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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4章 陛下,不要輕易打女人 文 / 南宮千黎

    他穿著她喜歡的銀甲黑錦龍袍,銳意四射,俊朗霸氣,美若天神,還有恍若隔世總魅惑她心神的龍涎香……這個男人,她好想他。只是……他會想念她嗎?想起兩人之前在船上的爭吵,想起他的絕然,她忽然沒有勇氣開口與他打招呼?

    阿斯蘭小心翼翼地柔聲問,「伊浵,你回來了?!伊浵,你真的回到我身邊了,對不對?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殘忍的離開我……」

    雖然她一頭銀髮不曾變黑,可她眼睛裡那種不染塵埃的純淨是無可取代的,美麗的眉宇也瞬間多了幾分慧黠,堅韌與英氣,而這種只屬於她的獨特氣質,讓他莫名其妙地踏實。

    他從她口中取出那枚避毒玉扣還給銀影,又仔細檢查她的身體,探查她的脈搏,「可有感覺哪裡痛?或者不舒服?」

    「阿斯蘭……我,我很好……」她語無倫次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他的激動,他的關切,他滿眼滾燙的愛憐,讓她心疼,亦讓她驚喜赧然。

    兩人相識這麼久,風浪波瀾,生死抉擇,都經歷過,她卻是第一次見他孩子似地落淚。

    自他發現她用「華重樓」避孕之後,他就不理會她,還說再也不會碰她之類的蠢話。她以為自那件事之後,他恨透了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愛她了,竟是她錯了,是她低估了他一番癡情。

    這個冷酷霸道,蠻橫,喜歡爬房梁,還有幾分凶殘的男人,生就有讓他著迷的魔力,不管他在別人眼中是怎樣的,在她眼中卻是無人能取代的,沒有他,她的生命貧瘠乏味一如荒漠,她怎麼能不回來?

    嬌軀試探著挪動,確定沒有任何不舒服,才緩慢坐起。

    滿頭銀髮如銀白的絲緞流瀉在靈台上,與銀白色的蛟綃紗袍融為一體,古老的靈樹光芒幻美,在婀娜有致的嬌軀上反射出更柔和的神聖白光,此刻的她,不只驚艷出塵如仙女,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脫胎換骨,靈氣溢滿週身,與她那天被穆項忠用銀針刺醒時的感覺,孑然不同。

    她能感受到古老靈樹對她的關愛,她甚至能看到它的靈力於樹冠之下,匯成幾縷,又凝成一股,從她背後默默地源源不斷地輸入她體內,溫熱沉綿的力量在她週身緩緩舒展,生根,發芽,開出了絢爛的花朵,強大了她原本羸弱的身體。

    她竟能清晰的聽到阿斯蘭的心跳?

    這個發現讓她疑惑,不,她不只能聽到近處的心跳聲,還能聽到遠處花暝司和血族王身體內血液緩慢流淌的聲音,還能聽到山洞外鳥兒在枝頭啁啾歡鳴,甚至能聽到所有人心底深處的聲音……

    「她服用了假死藥,不可能這麼快醒來!她的靈魂明明被穆親王打入了另外的時空,怎麼可能這麼快返回?時間不對,時機也不對,血族王和花暝司甚至還沒有出手救她呀,她怎麼可能醒過來呢?我應該馬上稟奏女王陛下,否則此時出兵,必然大敗!可是,該尋什麼借口離開?」

    黑豹沒有開口,他站在那邊一臉沉靜,波瀾無驚,心中卻掀動著驚濤駭浪。

    「謝天謝地,這女人總算醒了,不枉我為陛下裝瘸子坐一次輪椅。」

    她疑惑看向輪椅上的靈鑄老怪,輕易判斷出,那是銀影易容成的。他和靈鑄老怪都有一頭銀髮,只貼一張易容面具,坐上相同的輪椅,就難辨真偽了。

    不難猜測,阿斯蘭定是擔心雪狼族會被趁勢攻擊,讓靈鑄老怪去鎮守險要之處了。

    她愛的這個狼人,能不能不要這樣睿智?!考慮如此周詳,就算他內力不是天下無敵的,這天下也找不到敵手了。

    「這個禍水,這個妖女,滿身的妖氣,真是可惡!她最好不要再纏著我兒子。朕就知道她一直在假死,此刻天凌國大概已經發兵,他們就等著全軍覆沒吧,任誰也不會想到,我已經派了三十萬血軍埋伏在山口,哼哼哼……」

