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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結髮同心 文 / 夏尾花椒

    刷刷刷地,將頭和面反覆沖洗了幾遍,然後再將頭髮吹乾,直到聞不到也看不到半點被醬油淋到的痕跡,元鶴佔這才穿好衣服從浴室裡出來。

    從浴室出來後,並沒有看到喬妙果,想來應該是在廚房裡。

    「女人!來,我們談談。」元鶴占朝廚房走過去,廚房門仍舊虛掩著,這次,他警戒地朝門頂和門下都看了看,確定沒有「危險物」後,才捏住門把手,將門推開。

    一開門,他就有些愣住了。

    廚房的長檯上,擺著幾個瓷盤及幾個碗形容器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小工具,一眼掠過去,容器裡放著一些或白的或黃的、或固體的或液體的食品材料,而其中一個瓷盤裡,則擺著被做成星星狀的杏仁餅。

    廚房的地上,之前從店裡提回的袋子早就被掏空,癱軟在地上,而喬妙果就站在袋子和長檯之間,寶藍色的圍裙圍在腰間,手上套著衛生手套,正彎著腰看著烤箱裡面,長出來的劉海滑落在側臉,快要蓋住一隻眼睛,清麗的五官卻因此倍添了幾分乖巧,她神情專注,在元鶴占站到門口五秒鐘之後才抬頭看向他。

    「你好了?」她站直身體說道。

    「……嗯。」沉默一秒,元鶴占說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我在做點心啊。因為想著你會洗很久,反正這邊廚房裡,材料什麼的也都有了,所以就想著趁這段時間,先做幾個,你……」說著,她端起那個放星星餅乾的盤子,雙手將它托到元鶴占面前,認真道:「你要嘗嘗嗎?」

    元鶴占看著她,張了張嘴,最後卻還是拿起盤子裡的一塊餅乾,將它湊到了嘴邊。

    本來出來的時候,是想氣沖沖地找她「興師問罪」的,問她為什麼找圍裙那麼久,問她為什麼喊她不答應,問她為什麼就把醬油瓶子那樣擱在那裡……總之,要不是陪她到這裡來,要不是她粗心大意,他便不會那麼倒霉地被醬油淋個滿臉。

    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意外地看到她正在廚房前「洗手作羹湯」時,一腔蓄勢待發的怒火便消失了一半。在她將杏仁餅遞向他時,所有的問題,便突然不想再問了。

    捏在手中的杏仁餅還是溫熱的,一口咬下去,松酥脆甜,唇齒之間立馬沾上了奶香和杏仁香,這種香氣並不濃烈張揚,像某一年冬天,母親心血來潮想做梅花酒,他便幫著摘梅花,墊著腳,梅花上的雪剛好碰到他的鼻尖,涼涼的,帶著花朵的馥郁芬芳,但第二年開酒罐時,這香卻變得清逸蘊藉起來。他在這香氣中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她還不到他的肩膀,雙手仍舊捧著盤子,黑如點墨,燦若星子的眸子緊緊看著他,一閃一閃,似乎在揣測品嚐者的感受,依依露出細膩之態,可是她仍然如此粗心,兩粒杏仁末子沾到了臉上也尤未知覺。

    「味道……怎麼樣?」她問。

    「嗯,是你之前所承諾的那種味道。」這次,他沒有出言諷刺,說什麼「雖然沒我家廚房做得專業……」,而是伸出手去,攀向喬妙果的臉。

    喬妙果一愣,本能地想向後面避讓,但突然想起上次,她大病初癒,把那碗翡翠白玉羹沾了一點到嘴角,他也是這樣伸出手來的,最後只是幫她拭去沾物罷了,於是便沒有向後退,只是偏了偏上身。

    果然,他的手在她臉上一撫過,喬妙果便看到兩粒杏仁渣掉了下去,她還沒來得及露出一個窘的表情,他的腰便朝她低頭彎了過來,然後,在她的臉頰上輕輕落了一個吻。

    愣愣間,元鶴占已經站直了身體,若無其事地繼續拿起一塊杏仁餅來吃。

    「額……烤箱裡還在烤其他的,你要不要去客廳坐著等一會兒?你進浴室後,我打過電話給白喜了,那發卡實在是找不到了,因為下大雨,她剛好碰到海成淵,然後送她回莊園。」喬妙果將裝有剩下幾塊餅乾的盤子一把塞到元鶴占手裡,然後慌忙跑回廚房長檯邊,一邊低著頭清理檯面,一邊轉移話題說。

