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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白雪紅顏,以命相抵 文 / 曉雲

    「娘娘!」身側,晴兒驚呼,旋即入內室取來白紗和藥為其包紮。

    「娘娘打算如何處置鳳傾歌?」晴兒將藥塗抹在董璇芯的傷口處,繼而憂心問道。

    「這還用問麼!本宮現在擔心的是她手裡的藥丸到底能不能治癒魏榮祖,如果不能,本宮與魏謹的梁子算是結下了!」董璇芯恨恨道,整個南越,她最不想得罪的就是此人。

    「依奴婢看,鳳傾歌的話未必不可信,只是娘娘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她送出皇宮?」晴兒小心翼翼的將白紗裹在董璇芯手腕處,狐疑道。

    「如今冷宮無人把守,弄個人出去還不容易,既然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本宮成全她!」身為皇后,手底下自然有幾個用得住的心腹,董璇芯鳳眸微瞇,寒光乍現,就連身側的晴兒都不由的一陣戰慄。

    御書房

    「他終於回來了,時間?」楚銘軒抬眸看向案前單膝跪在地上的男子,冷峻的聲音透著掩飾不住的凝重。

    「回皇上,三日後西郊獵場方向。」地上男子眉峰如劍,一雙凌目如月夜寒江般透著星點光芒,即便肅然表情依舊英姿颯爽,相貌堂堂。絕殺,皇城侍衛軍統帥,楚銘軒肱骨心腹,與魏謹一樣,剿滅九闕亦功不可莫。

    「按計劃行事。」楚銘軒冷聲道,雙眸異常凜冽。

    「屬下遵命。」絕殺領命後恭敬退離。待其離開,周公公如往常一般踏進御書房,每每絕殺出現,他都會自覺迴避,伺候楚銘軒這麼些年,這已經是不成文的規矩。

    「吩咐下去,朕三日後要到西郊獵場狩獵。」楚銘軒沒有抬眸,淡聲道。

    「老奴這就去準備。」周公公只道楚銘軒這段時間政務繁忙,遂想放鬆而已。

    冷宮

    洛月兒將膳食擱在桌邊,繼而從懷裡取出銅鏡,眉筆,妝粉等修飾之物。

    「其實以娘娘絕艷之姿,就算素顏亦顛倒眾生,根本不需要這些東西。」洛月兒真誠讚道。

    「本宮只是想再憔悴些罷了。」銅鏡前,鳳傾歌將一頭青絲以白色綢帶簡單束起,飄逸劉海斜過額前,憑添幾分滄桑,本就白皙如雪的肌膚在妝粉的修飾下越發無色。

    鳳傾歌原本有自己的計劃,可與幽冥宮主的提議相比,自己的計劃則有太多披露之處。儘管報仇是自己的事,可有人相助終究是好事,至於幽冥宮主的動機,她無暇理會亦不感興趣。

    「宮主有言,此番娘娘必會受些皮肉之苦,但不會傷及性命,希望娘娘有所準備。」洛月兒囑咐道,心生不忍。

    「與此相比,本宮更擔心楚銘軒會不會真的出現。」銅鏡內,鳳傾歌眸光幽暗深邃,眉宇間那抹絕頂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慄。這是她復仇的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如不離開冷宮,何談復仇。

    「月兒只知道,這世間還沒有宮主辦不到的事情。」對於幽冥宮主,洛月兒表現的極為崇拜。無語,鳳傾歌繼續淺施粉黛,此時此刻,她只能選擇相信。

    自封後以來,楚銘軒便再未踏入熹宸宮,這無疑讓董璇芯本就岌岌可危的自信潰不成堤,於是置鳳傾歌於死地的決心越發濃烈。

    「你們三個聽著,只要得到鳳傾歌身上的藥丸,便讓她徹底消失,記住,一定要乾淨利落,死不見屍!」陰冷的火焰在董璇芯美瞳裡熊熊燃燒,極緩慢的字眼自其牙縫中一個一個擠出。只要想到鳳傾歌身首異處的場景,董璇芯心底便有著說不出的暢快淋漓。

    董璇芯面前,三個黑衣人拱手領命,遂自窗口躍起離開。

    「娘娘,奴婢以為鳳傾歌在冷宮消失這件事早晚都會有人發現,到時候只怕皇上會徹查此事,所以乾脆一不作二不休,火燒冷宮。」晴兒大膽提議。

    「跟了本宮這麼長時間,你這句話是本宮最愛聽的,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記住,事後不可以留下任何把柄。」董璇芯滿意點頭,對晴兒的提議表示讚賞。

    夜色如鐵,寒涼似冰,肆虐一天的風終於停了下來。雪,撕破夜的寂靜,翩然而落,悄無聲息。深秋未過,誰也沒料到第一場雪竟來的這麼早。

    天氣好像突然之間變得寒涼入骨,一夜未睡的鳳傾歌靜靜坐在椅子上,天隨人願,這樣寒冷的夜讓她的臉色越發蒼白,只是任由寒意侵襲,鳳傾歌卻無動於衷,心底徹骨的寒豈是這寒夜可比。

    天未亮,冷宮朱漆木門如願開啟,自外面陡然竄進三個黑衣人。

    「丹藥在哪裡?」為首黑衣人冷聲問道。

    「這個問題是否該換個地方談。」鳳傾歌櫻唇微勾,優雅起身。

    銀裝素裹的南越皇宮看起來是那樣神聖不可侵犯,純白的美讓人心生嚮往。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懂得,這片包裹著純潔外皮的下面掩蓋的是多麼殘酷的現實和骯髒的人性。不是只有硝煙才稱得上戰場,這裡的爭鬥遠比沙場慘烈萬倍。