    血族王的冷笑聲傲然清晰,她聽得如此真切,卻只見他一身艷紅龍袍,靜如雕塑,美如妖魅,幽冷地視線利刃似地看過來。

    而花暝司那個方向,卻安靜地沒有任何動靜,他的心與阿斯蘭的一樣,靜如深潭,她看過去時,他正驚愕凝視著她,如一尊靜止的木雕,尚未回過神來。

    阿斯蘭見她神情有些恍惚,疑惑地東張西望,不禁更是擔心,「伊浵,怎麼了?是不是還有什麼不舒服?」

    「別擔心,我很好……我真的很好!」她沒有不舒服,她只是驚訝於自己高深莫測的靈力。

    能冰凍一切是可怕的力量,大概已經被他們熟知,但讀心術卻是她自己的小秘密,這可比拿著高倍攝像機偷窺別人的一舉一動更刺激有趣多了!

    她壓著滿心地興奮,唇角微揚,溫柔的一笑化去他的不安。「阿斯蘭,為了你的淚,我再也不會讓自己受傷,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半步,我賴定你了!」

    「笨女人,你本來就屬於我的呀!知道我有多愛你,多想你,多怕你會再也不回來嗎?唉!你這麼笨,永遠都不會知道的,你根本不懂我心裡的痛,你只會為花暝司去死……」

    這深沉理智的狼人,也有這麼多抱怨嗎?她訝異抬眸,卻意外的發現他並沒有開口說話,但是,她卻清清楚楚真真切切聽到了他的嗔怪,怨怒——這竟然是他心中所想?

    哈!這隻狼人也很可愛嘛!不過,以後他可休想再將她玩弄於股掌之上了。

    阿斯蘭可不喜歡她此刻揶揄的眼神和戲謔的笑,「你怎麼這樣看著我?」好像她多麼懂他似地。

    「我只是,忽然,非常非常非常……愛你!」

    他哭笑不得,她死過一次,臉皮竟然變得比以前更厚?

    她以一股與他相仿的霸道氣勢,圈住他強壯的頸項,旁若無人,主動獻上柔嫩的唇,吻在他性感的唇上。

    這曖昧的一刻,她聽到花暝司怒極吸氣的聲音,他心底深處一連番惱恨的咒罵讓她唇上一頓。

    血族王更是殺氣狂冷,拳頭脆響,讓她毛骨悚然。「這該死的賤~人,還是傷了我兒的心,不殺了她,難解朕心頭之恨!」

    她從阿斯蘭脖子上怯懦地收回手臂,滿心驚恐地想要結束這個吻,阿斯蘭卻斷然拒絕她的逃避。

    他的大掌握住小巧的下頜,狂肆攫取著她的香甜,磨煞人心的歡愉火花,隨著他靈巧霸道的唇舌,洶湧的灌入她體內,燒得她全身滾燙,不由自主的顫抖。

    他一再倣傚男女交歡的步驟,深淺不定地反覆逗弄她的唇舌,吻得如此煽情,如此霸道,如此不留餘地,她連骨頭都酥軟成水。擱在他寬闊胸膛上的柔夷,不由自主再次纏住他,臉頰卻如紅透的果子,羞窘無措。

    老天,她死後的墓誌銘上,可能會寫這樣一行大字,「當眾接吻而羞死」。

    她聽到一聲源自某一心底深處的怒斥。

    「該死的蠢女人,穆伊浵,你最好馬上給我推開那個殘暴的狼人,現在激怒血族王和花暝司,等於自尋死路!」黑豹已然抓狂,卻還是冷然沉靜,彷彿什麼都不曾看到,不曾想過。

    銀影卻滿心擔憂,「陛下,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應該馬上帶娘娘離開才是……」

    花暝司卻苦笑,「哈哈哈哈……原來,她真的愛一個人時,是會主動吻,主動抱,主動傾身相許的!」

    血族王則痛心而憐憫地凝視著自己痛苦不堪的寶貝兒子,「你的死,只是換來她的以命抵命,到頭來,你看清楚了,她還是不愛你!你該親手殺了她!」

    「祺爾欽,穆伊浵,你們不要欺人太甚!」血族王忍無可忍地怒聲咆哮。

    明顯感覺到懷中的伊浵驚懼顫抖,不滿意被打擾的阿斯蘭,這才從容不迫地放開伊浵嫣紅的唇瓣,把她緊擁在懷中,給她時間調試紊亂的氣息和心情。她的臉兒好燙,他真擔心她會過度因為害羞而生病。

