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一八章 驚人的真相 文 / 夏尾花椒

    「還好他們後來都沒事。」喬妙果想說點什麼，幫助風斬抽離情緒。

    卻聽到他歎息了一聲，然後抬起頭來，「原來如此，因為鶴占，所以媽媽又撐了兩年了嗎？爸爸又何嘗不是，他們兩個真是……」

    說到後面，他語音有了一下的顫抖。

    「撐了兩年……」喬妙果喃喃著。

    這麼說，是在他們14歲那年，元青竹離開了人世，從此元鶴占徹底告別了少年生活，開始進入殘酷的商場，開始學習執掌元氏。

    關於這方面，白喜曾經有過簡短的說明，說元哥哥是因為從小就沒啥親人，還要像個大人一樣在商場上征戰打拼，所以才養成那樣喜怒無常、不可一世的乖戾性格的。

    當時她多少覺得有點像是借口，現在聽到這些，則有了新的體會。

    猛然間，她想起那個時候元鶴占教訓程飛所說的：「這個世界上，不僅是你父親可以離開你，任何人也都可以突然離開你，這二十年來，你都沒想透嗎？」

    這番話，更像是他自己在努力說服自己，勸告自己。

    想到這裡，喬妙果心中塌軟了一下。

    「當時你爸爸帶著你去了哪裡，那12年間，你們一家人從來沒有相見過麼？」喬妙果問，心中越發關切起這件事來。

    「我們去了北方大草原，在那裡生活了十幾年，除了媽媽去世那年外，我偷偷跑到鶴占學校裡想去看下他，結果正好碰到他離校，陰差陽錯間沒有看到，這之後，一直到在這裡遇到你那次，我才算是見到他。」風斬說。

    「為什麼你爸爸不在有生之年帶你回來見他們？他們應該是相愛的啊！」喬妙果情緒有點激動地喊起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別人的往事了。

    風斬果然奇怪地看了看她。

    「大概因為他們都是驕傲的人吧……只是我沒想到，媽媽居然和爸爸是一樣的……」風斬說。

    「什麼？」

    「有一年，爸爸在荒漠為了救一個被劇毒之蛇咬了的小女孩，一不小心感染了蛇毒，沒處理好差點死掉，但是他還是咬牙挺了過來，你知道他的理由是什麼……」說到這裡，風斬感覺自己的衣袖被抓住了，他看向喬妙果，發現她一臉震驚之色。

    「你說什麼？！」她語氣急促道：「什麼在荒漠救一個被蛇咬了的小女孩？！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風斬怔了怔，「15年前吧，妙果，你怎麼了？」

    喬妙果臉色一變，腳步往後一跌，同時喊道：「是他？！」

    風斬愣了愣，「什麼是他？」

    「我等的人，居然是他！」喬妙果再次喊道，臉上表情非常激動，還帶著難以置信。

    「我不明白……」

    「你爸爸當年在荒漠救的小女孩是我！」喬妙果又向前一步，抓住風斬的衣袖，手顫抖著。

    「什麼？！」這次輪到風斬震驚了，他轉過身，正對著喬妙果。」居然是你……「他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她。

    喬妙果的眼中帶著閃亮的光。

    這下全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在昏迷的時候，出現在腦海幻象中於金色大漠上救自己的那人，會長著元鶴占的臉。

    因為，因為他們是父子啊。

    原來，原來自己一直在「等」的人居然是他們的父親。

    一旁的風斬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問道：「可是妙果，你為什麼說你在等……等他？」

    「因為……因為……」似乎因為過於激動，喬妙果不知道怎麼開口一樣。

    風斬一把抓住她扯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握緊，通過自己的力量來幫她平靜下來。

    「因為那個時候，那個人——也就是你爸爸救了我後，我的疼痛卻沒有馬上消失，在向他表達感激時，他就跟我聊天幫我轉移注意力，其他的我都不記得了，但是卻記得他問我，長大了後想當什麼，因為經歷過死亡和疼痛的威脅，我就說想當醫生，然後那個人笑著說，那好，你去a市當大夫，最好能當個心臟科大夫，就當報答我今天捨身救你了……於是我就和他拉鉤，說會在這裡當個好大夫，等他到時候來看我當得怎麼樣……」說到這裡，喬妙果突然眼淚掉了下來。

    內心忽然陷入極大的悸動，不知道是悲傷還是恐懼，語聲也帶著哭腔。

    風斬也怔在那裡，眼中霧氣帶著月色一樣的光亮，說不出話來。

    爸爸愛得多麼隱忍，而命運不知道是寬厚還是殘忍，將他們最終串聯在一起。

    「後來，後來恩人先生……你爸爸……他怎麼樣了？」喬妙果嗚咽著問道。

    「爸爸身體本來就糟糕，不過他說，能挺多一年是一年，因為只怕自己死了，消息傳到媽媽耳中，『不知道青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說到這裡，風斬頓了頓，語聲低沉沙啞，「可是，因為蛇毒處理不當，大傷了元氣，從大漠回來後，爸爸挺了一年就……」

    「都是我的錯！」喬妙果喊著，眼淚奔湧了出來。

    風斬更加握緊了她的手，「不是！」他給著她力量，亦同時從她掌心裡汲取著熱量。

    「離開了媽媽，那……那是遲早的事，我從小就知道……」他努力地說著，「他救了你，你也實現了你的承諾，並且還要實現他的希望——弄好鶴占的心臟，不是麼？我曾經問過爸爸，為什麼當初帶走的是我，而不是鶴占。很久之後，爸爸才告訴我，是因為鶴佔有心臟病，留在莊園才能接受很好的照顧及醫療，他要是知道他無意間居然派你回來，為鶴占提供醫治，一定會更加高興當初救了你的。」

    這本是安慰的話，可是喬妙果哭得更凶了。

    「可是……我……我……」她邊流淚便抽打著，說不出話來。

    可是緣分弄人，不論原因的話，終究是她惡化了恩人先生的心臟病情。

    怎麼能夠想到，元鶴占竟然是恩人先生的兒子？

    如果不是自己為了還報救命之恩，也不會來到a市成為知名大夫，也不會因為那場手術意外觸犯了元鶴占，也不會因此遇上風斬；如果不是為了要留下來等恩人先生，踐行諾言，自己也不會和元鶴占締結契約，進而來到莊園，跟元鶴占變成這樣扯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關係，進而發生這麼多事……

    怎麼能夠想到，那個時候他救了她，就注定有一天，她要與他的兒子們產生這樣的牽扯，像帶著他賦予的使命一樣，為他那個終身不曾得見卻心有掛念的兒子做心臟手術？

    恩人先生……這究竟是你的心中期待，還是命運的冥冥指引？

    喬妙果心中百感交集，臉上涕泗橫流。

    風斬輕輕擁住了她，輕輕拍打著她的肩頭。

    喬妙果抽泣著，下意識地也攀住風斬的肩後。

    他們相擁在一起，汲取著彼此的溫度，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抵禦命運的凜冽之風將他們吹落到再也回不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