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巧言阻太后 文 / 心靜如藍
長春公公的話讓在座的人無不震驚萬分，一個個表情錯愕，一時間整個大殿之上，靜得就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顯得聲音大如驚雷。
「啪」的一聲脆響，嚇得正在震驚的眾人都是一個哆嗦。
凝眸望去，只見太后手中托著的一隻青花瓷的茶碗，已經在地上四分五裂，茶水瓷片飛濺。一地的白色的碎屑，在碧色的茶葉中間，幾粒血紅的枸杞，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皇祖母……」柏路箏率先發出一陣驚呼，同時起身一個箭步竄向太后身邊。
太后身旁伺候著的崔嬤嬤，也已經眼疾手快的托住了太后搖搖欲墜的身軀。
隨著柏路箏的驚呼聲，其他妃嬪的驚呼聲也驚恐響起。
「母后……」
「太后……」
一時之間，大殿之上亂成一團，眾人都朝著太后擁圍過來。
坐在太后下首的皇后，看見太后臉色青白突然昏倒，急忙大呼道：「快傳太醫——」
馬上有腳快的宮女太監已經飛跑著去傳太醫了。
那前來報信的長春公公，這會兒看自己的消息竟然一下子驚擾了太后，致使太后暈倒，不由一臉的惶恐，身子不自覺的有些哆嗦起來。他在宮中已經多年，深悉宮中的水有多深，太后如果萬一出了什麼差錯，那他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幾乎所有的妃嬪臉上都是一片驚惶之色，不過是喝口茶的功夫，竟然接連出了這樣兩檔子大事，先是傳來五公主中毒身亡的消息，接著太后又驚厥昏倒，這兩個消息哪一個不讓人膽戰心驚？
在這深宮之中，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雖然難免血腥，但是近日忽然聽到這死亡的消息，還是讓眾人心中都是一凜。那些膽大的。馬上意識到五公主的死必定是另有隱情，而那些膽小的，已經是被眼前的兩檔子事給嚇得心下驚慌。
但是其中有幾個人的臉上卻看似驚慌，但是眼底卻都透著一絲莫名其妙的喜悅，但是由於眾人都正因為太后暈倒而處於驚慌之下，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她們的表情。
扶著太后，柏路箏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的畫面，看來太后是由於急火攻心而暫時昏倒。想到這裡，她急忙伸出兩根蔥蔥玉指，在太后的人中之上掐了一把。
崔嬤嬤本來也剛要給太后掐人中，卻沒想到被柏路箏給搶了先，不由對面前這位看似纖弱的太子妃更加增添了好感：這位太子妃雖然看似年幼，但是卻伶俐聰穎，竟然懂得一些急救的法子，看來太子果然眼力非凡。
經過柏路箏掐了幾下人中之後，太后果然悠悠醒轉。
她睜開雙目，首先映入她眼簾的就是柏路箏那張焦慮的面孔。
看見太后醒了，柏路箏不禁興奮的大叫起來：「皇祖母，你醒了？剛才可要把箏兒給嚇死了。」
太后轉動眼眸，看了看身旁的眾人，臉上強自露出一絲微笑，拍拍柏路箏的手道：「哀家沒事。」
接著她就要起身：「長春，你來講，五公主那邊究竟是怎麼回事？趕緊在前邊帶路，哀家要親自過去看看。」
一隻手卻伸了過來，按住了太后剛剛要直起的身子，抬眸，卻是皇后。
皇后一臉的凝重，兩根好看的柳葉眉皺結在一起。朱唇輕啟對著太后道：「母后，你暈厥初醒，身子還未曾安好，兒臣已經派人去宣了太醫，五公主那邊就由兒臣前去看看。還是請母后在永寧宮等消息吧。」
「哀家沒事。五公主是哀家的孫女，哀家還記得她上次來的可愛樣子，怎麼說沒就沒了？哀家不去看看，這心裡著實放心不下。」太后說著說著已經是老淚縱橫。
柏路箏一看太后落淚，知道她心下如果不去五公主那邊看看，恐怕難以安心，急忙安慰道：「皇祖母，剛剛只是聽長春公公說了一句，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沒弄明白呢。依箏兒之見，不妨讓長春公公把事情經過詳細講一遍來聽聽。」
正說著，太醫已經急匆匆的趕到，眾人連忙讓開一條道，讓太醫進來給太后把脈。
皇后一向處事沉穩，此時已經安撫了在場的眾人，同時轉向長春公公道：「長春公公，你來講講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得到這個消息的？」
