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窈窕傻姬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你是什麼樣子 文 / 蕭瑟紅

    顧天瑜望著此時垂眸,認真為她擦拭著足底傷痕的戰北野,此時的他,雖依舊冷著一張面容,然那總帶著幾分邪氣的眸子,此時難得的多了幾分柔和。

    顧天瑜的目光,也漸漸變得柔和起來,不過她依舊沒有回答戰北野的問題,痛便喊出來,這樣天真而平常的情緒表達,她早已經忘卻。她拿來枕頭,軟軟的枕頭抱在懷中,令她頓生睡意,畢竟這一日,也著實把她累壞了。

    戰北野抬眸,正看到顧天瑜懶懶的打了個哈欠,聲音柔和道:「困了?困了便睡罷。」

    顧天瑜搖搖頭,「還沒有沐浴。」

    戰北野戳了戳她的腳掌,她立時疼的面部抽搐,有幾分責備的怒瞪著戰北野,顧天瑜凝眉道:「你是不是覺得欺負我特開心啊?」

    戰北野有幾分頭痛的望著顧天瑜,良久,他搖搖頭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腳不能沾熱水,等腳好了再沐浴吧。」

    顧天瑜揉著額角,嘀咕道:「幹嘛管這麼多。」

    「你說什麼?」戰北野斂眉望著這個一點也不領情的女人,心中似是被塞了一團棉花,又要又堵,不知該如何是好。

    顧天瑜擺擺手道:「沒什麼,從包袱中拿出一瓶瓷瓶,她摸著瓷瓶,上面依舊畫著一朵蘭花,卻不是出自她的手筆,歐陽少衡那個如玉一般的男子呵,如果不是因為遇到了她顧天瑜,他是不是永遠都是那個站在台階下,慵懶而又邪魅的女子,開朗愛整人,瀟灑走人生呢?

    戰北野見她摩挲著藥瓶發呆,知道她又想起了歐陽少衡,他的眉頭蹙了蹙,而後奪了她手中瓷瓶,故作漫不經心道:「有好藥也不拿出來塗抹,說說,你這個藥又有什麼神奇藥效?」

    說話間,他已經用食指抹了那藥瓶裡的藥膏,仔細的為顧天瑜的傷口抹上。一陣清涼,立時自顧天瑜的足底蔓延開來,那原本火辣辣的痛感也沒有了。

    戰北野甚至覺得,自己的手指也清清涼涼的,帶著幾分薄荷清香。見顧天瑜久久沒有說話,戰北野不由蹙眉抬首,映入眼簾的卻是顧天瑜那張悲慼的面容,她那滿是哀思的眼底,此時濕潤一片,淚光在燭火中若珍珠,帶著幾分光澤,這楚楚可憐的模樣,更惹得戰北野一陣心疼。

    顧天瑜垂眸,一滴淚順勢滑落眼眶,她忙擦了淚,抬眸,見戰北野正斂眉,目光沉沉的望著她,她忙訕訕笑道:「讓你見笑了。」說罷,她長長吐出一口氣,望著那小小瓷瓶,語氣悵然道:「這是少衡做的藥膏,名為『一日清』,意指所有傷口,只要抹了這藥膏,都會在一天之內癒合,同時,傷口也不會有一絲疼痛。」

    戰北野暗叫糟糕,他只是想轉移顧天瑜的注意力,不曾想又戳到了她的痛處。只是,他本來就不懂得如何哄逗女子,當年與麝月在一起,也全是麝月主動引導,循循善誘,百般指引才懂得了一些男女相處之道,像現在這樣安慰別人,他卻是第一次。

    顧天瑜見他一臉愁苦的模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原本那積鬱的心情也立時好了許多。她遂一路感慨命運弄人,然她身邊總是出現貴人無數,這何嘗不是一種恩賜?

    戰北野見顧天瑜突然笑了起來,而且看她那模樣,並非假笑,他那收緊的心也終於落地,他微微頷首,淡淡道:「這才像我認識的那個雲升。」

    雲升無奈搖搖頭:「是麼?王爺眼中的我,是什麼樣子的?」

    戰北野微微一愣,沒想到顧天瑜會突然這麼問他,見她此時將下巴磕在繡花枕頭上,姿態慵懶,眼眸帶笑的望著他,他突然有幾分緊張。下一刻,他慌忙移開雙眸,語氣有幾分僵硬道:「就是現在這個模樣。」

    顧天瑜歪著腦袋,一雙丹鳳眸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戰北野,此時他似是因為緊張,連包紮的動作都慢了許多,而他那從來都沒有多少表情變化的面容上,一抹紅暈爬過耳垂。木訥的人害羞,總是比一般人可愛。

    顧天瑜「咯咯」笑起來,見戰北野終於將那紗帶包紮好,她抽回腳,斜倚床榻上,語氣淡淡道:「誰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模樣呢?就好像我第一次見王爺的時候,你是那樣的冷漠,眼角微挑,面沉如水,騎在馬上,像是一個去街上討債的惡霸。而今卻帶著幾分害羞,你說,你能知道怎樣的自己,才是自己麼?」

    戰北野緩緩起身,他望著此時語帶笑意的顧天瑜,不由覺得臉色愈加紅了,然此時內心激盪的他,竟然突然想告訴她一件事,只是他緊緊攥著拳,告訴自己莫要失去了理智。

    顧天瑜不知道戰北野此時複雜的心情,遂她只是揮揮手,淡淡道:「時候不早了,郡王爺快些回去吧,我想淵兒他應該也特別想讓你這個當爹的,摟在懷中睡覺。」說話間,顧天瑜已經拉了被衾蓋在身上,她轉過身,背對著戰北野,打了哈欠,聲音如貓兒般細小。

