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 相絲引 文 / 清雨綠竹
嘴角碰撒出濃濃的酒氣,言語透著濃濃的醉意,「冰兒她會嫌棄,會嫌棄!」
莫絕舞指尖一凝,半響沒有說話。
「滾!」一個淡淡的字進入莫絕舞的耳內。她渾身一顫。清澈的眸光閃過一絲怪異。
「我是冰兒!蕭,讓我為你除去外衣。」她本想用這種方法哄著他將外衣脫下,除去外衣的幾分清冷。
卻不想,已經大醉的君墨蕭眸光緋紅的看著莫絕舞。像是在發怒,「滾,你不是!」隨後,轉身將被子一卸。蓋在身上,睡去。
莫絕舞眼內染上紅絲,看著床上躺著的君墨蕭。鼻尖一陣酸楚,半響之後,捂著嘴跑了出去。她沒想到,絕對沒想到在他大醉的時候還能辨別出她是別人,閣主的容貌,他該多麼瞭然於心?她沒有惡意,只是想讓他脫掉外衣睡覺以免染上風寒。不過如此,卻依然被拒絕。閣主,你到底有什麼俘獲了這個人的心!
「東家,這是醒酒湯。」小二端著一碗湯走上樓來。
「不用了,讓他睡。去再拿一床被子給他蓋上!」言落,轉身離開。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為什麼她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心,這個男人和她有什麼關係?為何每次都用自己的熱臉去貼,換來的到頭來還不都一樣?他沒救了,或許能救他的只有閣主。而閣主又在哪裡?鳳星顯示你將有一場大難,雖然如今依然盈若但並未消失。閣主還活著?那她到底在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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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葉簌簌,枝葉蕭條。層林盡染,一地殘楓。三日之後,夏紫冰如期出現在王府。夜銘已然做好東西等著她起身。吃完之後,便踏上馬車。從王府一路駛出。看著外面的風景,夏紫冰的確是有一種久違的感覺。王府的生活很乏味,窗外的景色,才是她夏紫冰所嚮往的。想到前世天南地北的跑,全世界哪一個角落沒有去過。為了孩子,為了蕭,她放棄了很多。不過,得到的也是她一直最嚮往的。只因蕭愛她,兩人之間有彼此的依賴。
「還說不想出來,看你興奮得!」
見夏紫冰望著車外的風景,嘴角溢出最原始的笑容。夜銘內心一甜。佳人當時如此。比起島上的那些閨秀來說,和紫冰一比簡直是行屍走肉。沒有自由可言。
夏紫冰淡淡的厥了撅嘴,放下簾子。清淺的目光移向夜銘,婕羽輕抬,「去哪裡呢?」
「好地方!」夜銘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夏紫冰眉睫一凝,看著夜銘沒有再問。只是無奈的噘嘴一笑。
「紫冰,笑起來真美。以後要多笑知道嗎?」夜銘有片刻失神,每次看著她,他體內便有一股最原始的力量想著一親香澤。多少年了,對別的女人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只有對她,內心總是有一種衝動。他自認為控制能力很好,卻總是在她面前忍了又忍。想了想,若是她知道。怕是再也不敢靠近他三尺之內吧。
「笑?」夏紫冰清澈的目光不移,「那也要看有沒有事值得笑啊,若是沒有。笑著比哭還難看。」
夜銘目光滯留一刻,想著今日帶她出來還真是來對了,佳人一笑,多麼難得的風景線。多少人能見到?來到島上將近兩個月,哪裡看到她真正發自內心的笑過?不是刻意偽裝,便是諷刺。
「說說,你最開心的是什麼事?」夜銘寵溺的看著夏紫冰問道。
夏紫冰半瞇著眸子看著夜銘,仔細的打量了半響才道,「真要我說?」
「恩!」夜銘微微點了點頭,似是已經做好了準備。
「所謂人生有三喜,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他鄉遇故知。」夏紫冰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我的三喜是,第一,能與丈夫朝夕相處。第二,能承歡父母膝下。第三,能不受生活的控制,行動自如。就好比今日,能出來玩我也非常開心。」
「沒了?」夜銘眸光似是失去了光潔。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到最後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對,沒了。」夏紫冰眨了眨眼睛。
