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噩耗再傳 文 / 心靜如藍
皇后卻是震怒了。剛才柏路箏提醒她,她尚能壓下怒火,可現在眼前這個奴婢已經直指箏兒的人了,指向箏兒的人還不就是指向箏兒。皇后用力一拍旁邊的桌子,厲聲喝道:「好你個大膽的奴婢,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奴……奴婢確實是看到太子妃那邊的錦屏了!」含芳身如篩糠,可依舊不忘在眾人面前重複自己見到的是柏路箏那邊的錦屏。這讓眾人不得不再次深思了,為何這個小奴婢如此不依不饒非要強調是太子妃那邊的錦屏了,莫不是這個太子妃真做了這麼狠毒的事,還真看不出。
眾人質疑的目光再次投向柏路箏。
「我還以為上次的事就這樣完了呢,哎,真沒想到竟是個心狠的。」人群中,一個聲音傳來。
這話無疑煽風點火。蝶妃方纔還因為柏路箏的淡定而消減了心中的懷疑與怨恨,現在卻再度將矛頭射向了柏路箏,當下怨恨的目光再次落在柏路箏身上。
柏路箏顫抖了一下。順著聲音的來處望了過去,竟是蘇貴妃。是了,她是想趁機報復吧,上次掉下荷塘之仇讓她壓抑到如今怕已是壓抑不住了,現在大好的機會擺在這裡,她怎麼會放過。她現在這樣說,不是提醒眾人,她是因為上次在永寧宮之事而怨恨上蝶妃的女兒。這招落井下石還真是夠狠的!
柏路箏心裡恨得牙癢癢的。同時心裡也不得不思量,錦屏怎麼會一大早就出現在蔬果監,她可沒有大清早起來吃水果的習慣,會不會是錦屏發現了什麼就跟到了蔬果監。還有,她素來聽說這個五公主是個愛清淨的,平日裡除了自己的宮殿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一個標準的奼女。這個含芳既是五公主的貼身丫頭,平日裡也很少會離開五公主才是,她怎麼就認得在蔬果監裡看見的就是錦屏?如果她不認得錦屏那就是說她在撒謊,又或是她是受人指使的。想到這裡,柏路箏挺直腰桿大步走到了皇后的身前。
「皇后娘娘,既然這奴婢說在蔬果監見到了臣妾的錦屏,那就傳臣妾的奴婢錦屏過來吧。只是,臣妾以為,這個奴婢平日裡都和五公主待在一起,未必會認得臣妾的奴婢錦屏。為了證明這個奴婢是不是在蔬果監認錯了人,臣妾懇請皇后將臣妾的奴婢們都傳了過來好讓這個奴婢認認。」柏路箏在皇后面前自稱臣妾,不稱自己是媳婦,這一來是避嫌,省得眾人以為她因著與皇后的深厚關係而為所欲為,連累皇后的清譽。二來,也好表明她公私分明的立場。
皇后卻不看柏路箏,眼神徑接落在了四妃的身上。
「你們認為如何?」皇后慈和的嗓音在大廳裡迴盪。
「既然太子妃都這麼說了,那就按太子妃的話去請了太子妃的奴婢們過來好讓這個奴婢認認吧!」一直在邊上沉默不語的莫貴妃此時開了口。莫貴妃一開口,邊上的齊貴妃也跟著開了口。
沐貴妃的目光瞬時往莫、齊二人身上投去,不過只是輕輕一瞟,就收了回來。
「沐珂你覺得呢?」皇后突然望向一旁的沐貴妃。
沐貴妃倒沒想到皇后會這麼直接的問她,驚異了片刻,可很快她就恢復了一貫的冷漠深沉,微微笑了笑方回:「既然兩位妹妹都沒意見了,我又怎敢說不呢!」
聽著沐貴妃這般回答,皇后又將目光投向沐貴妃近旁的蘇貴妃,蘇貴妃此時已基本認定就是柏路箏下的手,聽著柏路箏自投羅網當然是一百個同意,她咧嘴一笑:「這樣最好了,到時候太子妃才不會覺得是別人冤枉了她!」
蘇貴妃的話讓皇后的那溫婉慈和的臉閃過一絲不悅,可她貴為皇后,此時當然不能和這個心胸狹小的蘇貴妃較真,抬了抬手說:「來人,將太子妃府中的一干奴婢們都傳過來!」
不多時,便有人領著東宮內一干奴婢嬤嬤走了進來。柏路箏一眼掃去,自己帶的六個人來了五個,偏偏錦屏不在其中,眉頭一皺,卻是不語。這個奴婢若是認得錦屏,必定會發現錦屏不在的事實,如果發現了,那依舊能夠證明她在說謊。
