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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問話 文 / 蕭瑟紅

    朝堂之上,瞬間鴉雀無聲,唯有張公公和郁藍明的慟哭聲,尖利刺耳,似在提醒所有人,西涼王是真的薨了。

    戰北無極卻面目猙獰的拉扯著張公公的衣襟,似要生生將他勒死般,咬牙切齒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郁藍明淚眼汪汪的回眸,見戰北無極此時似要要了張公公的命,面上閃過一抹驚慌,旋即她便起身,忙拉著戰北無極的袖子道:「無極,我的兒啊,你放開張公公,他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們的。」

    戰北無極方緩緩鬆開手,但他慘白的臉上閃過一抹慍怒,冷聲道:「你若敢說一句假話,本世子就將你碎屍萬段!」

    眾人微愣,偷偷瞄向這怒氣沖沖的西涼世子,記憶中的他,自始至終都掛著笑臉,脾氣好的似那冬日暖陽,無謂嚴寒,無謂隱瞞,雖說他的行為,總是招來大臣們的不滿,但是只要看到他那帶著討好的笑臉,縱是有氣,也氣不出來了。

    而此時,戰北無極哪裡還是那個可愛溫順的小包子?他就像是一隻炸毛的小公雞,正鬥志昂揚的瞪著面前一隻老公雞,而從他的面上看去,眾人竟能看出幾分殺機。

    這也怨不得戰北無極這般惱怒。他和顧天瑜的關係暫且不說,縱使再重情重義,那也不過是個剛認識不久的女子,然而,他與戰北野的深厚情誼,卻是眾所周知的。朝中許多大臣更是因這兩位王子的交好,而感到無比的欣慰。

    而今,當著沈墨濃這天朝皇帝的面,張公公口口聲聲說戰北野害死了西涼王,這意味著什麼,大家都很清楚。

    雖說,今夜在花滿樓發生的事情,已經最大限度的被封閉起來,然而,看客太多不說,今夜戰北野沒有出現在這裡,便足以說明,那些流言蜚語並非均是虛假,戰北野真的野心巨大,竟然還要作亂謀反。

    「張公公,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且與朕細細道來,否則,莫說是世子,朕也定不饒你。」沈墨濃冷眼望著張公公,單單是那語氣中的寒意,就足以讓人畏懼。

    張公公忙匍匐道:「回皇上的話,老奴不敢有任何欺瞞。」說罷,他小心翼翼的抬眸,見沈墨濃沒有發作,方才鬆了口氣,而後便將事情原委細細道來:「事情是這樣的,當初那雲升自稱要等到十日之後,才能正式為王上醫治,然今日傍晚,本來昏迷的王上,突然週身痙.攣,表情痛楚,請了御醫來,方知道,原來王上是」

    說至此,張公公再次掩面落淚,似有無盡的悲傷。

    戰北無極卻已經焦急的吼道:「是如何?」

    張公公瞥了一眼此時瞪大眼睛,眼圈微紅的戰北無極,似是有些害怕,囁嚅道:「御醫說王上本來中的毒雖深,短期內無妨,然他的體內,突然又多了一種毒,那毒激發了王上體內原本的毒,二者合一,王上就那麼那麼」

    「若當真如此,張公公你為何秘而不宣?!」這時,沈墨濃一手捏著中指上那翠綠的祖母綠戒指,一邊冷聲質問道。

    張公公面色憂傷道:「不是老奴不說,而是當時宮中所有侍衛都是安寧郡王的人,他們自然不願意放老奴等人出去,老奴無奈,怕強行出宮,他們會對娘娘不利,遂只是秘而不宣,希望翌日時,借治病之名,將那雲升騙入王宮。誰知今夜竟發生這番大事。」

    大殿之上,張公公那哽咽的聲音,如一把錘頭,重重砸在眾人的心口。

    戰北無極的身子晃晃悠悠,似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一般,他搖搖頭,口中喃喃道:「不可能,四哥他不會這麼做的!他雖然外表冷漠,但他很關心父王,真的」

    然而,任憑他怎麼解釋,眾人此時也只用一雙同情的眸子望著他。戰北野這麼多年來的表現,眾人看在眼中,他從不關心政事,縱然西涼王對他千般寵愛,中毒之前都不忘將兵權交予他,然他自始至終寡言少語,對西涼王冷淡異常,莫說是「關心」了,他怕是連眼皮子都懶得抬抬,看一看自己的父王。

    「皇上,老奴所言句句屬實啊!」張公公不管戰北無極狼狽解釋的模樣,轉而重重磕頭道。

    沈墨濃此時端了茶盅,九毓冕後的那雙眼眸,如狐狸一般轉動著流光。他緩緩飲了一口茶,而後慢條斯理道:「朕今夜在花滿樓中,險些被那戰北野給迫害致死!朕只當他權迷心竅,不曾想他竟然連陷害自己生父這等泯滅良心之事都敢做,真真是大逆不道!」

    眾人感受到沈墨濃的怒氣,忙不迭的下跪,各個面色慌張,異口同聲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於良。」沈墨濃將茶盅遞到一旁案几上,冷聲道。