夜銘淡然一笑,似乎泛著苦澀,「你所說的三喜,我一個都沒有。人生是否非常乏味?」
夏紫冰黯然失色,聽到這話,的確夠悲劇的。想起夜銘的母親,夏紫冰不由的一顫,頓時非常好奇,「夜銘,能給我說說你母親的事嗎?」
夜銘指尖一顫,原本黯淡的眸色瞬間蒙上一層寒霜。似乎很不願意提及。夏紫冰也清晰的看到,夜銘似乎在忍耐著什麼。她甚至擔心,這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下一秒會不會對她大吼。
「也許,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也許你母親離開你有苦衷也說不定。」夏紫冰立馬將話語說完,生怕傷了他的心,「比如我的母親,從小沒有給過我什麼。在夏府不僅讓我受盡欺辱,連三餐溫飽都有問題。甚至是,連有人冒充我都沒認出來。」
她嘴角似是有一抹涼意,但轉而,卻瞬間復原,「但我知道,她有苦衷。她自從生了我之後便病得死去活來,自顧不暇。從小便要我和柳媽媽照顧著。我從小就要跟為了她的病而奔波。要跟家族裡的人斗才能有口飯吃。但我從來沒有怪過她。因為我知道,她也不好過。只要她能陪在我身邊,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想到自己的娘親,夏紫冰似乎透著寒意。正是因為娘親的無可奈何自顧不暇,才成就如今的她遇事冷靜,獨斷專裁。和母親親而不膩,進而不驕。
「所以,夜銘,不要用眼睛和耳朵去看待一件事。或許你母親真的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沒有娘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夏紫冰循循誘導。
言落,可清晰的看著夜銘眸中的寒霜漸漸化去,轉而一抹淡淡的柔和在黑曜石般的眸內呈現,「想聽,我便說說也無妨。」
夏紫冰送了一口氣,她不是怕他,而是怕讓他又毒性大發。她不想害人。
「嗯!」她點了點頭,一副期待的模樣。
「其實,我對我娘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她是櫻家的嫡女。乃是武林世家,武功乃是島上的最值得推崇的家族,再加上櫻家之人在島上若是看不慣誰,總是殺人於無形。若是想控制誰,也從來沒有失手過。為此,讓我的島主爹爹非常頭疼,怕櫻家什麼時候心情不好若是造反了島上將會大亂。但還好,櫻家對島上的統治者並不干預。後來又因我的島主爹爹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成為櫻家的恩人,在櫻家族長度劫之時,島主爹爹巧合的救了他。從此櫻家對島主爹爹唯命是從。後來,在那日櫻家族人進宮之時。作為櫻家的嫡女,櫻落雪。也就是我娘,當時也去了。」
夜銘回憶著曾經他的父親給他說過的故事。至今還記得。
「我娘的傾城美貌,是出落得婷婷雅致,似雪如月,精妙無雙。彷彿如一朵櫻花落在雪地般,嬌艷清美。一聲淡粉色的素裝,宛若瓊仙。我爹爹當時已經有了一位側妃,但看到我娘的時候卻再也移不動目光。發誓要立其為正妃,也就是島主夫人。本來一切都還很順,我娘的確與我爹爹大婚。婚後爹爹亦是將我娘當成寶貝般的供著。但我娘一直以來,傳承著櫻家的所有武學。傲嬌異常。不知與我父親鬧了什麼矛盾。很小的時候母親便與我一起住在銘王府。」
他輕歎一聲,提到他的娘親,可以看到夜銘眸內有一絲美好。母愛,他有過。只是,後來失去了便成了恨。夏紫冰獨自想著。
「我對母親的記憶,印象很深。只記得,母親很愛給我彈相思引!那首歌很悲涼。從這點可以看出,母親是想父親的。只是一直拉不下面子。」他自顧自的說著,似乎已經忘記了夏紫冰的存在,內心的思緒潮湧而出,「我五六歲才記事,很依賴母親。但讓我很奇怪的是,她對我總是時冷時熱。有時候甚至在恨我。每次彈琴的時候看到我,會恨得將琴弦抓在手中。直到她雪白的柔荑滲出血來。都不曾罷休。記得剛到六歲那年。某一天我似乎有預感似的拉著母親的手不肯睡去,她哄著我說她永遠都陪著茗兒。但第二日清晨,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她並不在我身邊。我瘋狂的在王府內尋她。甚至尋到了外面去。哭著喊著,卻始終不見她的影子。」
似乎在那一刻,夜銘的手緊緊的拽著。眸中銀花閃爍,似是有恨意。
「所以,從那個時候起我便恨她。後來因為中毒每日生不如死,在山上,只有師父和師兄照顧我。在我最需要母愛的時候,她從來都不在。」
