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鞭打系 文 / 夏尾花椒
側耳仔細辨識了下,聲音高亢且細,有些像昨晚那個衝自己咆哮「你騙我」的那個聲音。
「是程飛?」喬妙果疑問道。
白喜歪了歪頭,「程飛,我跟他幾乎沒怎麼講過話,所以對他的聲音不太熟呢。」
其實喬妙果也和程飛沒怎麼講過話,但是他昨天發狂的樣子給她的印象,不,應該說是心理陰影太大了,以至於她對這個人的音容也有了記憶。
「少爺啊!少爺,你放過我吧。」
又聽了幾句,喬妙果已經可以肯定這人是程飛了。
一大清早地,他在外面喊著元鶴占是要幹什麼?
「應該是程飛。」喬妙果說道,「他怎麼了?」
「是他嗎?那我猜應該是元哥哥對昨晚他的行為進行了懲治,他在求饒呢。不過昨天他發狂,那麼對你們,應該得不到原諒吧。」
雖然,喬妙果知道,發生昨晚那樣的事,元鶴占的懲治是必然的,但她想知道,他究竟會怎樣懲治程飛,她只希望那不要是一個過於變態的懲治。
「哎,也不知道是什麼懲治,讓他跟喊冤似的。」喬妙果端起牛奶杯,喝了幾口,然後又放下杯子。
「就是,他這樣喊,也不怕吵著元哥哥,讓元哥哥更生氣。咦,奇怪,怎麼也沒人去勸阻程飛。」白喜說道。
正在這時,便聽到樓上「砰」地一聲,門被摔開了,緊接著,升降梯直落客廳,元鶴占穿著棕色細帶睡袍,一臉怒容地走了出來。
因為力道重,白色綿柔拖鞋在地上發出啪啪的響聲,可見該人是走得有多咬牙切齒。
沒有半聲招呼,看也不看喬妙果和白喜一眼,元鶴占衝出門去。
「咱們……」
「——也去看看?」
喬妙果和白喜對視一眼,一臉八卦和好奇表情,異口同聲道。
兩人達成一致,分別放下手上的食物和書,然後便輕聲地跟在元鶴占後面,一起跑了出去。
元鶴佔在前面大跨步走著,才沒注意到她們,或者說,注意到了,也懶得管了。
因為,圍觀的人,也不止她們兩個。屋子外面,莊園的空地上,早已站了三三兩兩的圍觀群眾,不敢過來看的人,也便幹著活,便湊長脖子看向這邊。
大家都想看看,少爺將會如何處置這個在莊園中位置很奇怪的程飛。
早上的陽光打在程飛身上,讓他像一個會發光的白色饅頭。沒錯,他裸著上身,一身白嫩的肥肉連同雙臂被捆綁在交錯的繩索裡,繩索的中間,插著一根長長的荊條,而他的人,則撲通撲通地朝著地面磕著,磕得額頭上一片泥色。
這是在負荊請罪嗎?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喬妙果和白喜睜大了眼。
「少爺。」見到元鶴占出來,程飛停止了磕頭,一臉可憐地看向元鶴占。
「我不是跟阿寇說,等你一醒,就叫你走嗎?你是嫌這不夠,所以來吵我睡覺?!」元鶴占氣急敗壞地呵斥道。
原來是攆出門啊,一旁的喬妙果心想。以她對元鶴占的瞭解,這算是很小的懲治了,為什麼程飛不坦然接受呢。
其實,一醒來的時候,阿寇便頒布了元鶴占的決議。程飛知道自己做了錯事,是避免不了懲罰的了,但只是把自己攆出門,而不是把自己打死或者送進精神病院什麼的,對於少爺來說,的確是莫大的仁慈了。
所以,在阿寇的監督下,他收拾好了東西,便走出了莊園。
可是,他在莊園外徘徊了幾圈,終於決定還是回來,即使被元鶴占打死,那也要死在莊園裡面。
抱定這樣的決心,對莊園的進出路線熟門熟路的他,很快便潛回了莊園。
最主要的是,元鶴占的直接心腹,孔武有力的阿寇,一早就去調查昨晚的沉船事件,已經不在莊園裡了,而其他人,面對程飛「討打」的請罪行為,也不敢把他怎麼樣。
這不敢,一來是怕他狂躁症發作,誤傷人;二來,是因為他在莊園的位置,還是少爺親自發落比較好點。
所以,導致程飛在那裡擾人安寧地哭喊了幾聲,大家也只是圍觀,不敢貿然有所動作。
喬妙果當然是不知道這其中關節的,她只聽程飛道:「少爺,我從小長在這裡,這裡就像我的家,你趕我走,我能往哪裡去?」
如此的壯漢講出這樣的話來,真像迷路而不知歸家的小孩。
