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莫絕舞挑釁君墨蕭 文 / 清雨綠竹
「神醫是奴家丈夫的救命恩人,奴家如何會不相信神醫。」少婦將血呈上。
夏紫冰嘴角微微彎起一個淡淡的幅度,「謝謝!」她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有總比沒有的好。
而周圍的人看著夏紫冰嬌弱的身影,突然一擁而上。
「神醫,我們家爺爺至今還癱在床上。請了多少巫師都沒用,請神醫施救。」一個人跪倒在她面前,陳懇的求著。
「我家娘子一到冬天就咳嗽不止,神醫,請神醫施救……」
而接下來,幾乎在場所有人都跪下請求。夏紫冰無奈的回頭望了望夜銘,神醫?什麼跟什麼啊,她第一次聽到這個稱號好不?
只見夜銘清了清嗓子,「神醫如今身體不便,還請各位諒解。」
滑落,似乎有幾個婦女懂得了夜銘的意思。自是早就看到夏紫冰那微微隆起的肚子,雖然有些失望倒也知道此刻的確是不宜操勞。跪在地上不知該如何是好。
「罷了!」夏紫冰鳳眸閃過星辰般的光耀,刻如神明,「爾等先且回去,三日之後,漁村附近便會出現一家醫館。」她沉思片刻,「名字暫定慈濟館。屆時大家可光臨醫館。」
眾人本以為不再有希望,卻不知夏紫冰還當真是在此刻依然沒有放棄他們。頓時倒是感激涕零。
「那個……神醫您的飯菜!」小二從酒樓內跑出來,想了半天,最後不得不用這個稱呼。
夏紫冰只感覺這個稱呼再叫下去她總有一天會吐血,轉身看著小二,這次倒很貼心的已經把飯打包好了。一下子似乎所有的憤怒都煙消雲散。
「以後大家叫我雲大夫即可。」
夏紫冰想了半天,還是決定跟著娘親的姓。當然她也有想過用她父皇的,只是複姓叫著不好。而夏,對她來說不過是代號。一個不可改變的代號而已。
「是!」眾人齊齊答道。不敢有半點違背。
「多少錢?」夏紫冰轉身問小二。
「掌櫃的說免費送給……雲大夫!」小二答道。
夏紫冰微微擰眉,「吃白食不是我的風格!」轉身看了看夜銘,「給錢!」
「好……」夜銘顎首應聲,「軒,付錢。」
軒不滿了,嘟了嘟嘴,「是!」他不是心疼那幾個錢,再說也不是他的。只是不滿的是,夏紫冰那什麼話。吃白食不是她的風格,到最後還不是他家主子掏錢。她倒是用得像是他自己的似的。臉都不紅一下。
馬車的輪子再次轉了起來。馬車內,夜銘看著夏紫冰那想吃,卻又找不到地方放東西的尷尬模樣頓時一笑。手不由的按動一旁的開關,轉瞬間,兩人中間突然出現了一張桌子。剛好合適。
「原來這馬車不光精緻,還有如此功效。」夏紫冰毫不吝嗇的將食盒放在上面,「如此甚好,美景佳餚一應俱全。來,陪我吃飯。」
「好!」夜銘將食盒中小二為其貼身準備的碗筷拿出。頓時一股飯菜的香味飄入。看來她是在很的餓得不行了。從來不覺得這飯菜會這麼香。
「紫冰,你真的要開醫館?」夜銘很有興趣的問道。他早就看不慣這島上這些迷信的制度了,而如今有幸成為一島之主,徹底改變是遲早的事。而夏紫冰卻為他打開了一扇門。如此繼續下去,醫術早晚有一天會代替這裡。
夏紫冰筷子一滯,轉而一笑,「對,我給他們治病。而他們的代價便是奉獻自己的一滴血。以供我有朝一日能夠出島。」這邊是她的主意,她既可以一邊幫助夜銘,也可以為自己回去而奮鬥。她相信只要她一心行善,早晚有一天上天會被她感動。再加上今日看到如此多的島民需要她去幫助,她的心內突然被一種溫暖若簇擁。書中有言,助人為樂。或許就是這種力量讓她覺得自己所作都是值得的。這樣做,自己的內心才不會累。
「那好,既然你喜歡。這建醫館的事情我幫你實現。」夜銘一邊吃飯,一邊敘言,「只是,別太累了。還是孩子比較重要。」雖然那孩子與他並無血緣關係,但是夏紫冰的,他便愛屋及烏。
