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娘娘，慢走 文 / 藍少1
「媽的，當是被狗咬了，再次你要再見樣，我定不饒你！」
慕容白抿笑不語，看著她因憤怒而離去的身影，啞然失笑。
何沁陽啊……有些事，有些人，你是逃不掉的！
「你在偷笑什麼？」門口伸進一個小腦袋來，賊兮兮的，眼睛圓滾滾的，聲音是稚嬾的。
慕容白走過去，一把抱起了她，「小如啊……」尾音拖得老長。
小小的小如一臉驚恐的看著他，他又想幹什麼？
「喊我爹。」慕容白咧開兩嘴，露出一整排的白牙來，就像大灰狼誘使小白兔上鉤的樣子。
「你不是……二爹麼？」
「……來，爹告訴你，一會兒爹和娘帶你出去玩，你喊我爹，不要那個二字，你聽懂了嗎？」
「出去玩？去哪……」
「好地方，來，先喊一聲爹。」慕容白緊緊的看著她……
小如眼珠子在眼睛裡轉了幾圈，唇一張喊道：「慕容白！」
光！
好像有東西砸他腦袋了……
「你喊我什麼？」
「我娘說的，不讓我喊你爹，二爹也不行。讓我喊你名字，她還說……」小如許是想感覺到到這不是什麼好話，一掙滑下他的懷抱，躲在柱子後面，伸出一個小腦袋來。
慕容白握拳：「她還說什麼？」
「我娘說，讓我離你遠一點！說你是混世大淫賊，和你呆在一起時間長了，會變成壞蛋！」小如說完，撒開腿丫子就跑開了。
慕容白氣憤難當，她竟然和一個小孩子說這個……
何沁陽回到自己的房間，替她梳妝打扮的人早已在等候。
她笑著陪罪，落坐，她倒是想看看慕容白會把她弄成什麼樣讓自己的像樣都認不出來。
半個時辰後。
她對著鏡子看自己……目瞪口呆。
這是……她？
珠釵環繞，錦衣玉帛，雍容華貴，將三千綢緞般的青絲挽成一個美人髻，金蕾絲燒藍白玉絹花落在中間、粉色的裙擺搖曳著美麗的光華臉上，脂粉適宜。一縷秀髮從耳側落下來，妝容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莊重上又多了一絲俏皮，臉還是那張臉，但是總感覺有些不一樣。
是她，卻又不像她。
她從沒認真的對著鏡子看自己的容貌，原來她也可以這樣。
「真是人靠衣妝馬靠鞍，你這還人模人樣的。」
何沁陽一撇眼，一聽這說話之人便知是誰……
「你不說話會死啊！」何沁陽站起來，身子竟然晃了兩圈，儘管好看但實不適應。這衣服寬大袖袍，動作起來也不利索。
「行了，走吧。你若是不喜歡就撕下你現在的偽裝，直接回俯！那樣你父親會高興壞的！」
有那麼一瞬間，何沁陽真想這樣，何必呢？折騰成這樣……
但是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她若回去，那麼李銘玉又根黏蟲一樣的纏上來，她豈不慘哉？
「走吧，就這樣！」
慕容白看那灑脫的樣子，笑意漸漸在眼裡加深……她莫非真不知道，她的這身裝扮，隨他一起去何俯，意味著什麼嗎？
粗心的何沁陽壓根沒想到這個問題，一直到進了何俯。
「哇……好大的房子啊……」小如驚歎，揪著何沁陽的手不敢鬆開，人魚貫而出，怕走丟了，又怕緊張。
「放心，爹爹以後會給你們更大的房子。」慕容白笑如春風，一邊去應付來往的大人對他的行禮。
何沁陽無心理他，這是她熟悉的房子……
一隔半年，如隔了好幾年沒來一般，一草一木都是如此熟悉。
「王爺？老臣見過王爺！」何謙前來，一身錦袍，有了孩子心情也好，意氣風發。
「何大人不必行禮。」
「謝王爺！」何謙一抬頭便看到他身體的何沁陽，頓時怔了一下！
「陽兒？」那眸子裡盛著激動與興奮。
「何大人，非常抱歉！此乃本王的小妾，和令女確有幾分相像。」
何沁陽一驚，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小妾？媽的，這種話他也敢說？手驀然被一個溫暖的手掌握住，暗暗用力。