「哼,你的家?我家可收不了那樣意志薄弱、精神混亂的人!你現在走的話,我可以考慮不給你其他懲罰。」元鶴占微微揚了揚頭,說道。
「少爺,我知道昨晚是我錯了,但你如果真的不能原諒我的話,那你就把我打死在這裡吧。反正我是不會走的。」程飛表情凜然而倔強。
「你!」元鶴占怒而睜大眼睛,有種被脅迫的憤怒。
「你以為我不會打死你!」他喝道,腳步上前一步。
程飛閉了閉眼,一副視死如歸的勇士之狀。
「來吧,少爺,我長在這裡,現在能死在這裡,也值了。」他說,「而且,死了的話,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害怕了。」
本來,元鶴占已經抽起了他身上的荊條,但聽到後半句話,他的手卻頓了頓。
然而,怔忪的表情在他臉上只是一閃而過,荊條還是被高高地舉了起來。
它迅猛地甩落,「啪嗒」一聲,荊條狠狠地抽在程飛身上!
伴隨著程飛「嘶」的一下吃痛聲,是圍觀人群的「咦」的一下驚訝聲。
看來,少爺是真的怒了。所有的下人如是想。
從此,除卻之前的將洗衣服阿姨攆出門,將園丁放進溜冰場,將生鮮員製成路標等等懲治下人的案例,所以,現在,是又多了一個和遊艇駕駛員玩s、m鞭打遊戲的新事件嗎?
「啪嗒!」一聲,又一下狠狠地抽在了程飛身上。
這次,程飛緊抿著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而元鶴占呢,臉上風暴依然。
緊接著,第三下也落了下去,程飛白皙的皮膚上,已然赫赫三道紅色的鞭痕,一道更比一道深。
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三道血痕,而元鶴占,當然也看到了。
他眼中光芒一盛,荊條又再甩起。
「少爺真的要把程飛當眾打死嗎?」
「這東西……也打不死人吧?」
「……」
「如果是少爺的話,是有可能的。」
「……」
下人們已經偷偷小聲議論了起來。
而喬妙果和白喜,卻想別過頭去。
荊條在空中劃過,反射著太陽的光芒,格外刺眼,程飛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啪嗒」一聲,荊條卻並沒有落在自己身上,和眾人一樣,程飛驚訝地看到,元鶴占將它狠狠地抽在了地面上。
他一鬆手,荊條便像竭戰而亡的勇士,疲軟地倒在了地上。
「這三下,是要你記住三點:第一、當年元家是答應過你父親,照顧你一輩子,但他是把健全的你托付給我們的,而不是這樣一個可能會變成殺人犯的你;第二、這個世界上,不僅是你父親可以離開你,任何人也都可以突然離開你,這二十年來,你都沒想透嗎?沒想透的話,那就要吃藥,這樣才不會突然地又犯病;第三、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你也不用跪著來求我打死你了,自己直接去死吧!」元鶴占喝道。
這一番話,語速極快,朗朗有聲。
許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程飛似乎也還在接收信息當中。
突然,他從地上蹦了起來,喜形於色地叫道:「最後一句……少爺,你答應我留下了?!」
元鶴占卻不理他,皺眉對著眾人喊道:「都圍在這幹什麼?不幹活是也想被逐出莊園麼?」
「少爺這是大發慈悲了麼?」
「程飛好獨特。」
「那當然,少爺看來還是知恩圖報重諾之人啊。」
「哎,也不知道那個程飛還會不會再犯事,這種事情要是我幹的,我估計我早就被少爺弄死了。」
「你管那麼多?咱們管好自己就行了。咱們可不會像程飛一樣有免死金牌。」
「……」
眾人紛紛議論著散去,元鶴占打了個哈欠,眼角輕蔑地瞥了程飛一眼,也不搭理他,轉身便也走了。
經過喬妙果和白喜時,他嘟囔了一句「真無聊」,便繼續向前走去,似乎趕著回去補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