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小人物的悲哀 文 / 邪雲馭風
太陽終於在沉寂了十來天後,露出頭來。
亮亮的太陽光灑在積雪上,刺得眼睛生疼,屋簷上一滴一滴的雪水不斷滴落,滴滴答答地匯成一曲音樂。
又到了發月銀的日子,小蝶雖然腳痛走不了路,但依舊起了個早床,坐在門口等著送月銀的人到來。
只是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都沒有見到發放月銀的人前來。
「他們不會是把咱們忘記了吧?」一個眉清目秀的小雜役皺著眉頭,滿臉不爽地看著院子裡的銀杏樹,此時銀杏樹葉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一隻鳥孤零零地站在樹枝上。
滿院蕭瑟,僕人哀怨,甚至有人暗自思量,只恨跟錯了主人,連月銀都一扣再扣,如今直接就沒了。
小蝶回頭看了一眼,凌川依舊沒有從屋中走出來,似乎還在睡覺,想及昨夜的一切,她輕輕地道:「或許,我們都不懂少爺的心。」
「少爺的心?嘿嘿,只知道睡覺的少爺?」
「你懂什麼?不准你這樣說少爺!」小蝶高聲呵斥,只是她的呵斥在那雜役耳中卻是不折不扣的笑話。
「說了又怎麼樣?」雜役冷笑,硬著嘴道,他已經決定了要去投奔不知道為何突然回歸的凌殤莫,因此,對於凌川他再無一絲尊敬。
「在吵什麼呢?」
屋內傳出凌川的聲音,輕輕的腳步聲響起,他走了出來,眸子中的寒光在那雜役臉上掃過,頓時讓那人如墜冰窖。
「少爺!」小蝶的目光中滿含委屈,等不到月銀的到來,還要忍受雜役的冷嘲熱諷,小丫鬟心中甚是難受。
凌川輕輕拍了拍小蝶的肩膀,讓她安靜下來,轉頭看向那冷嘲熱諷的雜役,眼裡帶著一絲厭惡道:「本少爺記得,並不曾虧待過你們?至少本少可以欺負別人,但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責罰你們?給我一個不懲罰你的理由。」
那雜役臉上浮現一點紅潮,有了一絲羞愧,但一想到凌殤莫許下的好處,便立即將這個念頭趕出了腦海,毫不示弱地看向凌川,道:「良禽擇木而棲,你已經過氣了。」
聽到這句話,凌川突然笑了起來,小蝶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口,雜役這句話太過傷人,她有些擔心凌川受不了刺激。
「良禽?那也得你是良禽才行。不如我們來做個試驗吧,看看你那未來主子會怎麼選擇?」說著,凌川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那雜役突然感覺一陣毛骨悚然,他有了不好的預感,拔足便往院子外跑,只是他剛邁開步子,便感覺膝彎猛地劇痛,一下便摔倒在地上,麻酥的感覺傳遍全身,頓時無法動彈,只能趴在地上,恐懼地看著笑意吟吟的凌川。
「去拿跟繩子過來。」
凌川轉頭吩咐,便有僕人進屋取出一根粗大的繩索,在那雜役眼中,這根粗大的繩索便是一條奪命索,只是如今他為魚肉,只能任由宰割。
接過繩子,凌川順手抓起地上的雜役,走到院子邊的桃樹下,長繩甩到樹上,直接便將雜役給綁縛起來,懸吊在桃樹上,任由他在冷冽的北風中晃蕩。
冷漠地做完這一切,凌川慢慢踱回大門口,瞇著眼睛看著凌府當中空空蕩蕩的青石道路,輕輕自言自語:「他們真的不來了麼?」
聲音輕微到坐在他身邊的小蝶都沒有聽清楚,只是狐疑地抬頭看著凌川。
「小蝶,吩咐他們弄點吃的,這都快要到中午了,我也看看,到底是誰給了他膽子?」冷冽的目光再次從掛在樹枝上的雜役身上掠過,凌川轉身便向內屋走去。
「少爺……」小蝶欲言又止。
「怎麼?」
「家裡米已經不多了。」
凌川愣住了,他還真沒有想過會這麼窘迫,不當家確實是不知道當家的難處,上次小蝶說還勉強夠用,他卻沒有詳細問一下,哪知道會如今日一般月銀不到便要揭不開鍋。
「放心,我會解決。」說罷,凌川進入了書房。
「想不到,他們將這個算那麼死,想來爺爺並不知道自家兄弟扣取了應該給與自己的月銀吧。同是凌家人,何必這麼咄咄逼人?」凌川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將心思沉入空間戒指中。
他記得,空間戒指中似乎留存著一點點金銀,不過當時查看的值錢東西太多,倒是沒有關注過金銀到底有多少,沒錢用了正好用戒指裡的錢頂替一陣子。
「哼,等我晉入靈者,你們便給我雙倍吐回來。」這一刻,凌川身上透出一股瘋狂的凶戾,他是真的生氣了,如此家族,豈能長盛不衰?
空間戒指中的金銀不多,整整齊齊的金票卻有不少,不過拿出一張仔細看了看,凌川不由露出苦笑,這是一張不知道多麼久遠年代之前的金票,拿到如今,根本不能使用,只是特殊的地方在於,那些金票上居然散發出淡淡的威壓。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所鑄就?
據凌川所知,如今的金票是不存在威壓的,只不過是採取了特殊的防護手段,以防止造偽,絕對不會出現利用本身修為來賦予金票身份的事情,那樣做太浪費了,純粹是在浪費修為,沒人那麼幹。
既然沒用,凌川又將金票塞回戒指中,取出了一塊十兩重的黃金,戒指中金銀不多,卻有那麼好幾百斤,堆在不起眼的角落裡,而十兩黃金,卻是足夠凌川宅子裡四五人一年多的用度,當然是是以大戶人家的用度來衡算,若給平民,恐怕便是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當凌川將黃金交給小蝶的時候,小丫鬟眼珠子都差點掉了下來,結結巴巴地道:「少爺,這金子哪裡來的?」說完,她甚至狐疑地看了一眼凌川的書房,她始終難以相信,凌川身上居然會帶著有這麼大一塊金子。
「行了,這黃金也夠花銷一段時間,沒了再找我,總之,少爺我不會虧待每一個跟著我的人,懂麼?」
「嗯。」
小丫鬟嘻嘻地笑了起來,抱著金子細細藏好,才一蹦一跳地又去準備飯菜。
桃樹上掛著的雜役,飢渴難忍,雙眼都將秋水給望穿,始終不見有人過來,他相信,凌殤莫一定知道了這裡的情況,既然這樣,那便代表自己被果斷拋棄了。
這便是小人物的悲哀,隨時隨地皆可能被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