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 親暱的稱呼 文 / 夏尾花椒
舞池中央,樂聲悠揚,白喜的心中如小鹿亂撞,撲通不停。
她沒有想到,上次喬姐姐複述的森林酒會中如童話般的一幕,這麼快的就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在她大快朵頤的時候,他悄悄出現在了她身後,然後問她,「味道怎麼樣。」
她回答他還行,後面他們還說了什麼她記不住了,只記得他說,「能有幸邀請你跳支舞嗎?」的時候,她感覺那麼突然,然後,她手上還托著一碟子點心呢,那人已經半彎著腰,向自己伸出手來。
他臉上掛著的笑容,溫煦明亮,像是月之星球來的王子!他真是她見過的最好看也最好心的王子了!
還有些愣愣的時候,便被他牽進了舞池,雙手相接的那一剎那,她覺得自己的心彷彿顫慄了一下,比那個雨天,他托住她的腳還要令她顫慄,這一顫慄,她便忘了告訴他,自己——不會跳舞誒。
到了舞池中間,他的手又輕輕地搭在她的腰上,並托起她垂下的另一隻手,讓它搭在他的肩上,她有些顫抖地搭了上去,然後發現,他的肩多麼寬厚啊,如果說出來了,是不是就不能和他一起跳舞了呢?
可是,不說的話,他也發現了吧。
向前,踩到他的腳,向後,還是踩到他的腳,就算站在原地不動,依然能夠踩到他的腳!什麼嘛?!周圍的人是在議論我嗎?不要緊,可是給他丟臉了的話,那就是真丟臉了呢!
白喜在舞池中踉蹌著旋轉,臉越轉越紅,不知道是因為運動致熱,還是羞窘的。
「誒,不要看腳下,白喜,越刻意地注意腳下,越會踏錯的。」溫潤的男聲響在耳畔,第一次,那麼近,近得就好像直接拿了柳條拂過面頰呢。
「看著我。」男聲又說。
白喜應聲抬頭,一觸碰到那雙濃眉下面的深邃眼睛,便慌忙移開,人生當中,她第一次體會到,如此渴望注視著一個人,又如此害怕注視著他。
「你先感受節奏,然後跟著我帶著你的方向來動,我退你進,你進我退,知道嗎?」海成淵說。
「嗯,我知道了。」
果然,海成淵在她腰上加大了力道,在她要往後時,他一個暗勁,將她帶向前,在她要往前時,他輕輕地把她往後一推。雖然時不時仍然會踩著他,但漸漸地沒那麼頻繁了,幾個來回之後,白喜漸漸地捕捉到了節奏,舞步終於開始與海成淵相諧起來。
「你進步很快。」海成淵說道,帶著讚賞的笑容。
「嘿嘿,是海公子你教得好。」白喜說道,然後,同時發現,海成淵的眉頭正微微蹙起,視線越過自己的肩頭,正凝神注視著前方某處。
前方,應該是宴會入口處吧?