「嗯!我會讓爺爺一起幫忙,還有雪兒說不定也會幫忙的。」夏紫冰一面夾著菜再無半分優雅的吃著,一邊侃侃而談,「若是你擔心我累著,你也可以幫我找兩個學徒。還有,陌染這小子,把他抓過來給我做學徒。不然我永遠不原諒他。」
「嗯,等他什麼時候出現了我轉告他。」夏紫冰淡淡言道。
「你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麼?」夏紫冰驚異難定。
夜銘氣定神閒的夾過一塊肉放在夏紫冰碗內,「他行蹤不定,指不定什麼時候消失,亦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出現了。很隨性的。」
「哦!」夏紫冰有些失望,「這小子有些天賦,好好調教一下以後我若離開了他可以繼續為島上的人服務。」
「呵呵……」夜銘輕笑一聲,「這個你不用擔心,師父說過他以後會有所作為。只是時機未到。」
夏紫冰無趣的厥了撅嘴,不再言語。認認真真的吃著飯菜。一頓飯下來,休息了半響,卻已經看到了漁村。可見,這頓飯吃得有多慢,有多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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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君墨蕭,轉眼間已在鴻賓樓的天字一號房內待了將近一月。依然酒氣熏天,屋內緊閉。
「東家,那位爺已經住了近一個了。到底什麼時候走啊,每天都讓小的給他送酒。」小二端著兩瓶上好的竹葉青,偶見莫絕舞,似乎有些不滿的抱怨。每日連打掃都不讓人進去,小二不明白他為何會如此。
莫絕舞眼底含著絲絲怒氣,清淺的眸光閃過一絲鋒銳。下一瞬,已然將門推入。而下一秒,一聲脆響穿過。莫絕舞一躲,一個空罈子砸在門上。碎了一地。
「送完酒,滾蛋!」
莫絕舞自是知道,君墨蕭並不是真的想砸中他。只是發洩一下怒氣。
「我不是送酒的。」莫絕舞聲音清脆,淡然。他的幾個暗衛在外面守著完全不敢進來,而她,既然敢進去。自然不再在乎什麼。
「那你為何進來?」君墨蕭攝冷的目光,看著莫絕舞,「還不快滾!」
莫絕舞嗤笑一聲,目光平靜的看著君墨蕭,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這種態度。
「別再喝了!」她語氣淡淡,卻是帶著不容置疑。
君墨蕭沒有理他,收回視線,繼續喝酒。莫絕舞見勢,又進了兩步。直接走到君墨蕭身旁,「我叫你別再喝了!」
話未落,一個罈子還帶著酒,狠狠的朝著莫絕舞砸過來。莫絕舞微微躲閃,而那酒罈去還是從她額頭擦過。瞬間流出血來。
「滾!」在這世間,沒有人有資格管住他。或許曾經有過但如今已經消失。可能再不回來。
莫絕舞自嘲一笑,不愧是君墨蕭。她心中的男人。她自是清楚,若是君墨蕭想要殺她。輕而易舉。這只是一個教訓。
「砸,繼續砸!」莫絕舞目光驟冷,絲毫不管額上的傷痕,走過去將桌布一卸。一桌子的空酒罈子滾落一地,破的破,碎的碎。「我幫你砸如何?」
君墨蕭抬首,目光如火般的看著莫絕舞,當下暴怒火冒三丈。一頭白髮迎風而起,下顎處,短短的鬍渣已經形成。清如池水的臉容顯得蒼白不已。然而那自身而散的氣勢,並不曾有半點改變。
「你想死?」他眸光若冰,兩步走過去。大手猛然抓起莫絕舞的衣衫。毫不留情。
滿口的酒氣熏得莫絕舞有頃刻的醉意,莫絕舞紅若火焰似的唇微微張了張。
「對,我想死。」她挑釁的眸子直視那一雙甚少人敢停留片刻的眼睛,「所以請你成全我!」