長春公公正在驚惶，聽皇后問起，急忙躬身道：「回稟太后，皇后娘娘，奴才剛剛在外面，安才人那邊的太監小景過來傳信，奴才這才知道，因為事關重大，所以不敢怠慢，就直接進來稟告太后。」
「那小景現在哪裡？」
「正在殿外等後。」
「宣他進來。」
「是。」
長春公公急忙折身出了大殿，不一會兒就帶著一個面容清秀的小太監走了進來。
「奴才化蝶軒太監小景，參見太后，皇后娘娘，以及眾位嬪妃娘娘。」
那太監小景雖然是驚惶之下，但是卻並不失禮儀，聲音清脆響亮，讓正在伺候著太后的柏路箏不覺一愣。
她下意識的抬眸看向太監小景，不覺而有些奇怪。
化蝶軒是蝶嬪的居所，雖然上次被皇后給處罰降為才人，但是由於念在她撫育五公主的份上，所以並沒有把她遷出化蝶軒。
那麼眼前的化蝶軒太監小景，就應該是安才人的人才對，既然是安才人的人，那麼也就應該跟五公主情感深厚，自己的小主突然死去，為什麼他的眼底卻一片清亮？
柏路箏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再次注目看去，剛好那小景抬眸往人群中一掃，所以讓她再次看了個分明，那小景的眼神果然有點奇怪。
他似乎並不是十分悲傷，倒像是五公主的死他提前就知道的樣子。
柏路箏的心裡不覺有點思量起來，她靜靜的觀察著小景的一舉一動，卻見他的目光閃閃躲躲的瞧向了沐貴妃，心中不覺一動。
「小景，你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皇后的聲音沉著冷靜，自有一番母儀天下的威嚴。
見皇后訓問，小景急急忙忙把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今天早上五公主一大早起來，就嚷嚷著要吃葡萄。安才人就命人去蔬果監取了些葡萄，然後回來給五公主食用。沒想到五公主剛吃了沒幾顆就七竅流血而亡。
說到這裡，小景突然撲通跪倒在地，四肢匍匐，連聲哀嚎起來：「太后，皇后娘娘，你們一定要給咱家五公主一個公道。我家才人請了太醫來看，說是五公主中毒身亡。這青天白日的，那些葡萄宮女們吃了都沒事，偏偏就五公主吃的那一串中了毒。所以小的們不敢怠慢，趕緊來回稟太后，請太后和皇后娘娘查明真相。這會兒咱家才人都已經哭暈過去幾回了。」
「小景，太后和眾位妃嬪面前如此失態，成何體統？難道不怕驚擾了太后？」聽著小景一陣哀嚎，皇后不覺一皺眉。
看到皇后示意，旁邊早已經過來兩個太監，不由分說把太監小景先拖到殿外。
「皇后，不要為難那來傳信的小景。這孩子也是念著五公主，才這樣難過。這樣重大的事情，哀家必須親自過去。皇后，你和哀家一道過去看個究竟，其他的妃嬪都且退下。在事實真相沒有出來之前，大家切莫要胡亂猜測，以免引起宮中震動。」
太后說著已經站起身來，那樣子竟然是非去不可了。
看到太后此舉，皇后不禁一陣頭大，剛要再次勸阻太后前往，太后卻一抬手，制止了皇后。
旁邊的柏路箏一看眼前的形勢，太后年事已高，剛才只是聽到消息已經受驚昏倒，如果再到化蝶軒，看見五公主死亡的驚怖之相，恐怕更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
想到這裡，她急忙托住太后的手臂道：「皇祖母，可否聽箏兒一言？」
太后對柏路箏的喜愛讓她在此刻的發言，並沒有被太后阻止，反倒是看向她道：「箏兒你說。」
「皇祖母，依箏兒看，您還是留在永寧宮的好。孫媳的五妹既然是中毒身亡，剛剛來報信的小景也講到，五妹是七竅流血而死，那麼五妹的死狀一定極其驚怖。皇祖母您年事已高，不如讓孫媳陪伴母后前往查探真相。再者孫媳年輕，腳下也快，等太監們把五妹給裝扮得漂亮了，在請皇祖母過去看看五妹，如何？」
柏路箏的一番話說完，旁邊的皇后馬上頻頻點頭。太后的心腹崔嬤嬤自然也是急忙添油加醋的勸阻。
在幾人的合力勸阻之下，太后終於放棄了前去化蝶軒的念頭。
皇后這才安排了眾位嬪妃先行退下，而四位貴妃自然是受邀一同前往。
畢竟這宮中死了公主，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皇后雖然主持六宮，但是多年深宮鬥智鬥勇的經驗告訴她，這件事絕對不是那麼簡單，幕後一定藏著一個天大的陰謀。
所以她並沒有完全遵照太后的吩咐，反倒是邀請四位貴妃同行，這樣也好撇清自己，同時說不定還能在她們中間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而柏路箏自然也是一起過去。
一行人就在皇后的帶領下，一時之間環珮叮噹，香風陣陣，急匆匆的趕往化蝶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