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五章 你對於他是獨特的 文 / 夏尾花椒
海成淵並沒有注意到喬妙果問句後面的微妙語氣,只是問她:「你想知道我的看法嗎?」
「什麼看法?」喬妙果慌忙問道。
「為什麼那天大家都以為他會跟蒹葭跳舞,可他卻偏偏沒有跳。」
「嗯。」
「因為鳴翠島開發權的爭奪,元鶴占跟蒹葭的父親,市長尹甘南走得很近,尹甘南是個狡猾的人,那天森林酒會,派蒹葭出場,是因為蒹葭聲名在外,不僅是他的千金,也是元鶴占的同學,既能達到捧場的效果,又可以避嫌——畢竟官員直接出場商業活動,是會引起一些閒話的,不過,誰知道,他為了能把元氏和
自己捆綁在一起,有沒有撮合他們的意思呢。
元鶴占應該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帶蒹葭出場,自己親自接送,一切安排周到,但是,身為東道主的首場舞卻並不和她一起,應該是想以這樣模糊曖昧的態度,告訴眾人以及尹甘南,您的心意我接受到了,該怎樣做的我自會去做,但是我要和誰在一起,在我沒想好前,可不是你們想怎樣就怎樣的。」
「不過,即使出於這樣的考量,也不可否認,在元鶴占彎腰請你跳舞的那一刻,你對於他來講,是……是獨特的。」海成淵說道。
作為「朋友」,他覺得自己有義務向她說出自己的真實看法。
喬妙果像沒有認真聽一樣的,「獨特的?」她心中默默地反問道,然後想起之前她問元鶴占為什麼不和蒹葭跳舞,他回答她說:「但是我和她跳的時候還沒到。」
那個「時候」,是指給尹甘南吃定心丸的時候嗎,是指決定接受他的美意的時候嗎?那樣美麗的女子,就算他桀驁如斯,也會不自覺地愛上的吧,他們又有著那樣的淵源和同樣華麗的背景,剩下的,都是水到渠成吧?
「哦,原來是這樣。」她這樣說著,算是回答,語氣淡淡,聽不出一點情緒。
「他們這麼晚一起出現,是開始約會了嗎?」海成淵目視前方,說道,「就是不知道,元鶴占是在和尹甘南周旋還是……」
「把我放在前面就可以了。」喬妙果打斷她說。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元氏莊園所在的半山山腳下附近,隔著夜色,抬頭遠遠望去,還能看到半山腰處的燈光,像星星點點懸掛在山林間,帶著不真實的華麗。
又往前滑行了一段,海成淵這才把車停下,然後跟著喬妙果走出車子。
這個時間點,這個路段,車很不好打,海成淵還是陪她在夜風中等了十幾分鐘,直到她上了出租車,這才調轉車頭離去。
似乎之前在酒吧外的車廂裡的「交流」太損耗身心了,等車的時候,兩個人均無話。
只一輛出租車遠遠地亮著「空車」向他們駛來的時候,喬妙果才突然開口道,「海公子……」
「你還這樣叫?」海成淵笑著攔住她的話。
「成……淵……」她輕聲說,像一時還不適應這樣稱呼這個突然變為自己「朋友」的人,「我要是有事的話,可以打你電話嗎?」
海成淵愣了一下,「當然可以。」他鄭重許諾一般。
剛把手機號碼給了她,出租車便停在了他們面前,海成淵幫她拉開車門,等她坐好,然後一隻手做成接聽電話狀放到耳邊,「有事的話給我電話,」他將對她的答案重複一遍,「好讓我知道,你平安到家,沒有在半路上被打劫了。」
一旁的出租車司機知道這不過是男女之間的調侃,還是橫了海成淵一眼。
「我會的。」喬妙果笑笑,朝他揮了揮手。
後視鏡裡,海成淵還站在原地看著出租車,不過,隨著車子越來越遠,一會兒她就看不到他了。回到莊園,她輕手輕腳地回到房間,生怕驚動其他人,洗完澡後,便躺到了床上。
然而,翻來覆去地卻睡不著。
腦海中回放著狹小車間裡伴隨著粗重呼吸的**曖昧,豪門貴公子的憂傷講述,以及在路上看到的元鶴占和蒹葭的背影……她應該高興,她平白無故地多了一個也許能幫上忙的朋友,而且看到元鶴佔有了新的目標,如果他要和蒹葭結婚的話,那麼,她便自由了吧。
所以,她應該帶著笑容安心地睡去啊,可是為什麼怎麼都睡不著呢?