君墨蕭手中的勁不由的加大,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下一秒便有將她掐死的衝動,「莫絕舞,你在逼我!」他不想再殺人,真的不想。但若是有人觸犯他的極限,他絕不允許。
莫絕舞應聲而笑,唇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好,很好。還知道我是誰。」看來他只是心醉。酒量當真是好得讓人佩服。
她眸光一轉,清冷的目光如冬天的池水般寒冷,「既然這樣,不如我告訴你一件事如何?」
君墨蕭微微有一絲好奇,目光打量的看著莫絕舞。手中的恨意似乎減少了一些。
「你若想著在這裡醉生夢死,或者是想著早一天和閣主在泉下團聚。你可以繼續喝。」她淡定的看著君墨蕭,即便是這個男人此刻將她殺了,她也不會覺得有半分恐懼,「只是,可能以後你就真的要與閣主陰陽兩隔了。」
君墨蕭指尖一顫,那只抓著莫絕舞衣襟的手驟然鬆開。
「我說完了,你成全我吧。」莫絕舞目光瞬間暗淡,再不見那星辰光耀。
君墨蕭冷冷的瞥了一眼莫絕舞,「你應該知道,我最不喜歡別人威脅我。」
「沒有!」她輕笑,「只是看著你這樣墮落,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我忍了一個多月,忍不下去了。」
這一個月,看著天字一號房,每夜都心痛的想去阻止。而這次,終是下定決心去做。即便是死,她也得去阻止。她已不求這男人能對她有絲毫的憐顧。只求他能回到以前那樣,佇立於九天傲然而立。這樣她看著就算是痛,也會痛的舒服些。
「你到底想怎樣?」君墨蕭終是妥協。當聽到那句話之後,他再也沒有半點殺意。他記不得自己何時這般有耐心的對待一個女人,除了冰兒。她的確是第一個。
「不想怎樣,只是想你能夠快些清醒。做點有用之事。不要讓我瞧不起你。」她平靜的言道。
君墨蕭暗自歎息,抬首微微擰了擰。無力的倒退幾步,坐在椅上,「你的意思是不是她還活著?有何依據?」她或許還存在這世間。但君墨蕭卻一直找不到理由。
莫絕舞暗自鬆了口氣,「小二,去拿碗醒酒湯過來。」她轉身對外面的人吩咐一聲。
轉而,卻又看向君墨蕭。
「自然是有依據!」她隨意找了個還不曾被污染的椅子,緩緩落言。
「今夜的月光很美,我們要不出去走一下?邊走邊說呢?」莫絕舞聲音清脆,雖然平日裡在琉璃閣一聲令下寒冽懾人。但她也不過才十九歲。一個正值花季的少女。完美的容顏,一襲紅衣妖嬈中帶著幾分清美。配合著今夜的聲音,是個男人都會心動。
但君墨蕭柔了柔自己的眉心,似乎連看都懶的看一眼。而轉身,看著那已然掛在樹梢上的月亮。心尖傳來一陣急促的疼痛。
「今夜是月圓之夜?」他不由的苦笑問道。而心尖的抽痛,卻是猛然來到。一波接著一波,若心臟此刻正被凌遲一般,那最脆弱的肉正被割下一片又一片。無情的折磨著這個鐵錚錚的漢子。
「你……怎麼了?」見君墨蕭的異狀,莫絕舞剛才那心情極好的態度瞬間改變。清澈的眸中破碎出一潭深水,螢光梭梭閃爍著急之色。
「你先出去!」君墨蕭蹙了蹙眉,耐著性子叫道。
莫絕舞眉睫微蹙,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他便是這種個性,什麼都想著一人面對。這點和他家閣主倒是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若非這倔強的性子,怎麼會有今日這些苦頭來吃。
「你這樣讓我怎麼出去?」莫絕舞微微抿了抿唇,「閣主不在,何不讓我陪你一起面對?」
