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節 獨學而無友 文 / 照見五蘊皆
正所謂：「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
好的同學和朋友，是一個人可以瞭解外部世界的橋樑,也是他可以不斷完善自己的標尺。
如果一個人悶頭苦讀，而不接觸外部環境，則「孤陋寡聞」，就好比「閉門造車」，常常是行不通的；只有與朋友們共同學習，「察納雅言」，才能彌補自身的缺憾，見多識廣，不斷進步。
上了高中，言羽漸漸發現，喜歡吟詩作賦、討論詩詞的朋友漸漸少了，而喜歡討論學習、研究難題的朋友越來越多了。
而生命之中，時間有限，言羽不得不放棄一些自己獨特的興趣和愛好，和很多同學都打成一片。
言羽覺得，無論什麼課程，無論什麼東西，只要你用心學習，刻苦研究，總能於不經意間就發現其中潛藏和秘密，得到許多驚喜和樂趣。
而且言羽也很樂意分享知識，覺得贈人玫瑰，手留餘香，在把好的知識和方法在傳播的過程之中，自己也能得到別樣的快樂。
比如化學課，要求背元素週期表，本來中文名稱和英文符號沒有對應規律，很難記住，但是言羽就發現，週期表中第三行的八種元素，「鈉鎂鋁硅磷硫氯氬」，連起來可以諧音為一句話：「那美女歸您，流淚啊」，用這個辦法來記，一下子就記住了，於是分享給大家，果然大家都記住了。
言羽的英語很好，也經常教同學們學英語，用一些很簡單的方法來記憶單詞。
比如記憶英文單詞「wonderful」,即很棒的意思。
有位女同學叫劉麗，經常記不住這個詞兒，言羽就教她，先將大拇指彎曲，伸出其它四隻手指，這就是英文的four；
然後把四根指頭彎曲，再將大拇指伸出，順勢把手翻轉過來，這就是「彎的four」，諧音wonderful，即誇讚的手勢，表示很棒的意思。
女同學聽了，以為妙絕，果然記住了，以後再也沒有忘記。
後來劉麗經常有事沒事就來考言羽英文單詞，看他會不會。言羽也因此接觸到不少生僻的詞，多學到不少知識。
那時候，有些同學比較崇洋媚外，總覺得外國的就是好的，外國的月亮都比中國的圓似的。
比如劉麗就經常找言羽教她說「youarebeautiful」，說他的發音好聽，要向他學，還說「beautiful」的這個「beau」的音,不好發啊，說中國就沒有哪個聲母韻母可以發這個音的。
言羽聽了，就不樂意了，心想瞧你美的，就這點兒出息，一個「beau」的音就敢說中文發不出來，於是告訴她說，「beau」這個音很好發，就是中文「必優」兩個字連起來讀快些就行啊，說完還伸出手來，彎曲三指，只伸出拇指和食指，作手槍狀，口中唸一聲「beau！」，就裝作把她這個女特務打死了。
氣得劉麗直翻白眼。
上了高中，還有一位叫曉麗的女同學，頭髮卷卷的，戴很大的黑框眼鏡，看上去十分醜怪。就有男同學經常拿她開玩笑。
但是因為曉麗和言羽都是從同一所小學解北一小畢業的，所以兩人還是經常會一起交流。有一次言羽和曉麗說了一會兒話，誰知很快就有同學嘲笑他，說他倆是在班裡最醜的女生「耍朋友」，言聽了不以為意。
言羽覺得，僅僅因為別人長得醜，就動不動拿別人開玩笑，是很不應該的，特別是對女生，就更不公平，因為女孩子不像男孩子，沒有強大的內心，會更在乎容貌，缺乏真正的自信。
而男孩子不一樣，大部分有本事的男生，都會很有信心，不會太在意自己的容貌外表，而更看重自己內在的能力。所以有些男孩子可以隨便開的玩笑，其實不應該輕易用在女孩子身上。
而且言羽發現，女孩子的一些思維方式和男孩子確實有時候不同。
有時候在言羽看來極簡單的事情，女孩子卻會想得極複雜，而有些在言羽看來極困難的事情，女孩子的決策過程卻極簡單。
可能是因為從小有個妹妹，當哥哥的經常都要照顧妹妹很容易理解和關注到女孩子的需求，高中時期的言羽，也和初中時一樣，女生緣很好，經常和很多女生都很好很熟。
到了高中，班裡另有一個男同學，成績很好，或許是因為和狗有些因緣，得了個外號叫做「阿汪」。
因為「阿汪」和「阿望」容易混淆，大家就把阿望只叫作「馬猴」了。
那時候男同學之間經常打鬧，喜歡從背後偷襲，使用搓別人的臉，叫作「搓粉兜兒」。
初中時大頭和言羽，就最喜歡搓一個外號叫「嫂子」的男同學紀鵬的臉，特別嫩，特別舒服。