與此同時,皇后也疑惑的望向她。柏路箏的六個婢女她是認得的,似乎那個喚作錦屏的並不在其列,正欲開口。卻看見柏路箏向她望來,並眨了眨眼,示意皇后暫且別問,皇后也也暫且壓下了疑惑。
蘇、齊、莫三位貴妃只認得柏路箏時常帶在身邊的那兩個奴婢,這個喚作錦屏的,她們也是不認得的。所以,這一干人走進來,她們的臉色依舊正常,可沐珂的臉色卻是變了變。
「好了,太子妃的奴婢們都來了,你就上前認認吧。」皇后轉眼對跪在地上的含芳說道。
含芳應聲顫抖著站了起來。轉身就向站在身後的東宮奴婢們行了過去。
含芳逐個看著,看得她額角冒汗,看了片刻,眾人都沒能聽她指出那個是錦屏。柏路箏的心已經鬆了大半,看來這個含芳也是個有問題的。正欲開口,卻有一個人比她先開了口,這個人依舊是蘇貴妃。
蘇貴妃本以為這個含芳能夠一眼就認出哪個是錦屏的,可她磨嘰了半天卻沒有吱聲,這讓蘇貴妃很不耐煩的開了口:「你到底認不認得哪個是錦屏啊!」
「啊!」含芳被蘇貴妃這麼突然的一喝嚇得跪倒在地,身體顫抖著:「奴婢……奴婢自是認得……認得的。」
「那你還不快說是哪個?」蘇貴妃差點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含芳越是磨嘰她的心就越慌,這可是個報復柏路箏的好機會,她可不想這個機會又這樣白白落空了。
「是……是……」
含芳再度站了起來,這次她卻是直直的就向著秋棠走了過去,眼看她就要拉著秋棠,柏路箏的臉上不由綻放出一絲笑意。
可就在這時,沐貴妃站了起來,她朱唇輕啟:「姐姐,也難怪這個奴婢這般猶豫,姐姐怕是並沒有將東宮裡的所有奴婢都叫來吧!」
沐貴妃的話讓含芳伸到一半的手頓了頓,接著縮了回來。下一秒,含芳就撲倒在地:「回……回皇后娘娘,錦屏並不在這裡!」
柏路箏的雙手握緊都握得手心冒汗了,就差一點,這個含芳就要露出破綻了。都是這個沐貴妃,若不是她出言,局面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柏路箏恨恨的望向沐貴妃,極力忍著心底的憤怒。
「什麼!沒來完!太子妃該不會是將那錦屏藏了起來了吧!」蘇貴妃言帶嘲諷。
柏路箏正欲開口,門外突然跌跌撞撞的跑進了一個人來。那人一跑進來就整個人啪一聲撲倒在地,顫聲說:「不……不好了,七皇子……七皇子中毒身亡了!」
一時間,屋裡眾人都被這個消息震驚得寂靜了,寂靜得連一根羽毛掉地上都聽得見聲音。
「你……說什麼?」皇后渾身顫抖了一下。才短短的兩個時辰,先是五公主中毒身亡,現在又傳來七皇子中毒身亡的消息,任憑皇后是個沉穩大氣的人此刻也無法鎮定了。
「奴……奴才是落櫻宮的公公常德,七皇子從外面回來之後不久,突然就倒在地上不動了。奴……奴才見到,就跑了過去,一翻過七皇子的貴體就發現……就發現七皇子全身僵硬,面孔泛黑,已經中毒身亡了。奴才告知了茹嬪娘娘,茹嬪娘娘聽了已經暈死過去,奴才六神無主之際就想到了皇后娘娘您,跑到半路,聽人說皇后娘娘正在五公主處,奴才就跑來了這裡找皇后娘娘您了!常德還請皇后娘娘快些到落櫻宮看看我們的七皇子吧,他可是個無辜的人呀!嗚嗚……」常德斷斷續續的將自己看見的告訴了皇后,到了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這個七皇子柏路箏是知道的,七皇子今年十七歲,是先前的福貴妃的遺子,福貴妃於前年病歿,之後這個七皇子便交由福貴妃的妹妹茹嬪撫養。自打福貴妃病歿之後,七皇子就一直很內向,除了茹嬪的落櫻宮的人之外,七皇子很少會與其他宮中之人往來。可現在,這個七皇子卻就這樣中毒身亡了,這又是為何?且福貴妃當年的遺願只希望自己的這個兒子健康成長,並不希望他捲入宮中權力的爭鬥,茹嬪也一向遵照福貴妃遺願,平常能不踏出落櫻宮她和七皇子都不會踏出落櫻宮。這樣一個與外界隔絕的七皇子又怎麼會被人毒害了?