    戰北野凝眉望著顧天瑜的背影,他的臉色再次恢復了陰冷,想起顧天瑜最後的那句話,他便以為她是在提醒他,莫要忘記了她今夜在花滿樓說的那些話,她顧天瑜絕不會愛上甚至是嫁給一個有妻室的人。

    心中有什麼,如苦水一般攀爬而出。戰北野第一次知道,原來想說不能說的感覺是這樣的痛楚。他想起麝月,那個如嬌花一般柔軟脆弱的女子,雖與他誤會重重,然每一次他都不可遏制的衝她發怒,告訴她他在憤怒。唯有顧天瑜,讓他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

    譬如那一句,只有你見過這樣的我,這樣為了情,為了一個女人,而露出羞澀面容的戰北野。

    譬如那一句,只要你願意,我願意背棄一切,給你一個只有你一人的夫君,即使麝月難過,即使淵兒怪罪。

    戰北野從未如此渴望得到一個女人,也從未想過,世間真有這樣的女子,讓他如此沉迷。他們相識的時間那樣短暫,然而,在他第一次看到她時,他的眼中,似乎便一直定格了她的模樣。

    雲升,你可知道,那日ni縱橫馬上,揚眉自信攤開皇榜的模樣,有多麼的讓人心醉?戰北野這樣想著,心中卻越發泛酸。

    「那好,你早些休息。明日,我會讓丫鬟過來伺候你。」戰北野沉默許久,最後也只說出這一句話。

    顧天瑜沒有回答,而是安靜的睡去了。

    戰北野走出顧天瑜的房間,此時的他,依舊未脫去那一身紅色戰袍,卻早已沒了那盛氣凌人的姿態,反而顯得十分落寞。抬眸,他目光冷冽如水,望向不遠處同樣滿面頹然的公子玉簫,眼底閃過一抹敵意,冷聲道:「你怎麼過來了?我記得有讓下人告訴你,你的房間不在這。」

    公子玉簫緩緩抬眸,望著目光冷傲的戰北野,不由再次蹙起長眉,他沉默片刻,有幾分自嘲的笑了笑,同時帶著幾分嘲諷,望向戰北野道:「郡王爺興許不知道,雲升姑娘已經決定要我跟在她身邊。」

    戰北野呼吸一滯,本就蹙著的眉一時間似堆砌成難以跨越的一道溝壑。他挑著眉頭,轉過臉來,望著此時一派黑暗的房間,不知顧天瑜是否睡下了?無論她有無睡下,他只想說一句,這個瘋女人!

    公子玉簫不再說話,而是按照小廝所說,繞過戰北野,來到顧天瑜隔壁的房間,而後他無力的推開門,安靜的走了進去。

    戰北野站在小院子裡,感覺太陽穴突突跳的厲害。他心中有怒,遂離開時,那身影再次變得冷意盎然,讓一路小廝不敢多言

    不知道有地下迷宮這一存在,此時沈墨濃正高高坐於西涼行宮,西涼王的寶座之上。此時的他早已經換上了一身金皇五爪紋銀龍袍,九毓冕遮住那雙深邃幽暗的眸子,帶著幾分神秘感,卻更讓人不由自主的要臣服在他的腳下。

    此時,他再不是那個心心唸唸要帶顧天瑜回去的沈墨濃,而是掌握了整個康維大陸的第一帝王。

    服下解藥的沈墨濃,此時面色已經漸漸恢復,那張本來鐵青的唇,此時也漸漸顯露原本朱紅的顏色,在琉璃燈火下,竟若三月桃花醉人眼底。

    此時殿下,張公公與郁藍明,整個西涼的大臣們,加之一干王子姬妾,恭恭敬敬跪了一地。其中,大王子與九王子匍匐在地,比任何一個人都要虔誠,而世子戰北無極,此時雖跪著,臉上卻寫滿了不情願,他可是還記得,沈墨濃是如何與戰北野針鋒相對,又是如何讓人包圍他們的。

    沈墨濃用一雙不含溫度的冷眸,雲淡風輕的掃過台下眾人,良久之後,他方緩緩開口道:「平身吧。」

    「謝主隆恩。」眾人這才小心翼翼起身。

    沈墨濃正襟危坐,目光漸漸落到郁藍明的身上。這個女人,即便是在今夜這亂成一鍋粥的情況下,依舊不忘塗脂抹粉,盛裝打扮,興許因為保養的好,而今已近四十的她,皮膚依舊吹彈可破,一雙狹長鳳眸中,流光溢彩,偶爾抬眸,她望向沈墨濃時可謂媚眼如絲。

    沈墨濃心中冷笑不止,這個女子,竟然還妄圖勾引他?只是,他將目光緩緩移到郁藍明的身後,眼底閃過一抹冷厲,「朕聽說西涼王至今未醒,是麼?」

    郁藍明突然痛哭出聲,抽噎道:「回皇上的話,王上他怕是永遠醒不過來了。」

    眾大臣王子聽到這話後,目瞪口呆的望著郁藍明,首先反應過來的戰北無極,他撲上前,拉著郁藍明的袖子,激動道:「母后您在胡說什麼?姐姐不是說能醫治好父王的麼?」

    「是啊,王后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一干大臣忙附和道。

    郁藍明卻是越哭越傷心,最後連張公公都落下淚來。戰北無極心中焦急,拉了張公公道:「張公公,你說,究竟怎麼回事?」

    張公公慘青了一張臉,突然匍匐在地,悲痛欲絕道:「回世子的話,那雲升姑娘根本就是安寧郡王招來的騙子!她不是給王上治病,而是給王上下了致命的毒啊!」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