有一天降溫，特別冷，有一位女同學叫譚莉，要風度不要溫度，穿得實在少了點兒，凍得不行了，言羽眼看她都在打抖了，怕她感冒，就主動拖下自己的外套給她穿上。
沒想到下課以後，因為她換了言羽的衣服穿著，結果她出去想上廁所的時候，在走廊上的阿旺以為她是言羽，就突然從後面猛撲上去，吊在她肩上從後面使勁搓她的臉。
當時所有的同學，包括言羽在後面，全都驚呆了。
這畢竟是男同學第一次這麼生猛地揉搓一個姑娘家的嫩臉啊，言羽和小夥伴們，全都驚呆了。
雖然譚莉很大方，並沒有計較這事兒，很快就原諒了阿汪，但是之後如果有人提起這事，他們都免不了會有一些尷尬。
後來阿旺對言羽說，是說當時正使勁搓你的臉的時候，一入手感覺就很奇怪，心想你的臉以前總是粗疙疙的，怎麼今天一下子就變得這麼光滑，那是吹彈可破啊。
言羽心想，這狗東西，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瞧把他給樂得。
那時很多同學，最喜歡出題目互相考，言羽覺得解題很有樂趣，包括有些很搞笑很無厘頭的題目。
有一道題，言羽印象很深，是一個極喜歡體育極喜歡跑步的運動員同學出的，他要求言羽回答時，每個問題都只有5秒鐘的思考時間，必須5秒鐘內憑直覺做出回答。
第一題是：
你正在參加賽跑，幾經辛苦，你終於超過了第二位的健兒，你現在是第幾位？
言羽極迅速地想了想，回答說：第二。
答案果然是第二。
接著他又問言羽第二題:
如果你跑呀跑的，就超過了最後一名，而你現在是第幾？
言羽又想了想說：還是第二。而且一般來說不可能超過最後一名，即便跑得快超過了最後一名整整一圈，也還是第二名。
那個同學非常吃驚，沒有想到言羽都能答對，因為一般的同學都會直覺回答第一。
很多年以後，言羽和這個同學重逢，發現大家突然開始流行說「二」了，用「二」來表現有點兒傻，言羽才驚奇地發現，原來自己和朋友十多年以前，從小時候開始，就都很喜歡「二」啊，一個出題，一個答題，答案全都是二。
相比之下，那時候的言羽，更喜歡和萬敏、阿汪等討論更深更難更需要動腦筋的科學難題，類似於擺天平砝碼稱重之類的有趣的題。
比如有一道題是這樣的：
有兩間房，一間房裡有三盞燈，另一間房有控制這三盞燈的開關（這兩間房是分割開的，毫無聯繫）。現在要你分別進這兩間房一次，然後判斷出這三盞分別是由哪個開關控制，你能想出辦法嗎？（注意：每間房只能進一次）
言羽想了一整天也沒想出來，而最後得知正確的答案是：
先進入開關房內,打開一個開關10分鐘關閉後再打開另一個開關,然後到有燈的房內,此時亮著的燈由第二次打開的開關控制,另兩個燈其中那個燈泡較熱的就是第一次打開的開關控制……
還有一道燒繩子的題：
有兩條不均勻的繩子，各是不同長短，和不同的材質。
兩條繩子都能從一頭到另一頭，實實在在的燒上一個小時。
這這兩條繩子燃燒的速度，不是均勻的，可能開頭燒很快，後段慢慢燒;也可能快慢不均的燒下去。
總之，它們耗去一小時來燃燒。
現在，你有這兩條繩子，和一個打火機。請你測量出45分鐘。
解決方法僅僅要燒繩子，不必動用剪刀或其他尺等測量工具。
正確的答案是：
繩子雖然不均勻，但無論從繩子的哪端燒，都是用時一個鐘，所以兩頭燒繩子時間會縮短一半，所以先兩頭燒第一根繩子，同時第二根先只燒一頭；等第一跟燒完後，也就是說時間過去半個小時了，此時再燒第二根的另一頭兩頭一起燒，當第二根燒完時就正好是45分鐘了。
高中時，即使在學校裡不出校門，也一樣可以找到很多好玩的事。
比如在硬幣上面鋪一張紙，用鉛筆去刷印，可以印出很多硬幣紋路在紙上，看上去非常清晰，言羽把這叫「活幣印刷術」。
還可以在紙質人民幣上找數字，無論幾毛幾元的紙幣，都可以找到對應隱藏的1、2、5數字和一些奇特的圖形。
同學們還很喜歡在上一些無聊的課時，偷偷地搞怪，做些小動作。比如有同學有一塊手錶，就用手錶反射太陽光到同學身上或教室牆上，甚至老師轉身時的後背後腦上。
女孩子就用小鏡子。
而言羽沒有手錶，也沒有鏡子，就用文具盒鍍銅的內面來反光。
言羽還喜歡上課時偷偷地和同學在小本子上下五子棋。
可以直接在作文本的方格上下棋，或者在白紙上一橫豎地慢慢畫滿方格，就可以下了。
有一位同學叫陳魚，略有些齙牙，笑起來很乖很憨厚，大家就給他取了外號叫「小白兔」。
