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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雙雙暈厥 文 / 蕭瑟紅

    於忠縱是再不願,公子玉簫的意思他也不敢違背,遂他讓人備了轎子,準備妥當後,四人便一同前往天牢。

    公子玉簫半躺在轎子上,因幾日未曾見到陽光,他閉著雙眸,無精打采的靠在那裡。歐陽少衡三人伴在轎子旁,卻無一人言語。

    而被重新關禁閉的賢妃,透過門縫望著遠去的轎子,唇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納朵啊納朵,你當真不知道我這巫師算不出你在哪裡麼?只可惜,我可沒打算要你繼續活著,這鐸鐸族的聖女,將是我納蘭玉珠!

    死去的納朵大概死都不會知道,自己在這世界上還有個雙胞胎姐姐。納蘭玉珠,這個從小便被居心叵測之人偷偷藏起來養大的女子,她吃過無數的苦頭,因而渴望榮華富貴,渴望得到權勢和地位。

    在納朵逃脫的那一刻,納蘭玉珠終於被從狹隘陰暗的小黑屋中接了回去,那時,她是個被人綁了,強行佔有的可憐女人,她穿的是打著無數補丁的粗布麻衣,吃的是別人家看都不願意看的糟糠,所以,當她得知自己原來是鐸鐸族的公主,自己還有個妹妹,在她最悲慘的時候,卻坐享榮華富貴,所以,她恨這個妹妹。

    儘管,她所遭受的一切,根本不是納朵所造成的,然而內心的不平衡感,讓她對這個妹妹除了恨和妒忌外,別無其他

    轎子來到半路上,一人突然匆匆趕來,興許是太慌張,行禮之後他便慌張道:「於公公,那囚犯的面皮突然掉了,露出的臉竟然和賢妃娘娘的一模一樣」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愣在了那裡。

    歐陽少衡驚愕之後,便是滿滿的慍怒,這面具除非用特定的藥水浸泡,才能拿下來,而今,他們究竟對她做了何等殘忍的事情,才讓那面具掉下來?

    於忠也有幾分驚訝,他本以為那會是顧天瑜的臉,沒想到,竟然會是另一個女人的,這倒讓他一時間有些無措,不過只是短短幾秒,他便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旋即,他的眼底泛起冷光。看來,這次顧天瑜是不死也得死了。

    張皓軒本來就雲裡霧裡的,聽到這個,現下更加的糊塗。如果他知道這雲升就是顧天瑜的話,不知道他會選擇幫於忠,還是幫顧天瑜呢?

    公子玉簫坐在轎子裡,驚怒交加,慍怒道:「誰敢動她一分,朕要你們死無葬生之地!」他是真的要瘋了,這一次他怎麼也想不到,於忠竟然會趁著自己臥床時作出這等事,雖然他知道於忠這是為了自己好,可是因為這關係到顧天瑜,所以,他無法原諒。

    「快點!」公子玉簫焦急催促道,轎夫們忙又加快了腳步,緊接著,公子玉簫那壓抑的低咳聲便迴盪開來。

    那侍衛聽到公子玉簫的怒吼,臉色發白,不可置信的望著那越走越快的轎子,旋即兀zi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突然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此時的天牢內,剛剛經受過一次毒打的納蘭雄,被半死不活的吊在那裡。即便如此,他還是吃力的別過臉去,死死盯著顧天瑜那張半邊黔紋半邊清晰的面容。他那陰森的眼底滿是驚怒,幾次要開口說話,卻因沒有力氣而發不出聲。

    自己被一個女子玩的團團轉,他納蘭雄如何能忍受得了這口惡氣?然而,更讓他奇怪的是,顧天瑜為何要與他合作,卻還要隱瞞身份?她又怎麼會和歐陽少衡、沈墨濃二人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而她和自己合作,真的只是為了替沈墨濃報仇麼?還是,她根本就關心族人,只是不想將自己獻給皇上?

    正想著,突然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響,鐵門被打開,旋即,只聽眾人高呼「吾皇萬歲」,下一刻,踉蹌而急躁的腳步聲傳來。

    公子玉簫不待轎子停好,便已經掀簾而出,他的面色比剛剛更加難看幾分,只那一雙流光溢彩的鳳眸熠熠生輝,望著破敗不堪的天牢大門,他的心似被毒蛇咬了一口般的痛。

    拂開於忠要扶他的手,他踉蹌著腳步,卻異常迅捷的往天牢內走去。歐陽少衡忙上前攙扶,兩人相顧無言,唯有更快的往前走去。

    納蘭雄吃驚的望著這樣的公子玉簫,他看得出,公子玉簫的身子還很虛弱,不由嗤笑,難道就那麼急著要審訊他們麼?