「嘀……哧……」不知道過了多久,下面傳來跑車停下的聲音,應該是元鶴占的。他回來了,沒有和蒹葭一起過夜麼?
該死,這個關自己什麼事。她嘟囔一句,然後又翻了幾個身,朦朦朧朧間聽到同樓層元鶴占那間房開門的聲音,隨著門推開的聲音,她心裡的弦好像也鬆開了,於是便睡過去了。
幾天後,便是海東集團召開的關於收購和豐地產的新聞發佈會。
發佈會現場,在海曉東宣佈了收購和豐並任命海成淵為新公司總裁的決定之後,鏡頭全都對準了坐到發佈台中間位置的海成淵,他一身西裝筆挺,英俊的眉目之間,氣宇軒揚,然而媒體並沒有因此對他有所客氣,之前他一直處於默默無名的「新人」位置,最大的頭銜不過是「海家二公子」,現在突然被推到前台,委以重任,媒體自然不會放過他,不斷地去挖掘他們感興趣的問題,或商業戰略性的,或花邊八卦性的,海成淵都沉穩而流利地一一答來,態度
謙和恭仰,答案恰到好處……總之,這次,他是徹底走到台前了,以近乎完美的形象。
當日便有報紙出街,說海成淵有望成為a市第二個偶像級別總裁,假若他日,一朝接過海東集團大旗,必是另外一位偶像級別的總裁元鶴占未來的強勁對手。
媒體總是愛誇大其詞,尤其在元鶴占看來,更是如此,晚上,他坐在樓下客廳裡,拿著這份報紙,隨便掃上幾眼,便不屑地扔到一旁。
有人一把抄起那份報紙,「哇哦。都有報紙出來了。」
是白喜,元鶴占瞥了她一眼,「聽說你不是回家了嗎?」
「我昨天就回莊園了,元哥哥你個大忙人,怎麼會注意到。」白喜說著,然後又是一聲「哇哦」,「海公子的人氣挺高的呢,都快要和元哥哥相提並論了呢。」
「相提並論?」元鶴占不以為然地冷笑一下,然後從沙發上長身立起,向門外走去,卻被白喜喊住了,「元哥哥,我看到報紙上說今晚海東有商界招待酒會,你不去麼?」
「你沒看見我正準備出發麼?」元鶴占厭厭地說。
白喜一個跨步上前,「啊,這樣啊,你……能不能帶上我一起。」她說。
「什麼?!」元鶴占眉頭蹙起,一臉驚訝,「為什麼?」
他的印象裡,白喜和海成淵應該只見過兩次面吧,一次是在賽馬的時候,海成淵因為救喬妙果而手臂受傷,後來應該是白喜帶他回別墅包紮傷口的;一次是上次他將她拋在半路上,讓她找發卡,她偶遇海成淵,然後他把她送了回來……怎麼,他們已經很熟了嗎?
「因為……因為我還沒有參加過宴會呢,所以很好奇想試試看呀,而且,海公子上次幫我找回發卡,還送我回來,現在他遇到喜事,我也想當面送給他祝福呢。」白喜誠懇地說。
這丫頭……後半句才是她的真實想法吧?元鶴占不禁懷疑。不過,他突然有些好奇,那個海成淵據說從來端莊自持,不近女色,白喜這丫頭,也是沒有戀愛過的,看起來,好像對那海成淵挺有好感的?兩個情竇未開的人,一個熱情直接,一個內斂含蓄,不知道會碰撞出什麼樣的火花?
這樣想著,元大公子的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詭譎的笑,「這樣啊……嗯,那好吧,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然後跟我一起去。不過,我提前跟你說好了的啊,我只負責把你帶到現場,其他的我就不管了,你剩下的所有行為都別扯上我,尤其是——有什麼丟臉的行為的話。」
「啊啊,元哥哥你真好!嗯嗯,我知道的啦,我先上去收拾啦,你……你一定要等等我!」白喜一臉感激,雀躍著跑上樓,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身後那個壞傢伙「算計」著。
去吧,去吧,一起去吧,最好弄出ど蛾子來,讓我看那個萬年古潭一般的海成淵如何反應。
元鶴占默默地想,竟然露出了一個頑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