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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保護不了 文 / 蕭瑟紅

    顧天瑜抿了抿唇,方淡淡開口道:「你什麼也不說,我又怎會認為自己什麼都知道呢?」她來到戰北野身旁,將酒壺撿起,在戰北野面前晃了晃,而後帶著幾分嘲諷道:「千杯不醉的戰北野,竟然就拿這麼一壺酒打發自己?」

    戰北野卻似沒有聽到她的話,只拿了那酒壺,而後冷冷望著顧天瑜,問道:「你要去救她?」

    顧天瑜攏袖合手,嚴肅道:「沒錯。你能殘忍的看淵兒失去娘親,我卻不能看他受這樣的苦。」

    戰北野冷笑一聲,凝眉抬眸,冷著面容道:「為什麼不忍心?難道你對淵兒,真有所謂的關愛?難道你就沒有算計他?雲升,本王絕不相信你會那麼好心。」

    「戰北野你說什麼?」燕小六有些慍怒道,卻被顧天瑜攔在了身後,顧天瑜低眉螓首,眼底笑意有幾分無奈倉皇,她頷首道:「沒錯,我是鐵石心腸,連一個孩子都要算計,因為我很清楚,於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也清楚如何才能得到這些。」

    自戰北淵進門的那一刻,顧天瑜一直在套他的話,縱然中間發生麝月的事情,她也沒有動搖幾分,沒有因為戰北淵還是個孩子,就停止盤問。如鷹般敏銳的戰北野,又怎會讀不出顧天瑜眼底情緒的細微變化,因為那時的她,就好像揭皇榜那天一般,那志在必得中閃爍著幾分狡黠,讓她猶如一隻狐狸般。

    戰北野垂首,此刻面對顧天瑜,他心中莫名有些煩躁,為何,每次算計他的總是這些女人,是他明明想要相信,卻無法相信的女人。

    顧天瑜冷然一笑,淡淡道:「怎麼?覺得這樣的我很黑暗,覺得和我聯盟是一種錯誤的決定?」她轉身,目光冰冷的望著這片荷塘月色,雲淡風輕道:「你一開始就應該清楚,我既然有那樣的目標,為了那個目標我就可以不擇手段,這世上,就連我自己,都被我自己算計,又何況是別人?」

    戰北野斂眉,他緩緩抬眸,望著這立於風中的清瘦背影,此時她那紫色的裙擺在風中獵獵飛舞,裙擺處那隱匿在百褶處的暗底銀紋在月光下熠熠生輝,他才第一次看清,原來她的裙擺處,除了那艷艷百花,更有一隻欲待飛舞的鳳凰。

    顧天瑜轉過臉,狹長的丹鳳眸中,因落入銀輝而異常明亮,四周風吹草動,樹葉簌簌,梅花兩三點無聲墜落,荷塘中流水清淺,碎銀般的月光在水面上鋪開,美不勝收。而此時的顧天瑜,週身鉛華萬千,她安靜的站立,就像是暗夜裡,自叢林中走出來的一隻銀狐。

    戰北野的一顆心,突然間漏跳了一拍。他望著這面紗飛舞的女子,好似望著開在沙漠中的一朵孤花,雖有旁人不可及之美,亦有他怎麼讀也讀不出的寂寥。

    「只是,若不是世事多變,而今我的孩子也有三歲了,他也會和淵兒一樣,深愛著他的娘親,會以為她的娘親,是這世上最完美無瑕的美玉,會為了他的娘親放聲大哭,開懷大笑」顧天瑜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合在一起的手緩緩鬆開,而後一手撫上自己的小腹,緩緩閉上眼睛,哽咽道:「這裡,曾經也有一個小生命。可是,如今什麼都沒有了。」

    戰北野早在顧天瑜開口的時候,已經震驚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他望著此時的顧天瑜,一種深入內心的痛楚,讓他有些透不過氣。第一次,他如此真實的感受到別人的痛苦,並因她的痛苦而痛苦。

    面前的女子,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雲升麼?她分明在陽光下笑的那般燦爛,她分明無論何時,眼底總是帶著自信,她分明說,她有深愛的人,為了那個人,她要得到西涼,要拿整個西涼做她的嫁妝,而那個人究竟是誰?會讓她遭受這麼多的痛楚,卻還讓她不願放手

    顧天瑜緩緩睜開眼睛,眼底淚水早已褪去的她,此時眼眸一片清明,她沉沉開口道:「所以,希望郡王爺理解,我這樣的卑鄙小人也有希望保護的人」說罷,她撩起裙擺,轉身離去。

    燕小六安靜跟在顧天瑜身後,他們那批死士與顧天瑜分明該是仇人,卻因為姜弄月的命令,而將他們與她牽絆在一起。然,讓他們如今能心甘情願站在她身後的原因,卻是因為在得知她那些不為人知的故事後,他們發自內心的欽佩。

    只是,燕小六直到今晚,才真正明白,他大哥口中「怪物」兩個字,究竟蘊含了什麼樣的深意。

    不是顧天瑜聰明到令人恐懼的地步,也不是顧天瑜美麗到令人無法抗拒的地步,而是因為,她堅強隱忍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她就好像是不會痛的木偶,縱然你將她傷到千瘡百孔的地步,她也不會喊痛,只會咬緊牙關,更加執著的往上爬。

