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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還是錦屏 文 / 心靜如藍

    到了落櫻宮,柏路箏不但看見了太子寧君堯,還看見了剛下朝的皇上。看來,七皇子之死已經驚動了這個大齊朝最睿智的皇帝。

    皇后見到皇帝的時候心緊了緊,連忙上前行禮:「皇上萬福金安!」其他人跟著一起行禮。

    皇上不耐的揮了揮手,惱怒的朝皇后質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朕不過是去上個早朝,後宮就連連沒了一個公主一個皇子,朕讓你掌管這後宮你到底用沒用心!」皇帝雙目通紅,淚光隱隱,

    五公主和七皇子雖不是他最寵愛的孩子,可畢竟也是他的骨肉,平日裡他事務繁忙很少有時間來看望他們,現在他們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去了,這位堅強如鐵石的皇帝最終還是忍不住紅了眼,並對皇后發起火來。

    面對皇上的責怪,柏路箏很想站出來為自己的表姑皇后蘇晚晴說句話,自五公主出事到現在皇后就馬不停蹄的趕往化蝶軒,現在又趕來這裡,再說,這些事情明明就不是皇后表姑的錯,皇帝表姑爺是不是眼睛瞎了還是腦子進水了,幹嘛亂罵人。

    可沒等她站出去,寧君堯就大手一伸,用力一拉將她拉到了身邊並示意她不要講話。柏路箏沒法,只得嘟嘟嘴表示自己的不滿。寧君堯不由暗自偷笑,這個太子妃就是太直率了,還真怕她有一天不管不顧的就和父皇對喊起來。寧君堯一想到那個場面,就心驚膽戰,看來晚上回去得好好調教調教他這個直率的太子妃才是。

    而皇后在皇帝的責問之下,臉色卻依然平靜如常,毫無委屈不悅。在皇后看來,皇帝之所以突然衝她責罵,也都是因為兩個孩子的離世太過傷心,如此之時,如果讓他責罵幾句就可以減輕他心底的哀傷,她一定會心甘情願地承受他的責罵的。

    面對皇帝的震怒,眾人都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沐貴妃卻蓮步萬千的走到了皇帝的身邊。她玉手輕輕落在皇帝的手臂上,朱唇輕啟,婉約溫柔,吐氣如蘭的對皇帝說道:「皇上,你真的是冤枉了皇后姐姐了,皇后姐姐從早上到現在都在為五公主和七皇子的事奔波勞碌呢!」

    這樣子的沐貴妃是眾人都沒有見過的沐貴妃。褪去了冷漠,染上了溫婉,那甜美清澈的聲音,那姣好精緻的容貌,就連柏路箏見了都忍不住要驚歎一聲美麗動人的!難怪睿智如寧嘯天都難過沐珂這一道美人關。

    聽了沐珂的話,皇帝臉上的不悅消減了好些,可臉上的怒氣卻沒消反增:「既然奔波勞碌了一個早上,可有查出什麼結果來?」皇帝帶著怒火問。

    「皇上儘管放心,臣妾定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的。只是,現在臣妾掌握的線索還不夠多,尚未確定真兇是誰,望皇上先消消怒,保重龍體為上!」原本皇后還能壓著心底的委屈的。可沐珂就那樣當眾挽著皇帝的手,這生生的刺痛了她的眼。

    這個男人,曾經可是指著蒼天對她承諾一生只愛她一人的,可如今,他卻當著她的面待另一個女人如此柔情似水,待自己卻責問連連,這讓她著實惱火,語調也帶著些許不耐和賭氣。

    或許是感受到了皇后的不耐,寧嘯天聽了皇后的話反倒沉默了下來。見他沉默,皇后卻強迫自己收回了視線,對站在後面的愈慕說:「愈大人,上前為七皇子檢查吧。」皇后的聲音已經恢復了正常。

    愈慕聽到皇后喚他,趕忙從眾人身後走上前來,逕直走到七皇子身邊為他作仔細的檢查。七皇子相較於五公主,沒有七竅流血的症狀,只是渾身發黑,而且十指的指甲也是發黑,渾身泛出一股濃重的黑氣。很快,愈慕就斷定,七皇子所中之毒只是其中的一種,就是天狼。

    愈慕將自己檢查的結果當眾告訴了皇后,皇后聽了就命他退下,接著又傳了常德上前問話。

    「七皇子中毒前去過何處?見過何人?你給本宮一一說清楚了。」皇后的聲音透著一股威嚴。

    常德跪在地上,聽了皇后的問話就將自己所見的一一告訴了皇后。

    「今天七皇子抄了一會書之後突然對奴才說他想去看看太子哥哥,於是就命奴才陪他去東宮看望太子。奴才便告訴七皇子,說太子此刻正在早朝,此時前去怕是見不到太子爺,就想讓七皇子稍晚一點等太子爺下了早朝再去東宮。可七皇子說不礙事,去東宮看看太子妃嫂子也是正當的,執意要去。

    奴才只得陪了七皇子前往東宮。可到了太子爺那邊之後,聽到東宮裡的奴婢們說太子爺和太子妃都不在,七皇子就很失落地走了。奴才一直跟在後面,經過晴和園的時候,七皇子突然想去看一看菊花,於是奴才就陪著七皇子去看菊花。可七皇子看菊花不喜歡奴才跟著,就讓奴才在邊上站在等他。

