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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武定乾坤 文 / 蕭瑟紅

    這一年來,局勢動盪不安。本以為收復了太后勢力後,便有足夠的能力與顧知秋對抗的公子玉簫,得到一個驚天秘密。

    姜弄月與顧知秋達成協議,若公子玉簫有所動作,姜弄月將揮兵南下,發動對璃國的戰爭。正如顧天瑜所說,顧知秋被權勢迷失了雙眼,以至於他終於決定與敵國聯手。或許,若不是因為百姓不知他的野心,對他愛戴有加,現在,他怕是已經逼宮了。

    但不斷壯大勢力的公子玉簫,依然讓顧知秋感到不安。所以,他不斷給顧婧琪施壓,讓她懷上龍種。顧婧琪最怕的便是讓顧知秋失望,她的心中,這個天下總有一日是顧知秋的,而要實現當初的約定,她必須竭盡全力幫助顧知秋。

    何況,顧知秋已經告訴她,他已經拿到了忘情。只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否則顧婧琪一定已經騙沈墨濃吃下去了。

    那夜,是瘋狂的一夜。

    當她知道沈老將軍準備做主,給沈墨濃說親時,嫉妒心便不可遏制的迸發了。於是,她設計了一個計謀,騙沈墨濃入宮,而那時,她的房間內正燃燒著催情的熏香

    她如願以償的上了沈墨濃的床,在他的身下輾轉承歡,欣喜落淚。事後,面對冷漠的他,她威逼利誘,最後只有那句「告訴顧天瑜」,斷了他負荊請罪的念頭,讓他保守秘密,受她牽制。

    而後,她懷孕了。太醫診斷,聲稱不足三月,然而,只有她知道,這孩子已經有四個月了。是她威脅太醫,讓他對皇上說謊

    「孩子,你放心,娘親一定會保護你的。」顧婧琪捧著肚子,眼底滿是柔情蜜意,「你會有一個愛你的外公,有一個疼惜你的爹爹,雖然他很可能無法像別的父親一般,伴你玩耍。」她抬眸,望著滿天星辰,想起那日自己跪在顧知秋面前的懇求,現如今,她也沒有後悔過。

    她要的男人,是沈墨濃。即便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習慣了另一個男人的寵溺,然而,要嫁給沈墨濃,是她或要執著一生的念頭

    只是,世間哪有此等好事?

    歲月匆匆而過,按照顧婧琪的計劃,她「摔」了一跤,從而早產。皇宮中一時間忙碌非凡,而得之消息的公子玉簫與顧知秋,一同急急往東娥宮趕去。

    沈墨濃望著遠去的顧知秋,與身邊的沈年對視一眼,旋即微微淺笑,淡淡道:「顧知秋,永別了。」

    這一日,本以為可以誕下龍子,母儀天下的顧婧琪,終究躲不過難產那一關,在產房中,因失血過多而死。

    這一日,本以為隱藏的很好的顧知秋的背後軍隊『吞龍』,在天策上將軍和鎮國大將軍出其不意的圍追堵截中,被打得雞飛狗跳,狼狽逃竄。

    這一日,本以為得到尚方寶劍,不久後便可得償所願的顧知秋,在女兒難產而亡的痛擊中一下子蒼老了十歲,而後,公子玉簫手拿沈墨濃送來的『吞龍』軍自製大旗,和在丞相府搜出的姜弄月親筆書信,冷聲宣告顧知秋通敵叛國,謀圖皇位之野心,並令其隱衛與沈墨濃一同將其捉拿,捉拿不得,便當場擊殺。

    丞相府,滿門皆斬。

    這一場雷霆萬鈞的廝殺與較量,在所有人的懵懂中霸道而狠厲的進行著。這一天,皇城外十里地被鮮血染紅,無論是芳草萋萋的草地上,還是塵土堆積的樹林中,亦或是波濤洶湧的護城河中,到處都是可怖的屍體,以至於看到的百姓,噩夢連連,幾日不敢出門。

    而最精彩危險的那一場廝殺,卻發生在皇宮中。

    公子玉簫精心培養的暗衛,與顧知秋身邊無處不在的武林高手,浴血奮戰不休。而深藏不露的顧知秋,在與沈墨濃的較量中,非但沒吃虧,還差點重傷他。公子玉簫出手,與之於半空中激戰整整一日,弓箭手不敢射擊,只得安靜等待。

    最終,顧知秋真氣耗盡,受了公子玉簫一掌,飛落而下。羽箭紛紛,眾人皆以為他必死無疑,然一老者飛入宮牆,身中數箭,將顧知秋救走。眾人要追,公子玉簫卻制止了他們。因為他知道,縱然顧知秋能出去,也只是個廢人。

    這一個局,他佈置了兩年,自顧天瑜出現,自歐陽少衡入丞相府,他便安靜的等待著,等待顧知秋按捺不住,露出尾巴。

    玉石地面上,血跡斑斑,鮮血陷入縫隙中,從此將其染紅。

    第二日,朝中大臣被無聲血洗,丞相黨羽基本被洗清。朝中上下人人膽戰心驚,而立下大功的沈墨濃,得以封侯,皇上賜金銀無數,婢女三千,城外五座城池,皆為他囊中之物。同時,一直為公子玉簫出謀劃策的張宇軒,成為史上最年輕的丞相,比當初的顧知秋還要年輕幾歲。