    「那個男人傷的你這般深,你卻要為他繼續努力麼?」良久,戰北野方有幾分頹敗的淡淡開口道。他握著空蕩蕩的酒壺,旋即,無奈苦笑,淡淡道:「麝月,如果你也可以愛的這般坦誠,或許如今,你我根本不會走到這一步!」

    他將酒壺狠狠摔在地上,旋即轉身離開,竟是往顧天瑜的別院去了。他又何嘗不知道,戰北淵小小年紀,根本不該遭受這樣的痛楚,只是,這世上有太多事情,不是他戰北野可以控制的,亦不是他能夠原諒的。而這些事情,讓他根本無暇顧及別人的內心,究竟能否承受

    是夜,顧天瑜為昏迷不醒的麝月施針,麝月悠悠轉醒,當望著在自己身邊坐了一夜的顧天瑜時,她的第一反應便是,戰北淵去哪裡了。

    「月夫人,您無須擔心淵兒,剛剛有下人來告,說戰北野陪他睡下了,想必,有我那凝神香的作用,淵兒不會這麼快醒來的。」顧天瑜見麝月醒來,便將她胳膊上的銀針取下來,望著銀針的顏色,她斂眉,而後轉眸,狐疑的望著此時對她道謝的麝月,冷聲道:「月夫人,你是身中奇毒,還是身上本就留著異於常人的血?」

    麝月玉手微抖,她有幾分訝異的望著顧天瑜,四目相對,她望著顧天瑜那審問般冰冷的眸子,似是想起戰北野,含春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慌亂,她抬眸,揚了揚臉,屋內丫鬟魚貫而出,麝月這才勉強起身坐起,她望著一直在等她開口的顧天瑜,搖搖頭,淡淡道:「姑娘,看在淵兒的份上,麝月勸你一句,還是莫要摻和這些事了。」

    顧天瑜斂眉,並未多言。

    麝月垂下眼簾,眼角含淚,她雙手覆在一起,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笑意,緩緩開口道:「我不知道你來西涼究竟有什麼目的,你又為何會進這郡王府,只是,西涼現如今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盤棋,隨時都可能兵荒馬亂,你最好趕緊離開。」

    顧天瑜揚了揚眉,眼底閃過一抹不屑,她一邊擦拭銀針,一邊悠悠道:「月夫人的話,在下不明白,在下既然揭下皇榜,在將王上治好之前,是不會離開的。」

    麝月搖搖頭,見顧天瑜抱了藥箱要離開,她忙一把抓住顧天瑜的袖子,搖頭太息道:「姑娘是聰明人,又怎會不知,無論如何,王上都不可能醒來?難道你想深陷圇圄麼?」

    顧天瑜剛要說話,一個念頭突然一閃而過,她略微沉吟,淡淡道:「深陷圇圄又如何?到時候郡王爺自會相救,我才不相信,我真的走不出這西涼。」

    麝月微微一愣,望著顧天瑜那挑釁般揚起的眉,和那雙水波瀲灩的丹鳳眸,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她搖搖頭,斂眉道:「他?你以為他能救得了你麼?沒用的他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顧天瑜秀眉冷蹙,麝月回過神來,方才發現自己失言,她咬咬唇,緩緩鬆開手,別過臉,淡淡道:「姑娘既不聽勸,麝月也幫不了你,還望你好自為之。」

    顧天瑜踹著滿肚子糊塗,心中有幾分煩躁,她拱手,淡淡道:「如此,月夫人,在下告退了。」

    顧天瑜轉身離開,屋內一時間空空蕩蕩,麝月恍恍惚惚轉過臉,望著那窈窕遠去的女子,心中想著她那一句「郡王爺自會相救」,幾近痛心疾首,好一個「自會相救」,那時,她何嘗不是也這樣以為,以為跟了戰北野,便能夠脫離苦海,不曾想,卻是墮入更深的黑淵。

    「今日ni做得好,野兒這次,定會讓郁藍明死無葬生之地,到時候,老太監失策,他身後的勢力定會忍不住出手,那麼多年來我的仇便可以大報了。」這時,一個空靈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與此同時,床邊的牆面上,一個黑影影影綽綽,飄忽不定。

    麝月咬了咬唇,攥拳道:「娘,這位雲升姑娘聰明異常,許是發現了我的身份,您準備如何處置她?」

    那邊,沉默許久後,只聽那人咬牙切齒,只冷冷道了一個字:「殺」。

    麝月呼吸一緊,一顆心狂亂的跳起來,她捂著胸口,喃喃道:「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麼?」

    「哼,你總這樣優柔寡斷,難怪我兒會被別的女人勾走。」冷冷的聲音繼續道,而後,牆面上那黑影便消失不見。

    麝月這才鬆了口氣,她起身,身體依舊軟弱無力,她緩緩來到花梨木桌前,喝下一杯茶後,她那起伏不定的心情,才緩緩平復。只是,這個局什麼時候能被破解呢?

    抬眸,麝月將目光投向門外,心道,雲升姑娘,麝月知你不是普通人,希望你今夜能從麝月的話中,得到提醒,如果你能破這一個局,麝月願意看著你和王爺相守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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