    奴才只得聽命站在園門口處等他,等了大半個時辰,七皇子突然驚慌失措的從花叢中跑了出來,沒等奴才細問就拉著奴才沖沖的往落櫻宮跑。奴才沒敢問發生什麼事,回到落櫻宮之後,奴才就想七皇子走了這麼一早上了,也該渴了就去給他泡茶,可茶還沒泡好,奴才就看到七皇子倒在地上了……」

    「七皇子在晴和園看了大半個時辰的菊花,為何會驚慌失措地從花叢中跑出來?你可有看見什麼可疑的人?」皇后眉頭緊皺。驚慌失措!怕是碰著駭怕之事了吧!會是何事?

    「沒有,奴才站在那裡大半個時辰都沒有見到有人從門口進去。」常德尖細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七皇子是他從小看到大的,突然就沒了,他的心都好像被挖出來了一般。

    「來人,速速前去晴和園細細查看一番,看可有可以的人或者物件。」皇后聽了常德的話之後就下令道。

    皇后身邊的嬋娟立馬走了出去,帶了好幾個人就往晴和園去了。

    柏路箏聽了常德的話之後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七皇子和她們家君堯並不熟悉,為何突然要去見東宮見君堯呢?在晴和園的時候,七皇子會不會是見到了下毒的人?那下毒的人怎麼會從化蝶軒跑到了晴和園呢?還有,七皇子是回來到落櫻宮才倒地身亡的,那天狼看著就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從七皇子毒發到她們來到落櫻宮也就短短的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內,兇手應該不會走遠。且,這一路上走來,大家都沒有碰上可疑的人,兇手會不會還在落櫻宮之內?如果在這裡的話,他會藏在哪裡呢?

    柏路箏逐一思索著。

    寧君堯見柏路箏低頭沉思,也不出言打擾她,只緊緊的握住柏路箏的手。七皇弟和他雖然不熟,可他有事沒事也都會抽空過來看他,畢竟福貴妃尚未病逝之前,他和七皇弟也是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的。

    方才常德說,七皇弟是為了去東宮看他,在回來的路上才出事的。這讓寧君堯十分的內疚,要是他今天能夠提前下早朝,那現在七皇弟興許還能笑著和他談論「菊黃時節潑墨香,揮袖共描君子意。」

    寧君堯的心陣陣抽痛。

    很快,嬋娟就帶著幾個人從晴和園回來了。

    「回皇后娘娘,奴婢幾人已將晴和園仔細地來回搜索了數遍,從中找到了這半幅衣袖,以及在晴和園西角看到一灘血跡,且西角那邊的菊花一片殘亂,應該有人在那裡進行過打鬥。」嬋娟將搜索的結果告訴了皇后及眾人。

    皇后接過嬋娟遞上來的半幅衣袖,只見切口利索,應是利器所切,切口細緻,很有可能是鋒利的劍刃或者匕首所削。

    柏路箏也不由向皇后那半幅衣袖看了過去,有點眼熟,最後她的心咯登跳了一下,這衣袖,這衣袖不就是錦屏那丫頭今天所穿的那件衣服。她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這件衣服是她專門針對她們六個人的性情愛好樣貌特徵請人設計的衣衫。剛才,嬋娟說現場那裡有血跡,現在又找到錦屏的半幅衣袖,不會是……

    柏路箏不敢相信自己的心底的想法。要是錦屏真的遇到了不測,日後她回到相府如何與錦屏的父母交代!要知,這六個丫頭她就從來沒有將她們當過奴婢,這兩年來的真心相處,她早就將她們當成了姐妹。柏路箏的眼眶慢慢的紅了。

    寧君堯察覺了柏路箏的神色異常,握緊她的手問:「怎麼了?」

    柏路箏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一路上伺候沐貴妃的一個婢子卻突然指著皇后手中的衣袖說:「貴妃,這衣袖好生熟悉!」

    眾人如聽驚雷。霎時都往這個婢子望了過去,就連皇上寧嘯天也一樣。

    「你胡說什麼?什麼熟悉?待會要是皇后娘娘問起,你說不清楚,仔細的皮!」沐貴妃卻突然冰冷了一張臉對自己的婢子苛責道。

    「是……娘娘,奴婢知錯了,請娘娘饒了奴婢吧!」那婢子跪地求饒。

    「哎,珂兒,無妨,她既然說熟悉,定然是在哪裡見過這衣袖的主人。你且仔細想想,你在那裡見過這衣袖了。可得說准了,你要是說錯了半句,朕絕不輕饒!」皇帝的語調淡淡,可聽起來卻威嚴十足。他拍了拍沐珂的玉手,又對那個婢子說道。

    「是,皇上。」沐珂溫柔低語。接著就對那婢子說:「既然皇上都讓你開口了,那你就仔細想想,想清楚了再回答。」

    那婢子得了令,果真低頭思索,半刻之後,她抬起頭望著皇上道:「回皇上,奴婢前些天碰到太子妃宮中的錦屏身上穿的正是這樣的衣衫。」那奴婢一雙眼睛大大的,水靈水靈的,看起來十分真切,一點都不像是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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