    叱吒風雲多年的顧知秋,便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歷史中。

    死去的顧婧琪做夢也沒有想到,她非但沒有圓了那一場夢,死後,依然背負著助紂為虐的罪名,而那夜的人,也並不是沈墨濃。

    在這皇宮中,有太多虛假。

    一個局,要設計的天衣無縫,下棋者必定要心狠手辣,還要抓住對方致命的弱點。她顧婧琪,堂堂琪貴妃,死後,被所有宮人指正,與丞相府一三等侍衛偷情懷上龍子,只可惜黃天有眼,最終她還是繁華一夢,只以素衣一身,草蓆一卷,與顧家所有人被丟在亂葬崗中,無人過問。

    而太后成諳謠在得到這個消息後,於殿內大笑一天,幾近瘋癲,最終以三尺白綾結束自己的性命。小懷王悲傷過度,神智昏聵,帝憐之,日夜照顧,待其身體痊癒送至王府,讓人好生照料。

    成諳謠以最風光的葬儀下葬,然而,她並未與先帝合葬。因為有宮人整理宮殿時,發現先帝早年立下的遺詔,原是要傳位與三皇子,同時,死後要與三皇子之母妃德妃合葬。只可惜,三皇子早在十幾年前的宮變中被殺,遂這皇帝依然是公子玉簫,而這成諳謠,只能獨居一塚。

    不過公子玉簫依然沒有放過那死了多年的父皇,他以「完成先帝心願」為由,讓人挖了先帝與德妃的陵墓,然後將兩人合葬在一起,同時,為了開源節流,彌補戰爭所出,先帝墳墓中許多陪葬品被拿出來充當國庫,而知道諸國都在對璃國虎視眈眈的大臣們,無一人對此事提出非議。

    武定乾坤。

    從此之後,公子玉簫再無後顧之憂。這歷經了十幾年的明爭暗鬥,於一日內灰飛煙滅。

    然慶功宴上,端著夜光杯的公子玉簫,雖依然俊美非凡,眼底倒映無數琉璃燈火,週身氣質令人折服,他的唇邊,冰冷若無法勾勒笑意般,堆砌著滿滿的憂傷。

    席下,一身華服的護國侯,同樣端著一隻酒杯,酒杯中倒映無數周圍人的細碎笑意,然,他眼眸低垂,暗自神傷,似獨居高山,不問世事,不理一人,蒼茫浸染。

    隔著簾子焦急張望的各家千金,望著這風華絕代的兩人,空有一身柔美無雙,不知該如何使出,只盼著有誰能克制不住,率先引起這二人的注意,無論是做了皇上的妃子,還是做了侯爺的夫人,都將風光無限。

    然而,滿室衣香鬢影,無一人落入二人眼底。

    他們心中所愛,在遠方

    京城變動,幾日後便傳至雲城。

    彼時,顧天瑜正坐在窗前,獨坐一人煮酒下棋。窗外,陽光和著風的冷意,肆無忌憚照在許久未動的棋盤之上,似在控訴她的出神。

    店裡,歐陽少衡如往日一般忙忙碌碌,和張伯一同為小可愛們洗澡餵食,兩隻小松獅而今已經長得十分巨大,站起來時甚至能夠到歐陽少衡的肩膀,他亦對兩個小傢伙疼愛有加,似是要將對顧天瑜所有無法付出的感情,均給這兩個小傢伙。

    然在這安逸時,一老者衝門而入,週身髒亂不堪,蓬頭垢面,白髮蒼蒼,一看便知是幾日裡馬不停蹄的趕路過來。而他身上,隨意報紮著幾道繃帶,在這寒風露露中,繃帶甚至已經半松半開,上面血跡成斑。

    歐陽少衡忙上前攙扶,那人只一句「請讓我見我家小姐」,便昏厥過去。

    歐陽少衡心下一驚,知道這人定是丞相府之人,公子玉簫的動作,他一直都知道,消息昨日他也已經收到,只是,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個人突然闖入。四周的隱衛也沒有攔下,這是為何?

    「怎麼了?」聞聲趕來的顧天瑜自後院走出,又是五個多月,她比當初更清瘦幾分,只那一雙杏眸中,流水融融,靈氣十足。

    看到歐陽少衡懷中的老者,她微蹙眉頭,隨即,不可置信道:「福伯?」

    那個自宮中將顧知秋救走的老者,便是當初第一個喊她小姐,對她不錯的福伯。多年來他在丞相府鞍前馬後,從不顯鋒芒,默默無聞到讓所有人都忘記了他的存在。

    「先扶他進去,他看來傷的很重。」歐陽少衡忙道。說罷,已經和張伯二人將福伯抬往後院內。

    匆匆鋪就的房間中,一躺便是三天的福伯自病中驚坐起,傻傻望著一身紫衣,端坐在那裡的清瘦少年,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旋即欣喜大叫道:「大小姐!真的是您?」

    顧天瑜飲了一口茶,旋即面無表情的轉過臉來,目光淡淡掃過福伯那張滿是喜悅的面容,斂眉道:「福伯,可否告知在下,你如何知道我在這兒?」

    福伯微微一愣,面前的女子有些陌生,然而,無論怎麼變,這是他的大小姐。他支撐起身子,在床榻上恭敬跪下。顧天瑜秀眉輕蹙,但依然沒有動。

    「小姐,其實一年前老爺便找到了您的所在,然因您身邊有皇上的人護著,他感到放心,便一直裝作不知。」福伯想起顧知秋,臉上滿是悲痛與慌張。他跪在那兒,聲音哽咽道:「小姐奴才,奴才求您去看一看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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