夜銘苦笑不已。卻似乎眼底再也沒了淚水。
「沒事吧?」夏紫冰將自己的雪蠶絲怕遞過去。
夜銘淡然一笑,「不用!吃過的苦太多了,已經不知道什麼叫苦了。」
夏紫冰指尖一顫,將手中的絲怕收回。暗自輕歎一聲,「是,不正是因為這樣。你才什麼都不怕嗎?比起那些在母親懷裡長大的孩子要成熟很多。」
她何嘗不是,前世很小便在組織內長大。沒有過親情,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在地獄中一點一點的成長,站在世界頂峰。而今世,雖然有母親。但也只能慰藉一下心靈。從來不奢求什麼母愛。還不是在家族爭鬥中自己點點滴滴的爬起來。
「或許是吧。不需要她我也一樣活的好好的。」夜銘嘴角揚起,似是在挑釁著什麼。
「她至少給過你母愛,不是麼?」夏紫冰淡淡的言道,「做人需要感恩,不能只知道索取。她不欠你!」
夜銘眸色一凝,沒想到夏紫冰會這樣說。曾經自己無數次看到別人的孩子有母親羨慕不已,總是認為那是母親欠他的。但聽到夏紫冰的話,似乎覺得自己這麼多年都錯了。的確,沒人欠他。
「這麼多年,你想她嗎?」夏紫冰眨了眨眼睛。淡淡的問。
「不想!」夜銘回答得很乾脆。
夏紫冰淡淡的笑了笑,瞇著眸子,「騙誰呢?這麼多年,你只是在逃避。用恨掩飾自己的想念。若你真的不想,為何不敢去怡雪閣?」
夜銘清澈的目光霎那投向夏紫冰,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都是沒母親疼的孩子,我瞭解的很。」夏紫冰的目光閃過一絲狡詰,舌頭一閃。故意鬥他開心,「面對現實,我的銘小王爺。騙誰也不能騙我哦!」
半響,才看到夜銘閃過一絲笑容。眉睫清澈如星辰,「好吧,不騙你。我不敢面對現實,滿意了不?」他不由的也想逗逗夏紫冰。原本內心的恨意,逐漸的減弱。轉而,看著夏紫冰那可人的模樣不由的心情舒暢。
沉默多時,夜銘才再次說話。
「紫冰,今天我有將琴帶出來。你可會彈相思引?」
他雖然有一絲尷尬,卻也不再隱瞞。
「嗯!」她輕笑一聲。清澈的目光無所移動的看著夜銘,「我一般不喜歡那首曲子,太過淒涼。不過你喜歡我不介意為你彈一曲。」
她懂得夜銘的心,作為一個兒子,那是自己母親從小都愛彈的一首曲子。那是他對她母親的一種依戀,一種記憶。即便是再悲涼,那也是他內心的一個念想。
「好!」夜銘輕輕的點了點頭。
夏紫冰不再言語,再次撩開車簾看著外面的景色。其實夏紫冰更好奇的是,島上的歷史有記載梨園島上一任島主的歸年。算起來應該是在夜銘八歲去世的。為何在那一年多的時間內,夜銘的父親可以不管不問。任由自己的兒子中毒至深,生不如死。似乎一想到自己對面坐的這個男子,就覺得他生活得很憋屈。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樣的陰謀,夏紫冰似乎想去管,卻又覺得此時力所不及。
閉目間,她心如止水。罷了,自己的事情都沒解決,管這麼多做什麼。只要將夜銘的毒解了,讓他能夠快快樂樂的生活一輩子不受毒性的干擾。她想盡一切辦法也要離開這裡。
遠處,引入耳目的一大片鮮紅漸漸靠近。聽著馬車塔塔的跑著,夏紫冰的目光沉醉。一片粉紅色的花瓣隨風飄落,翩然旋轉落在她的手上。她手顫了顫,不由的激動片刻。
「櫻花,這是櫻花?」她曾在一次去日本執行任務中看到過這種花瓣,亦是沉醉於其中。多少年未曾見到了,夏紫冰已然記不清了。
「不,這叫瓊花。島上一年四季都有花盛開,而這秋天,以瓊花為代表。」夜銘耐心的解釋著,「這種花性子很傲,春天葉綠如翡翠,卻是不見一朵花瓣。偏偏是等到秋天萬花枯竭,才敖著性子此刻開放。宛若仙子,也是島上之人最愛的花。只有這一片地盛開,若是植入別處不到半天便會枯竭。」
聽完,夏紫冰的不光卻是再也移不開了。如此傲性的花,的確是珍貴。只是,為何她內心總是有一種隱隱不安的感覺。
聞著那淡淡的清香,馬車漸漸的停了下來。
「爺,瓊花谷到了。」
軒恭敬的聲音傳入。
夜銘起身探手,先走了下去。
「紫冰!到了,下來吧。」夜銘溫聲提醒道。
「嗯!」夏紫冰撩開車簾,緩緩走了下去。看著夜銘的手伸在她面前準備扶她,淡然一笑,借力走了下去。
今日她身著一襲碧藍色的水雲袖袍,腹部已微微凸出,卻似乎不影響其天資風韻。廣袖若流雲仙子,緩緩從天空走來。走入另外一個仙境。而男子一襲白衣,纖塵不染。走入瓊花林中,怎麼看都像是一副恩愛的情侶。殊不知,那一根紅線卻始終沒有將兩人綁在一起。
軒見了,也不由的唇角劃開一抹難以置信的幅度。若他家爺未曾中毒,該是多麼完美的一個美男。當真是天妒英才。一想到那個島主,軒總是不由的想替他爺抱怨一聲,為了所謂的哥哥命都可以不要。而他那所謂的哥哥又給了他什麼?
