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懷孕 文 / 蕭瑟紅
那女人一見顧天瑜,原本的孤傲立時化作了一團柔水,她扭著步子走上來,笑意盈盈的捏著嗓子道:「真沒想到,老闆是這麼年輕俊俏的小伙兒。」
「我不要這個胖子。」
「我也不想要。」
「太醜了。」
「好嗲。」
這時,周圍的小動物們又議論起來,顧天瑜笑著狠狠瞪著他們,從牙縫中擠出話來,「臭小子們你們再賣不出去,老娘就要餓死了。」
眾動物:「」
剛剛誰在那數銀子的來著?
「你在說什麼?」那人好奇的問道。
顧天瑜笑瞇瞇道:「沒什麼。」說話間,她十分自然的後退了兩步,離開了那讓她透不過去的爆乳。「夫人看起來不是本地人呢。」說罷,她看了看門外,一亮豪華馬車上,車伕和小廝正站在那裡安靜等待。
就連丫鬟都安靜站在門口,不敢靠近。這在之前,是完全沒有發生過的。
女子笑著點點頭道:「是的,額,你可能有些疑問,其實我是兩江總督夫人,你可以喚我一聲陳夫人。」
顧天瑜笑著說:「陳夫人?兩江感覺離這裡好遠呢。」
「是啊。」陳夫人笑著說道,目光漫不經心的在這群小動物身上望來望去,當她看到那一對小松獅時,眼底滿是驚愕,隨即捂著嘴巴激動道:「哦它們好可愛。」
見顧天瑜還在含笑望著她,似是在探尋,她攤了攤手,解釋道:「事實上,再過不久便是國誕,每年這個時候大臣們都會準備禮物敬獻給皇上。」
顧天瑜算算日子,的確也該到時間了。她點點頭,狀似漫不經心道:「哦?那真是件大事。不過聽說去年有幸與皇上共看煙花的是琪美人,不知道今年宮中哪位娘娘會蒙承皇恩?」
陳夫人來到兩隻小松獅前,她忍不住逗弄起來,兩隻小松獅也很享受的模樣。說來,它們的脾氣在這群小傢伙裡面還真是好的不得了。
她抬起眸,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真是驚訝,現在還有人叫琪美人的,小老闆,你真是不問世事啊。」
「嗯我的確不怎麼關心這些。」顧天瑜勉強一笑,她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完美無瑕的笑著,似是一個真的不問世事的人,「那麼,琪美人這是冊封為貴妃了?」她給一隻小狗的食盆裡放水,轉過臉時眼底滿是戲謔:「那麼,當年寵冠六宮的皇后是真的失寵了麼?」
陳夫人似是很喜歡顧天瑜,面對這清秀的小青年,她似乎極想要顯示自己究竟有多厲害。「沒錯沒錯,那琪美人三個月前診斷懷有龍脈,所以啊,直接從美人晉陞為貴妃了。而皇后娘娘,我只聽夫君說,她不知因何事得罪了皇上,雖依然貴為一國皇后,但聽說備受冷落呢。唉,這帝王心真是難猜測呀。」
顧天瑜的呼吸微微一滯,她斂眉,有些好笑的反問道:「她懷孕了?」
陳夫人被她的表情和語氣嚇了一跳,旋即,顧天瑜便反應過來,她笑了笑,有些感慨道:「實不相瞞,當年在下也是在京城混跡的,有幸見過這位美人,咳,那真是一絕代佳人啊。」
陳夫人走過來,錦帕在她面前擦過,嬌嗔道:「哎喲小公子,您這樣子要是讓皇上看到了,那可是要殺頭的。」
「怎麼會?陳夫人人看起來這麼好,絕不是那種亂嚼舌根人。」顧天瑜討好的說道,走過來蹲下與之一同逗弄小松獅。
陳夫人立時眉開眼笑,身子也往她那裡歪了歪,在她耳邊吐氣如蘭,嬌羞道:「小少年你這是在引誘本夫人麼?」
顧天瑜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將小松獅遞到她面前,問道:「陳夫人您有什麼中意的麼?」
陳夫人立時被引到正題上來了,她點點頭,起身,滿意道:「就要這倆可愛的小傢伙了。」
顧天瑜看著兩隻小傢伙,心中立時矛盾起來。雖說她一直說自己不會留它們在身邊,但是這一年來,無數人看上這倆小傢伙,她都不捨得賣掉
「主人,我們不想離開你」
「主人」
兩隻小傢伙可憐兮兮的望著顧天瑜,「哼唧哼唧」著在她面前鑽來鑽去,顧天瑜甚是喜愛,用手不斷替它們撓著癢癢。
陳夫人有些等急了,忙道:「你放心吧,價錢好說,只要這兩隻小傢伙討喜就好。」
「對不起,這兩隻小傢伙我們不賣。」正當顧天瑜猶豫不決間,一個溫潤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顧天瑜猛然抬首,但見一身青衫的歐陽少衡背著藥箱走進來。他額頭沁著細汗,白淨的臉上掛著溫和而疏離的笑容,眸子微彎,淺笑拱手道:「這位夫人,對不住,這兩隻小松獅,是在下與家弟共同飼養作伴的。」
陳夫人本有些不悅,但轉身後發現來的竟是這樣一個俊俏儒雅的公子哥,倒是比活潑可愛的小少年更多了幾分魅力。她忙笑道:「這樣啊,既如此,本夫人也不強人所難了。」旋即,她在籠子四周走了一圈,挑了兩隻小可愛,便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待人走後,顧天瑜轉身離開。