一個又一個疑問接踵而來,柏路箏百思不得其解。
「常德,你先起來,本宮現在就過去看看。來人,先將這個含芳看起來。其他人與我一起到落櫻宮去看看。」皇后斷然下了決定,轉而對呆在一旁的蝶妃說:「安才人,本宮先去落櫻宮看看,五公主之事我一定會還你一個清白,如果真是太子妃那邊的人下的手,本宮到時候也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你就在這裡安心等著吧。珍兒之死還請節哀,或許這裡不是她要的世界,老天爺就用這種方式將她帶走了!」皇后的話帶著一番感性,卻聽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心頭震動。
這個永遠都存在爭鬥的宮中,又會是誰想要的世界呢!五公主是個單純的人,早點離開這裡也許對她來說反倒是一種幸福,人世間的苦最濃重的就是生在帝皇家,死,有時候反倒是一種超脫!
皇后站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常德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前頭給眾位住娘娘帶路。皇后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對還侯在一旁的愈慕說:「愈大人也一起來吧,為本宮好好的看看是不是中了一樣的毒!」
愈慕連忙應是,就跟了出去。
四妃之中,除了沐貴妃,其餘三人皆面面相覷。沐貴妃一張臉冷然地繃著,看不出任何起伏。當眾人走了出去,沐貴妃才緩緩的跟了出去。臨走前,她望了一眼含芳,含芳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柏路箏落在最後,因為她還有事要問秋棠,待眾人都出去之後,柏路箏走到了秋棠等人身邊拉了秋棠就走到一邊低語起來。
「錦屏怎麼沒來?」柏路箏著急的問。
秋棠聽到她的問話,左右望了一眼,見蝶妃等人的注意力已經回到了五公主那邊,而竹篙、蓮香等人隔在中間,就悄悄從袖中掏出一個錦囊放進柏路箏手中。並對柏路箏說:「這錦囊是錦屏讓我交給你的,她將這錦囊給我之後就匆匆的走了,奴婢也不知道她去了哪。但她說,這錦囊裡面有你需要的東西。」秋棠說完,就退回到蓮香一眾人之中。
柏路箏望著手中的錦囊,錦屏是這六婢之中武功最高,心思最敏銳的一個。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所以才沒能和秋棠她們一起前來這裡的。錦屏說,這個錦囊裡面有她需要的東西,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洗清自己的嫌疑?難道這個錦囊裡有和這兩起中毒事件相關的線索?這樣想著,柏路箏就想立刻將錦囊打開看看。
可她現在還不能打開,她現在必須馬上跟上皇后等人前往落櫻宮一探究竟。
「秋棠,現在有兩件事要你們去做的,一,幫我查一下這個小景公公是什麼人?什麼時候到化蝶軒裡的,到化蝶軒之前是哪個宮裡的,務必給我查清楚了,這可事關錦屏的生死。第二,五公主的貼身丫頭含芳,本太子妃也懷疑她有問題,你們也給我仔細的查查。好了,我現在要趕去落櫻宮,你們先去忙,切記要小心!」
柏路箏吩咐完就小跑著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