五秒鐘之後,他緩緩鬆開了自己的手,然後一個猛然地垂落,「等一下!」他短促地說,同時停止了腳下的舞步。
然後,海成淵便越過她的身旁,向前走去,白喜跟著回過頭去,這才知道他所說的「等一下」,不是對自己說的。
門口,一個跟海成淵身高相仿的男人背對著他們,正在對一個女子拉拉扯扯地,那女子個子不高,似乎是想進來,卻被拉扯的男子和魁梧的保安攔在門口,這一切,都讓她渾身散發著焦急無奈的氣息。
那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喬妙果。
「喬姐姐。」白喜驚訝地低聲喊道。
在白喜喊出「喬姐姐」的時候,一個人影已經奔到了門口。
「你幹什麼?!」奔到門口的人怒喝道,同時劈向正拉扯著喬妙果胳膊的手。
海成泊一身酒氣,「喲呵」一聲道:「怎麼?這是你的妞?」說著,剛剛被打離的手不屈不撓地企圖繼續欺上喬妙果的手臂,那人已經一把將喬妙果扯近自己身旁,海成泊撲了個空,反作用力之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不禁惱羞成怒,高聲怒喝:「元鶴占,你栽贓我不算,我在自家場子泡個妞你還要管了?!」
這一喝,蓋過樂聲,傳到室內,所有人便都注意到了門口的嘩然,紛紛好奇地看過去。
在海成淵注意到門口一幕的時候,元鶴占已經奔了過去,因此,海成淵落後了幾步,跑到離門口幾步之遙的位置,他看清楚了已經跑過去的元鶴占,不覺頓住腳步,反應過來似的,抬起腳步走了過去,「大哥,這裡怎麼回事?」
這個細節落入了安娜眼中,她眸光一轉,看向海曉東,海曉東此時正全神貫注地看著門口,也邁開腳步向前走去。
看到海成淵出現,海成泊似乎更惱怒了,「怎麼回事?你瞎了眼睛嗎?這個咱們海東的大敵人,來砸場子來了!」說著,他扯扯嘴角,滿臉無賴般一笑,「哦,對了,他是你的盟友,一起扛過搶,一起可嫖過娼?」說到娼時,他指了指喬妙果,存心要給元鶴占難堪。
「慢……」海成淵面上神色也帶著怒氣,但看到喬妙果那高大的聲音閃過來時,還是心中一個不妙喊了出來,但「慢著」還沒出口,海成泊的食指已經被一隻手鉗子一般快速地捏住了,不給他半點反應的時間,那手狠狠地將他的食指向上一掰,只聽到「pie」的一聲,海成泊只覺得一陣鑽心的痛閃電一般襲來,緊接著,他便看到自己的食指皮肉還連著皮肉,裡面的骨頭卻鬆垮地像要馬上掉下去!意識到自己的手指被掰斷了的海成泊一陣嗷嗷嗷地叫起來。
然而,元鶴占卻死死地瞪著他,眼中的漫天怒氣集聚在一起,似乎要燒成一把火噴出來,「你說什麼?!」他的聲音陰沉,如從地底裡發出來。
海成泊酒一下子都嚇得醒了,竟然忘了嗷嗷叫,這個時候,海曉東已經跑了上來,元鶴占一把鬆開海成泊,海成泊往後一倒,差點跌進海曉東懷裡,幸虧海曉東及時把他扶住。
「怎麼回事?!」輪到海曉東這樣問的時候,語氣已經嚴峻非常了。
「我也想問,海大公子在此調戲和羞辱我元氏莊園的人,是怎麼回事?」元鶴占眼中怒氣稍微收斂,但氣勢盈然,並不因海曉東的喝問有所退縮。
「什麼?」海曉東畢竟老道,忙一臉疑惑地問道:「有這種事?難怪惹得鶴佔你如此盛怒,成泊,手指斷了,還能說話嗎?」
他這一句話,一是先申明自己的提前不知情,二是將元鶴占剛才對海成泊的傷害重申,讓在場所有人都知道,然後給海成泊解釋的機會,言外之意是若情況並非如此,那你元鶴占便是無緣無故傷人了……
海成泊之前還是一副糊塗顛倒模樣,現在聽到海曉東喊他,不知是突然開了竅,還是無賴的本質在發揮作用,見到海曉東這樣說,他咬了咬牙,忍住痛說:「能!」
「鶴占說你調戲羞辱這位小姐,你是不是這麼做了?」海曉東疾言厲色。
「我沒有!」海成泊反駁道,「這個女人,她沒有任何邀請卡,卻想闖進來,我只是在攔她而已。」
「攔她?我相信喬喬雖然沒有邀請卡,但應該有說過,是進來找我的吧?是嗎?喬喬。」聽到海成泊反咬一口,元鶴占並沒有失去鎮定,問向喬妙果。
喬妙果卻有些愣愣地看著他,眼圈裡還泛著紅。之前在那個一臉酒色之氣,被稱為海成泊的男人手下好一番掙扎,還被他辱罵,現在被眾人圍觀著,他還對她反咬一口,她又急又苦,眼睛便紅了。
可是,喬喬?他竟這樣稱呼她?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而不是「那女人」。喬喬,這樣親暱而溫柔的稱呼,好像他們相熟很久,他喊得這樣自然,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便消弭於無形了,至少,對她來說是這樣的。
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看著他,回答道:「是的,我之前有跟他們說過,要來找你有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