    他身旁,那精瘦男子忙躬身,聲音一如自己的主子一般冷淡道:「皇上。」

    「去看看,安寧郡王府搜查的如何了。」沈墨濃凝眸命令道,「這等忤逆之人,朕真真想將其株連九族。」

    眾王子聽到這話後,臉色立時慘白,忙匍匐在地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只有戰北無極依舊恍恍惚惚跪在那裡,原本水靈的雙眸此時如被剜去瞳孔一般,空洞無神。

    郁藍明哭哭啼啼道:「皇上饒命呀,我西涼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皇上,那戰北野自己野心勃勃,一心想害死同族胞兄,連自己的父王都不放過,我們我們比您還想將他大卸八塊啊!」此時她恨不能撲到沈墨濃腳下慟哭,只是那眼淚,怎麼看都太過刻意。

    沈墨濃被那哭聲震得頭暈,連太陽穴都突突突的跳。他忙擺擺手,掩下眼底厭惡,冷聲道:「好了,都莫要哭了!」

    眾人忙閉口,停止了哭泣,轉而小心翼翼的望著沈墨濃。

    沈墨濃明顯有幾分不悅,他早就聽說戰北野生性冷傲孤高,除了戰北無極,幾無人與他親近,此時見眾人表現,便也相信了。「朕雖慍怒,但朕絕不會濫殺無辜,放心吧。」

    他一句話說完,眾人方長長吐出一口氣來,承蒙大赦後,眾人再次叩首道:「謝主隆恩。」

    沈墨濃沉吟不語,只是,那一雙暗潮湧動的眸子,緊緊盯著此時失魂落魄的戰北無極,思量片刻,他淡淡道:「西涼王遭奸人所害,朕感念其忠心不二,造福百姓兢兢業業,遂明日起,頒布聖旨,普天同喪,厚葬西涼王。」

    郁藍明擦著淚,囁嚅道:「謝皇上。」

    戰北無極這才回過神來,他猛然起身,此時眾人皆跪,唯他一人鶴立雞群般,所有人均嚇得瞪大了眼珠子,郁藍明更是慌張道:「無極,跪下!」

    戰北無極卻似丟了心,喃喃道:「父王父王我要見父王!」說著,他便踉踉蹌蹌要跑出宮殿。

    郁藍明慘白了一張臉,吼道:「趕快拉住世子!」

    但現在,眾侍衛均跪在那裡,誰敢起身?戰北無極於是就那麼狂奔而去,口中一直高喊著「我要見父王」,卻在門口被一清瘦的人擋在那裡。

    戰北無極赤紅了眸子,怔怔望著面前的於良,憤怒道:「讓開!我要去見父王!我要問清楚,誰害了他,是誰害了他!」

    於良卻一掌拍向他的胸口,他的雙腳立時離地,而後便飛躍而出。郁藍明心下大驚,扯起裙擺起身,慌忙上前,剛邁出一步,戰北無極便重重砸在了她的身上,旋即,母子二人便「撲通」一聲,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戰北無極只覺胸口一陣劇痛,他捂著胸口,而後身體向前仰去,接著「哇」的吐出一口鮮血,眾人大驚,忙要上前,卻在沈墨濃那陰冷的眸中不敢動彈一分。

    郁藍明嚇得渾身顫抖,淚眼汪汪道:「無極!我兒啊,你怎麼了?」她何嘗沒看到於良那憤怒拍出的一掌?只是,她哪裡敢說什麼?而今除了心疼到落淚,還能如何?

    戰北無極卻沒有任何反應,他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口中鮮血四溢,他也全當沒感覺到,只是怔怔站在那裡,月白色長衫上,幾滴血刺眼的滴落在那裡,雖不多,卻觸目驚心。

    一干老臣早已經急的滿頭大汗,畢竟戰北無極是西涼世子,今日他惹怒了沈墨濃,連沈墨濃身邊的太監都能出手傷他,這不得不讓他們為他的性命而擔憂。

    郁藍明見四周人的神情都十分緊張,她轉了個圈,精緻的妝容早在淚水中哭花了,而今加上驚恐,她的臉上沁出許多細汗,此時,她只能重重的給沈墨濃磕著響頭,高聲道:「皇上,無極單純無心機,因著王上薨了,一時難以接受,才這般不懂規矩,衝撞了皇上,還望皇上莫要見怪!」

    說罷,她再次重重的磕頭,安靜的大殿上,此時只有她那重重的磕頭聲,一聲聲迴盪在大殿之上。任誰也想不到,平日裡高貴如孔雀一般的郁藍明,也會有這種狼狽的時候。

    戰北無極在那一聲聲的磕頭聲中,終於回過神來。他匆忙的轉過身,望著不斷磕頭的郁藍明,驚叫道:「母后!」他上前,一把將郁藍明抱住,哭道:「母后,不要再磕了,不要再磕了!」

    郁藍明忙抽泣道:「還不快給皇上磕頭認罪?」

    戰北無極心中雖不甘願,但依舊恭敬給沈墨濃磕了一個響頭,「無極無意冒犯皇上,還望皇上恕罪。」

    沈墨濃這才懶懶的「嗯」了一聲,而後,他突然冷聲道:「戰北無極,我問你一句話。」

    戰北無極垂首,安靜的等待沈墨濃接下來的話,一顆心突然有些忐忑。

    「你若日後抓住了戰北野,應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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