    冷宮門外的雪地上留下幾串凌亂的痕跡,南越皇城的防守實在讓人不敢恭維,鳳傾歌幾乎是毫無阻礙的被三個黑衣人帶離皇宮,直至西郊樹林。

    「現在可以交出丹藥了吧?」黑衣人將手伸到鳳傾歌面前,再次索要。儘管黑衣人拿捏嗓音到了極致,可鳳傾歌還是可以聽出些許太監的味道,董璇芯能找到這樣的幫手她不奇怪,她疑惑的是這三個人是否與幽冥宮有關,若真如此,那幽冥宮主當真能通天了。

    或許意識到自己想的太多,鳳傾歌不禁抿唇淺笑,旋即自懷裡取出丹藥遞到黑衣人手裡。

    「告訴皇后娘娘,互不相欠。」清淡的聲音如死水般平靜,鳳傾歌正欲轉身,只覺眼前一黑,為首黑衣人以迅雷之速衝到鳳傾歌面前,手中匕首猛的插進她的心臟。

    垂眸看著溫熱的鮮血汩汩流淌,鳳傾歌忽然有了錐心的感覺,如那日殿前一刻。血染紅了素衣,染紅了白雪,染紅了鳳傾歌眼中的世界,劇痛灼噬心臟,纖弱的身影如斷翅的蝴蝶般重重摔在地上,鳳傾歌只覺眼前一片漆黑,閉眼一刻,她只看到楚銘軒冰冷無情的目光,恨那麼深,死亦難忘。

    西郊獵場

    沒有等到預期身影,楚銘軒的臉陰沉如鐵。

    「屬下辦事不利,請皇上降罪。」絕殺雙膝跪地等待處罰,那張臉依舊如萬年寒冰般沒有一絲表情。

    「不關你的事,擺架回宮!」楚銘軒揮袖起身離開獵場營帳,此事怪不得絕殺,那人心性縱是自己也難猜三分。

    回城路上,周公公不禁懊惱,若非天公不作美,皇上定會在獵場放鬆幾日,就在周公公暗自抱怨之時,隊伍前面的侍衛急急跑了過來。

    「周公公,前面似有人受傷躺在雪地上,我們要不要……」未等侍衛說完,周公公狠『噓』了一聲

    「虧得你們在皇宮當職這麼久,有什麼事會比皇上安危重要,若真出了狀況你們誰負得起這個責任!」周公公低聲道,遂催促侍衛繼續前行。

    龍攆內,楚銘軒劍眉緊皺,若有所思,風起,龍攆兩側的簾幕被風掀起,楚銘軒無意側目之際,心,陡然一震。

    「停下!」突兀的聲音自龍攆內傳來,周公公聞聲登時命人放下龍攆,未等其詢求聖意,楚銘軒已然自龍攆內走了出來,疾步朝不遠處那抹紅而去,

    是他?他會以這種方式與朕見面?楚銘軒神色肅然,心懸浮於胸。見楚銘軒如此,周公公亦急急跟隨。為保楚銘軒周全,隨行侍衛個個縱身先楚銘軒一步將那抹紅緊緊包圍。只是眾侍衛止步一刻,每個人的臉上都顯露出駭人的表情。

    「是……是鳳妃!」其中一侍衛愕然開口,眾人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如何處置。

    「還不讓開!」楚銘軒已到,周公公見侍衛們怔在那裡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不由的尖聲提醒。看著侍衛們詫異的表情,楚銘軒俊冷的容顏充滿危險的氣息,若是他,眾人不該如此,他離開之時不過十五歲而已,十年已過,早該不是當初模樣,那又會是誰讓侍衛們臉上的表情如此愕然。

    楚銘軒劍眉緊皺,帶著疑問向前,隨著距離的拉近,那抹熟悉的身影越發清晰,素白長袍被血染透,週遭白雪已化紅梅,聖潔如蓮容顏無一絲血色,緊閉的雙眼透著讓人錐心的疼,鳳傾歌!他篤定自己可以忘的一乾二淨的女人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鳳傾歌,楚銘軒心底似有塊巨石狠狠壓著,一種窒息的感覺陡然湧出,莫名的,越是靠近,那種感覺越是強烈。

    「皇上,這……該是和鳳妃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子吧?」周公公用手狠揉雙眼,驚愕開口。

    同床共枕三年,楚銘軒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這個倒在血泊裡幾乎沒有呼吸的女子就是鳳傾歌!所有的努力在這一順間轟然崩塌,他本以為毀了鳳棲宮他就可以忘的徹底,隱忍這了麼久沒踏入冷宮一步,卻沒想到再見竟會是這樣的場景。那絲絲抽搐的感覺是心痛?楚銘軒被自己的想法愕然震住,他怎會心痛!

    「皇上……」見楚銘軒不語,周公公低聲喚道。

    「來人,將鳳傾歌帶回皇宮,送進御醫院醫治,救得活打入冷宮,救不活棄屍荒野!」低戈的聲音突兀響起,丟下這句話,楚銘軒近似無情的轉身離開,看著楚銘軒絕然離去的背影,周公公暗自唏噓,彼時鳳傾歌若傷了手指都會讓楚銘軒心疼不已,可如今……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馬將鳳妃送回皇宮!」周公公急急吩咐。隊伍繼續前進,龍攆內,楚銘軒的心不再平靜。

    就在行獵隊伍即將入皇城的一刻,冰晶般的雪花悄然而落,白雪中,一抹紅色身影宛如乘風踏雪般飄然而至,逶迤的紅裳在白雪的映襯下耀眼奪目,懾人心魄。幾乎順間,那抹身影已然立於龍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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