    「朕的愛妻失而復得,小別勝新婚,一時激動,沒有忍住,讓各位見笑了。」

    黑豹適時開口,「既然公主已經康復,我們就回宮吧。」

    伊浵握緊阿斯蘭的手,她還能回去天凌國嗎?吃一塹長一智,經此一事,她學乖了,她該躲著那位凌厲的女王,和對她全無半分父女之情的穆親王,否則,指不定他們什麼時候又發一掌,將她打回現代。

    「我不回天凌國,我要和阿斯蘭在一起!」

    阿斯蘭喜聞這個答案,從靈台上抱她下來,與她十指相扣,「我們走。」

    「公主,請馬上隨我回宮。」

    「黑豹,別激怒我!」伊浵擔心自己又會失控,「你見過我發怒是什麼情形!」

    黑豹眸中閃過一絲忌憚,後退一步,卻毅然單膝跪下,「末將懇請公主回宮!」

    「你……你怎麼如此冥頑不靈?你是要逼著阿斯蘭出手,還是要故意激怒我?」

    「末將不敢冒犯公主,末將只是提醒公主,請謹記自己的身份!公主已經被狼王弄得身敗名裂,若是執意跟隨狼王回雪狼族的話,我天凌國顏面何存?」

    「顏面?黑豹將軍,你們就不要顧及什麼顏面了,還是顧及一下你們的小命吧!」血族王冷怒咆哮,「今日,這裡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除非,穆伊浵跟我兒子在一起!」

    「讓他們走!」

    阿斯蘭,伊浵,黑豹和銀影不約而同看向開口駁斥的人,卻是花暝司,他竟決定放過殺死他們的機會?!

    「兒子,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穆伊浵不欠我什麼了,該還的,該給的,她都償清了。至於祺爾欽和黑豹,我當在戰場上與他們一教高下,而不是藉著自己天下無敵的父親趁人之危。」這番話說完,他才掙扎著從伊浵身上移開視線。

    血族王不理會花暝司,笑話,放他們離開之後,血族還如何獨霸天下?抬手一掌,他精準擊中了墓穴出口機關,轟隆一聲巨響,金剛石門墜下,出口就這樣被封死。

    黑豹忙衝到石門前查看機關,「血族王,封死這裡,你也一樣出不去!」

    「殺了你們,朕再開山鑿石另闢蹊徑也不晚!」血族王猙獰冷笑,「皇甫樂荻詭計多端,她若真心想救自己奄奄一息的女兒,也不會和穆項忠缺席於此,朕已經分派兩路兵馬,一路伏擊天凌國大軍,一路直攻雪狼族,黃泉路上,將會有許許多多的狼人和天凌子民相伴,你們不會太寂寞的。」

    阿斯蘭卻並無擔憂,他早就讓師傅與無垠、黎格做好應敵準備。此時,雪狼族備戰充足,就算以一敵三也定然完勝,而拖住血族王和花暝司,更是給雪狼族爭取了機會。

    他將伊浵護在身後,不羈邪笑,「血族王對自己的功力太有自信了!四周山石都被這株靈樹根攀住,多蒙家族的人用了整整百年時間,才開闢出這座墓穴,就算你基尼耗盡功力,也開鑿不出另一條路。以你滿身的血液,恐怕也只能在此堅持三天而已。」

    「危言聳聽!」雖然這樣說,血族王卻不禁有些擔憂,因為這顆靈樹的確不同尋常。

    「這裡終究是雪狼族的地界,既然雪狼王這樣說,定不會有假,我們還是先修繕機關把。」黑豹擔心的不是能否出去,而是擔心兩隻吸血鬼和兩個狼人餓極之後,會飢不擇食地吃了他和伊浵。

    「廢話少說,祺爾欽,黑豹,還有輪椅上那個瘸子,你們一起上吧!」血族王掌中真氣凝聚,警告地看向伊浵,「賤~人,朕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是要和那隻狼人一起死,還是和司兒在一起?」

