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一七章 風斬的出身 文 / 夏尾花椒
不願意住醫院，元鶴佔住在莊園特設的房間裡，之前是仁濟醫院別的醫生來為他監控數據，現在，喬妙果答應為元鶴占做手術後，在元鶴占的安排下，重回了仁濟醫院，來莊園為他檢查的，自然也是她了。
「明天你必須回到醫院做手術了。」檢查完畢，放下儀器後，喬妙果說。
「嗯。」元鶴占答應著，問：「你會一直陪著是嗎？」
這類曖昧的問題，他已經前前後後問過幾次了，喬妙果都選擇面無表情，避而不答。
這次，她依然面無表情，卻答道：「我答應來給你做手術，只是因為，你的病情有些我的責任，已經完成我作為你醫生的職責罷了。這種話你不用再說了。」
元鶴占一愣，面色沉了下去，又馬上恢復過來，問：「又是那個風斬陪你來的？」
「嗯。」喬妙果邊答應著，邊收拾東西。
「他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元鶴占的聲音沉鬱。
「朋友關係。」喬妙果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了。
「朋友關係？你這個朋友可真閒，怕把你弄丟了一樣寸步不離地跟著……」聲音帶著酸勁。
「元鶴占！」喬妙果已經走到門口，卻回過頭來，輕斥道。
元鶴占揚了揚下巴，閉嘴，佯裝無辜地看著喬妙果。
喬妙果回過頭去，搖了下頭，關門走了出去。
走到客廳，風斬卻並沒有在那裡等著她，她走出去，視線越過青草地，發現了那在湖邊站著的纖長人影。
喬妙果朝湖邊走過去，走得近了，看風斬正盯著湖邊遠處，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走近。
以他的修為，沒有注意到這個動靜，只會是想什麼想得太入神。
「咳咳，想什麼呢？」喬妙果走到他身邊，說道。
他這才看向她，一瞬間，喬妙果好像看到有什麼霧氣從他的眼中散開。
那霧氣，像月光下籠罩在湖面上的水霧，風一吹，便像波浪一樣散開了。
「想到很多。」風斬笑著答，依舊看著湖面。
喬妙果一愣，「的確一進來這裡，你就心思重重的樣子。」
「你知道這兩天，每次來這裡我都會想什麼嗎？」風斬看向她。
「想什麼？」
「想，如果那時候在這裡遇見你，不是放你走，而是帶走你，現在又會怎樣？」他說著，一雙眼睛飽含深意和笑意地向她看來。
喬妙果突然心中一個慌亂，慌不擇言地說：「你怎麼和元鶴占一樣……」
話說到一半，更覺得不合適，人家只不過是作個假設，自己這麼說，搞得好像自己多想了一樣，連忙止住。
聽到這話，風斬一愣，旋即說：「我是和他一樣啊。」
他看著她，雙目不移半分，似乎看出了她的窘態，存心要繼續考驗他。
「你是和他一樣啊，一樣得那時候完全把你認作他，以為他人格分裂呢。」喬妙果接過說。
風斬笑了笑，聳了聳肩。
「你……」喬妙果像想起什麼來一樣，問道：「那兩次為什麼會到元氏莊園來，你還沒告訴我呢。」
他說過等她告訴他答案後，他就會告訴她，可是她都來元氏莊園了，他卻還沒告訴她，這次，不能再讓他逃過那個問題了。
風斬看著她，眼光浮動一下，緩緩說道：「來看看生活在這裡，會是怎樣的情形；來看看他為她修建的這片湖，從那個房間裡看上去到底會像他說的一樣，像夜明珠一樣美……」
說著，他又看回湖面，聲音如雲霧一樣飄渺輕軟。
喬妙果思索著這句話，末了，心中一震，一個一直潛藏在她心底裡的懷疑終於浮上心頭，不由失聲喊道：「莫非……莫非你是元鶴占的……元鶴占的……」
「兄弟」這個詞沒有說出口，但也足夠人聽明白了。
他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來到這裡，或者面對元鶴占時，總是一副複雜的神色；而且同樣知道關於那片湖的一些私密——除了孿生兄弟這個猜測，已經沒有其他更大的可能了。
「你早就猜到了吧？」他反問著，同時算是肯定了她的猜測。
「我和元鶴占是同胞兄弟。」他說。
沒有比這更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了。
喬妙果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風斬也沒有講話，兩人之間出現了短暫的靜默，湖水波光粼粼，將光影交錯到風斬臉上。
喬妙果看著他，一下子好像明白了很多事，但也一下子陷入了更多的迷惑。
「元鶴占，包括莊園的所有其他人，從來沒有提到過你，他們是不是不知道你的存在？」喬妙果問。
「應該是的。媽媽一生出我們兩個沒多久，爸爸就抱著我出了產房，然後遠走他鄉了，所以，除了當時負責生產的醫生知道外，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至於醫生方面，媽媽應該早就想辦法阻止了消息的外洩以及抹煞了任何相關的存在。」風斬說。
「居然是真的……」喬妙果像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一樣，自言自語低聲說。
「為什麼，你爸爸要離開你媽媽，並且把你從家中帶走？」喬妙果問。
「那天晚上，他和媽媽之間發生了極大的誤會，對他們的關係造成了很大的衝擊，爸爸本來想直接走掉的，但是看了看我和鶴佔兩個，便把我抱走了，把鶴占留下來陪媽媽。至於是怎樣的誤會……」風斬沒有往下說。
不知道是風斬不知道，還是他不想說，喬妙果都覺得這個問題不便再追問。
只是，她想，會是怎樣的誤會，使得他們的父親，會抱走其中一個孩子遠走他鄉，將他們的母親背棄在此呢？怎樣的誤會，會使得一個男人對那樣一個美麗的女人，自己的妻子，做出那樣可以說近似「殘忍」的行為？
雖然她不沒有見過元青竹，也不可能會見到她，但是從那件高雅美麗的繪竹晚禮服裡，從丁太太的描述裡——「她那樣美，連女人都覺得自己會愛上她」，她可以強烈地感受到元青竹曾經傾國傾城般的風華。
況且，她還記得丁太太對元鶴占說過，「青竹心中不止有絕塵，也有你，你是他們愛情的結晶啊。」
那麼，絕塵就是元鶴占和風斬的父親了？聽丁太太那勸慰的意思，元青竹一直沉溺在對他們父親的思念中，連她身邊這個兒子都忽視掉了？
她突然想起程飛的講述，關於他以及元鶴占12歲的時候，元青竹墜落湖中，然後元鶴占為了救媽媽也跟著掉下去的事情。
她心中一動，問道：「你父親是不是叫絕塵？他是不是在你12歲那年……那年離開人世了……？」
風斬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
「我曾聽人說，那年的某一天，元鶴占和你們的媽媽，一起掉入了這湖中……」看到風斬眼中的驚訝更盛了，喬妙果頓了一下，才又說：「按照那時的情形，似乎是你媽媽有意要跳入湖中的，元鶴占不知道情況，想拉住她，所以也跟著掉了下去……」
風斬垂下了頭。
喬妙果也止住了。
是的，在丈夫離開莊園12年的時間裡，元青竹應該一直在思念著絕塵，並在得知他離開人世的消息後，想要跳入他為她設計的這片愛情之湖中，追隨他的腳步往那黃泉去。
風斬肯定也是知道了這點，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