    不過,他錯了。公子玉簫根本連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只是徑直往他隔壁的牢房走去,而他剛要好奇觀望,卻覺鼻尖傳來淡淡香氣,下一刻,他已經閉上眼眸,昏厥了過去。

    公子玉簫怔忪不語的站在那裡,他不斷的顫抖著,目光中滿是震驚,望著此時懸於半空中,烏髮散亂,渾身血跡斑斑凌亂不堪的顧天瑜,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歐陽少衡同樣驚愕的站在那裡,從寢殿出來,他便覆了面具,所以,他那因震驚的表情無人得知,唯有那兩瓣緊抿著卻微微顫動的唇,昭示著他此時那鑽心的痛。

    「天瑜!」反應過來的公子玉簫一掌將牢房的鐵鎖劈開,因為傷勢在身,他運氣之後,臉色又灰白了幾分,然而,他不管不顧,衝進牢房後便強行飛身而上,運用內力將四條捆綁她手腳的鐵鏈震開,顧天瑜直直墜下,公子玉簫堪堪抱住她的身子。

    兩人落地生風,公子玉簫跪在那裡,懷中抱著氣息如游絲的顧天瑜,還未說話,他突然「哇」的吐出一口血,緊接著,四周的一切便開始天旋地轉起來。

    「皇上!」四周聲音湧動,然而,公子玉簫已經沒有一絲力氣再去回應,他一手抱著顧天瑜,另一隻手,死死地抓著她冰涼的右手,似永遠都不會鬆開。

    獄卒們早已經嚇傻了,歐陽少衡面色倉皇,為兩人把脈的手都開始顫抖,於忠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無奈之下,他只好命人,將顧天瑜與公子玉簫一同帶出天牢。而張皓軒傻站在那裡,還在因那一句「天瑜」,恍惚出神

    宮中亂作一團。

    好不容易醒過來的皇上再次昏迷的消息,如無縫不鑽的蒼蠅,自宮中傳出宮外,一時間人心惶惶,而早就被收復的邊境地帶,也開始不安分起來。

    已經幾日未休息的歐陽少衡,此時依舊繃緊了弦,他將公子玉簫丟給御醫,因為公子玉簫的毒已經逼出,他如今只是需要調養,而今日是因為動了真氣,又是在盛怒之下,才會不斷咯血,最後暈厥。所以,這些讓御醫來做便好。

    顧天瑜卻不同,當所有人看到顧天瑜時,都忍不住蹙了眉,眼底均泛起無限的同情。於忠也萬萬沒想到,得了他命令審訊顧天瑜的獄卒,竟然會如此殘忍的對待一個女子。此時她的身上,臉上,幾乎無一處完好,一道道猩紅的傷口,讓人覺得她簡直是從煉獄裡出來的。

    那就是煉獄。對於顧天瑜而言,在牢內的這幾日,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那些說比之**上的痛楚,心靈上的痛楚才是最深的話的人,絕對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被火烤,被冰澆。

    **上的痛,本身就能在心中留下不滅的痕跡,相對於單純的心理上的痛,它更讓人恐懼,更難以忘卻。

    歐陽少衡站在床榻前,望著遍體鱗傷的顧天瑜,一時間竟不知該從何下手。此時,若不是有面具遮擋,那麼所有人都會看到,這個從來不苟言笑的男子,此時眼中含淚。

    心疼他的顧天瑜,只是幾日未見,只是沒來得及找她,再相見,她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歐陽少衡掩下心底繁複的思緒,他開始著手處理她身上的傷口。侍奉在一邊的丫鬟,小心翼翼的站在那裡,不斷為他遞上藥和錦帕,他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只有在看到顧天瑜胸前的烙印時,他的手才開始顫抖,而所有丫鬟都低低的「啊」了一聲,紛紛別過臉,有的直接墜淚。

    「天瑜」歐陽少衡抬眸,望著那面色慘淡,毫無知覺的女子,他輕聲開口道:「我好後悔」

    待一切都處理好之後,顧天瑜的身上纏滿了紗布,不著片縷的她此時就像是一個被封禁的天使,雜亂的發已經被歐陽少衡梳理乾淨,那原本被黔紋纏繞的面頰,此時已經洗滌乾淨,呈現出那張完美妖嬈的面容。

    她安靜的躺在那裡,看不見也聽不到,似一個與這個世界無關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公子玉簫和顧天瑜,卻依舊沒有醒來。

    外室,一直焦急踱步的張皓軒,望著魚貫而出的丫鬟太監們,不由斂眉,待歐陽少衡和於忠一前一後走出來,他上前一步,急促道:「皇上如何了?」

    於忠搖了搖頭,「皇上還在昏迷當中,不過御醫說他只是急火攻心,加之催動內力時傷了經脈和元氣,所以才會昏迷不醒,不過剛剛奴才已經用真氣為他療養,相信不久之後他便會醒來。」

    歐陽少衡緩緩來到門口,他此時心緒煩亂,加之對於忠心懷怨恨,根本不想與他們二人說話。

    但張皓軒心中有個梗,如果不解開的話,他怎麼也不舒服。遂他來到歐陽少衡面前,蹙眉嚴肅道:「歐陽先生,浩軒有一事請教。」

    歐陽少衡頭也不轉,一手捏緊門框,淡淡道:「你是想問在下,為何皇上會喚雲升為天瑜麼?」

    張皓軒微微頷首:「不錯,你我都知道,那天瑜是虞貴妃的芳名」

    「雲升就是天瑜,顧天瑜」說罷,他突然轉過臉,怒氣沖沖的望著於忠,咬牙切齒道:「她就是那個,為了皇上一統天下大義滅親的顧天瑜,那個屢次三番為皇上去除禍害的顧天瑜,那個在戰場上戰功赫赫的顧天瑜可是於公公,為何你要這般對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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