當走到瓊花林中的時候,軒已經搶先一步將琴放好。千年紅木所做成的琴,在瓊花樹下,自然亦是一道風景線。腳踏一地殘紅,彷彿置身於仙境。今日來到這裡,夏紫冰突然覺得不後悔。
這個島雖然人不怎樣,但無疑卻是個人間仙境。無論是月聖殿的香泉山上的羅郁香,還是這裡的瓊花。都給夏紫冰一種很舒暢的感覺。
「若是喜歡,每年都帶你來這兒好嗎?」夜銘目光溫潤如玉,傳來寵溺。
夏紫冰轉過頭去,看著夜銘那溫柔的表情。一瞬間,她似乎產生了錯覺。蕭,若是你和她能居住在這桃源般的島上。享受著桃源般的生活。或許她每天做夢都會笑醒。不過,這裡也終究只是景色宜人。人心叵測罷了。
「若你是他,該多好!」她言語淡淡,卻是帶著無比的蒼涼,「不,你和他都很優秀。但於我不同!」
夜銘笑容瞬間凝固在嘴角,暮靄沉沉。這是第一個說他優秀的人。夏紫冰是第一個見到他容貌的人,卻是沒有半點嫌棄。這樣的女人,卻是什麼都不屬於他。優秀?沒有一點吸引她,優秀又有何用?
夏紫冰不再敢看他一眼,而是靜靜的坐在琴旁。天底下什麼東西最難應付?那便是感情,尤其是這麼優秀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卻什麼都給不了。這是最痛苦的事。或許她沒做錯什麼,卻是傷害了一顆赤熱的心。
一曲相思引在手中蕩漾開來,玉指輕搖,一串音符飄落在瓊花谷的每一個地方。若玉盤落地,清脆響亮,但琴音如怨如訴,意境悠遠,伴隨著悠揚肅穆的曲子,夏紫冰緩緩開口。
夢隨風萬里,幾度紅塵來去,人面桃花長相憶,又是一年春華成秋碧,莫歎明月笑多情
愛早已難盡……(轉自董貞的相思引)
清脆如高山流水,曲**深。琴聲悠揚,歌聲更是動人。夜銘失魂的靠在一旁的瓊花樹上,閉目聽著。眉目之間,染上一絲惆悵。當年母親彈的時候,便是這種琴聲。而紫冰彈的卻更讓他內心沉重。琴音不含一絲雜質,讓人內心隨著曲子和歌聲而起伏。彷彿世間的一切都寂靜了,只留下了那悠遠的輕聲,讓人內心空若無物。
多麼澄澈的琴音,要多麼高明的手法才能彈成這樣。
只是,一曲過後。清淚滴在掉落在琴上,在紅木上浮著,晶瑩剔透。花瓣飄落,將其掩蓋。夏紫冰將雪蠶絲帕拿出,悄然無聲的將淚水拭乾。夜銘仍然餘音未盡,靠在樹上未曾回神。
她紅唇輕啟,淒然一笑,這首曲的譜子在腦海中出現過。卻沒想到彈出來會這麼悲傷。剛剛應景抒情了是麼?為何明明是彈給夜銘聽的。卻突然覺得這首曲子就是為她和蕭寫的?
「又是一年春華成秋碧,莫歎,明月笑多情。愛早已難盡,你的眼眸如星,回首是瀟瀟暮雨,天涯難盡流光飛去,等待繁華能開漫天際,只願,共你一生……不—忘—記。」
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夏紫冰心中紮了根一般的沉重,目光依舊清淺淡然,卻是帶著無限思念。只願共你一生不忘記。共你一生!?仰頭看天,任花瓣飄落身旁,何時才能做到?
「紫冰!」
突然,一聲厲喝喚醒了她。未曾回首,她的身體已經離開地面。
「刷」的一聲,仰頭一件,竟然是箭如雨下。當回過神來時所見的卻是自己正被夜銘抱在手上,懸於半空。雙腳竟如蜻蜓點水般的離開那個瓊花谷中界地。
「主子快走!」
軒突然自動冒出來,擋在前面。
而瓊花谷只有一個出口,看了看四周彷彿都被堵死。近百名弓箭手勢如破竹,朝四面八方射來。看起來,像是天羅地網。今日若是不置人於死地,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