何沁陽頓時明瞭，軀身行禮：「見過何大人。」一些宮裡的繁文禮節她還是懂的，以往只是不屑於行。
何謙又看了她幾眼，方才失望的回：「娘娘有禮了！」他的陽兒不會化妝，不會用這樣恭敬的態度去對一個人，更不會不認他！
看來，是真的認錯了。
「王爺，請上座！」
「好的！」
慕容白拉著何沁陽的手一直沒鬆開。
何謙又迎了上去，是李銘玉父子來了。
行完禮後，李銘玉便道：「何大人，不知沁陽……」
何謙一歎氣：「實在是愧對賢侄，依舊沒有陽兒消息，我也是急得緊。若是有消息，我立刻派人通知你。」
「謝謝何大人。何大人也無需如此焦急，沁陽她不會有事的，銘玉回去後也會派人去找的。」
何沁陽暗自慶幸……幸虧沒露出真面貌。
真搞不苾老頭子，一定要把她家給李家幹什麼。而李銘玉竟然如此得爹歡心？他使了什麼妖法。
「喂，不如我們溜吧？這樣坐著好難受！」何沁陽想去看看她弟弟。
慕容白正有此意，於是兩人拉著一個小孩子就這麼走了。
「咦？八王爺身邊的女子是誰？怎麼還有一個小孩子？」
「沒聽剛剛說麼，那是八王爺最近納的小妾，那個孩子肯定就是他們的。」
「沒聽他有子嗣啊，而且前幾日八王爺還是孑然一身……」
「你不知道啊，八王爺生性風流，這孩子肯定是在外面生的，估計最近找上門來了吧……」
「哦……嘖嘖，真是……」
「不對，這事兒得趕緊稟告皇上！」
「對對。」
他們的談話均在慕容白身後，他聽得一清二楚。簿唇勾出一個邪魅的弧度來……
他是王爺要見孩子，徐麗香自是欣喜若狂，感到萬分榮耀。只是看到慕容白身邊的女子時，依舊喊出了陽兒。
於是慕容白又不厭其炴的解釋了一遍。
「她是本王的小妾。」
方才罷去，看完了孩子宴席也開始了，何沁陽表現得很安靜，不，或者說是心不在焉，心思全然不在這上面。慕容白與群臣應付，今日來的屬他官最大，所以他算是主客！
何沁陽食不知味，總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她。
探究的，審視的，越越欲試的……李銘玉！
她不禁有點後悔……今天到底來是幹什麼呢？何沁陽，你真是個白癡啊！
賓客雲集，好不熱鬧。只是她卻是如坐針氈。身後那目光，一直未曾停止。
席後，該走的也走了，李銘玉卻沒走。上前和慕容白攀談，而目光卻一直朝她的身上瞄去。她不知道李銘玉也能用這樣銳利的眼神去瞅一個人……
不會被認出來吧……
「娘……」正在這時，小如抓著她手，甜甜的叫著。
何沁陽心想，來得真是時候！
把小如抱起來，放在腿上，輕柔的扶著她的臉蛋。
李銘玉此時不說話了，孤疑的看著慕容白：「王爺，這是……」
「本王的女兒！李公子今日是來審問本王的麼？」慕容白看著他，似笑非笑，莫說這樣壓起人來，倒是駁有幾分威嚴。
「草民不民。」又朝著何沁陽深深的看了幾眼，「草民告退。」
何沁陽大鬆了一口氣，幸好沒認出來。
慕容白要向何謙道別，但何謙不知怎的，卻是看著何沁陽，說有幾句話想問她。
何沁陽一怔……條件反射性的想要拒絕。而慕容白那斯不知發的什麼神經，竟然同意了！出去之前，抱走了小如。
「何……何大人……」何沁陽舌頭都快要打結了。
何謙目光如炬，道：「不知道娘娘叫我何大人會不會感覺到不適？」那樣子的漫不經心，讓何沁陽覺得，他就是認出自己了！
但她依舊溫和的回：「怎麼會？不知何大人……」
「夠了！何沁陽你不要裝了！你是我的女兒，就算你化成什麼樣子我都認得！」何謙幕地拍桌怒道，指著她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我給你半年時間讓你出去闖蕩，半年內毫無音訊，待你回來了，你竟然不進自己家門。還有八王爺弄出這樣的戲碼來！」
先前客人太多，若是把她揪出來，怕辱了八王爺的面子，更怕丟了自己的人！
何沁陽自知裝不下去了，心裡還是有些歉意的，「爹……」