言羽小時候很喜歡吃「大白兔」奶糖，因此覺得「小白兔」這個名字不錯，也應該是一種糖。心想陳魚長得有點兒太黑了，實在配不上「小白兔」這麼好聽的名字。
不過陳魚有一項特別的技能，讓言羽非常佩服，那就是下象棋，他竟然年紀輕輕，就已經在衝擊中國的象棋特級大師，而且後來也的確拿到了，這讓言羽感到實在太可怕了。
高考時，小白兔因為有圍棋特長，竟然可以加200分，基本上想讀什麼大學都可以了。
言羽去過陳魚家，看到了有好多書，特別是有很多棋譜書，至少有幾十本。
那時的言羽，就一張普通的象棋殘局譜，都要研究好多天還弄不明白，見到竟然有這麼多棋譜書，就問小白科，這些書你要背到何年何月才能背完啊。
沒想到小白兔說，這些書我已經差不多都背著了，雖然有些譜理解得還不夠透徹，但都差不多能記得該怎麼應對。
言羽不信，隨手抽了一本書隨便翻了一頁譜擺出棋來考他，沒想到果然如此，小白兔確實和書上應對得一模一樣。
這一點讓言羽非常佩服。
因為小時候爸爸經常教言羽下象棋，言羽一直覺得像棋很有意思。
象棋真的是很奇妙，一盤棋就像是一場宏大的戰役，棋盤就是千軍萬馬廝殺的戰場。各個部隊之間配合調度，每一步下去的風險機遇，都在你自己的頭腦之中。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下棋落子時事先要想到很多步，不僅要想自己如何取勝，也要知己知彼，分析自己這一步下去，別人可能如何應付，或者別人又有哪些潛在的進攻手段，自己又當如何預防。
言羽小時候很笨，很多東西哪怕當面給他講很多次，他一時半會也領悟不了。所以爸爸就教他背象棋口決，讓他沒事自己多想想。言羽就真把口決給背下來了：
將軍掛帥決雌雄，衛士相隨鎮九宮。
象跨方田隔南北，車行直道任東西。
馬經斜日防邊塞，炮越重巒利遠攻。
兵卒勇前無後路，渡河一步可橫通，
當頭起炮鎮中宮，車立河邊夾馬攻，
雙馬屏風守勢強，平車挺卒炮相當……
不過口決雖然背下了，但是並沒有真正領會，而各種殘局下法變化多端，言羽經常記混淆，對局時常常用錯定式。
下棋時，小白兔總是讓言羽一邊車馬炮三子，也照樣能殺得他落花流水、丟盔棄甲，可想而知言羽的象棋水平究竟有多臭。
不過也幸好因為遇到了小白兔，的確是一位極有潛力的象棋天才，他只要偶爾點撥一下，言羽頓時就能領悟之前父親給自己講不清楚的關鍵點，一下子就豁然開朗，棋力大進。
言羽意識到，戰場上以武相拚時，常常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然而在下棋時，言羽覺得對手實力相當時，卻常常是冷靜者勝。很多情況下，必須學會步步為營，如果自己呈現強勢，一定要想辦法充分利用，比如設計對車，弱者必不相允，那麼就能一步領先，步步領先，佔據有利地形，始終保持強勢。
相反，欲速則不達，如果在局面佔優的情況下頭腦發昏，一心只想一口吃掉對方，置敵於死地，那麼反而可能因為不小心一步算錯，結果損兵折將，形勢逆轉。
可惜言羽實在這方面天賦有限，理解力領悟力始終不夠，再怎麼進步，下起象棋來和小白兔相比還是有天壤之別。
小白兔曾經對言羽說，他的那麼多棋譜書裡面，只要言羽喜歡的，就可以送給他，因為他基本上都記住了。就算沒記住的，也可以把先花點兒時間，把那本書都記下來。
而且如果言羽看到書裡有哪張譜喜歡的，也可以抄下來，或者直接撕下來帶走。
然而言羽並不是很喜歡鑽研象棋，覺得太傷神了，所以一直沒有要任何一本書或任何一頁譜。
直到有一天，言羽無意中翻到了小白兔夾在書中的一頁棋譜，紙面發黃，十分陳舊，明顯是一張手抄的譜，全用毛筆書寫，抄得十分整齊，一看就十分珍貴。
言羽頓時很好奇，就拿了這譜說想要這一張。
沒想到小白兔看了，臉色都變了，連聲說不行，說這是一張五代十國時期的古譜，是老師代代相傳下來的，目前印刷的哪一本象棋書上都沒有此譜，說堅決不能送他。
言羽聽了，也就笑了，他想了想，靈機一動，就給小白兔講了一個故事。
聽完之後，小白兔沉思良久，終於說:
「好吧，我明白了，我可以說到做到，答應了送你就一定送你，我馬上抄一份，這張譜等會兒你就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