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牢獄 文 / 忘記密碼
別以為官府的人突然介入，大傢伙就會因此而停手，那你就猜錯了！
這個暈血的捕頭和他手下那一幫只會大呼小叫的捕快，根本就對現場的混亂起不到任何威懾的作用，反而還因為捕頭的不省人事，沒了指揮的人，而隨意抓扯週遭已經打紅了眼的群眾，結果可想而知，他們也就因此而順理成章地被牽扯進了這場聲勢浩大的混戰之中！而且一躍成為了大眾的公敵！
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掌。
雖然捕快們有刀劍護身，但是他們還是很快就被瘋狂的市井閒漢們打得嗷嗷亂叫，一個個只好抱著頭破血流的腦袋四處亂撞，有那麼幾個聰明點的，知道就憑他們幾個，在這樣的混亂之中，絕對討不到什麼便宜，連忙偷偷摸摸地跑了出去，很快就替自己找來了幫手。
這次，他們找來的不再是捕快，而是駐守在江寧府內的禁軍。
看著一支支閃爍著寒光的長矛、大刀，對上禁軍們殺氣騰騰的雙眼，再瘋狂的傢伙都不禁打了個冷戰，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畫皮坊內，頓時安靜得落針可聞。說來也巧，那個原本已經暈死過去的捕頭，這個時候竟然突然醒了過來，見到眾人在禁軍的武力威懾之下，不得不低垂著腦袋站到一旁，他立馬就拽起來了！指揮著他手下的捕頭道：「都愣著幹什麼啊！還不快把這些犯民都給我抓回衙門裡去！」
由於天色已晚，江寧知府早就歇息了，所以捕頭就把參與打架事件的一眾人等都直接押往了府衙大牢。
捕頭纏著白色紗布的頭上，還隱隱浸出一些血漬，斑斕刺眼。在昏暗的火光之中，捕頭那本就顯得有些冷硬的臉龐，此刻不禁顯得相當猙獰。「朝廷三令五申，禁止聚眾鬥毆！你們這幫刁民，明知故犯也就算了，竟敢還打破本鋪頭大人的頭！是誰？剛剛那個花瓶究竟是誰扔的？快給我站出來！」
沒空理會那個捕頭故作兇惡的喊叫聲，我揉著紅腫的嘴角，側過頭，朝與我關在同一個牢房之中的趙禎望了過去。原本清俊無比的臉龐之上，此時卻掛著兩個越發顯得黝黑的黑眼圈，想起他九五之尊的身份，我忍不住輕聲地笑了出來。趙禎聽見了我的笑聲，抬起眼，神色戒備地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聲，微微側過身子，縮進牆角里，也不知道他此刻的舉動，落在我的眼裡，究竟是個怎樣的效果。
「嘩啦啦——」結實的牢門突然讓人給踹了一腳，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我抬頭看著外面，一臉盛氣凌人的捕頭，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麼？
「哈哈……你！不用看了就是你！」捕頭從木樁之中伸進一隻胳膊指著著我道：「油頭粉面，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人！說，那個花瓶是不是你扔的！」
趙禎得意地朝我瞪了瞪眼，坐在角落裡等著看好戲。
我被捕頭這一句突然冒出來的問話弄得傻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心說這人發什麼神經呢？什麼叫做我一看就不像是個好人？我長得有那麼猥瑣？有那麼賊眉鼠眼嗎？就算是男裝打扮，那也應該叫做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才對啊！說我看著不像好人，我倒覺得是你嫉妒我長得比你帥，在故意找茬呢！
「捕頭大人，冤枉啊！」
好漢不吃眼前虧，秉著人家的地盤兒人家做主的經典原則，所以我決定還是不要得罪他為好，在高呼了一聲冤枉之後，我連忙奔到門邊，一把抓住的他的胳膊，在他震驚的目光注視之下，瞬間淚流滿面。「小人從小就崇拜像大人您這樣的朝廷命官，以除暴安良、匡扶正義為已任，實乃國家的棟樑、社會的精英，就算小人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辣手摧那個啥……傷害像大人您這樣，於國家、於社稷，都均足輕重的人物啊！」
捕頭被我這一番馬屁拍得有點飄飄然，他捏著自己的小巴，斜眼對著我賊笑道：「本捕頭……真有你說的那麼好？」
我連忙接口道：「說來慚愧，小人才疏學淺，不能把心裡想說的話都表達出來，方纔所說的那些，只不過是大人您那數之不盡的優秀品質之中的千萬分之一。」
捕頭的臉上竟然閃過一絲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這個……我身為本府的捕頭，像除暴安良、匡扶正義這樣的事情，本來就是我應該為百姓們做的，嘿嘿……應該做的……」
我跟著他一起「哈哈」輕笑：「捕頭大人您真是太謙虛，當今世上，像您這樣不圖名利，甘心為民服務的人，實在的太少了，試問，像您這樣的好人，與您同樣身為大宋子民的小人我，又如何捨得傷害您呢？」目光輕輕斜過，看著被關在對面牢房的那幾個野蠻人，我順勢轉移了話題。「可是要是外族之人的話，那就真的不好說了。」
「外族？」捕頭一愣：「什麼外族？」
我朝對面一指，道：「捕頭大人還不知道呢？對面關著的那四個，就是從蠻荒之地溜到咱們中原的外族之人，本來我好好地坐在畫皮坊裡喝花酒來著，要不是他們幾個，突然拿出刀來嚷嚷著要打要殺的，哪裡能打得起來？依我看，那個花瓶，說不定也是他們扔的！大概是他們那兒，從來沒有過像您這樣威風凜凜、正氣凜然捕頭，所以他們看著嫉妒了！心裡不是滋味兒了！然後就決定對您老人家痛下殺手了……」
我說話的聲音雖然壓得低，可是在這特定的寂靜環境之中，任然顯得尤為刺耳，至少，與我同在一間牢房之中的趙禎就聽見了。我看見他驚駭地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對那捕頭說些什麼，最後卻神情一僵，閉上了嘴巴。「你還不算太笨嘛！」我朝他得意地揚了揚唇角，知道他已經想通了這其中的關鍵，要是他出言反駁我剛才所說的話，一口咬定我才是挑起整場禍端的肇事者，雖然能令我受到一點小懲，可是也得把他自己給牽連進來，趙禎做了那麼多年的皇帝，才不會因一時之氣，而將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呢！要知道，他明哲保身的功夫，比在座的誰都要練得精。
捕頭怒氣沖沖地來到對面的牢房門外，不一會兒，我就聽到了他們之間互相謾罵的聲音。其中清楚的夾雜這隨從一號那熟悉的大嗓門：「是我們扔的怎麼樣？不是我們扔的又怎麼樣？別以為你穿了一身狗皮，爺爺們就會怕你！有種你放爺爺出去，咱們比劃比劃……」我搖了搖頭，雖然早已知道這幾個野蠻人脾氣暴躁異常，但也沒有想到他們這麼快就能吵起來，在這樣下去，他們非吃點虧不可。果然，他們吵了沒多久，該捕頭便招呼衙役衝進牢房之中，拿著鞭子，胡亂揮舞了一通，那群野蠻人也還真是又骨氣，除了張口罵人，愣是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