君墨蕭精緻如玉的臉孔此刻漲得通紅,額間的汗水一顆接著一顆的滑落。即便是一聲不吭,但那撫在胸前的手緊緊的揉著衣襟,另一隻顫抖手的將本就一片狼藉的桌面再次嘩嘩作響。慕輕雲所遺留下的報復,深深的折磨著這個鐵錚錚的漢子。而他,似乎從來不曾屈服於此。
「你代替不了冰兒!」他嘴角微微抽動,忍耐著劇痛訴說著這個事實,「也代替我了我現在的痛!」
莫絕舞眉頭鎖了鎖,卻又再次張開,「我沒想過代替她,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會這樣。但我只希望能給你一些幫助。」她做起身來,緩緩走過去坐在君墨蕭身邊,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君,兩個人的力量總比一個人大。請原諒我,不能看著你這般痛苦。」對於君墨蕭的冷漠,她已經習慣,對,早已經習慣。
君墨蕭被抓住的那隻手微微一顫,這隻手除了冰兒,她是第二個碰到他的女人。意識到這點,他不由的一陣反感。而對於她的默默奉獻,他似是對她有些改觀。
「放……開!」饒是已經處於麻痺狀態,他依然傳來強烈的抗拒。這是他的極限,即便是對一個女人有些欣賞,但絕對不是可以觸碰自己底線的範圍。
而一陣陣的疼痛卻只是加重不曾減輕,他不由的輕抽一口冷氣,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他忍受不了這劇痛,他要死了麼?可是莫絕舞說冰兒可能還在世間,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他卻連這點罪都受不了?不,他絕對不能就這樣倒下。他要等冰兒回來,一定要。
「君,君……」莫絕舞看著倒在自己懷內的君墨蕭,內心一沉,神色已經染上急色。
「主子!」魅影從窗外躍了進來,冷冷的飄落在君墨蕭面前。等莫絕舞束手無策醒神之後才發現,魅影已經抱著君墨蕭躺在床上了。
「來人,請大夫。快!」莫絕舞回首對外面的小二吩咐道。
「絕舞姑娘!」魅影叫住了他,回神緩緩給君墨蕭測了測脈象,「多謝絕舞姑娘。主子沒事,不用請大夫了。」魅影神色染上一絲無奈,抿了抿唇,「請了大夫也沒用,屬下陪著主子一起長大,他能熬過去的。」
莫絕舞沉默半響沒有說話,纖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看著魅影那一張憔悴的臉,透著無盡的滄桑,雖然這幾日他未曾在他身邊但看得出在暗處他一直守候。
「你下去休息吧,你家主子我來守護就行了。」她柔聲言道。琉璃閣忠心之士不在少數,卻也不曾見過像魅影這般忠心陪伴主子的下屬。君墨蕭性子倔強,魅影即便說得上半分話,卻也不是什麼都能做主。那張蒼白的臉色,在君墨蕭身邊守候多久了?卻是幫不上半點忙。莫絕舞心頭一緊。
「這……」魅影有些為難。莫絕舞對他家主子的好他一直看在心裡,但他家主子心中只有王妃一人。她再好,那也非他家主子所愛,若是王爺醒來看到她而不喜,該責怪他了。
莫絕舞眼波微微耀動,閃過一絲寒冽,「莫不是怕我吃了你家主子?」
「絕舞姑娘說笑了!」他尷尬一笑,「只是天色不早了,絕舞姑娘處理閣內事宜已然疲憊不堪。如何能再讓絕舞姑娘操心?」
「你確定你現在這樣能照顧好你家主子?」她唇角滑動了一下,「我說了我不會吃了你家主子!」
「主子的暗衛不止我一個!」魅影言語依舊淡淡,卻是挑明了自己心內的想法。
莫絕舞冷冷的打量著魅影,她悅人無數,的確並不曾看到過這般執著的人。為了自己的責任,竟然可以放棄自己的一切。或許只有這樣的人,才配跟在他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