    「海成淵?這樣啊……那好吧,等你那一批做好吃完後,我們再走。」元鶴占說著,便轉身離開了廚房,走向了客廳。

    愛護身材的元大總裁怎麼看也都不像個有了吃的、便什麼都不想的吃貨啊,但似乎發卡的問題,已經懶得追究的樣子了……喬妙果注視著元鶴占修長高大的背影,有些怔怔。

    喬妙果不知道,另一邊,找發卡的白喜,也還沒有回到莊園。

    隨著車子的前行,白喜便想到到了莊園,海成淵就會離開,而下次見到他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便覺得情緒越發低沉,不,她要想辦法跟他多呆一會兒。

    一番思索,然後,「海公子——」

    「嗯?」海成淵將視線從前方的路上移開,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能不能載下我回市區呀?我想去買個和那個掉在草叢中發卡一樣的發卡給元哥哥。」她懇切地說,「不然我覺得就這麼回去,元哥哥還是不會放過我捏。」

    說著,她嘟起了嘴。

    「嗯……」海成淵沉吟著,然後看了看手錶,便點了點頭,「好的。」他說,「這是個好辦法。」

    白喜像得到誇獎似的,甜甜地笑了笑,不過海成淵已經望向車窗前,開始調轉車頭了。

    到了市區,白喜將海成淵徑直帶到了喬妙果買晚禮服那家的專門店。

    「元哥哥給喬姐姐的那個發卡就是在這裡買衣服時贈送的,我們進去看看還有沒有得買。」白喜說著,跨進店內,售貨員一臉甜美的笑容迎了上來,問道:「請問您想挑選什麼?有什麼我可以幫到您的嗎?」

    「那個,你們這裡有沒有一種綠色的小發卡賣呀?」

    售貨員想了想,回答道:「您說的是綠野仙蹤那一款嗎?」

    「啊?什麼?」白喜有點不明白售貨員所指。

    「是的。」一旁的海成淵說。雖然他也並不知道那款綠色小發卡叫什麼,但是說到綠野仙蹤,他便想起了那天森林晚宴上那一抹嫩綠色的裙擺,如果那發卡是那套晚宴服的贈品的話,通過聯想和推測,那麼,那款發卡八成就是叫綠野仙蹤了。

    「請到這邊來。」售貨員伸出右手,微微彎腰示意兩人跟她走。

    來到一個玻璃小櫃檯前,售貨員打開玻璃抽屜鎖,從裡面拿出一個盒子,然後將盒子打開。

    一個嫩綠如四月新芽的小發卡躺在海綿台上,正和白喜弄掉的那一款長得一模一樣,不過,發卡的旁邊,卻還躺著一隻同樣嫩綠新碧的領帶夾。

    「兩位來得真趕巧,就剩這一套了。」

    「套?」白喜疑惑地問道。

    「是的,您之前所說的是指單個的發卡嗎?」售貨員似乎知道白喜的疑惑,看到她點點頭,於是繼續說下去,「是這樣的,那種單獨的發卡是和綠野仙蹤禮服裙配套贈送的,但很快便贈送完了,因為大受歡迎,後來,設計師根據綠野仙蹤的靈感,又設計了這種情侶限量款,單獨發售,限量21套,現在也就只剩下這一套了。」售貨員微笑解釋道。

    「情侶限量款?」海成淵和白喜同聲反問道。

    「是的,情侶限量款包含一個發卡,一個領帶夾,不同於贈品,發卡和領帶夾底下都鐫刻有一個24k的金色半心,因為一個是別在頭髮上,一個是夾在領結下,所以這兩個半心湊一塊,也叫『結髮同心』。」

    「結髮同心?」白喜歪了歪頭,回憶著綠色發卡底下有沒有半心的事,但是發卡在她手上,她還沒來得及看那許多細節,它便掉落出去了,所以現在怎麼也想不起來,但是有沒有心這個細節,元哥哥也不會仔細看吧,再說了,多個心,總比沒心更珍貴吧。

    嗯,先問問價格。

    「那這一套要多少錢呢?」白喜問。雖然元哥哥也有給她開「工資」,但她從畢業到領工資也沒多久,所以也沒攢下多少錢。

    「四萬。」售貨員微笑道。

    「啊!」雖然知道這裡的東西不便宜,又是限量版,想來應該會比較貴,但是白喜沒想到,會這樣超出自己的預想。儘管元鶴佔有給她開「工資」,但是她來這裡「上班」也沒多久,再加上自己平時也喜歡網購些玩意,所以壓根沒有攢到多少錢。

    她想了想,然後弱弱地說:「我可以只買那個發卡嗎?」

    雖然只單獨買個發卡也覺得很貴,但是,但是就當是買個禮物送給喬姐姐了,她咬牙想。

    售貨員只是搖了搖頭,當然,是笑著的。

    「我來付吧。」旁邊,溫和的男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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