「叫我幹什麼，我不是你爹！何沁陽你有沒有腦子，王爺的小妾，是你隨隨便便就能當的麼？一旦對外公佈，這個身份就是鐵板訂釘！你知不知道！」何謙氣得肝顫，女兒啊……你怎麼如此不懂事。
何沁陽不禁瞪大了眼睛，「不，不會的……」
「什麼不會！他是王爺，萬人之上！」
何沁陽沉默不語，不曾想過還有這一茬……但一想，把她弄成這個樣子到俯裡來，是不是慕容白早就預料好的？如此一想，怒氣猛地竄來！
「陽兒啊……你真是糊塗啊……你就算是不嫁給李家，你回來了我也不會硬逼你的。你這樣……哎……」何說怒後，歎息一聲，愁死了。女兒嫁進皇宮，是他夢寐以求的，便是自人太后那事一過，他就改變想法了。
原本以為，李銘玉不錯，看得出來他也喜歡這個女人……
若是嫁進李家，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選擇。
然而現在……
今日慕容白對著群臣宣佈，那就是他的小妾！
很多臣子或許是早認出來了，但是礙於今日何謙是東道主，且有王爺在場，不敢明說。畢竟王爺納一個妾，不算大事，無需要驚動朝臣。他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但是！
這事也就算是成定局了！
他堂堂上書的女兒，竟然只是做了一個小妾……
何沁陽沒有父親想得那般多，她覺得過了今日這事兒也就算是過去了，只要能躲過李家。
「爹，那李銘玉……」
「你都已經是王爺的人了，有他何事。」何謙瞪了她一眼，接著眉目一轉，又道：「和王爺留下來陪你麗姨吃個晚飯吧。」
嗯？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有種被趕出俯的感覺！
晚飯，徐麗香責怪她，她也只能哈哈大笑。
慕容白一直微笑不語，小如看到小傢伙高興壞了，老逗他。
「這個孩子……」徐麗香疑惑的道。
「這是我在外面收養的，那次發洪水，她的父母都被……」說到這兒，她也沒說下去了，想必也都明白。也幸好，小如還小，有些事不懂。
「真是可憐……」徐麗香遲疑了一下，「我看她挺喜歡你弟弟，不如你就把她留在這兒，給我們做個伴吧。你呀，就和八王爺一起，趕緊加油生個小王爺出來。」
啊？
何沁陽懵了！
慕容白那深不見底的眸子劃過一絲深沉的笑意……
「不，麗姨……我們……」
「好了！天色也晚了，一會兒城門口也該關了。」何謙沖慕容白陪笑，但那臉卻是極不自然的。
「好，本王這就回宮，謝何大人！」慕容白求之不得。
「老臣恭送王爺……娘娘回宮！」何謙軀身行禮。
何沁陽全身一僵，眨也不眨的看著父親。
慕容白忙擺手，讓其免禮。
「謝王爺。」
何沁陽站著沒動……
何齏知她心裡在想什麼，語重心長的道：「陽兒，走吧。」
慕容白站在門口，看著她動也沒動，兩人之間只隔了不到二米遠的距離，然而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心酸。何謙對他行禮的弧度，就是他們之間的距離！
那是一條橫溝，他跨越不過的溝！
「爹……我……」何沁陽結結巴巴的，她發現她忽然間說不出話來。
她心底害怕的事，來了！
她討厭宮廷，她更討厭父親對著別人彎腰恭敬，卑躬屈膝的樣子，雖然這是君臣之道！
用那樣恭敬的語氣對她講話……
心底似有萬隻螞蟻在爬，筋骨挫疼之感！
「你現在是王爺的人了，不能在俯裡留夜過宿知不知道？要懂婦道！」
心底在狂吼，在吶喊，她不是娘娘，和慕容白什麼關係都沒有！
然而喉嚨卻像是卡了一根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父親竟然對她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