    「老妖怪,不要傷害她,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花暝司痛苦地凝視著伊浵,眼神複雜。或許她死去之後,他就不會這樣痛了,可是,她若真的死掉,他就永遠都見不到她了。

    血族王不耐煩地催促,「穆伊浵,你怎麼不說話了?讓你和司兒在一起,是朕強人所難了?」

    「血族王當然不是強人所難,我穆伊浵向來是能屈能伸,能折能彎,虛情假意更是能當成遊戲來玩。不過,就算我真的說我喜歡和花暝司在一起,他也不會當成情話來聽的。所以,血族王陛下您這樣做,並不是為花暝司好,反而是害了他。」

    說話間,伊浵若有所思地抬眸看了眼那株古老的靈樹,剛才這株樹灌輸給她那麼強大的力量,或許,她應該將這幾日從書上學到的掌控靈力的方式練習一下。雖然她還沒有勇氣與血族王對抗,為了阿斯蘭、黑豹和銀影,卻不得不嘗試一下。

    「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們!」

    血族王刺目的真氣逼面而來,阿斯蘭正要拉著伊浵躲開,伸手卻抓了個空,雖然他沒能成功躲開,真氣卻並沒有打在他身上。

    因為,銀影一聲「陛下小心」之後,及時擋在了他身前。

    而銀影也沒有受傷,因為花暝司又及時擋在了他身前,但是,花暝司卻驚叫,「穆伊浵,你這個蠢女人,到底要做什麼?!」

    他本是為她和她的阿斯蘭擋下這一掌,成全他們,也好斷絕了父皇的殺念,誰知,伊浵竟然比他更快一步,在他擋在阿斯蘭身前時,她竟然以比他這吸血鬼還快的速度,迎面以身體接住了那一掌!

    阿斯蘭聞言繞過花暝司,恐懼地差點暈厥過去。這個蠢女人,除了能為花暝司去死,她就不知道躲開嗎?

    血族王掌中的真氣就打在她的心口上,而且,真氣還詭異地源源不斷,貫入她無底洞似地嬌軀。

    伊浵的銀髮白袍被強大的真氣衝擊,飄揚飛舞,她明媚驚艷的俏顏上,卻並無半分痛苦。

    阿斯蘭抬掌想要阻斷血族王的掌風,手腕卻被伊浵抬手精準握住。

    「阿斯蘭,我沒事,別擔心。」說話間,她還輕鬆地轉過頭來對他溫柔一笑,彷彿自己在做一件無足輕重的事。

    阿斯蘭這才注意到,此刻掙扎的是血族王這殺氣騰騰之人——伊浵竟然在吸納他的力量?!

    雖然她的身體並未接觸到他的掌心,他卻無法挪移手掌,除了任由她予取予求之外,他根本無計可施。

    「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耶,這株古老的靈樹剛剛就將力量傳入我體內,我想,我的身體應該是有什麼特殊的能力可以吸納外界的精華力量吧?!」

    精靈本就是凝天地精華而生的,吸納的力量越多,她就越強大。

    難怪穆項忠會口出狂言,讓她做一統天下的女王呢!

    那不是狂言,是不遠而且能輕易實現的事實!只可惜,她只想做阿斯蘭身邊的米蟲,不想做女王。

    花暝司也疑惑不解地繞到她身側,劍眉緊皺地看向頗有些狼狽的血族王,無奈搖頭歎息。這算不算是害人反害己?!萬年力量,就此灌輸給伊浵,這老妖怪一定快氣瘋了吧?

    「穆伊浵,你馬上把靈力還給朕!朕還能饒你不死!」

    伊浵調皮地給他一個十分抱歉的淺笑,「血族王陛下,您這樣輕易的對女人出手,實在有失王者威儀,應該付出一些些的代價,否則,以您這樣倔強頑固的脾氣,是記不住教訓的。」

    血族王怒不可遏,加強功力,身體卻反而被掏空似地開始虛弱。

    黑豹冷視這一幕,唇角卻輕微揚了一下,幽冷的眸中卻卻沒有絲毫驚訝。他反而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才是他最期盼、也是女王陛下和穆親王意料之中的一幕,謝天謝地,計劃總算是又回到正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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