歐陽少衡忙追上去,望著臉色慘白的她,蹙眉道:「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不開心?」
顧天瑜抬眸,拚命想擠出笑容,然而,在歐陽少衡面前,她變得不想再偽裝下去,下一刻,她撲入他的懷中,狼狽而又放肆的哭道:「顧婧琪懷孕了她懷了他的孩子!我本以為本以為他是愛我的,可是,我走了這麼久,他非但沒有找我,還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我好恨,少衡,我好恨」
第一次,近在咫尺的摯愛主動撲入他的懷中,然而,歐陽少衡並未感覺到一分溫暖,他覺得心口似是被戳了一劍,她在他的懷中,明明可以摟的很緊,然而,他知道,她的心中裝的只有那個人,這般痛也是為了那個人。那個人,是他的摯友,同時,是他的主公。
張伯遠遠的站著,還以為歐陽少衡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不敢過來打擾。殊不知,他們依然是兩顆心,兩種痛。只是,他痛著她的痛,她不明白罷了。
「沒事的現在朝廷動盪不安,丞相與皇上之間的戰爭早該爆發,只是你知道,凡事都沒那麼簡單,這樣做,他一定有苦衷的。」歐陽少衡小心翼翼的安慰著她,卻不知道,自己溫暖的大手,是否可以輕輕拍一拍她冰涼的後背。
顧天瑜停止哭泣,她緩緩離開他的懷抱,歐陽少衡立時覺得胸前空蕩蕩的,似是溫暖被完全抽空一般。
她抬起眸,擦了擦眼底的淚,傻笑道:「你說的沒錯他是皇上,他有太多的無奈,他沒有做錯」說罷,她轉身,頹然往廂房走去。
張伯此時也發現事情不對頭,但他知道這不是自己管的事,遂他只是傻傻的拿著狗糧望著她,直到她進了廂房,他才來到歐陽少衡那兒,語氣關切道:「大公子,小公子怎麼了?」
歐陽少衡搖搖頭,淡淡道:「無妨,您別擔心,她只是有些不開心罷了。」
一年一度的國誕,煙花依舊盛開如故。
站在高樓上的公子玉簫,望著腳下兩只可愛的小傢伙,展顏一笑。
身邊,顧婧琪依偎在他懷中,微微隆起的小腹,在裙擺下昭然若現。
「皇上,您說我們給皇兒起什麼名字好呢?」顧婧琪淺笑著撫上自己的小腹,柔聲道。
公子玉簫的眼底閃過一抹厭惡,面上依然帶著寵溺的笑意:「愛妃想叫什麼?」
顧婧琪嬌嗔道:「人家都還沒想好呢。」
「朕也沒想好。不如待會兒你去問問丞相?」
「嗯」
月上中天時,所有人都離開了。公子玉簫坐在轎子裡,想著,明年的今日,他再不要看這一場沒有她在的煙花。
而今夜,他依然在繁複的公文堆中度過。
東娥宮,原本住著顧天瑜的地方,此時顧婧琪正在月下乘涼。她身側不遠處,沈墨濃靜默站立。
「表哥,時隔這麼久,您還是總用這麼一張冷臉對著婧琪,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顧婧琪受不了這種壓抑,她心知肚明,公子玉簫無時無刻不在想別人,沈墨濃只是在她的不擇手段中越發厭惡她。
沈墨濃垂下眼簾,依然一副死水不驚的語氣,淡淡道:「娘娘,這麼晚了,您叫小臣來,該不是就是要說這種事情吧?若是如此,小臣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樹影蔥蘢下,他乾淨的白色衣袍一如既往般一塵不染,只是沉浸在暗影中的那種俊顏,一如既往般透著悲傷。
四周無人。這一年來,關於顧婧琪與沈墨濃的流言蜚語並不是沒有,然而,這流言永遠只在東娥宮傳,誰也不敢讓外人聽了去。自三個月前,但凡沈墨濃出現,東娥宮的宮人們絕對會無聲消失
顧婧琪緩緩起身,踱步來到沈墨濃面前,玉手在他身上輕輕滑上來,吐氣如蘭道:「表哥,現如今我懷了你的孩子,你再這麼對我,要我們的孩子怎麼看?」
沈墨濃攥緊拳頭,臉色鐵青,他咬牙切齒的望著顧婧琪,沉聲道:「當日,若不是你騙我說要告訴我表妹離宮的真相,我也不會中了你的圈套」
顧婧琪望著他眼底的憤怒,亦咬緊銀牙,似要將那苦澀吞下。她緩緩靠在沈墨濃的身上,柔聲細氣道:「我知道你怨我,你恨我。可是我沒有辦法啊表哥,我會好好保護這個孩子,你放心,只要你不輕舉妄動,爹也會盡全力護住他的。到時候我定會讓你抱上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
沈墨濃嫌惡的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道:「你知道麼?我每天都恨不能親手將這個孩子殺掉」說罷,他一把將她圈在他脖頸上的手甩下來,冷冷道:「沒事不要再讓我過來!」說罷,再不看慍怒的顧婧琪一眼,他轉身揚長而去。
顧婧琪僵著身子站在那裡,望著沈墨濃那絕然的背影,她喃喃道:「是我做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