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節 知識的力量 文 / 照見五蘊皆
言羽從小就很喜歡看書。
學校裡可以訂書，言羽一直想訂《少年文藝》，但是沒錢，也從來不給爸媽講，所以總是借其它小朋友的書來看。
書非借不能讀也，借來的書，想著要盡快還，所以總是很快能看完；自己花錢買了的，想到已經是自己的了，隨時可以看，反而就不急著看了。
小時候有一種小兒書店，全是舊書，可以低價買賣，也可以只給一分錢，就能進去看一天的書。
上學路上就有一家，言羽經常去舊書店翻書看。
老闆是個好人，雖然言羽從不買書，老闆也不趕他走，還經常對他說，多看書好，有空常來看，沒錢就算了。
所以言羽上學放學經常都跑得飛快，沒事就跑去舊書店裡蹭書看，有時過意不去交了一分錢，就想多看些，很長時間都泡在裡面，直到餓得眼冒金星了，才捨得走。
家裡書也很多，小學時就自己讀《三國》、《水滸》、《西遊記》等著作。因為太小，有很多字不認識，很多細節也看不懂。
因為不懂的問題實在太多，剛開始還東問西問，後來乾脆懶得一一去問了，很多不懂的就自己瞎蒙亂猜，或者直接跳過。
比如，言羽經常會想，為什麼書裡形容人動作快總是說「三下五除二」呢，實在令人費解。有時他甚至懷疑發明這種說法的人簡直是神經病，不然根本說不通啊。
直到後來見過別人學習珠算，才明白這句話原來是有出處的，只不過是一句珠算的操作口訣罷了。
也喜歡聽評書。有些聽不明白的，就自己去借同學的小人書來看，或者去一分書店裡，一坐就是半天。
對隋唐裡的人物排名斤斤計較，最喜歡和別人吹噓李元霸和宇文成都，說得唾沫四濺，好像自己也會講評書似的。
喜歡那些文武全才的英雄人物，比如林沖、小李廣花榮、盧俊義、雙槍陸文龍等等。
後來也很喜歡看通俗易懂的《故事會》，特別喜歡裡面一些很搞笑的歇後語。
爸爸媽媽和親戚們也很快發現了，言羽從小就特別喜歡讀書，到哪兒都愛看書。只要手裡有本書，就能安靜下來，一個人在小板凳上坐著，一看書就可以坐一天。
否則的話，只要沒有書，那就太淘氣了，屁股上像有刺一樣，根本坐不住，簡直煩死人。
所以爸爸媽媽有機會就給言羽借書或買書，這樣很容易讓小傢伙安靜下來。
言羽最喜歡舅舅送的《十萬個為什麼》，經常一看就是幾小時。
看了書，才知道原來天空和海洋中還有這麼多奧秘，知道了為什麼太陽為什麼清晨和傍晚看上去是紅色或橙色的，因為太陽的七色光中在早晚斜射地球時只有紅橙兩色光能穿透大氣層。太陽能活100億年，現在僅僅過了一半，還在它的中年而已。恆星到了晚年，就會發出很白很亮的光，密度也會變大，會變得很重，這就叫白矮星。當質量達到接近無限大時，就會吸引它周圍的一切，即使連身邊路過的最快的光線也不能倖免，這就是黑洞。宇宙是否是大爆炸產生的？太陽系裡是否還有第十顆、第十一顆行星？……
很喜歡書中所說的海洋裡的各種各樣的生物。海馬爸爸有著和袋鼠一樣的育兒袋，有一種魚頭頂上長著一盞釣魚燈，專門用來吸引小魚，等小魚游過來時就一口將它吞到肚子裡。
聽說國外有海洋館，很想去看看。一直是小時候的夢想和心願。後來長大了，國內外海洋館、馬戲團，都去了很多，百看不厭。
小學裡言羽和其它兩個也非常喜歡讀書的小朋友很要好，他們一個叫文傑，一個叫楊曦，三人自稱為「解北一小三劍客」，最喜歡談天說地，紙上談兵。
三人都很關注軍事知識，除了討論古今中外的歷代戰爭史，也喜歡討論一些諸如螺絲腹，丘雞兒，屎大淋的奇聞軼事。
那時候正好有《艦船知識》、《航空知識》、《兵器知識》三套軍事知識雜誌，各種軍事知識實在太多了，怎麼學也學不完。
小朋友很喜歡玩，不想把玩遊戲的時候都給耽擱在看書上了，於是三個小朋友一合計，決定各自主修一套軍事雜誌，自己讀了，先篩選一下，然後把自己覺得好的文章信息再分享給其他人。結果形成了一套極為高效的合作體系。
言羽因為小時候比較笨，看很多軍事雜誌，對具體細節都不太懂，只喜歡看圖。
最喜歡看國外像蘇聯或德國的戰鬥機，有一種殲擊機拔地而起機頭昂首挺立的模樣，簡直就像一隻吐信待發的眼鏡蛇，實在太酷了。
言羽也和很多小朋友一樣，想長大了當飛行員，做夢也常常夢見自己會飛。
三個小男孩就小就對航空知識艦船知識坦克知識等極為瞭解，經常討論戰鬥機的發動機推重比和總壓比之類超級複雜的問題。
有時候也討論歷史軍事故事，比如大家都覺得，古代打仗，一定要跟對人，否則智慧再高個體再厲害也沒用。
比如田豐和沮授，因為投了優柔寡斷的袁紹，結果死得很慘。如果袁紹聽取了他們的建議，曹操就算有一百條命，也被滅了一百次了。類似的范增跟了項羽，也是所托非人，霸業未成，還白白丟了性命。
可惜「解北一小三劍客」後來因為文傑轉學，楊曦又讀了不好的中學，三人就此分道揚鑣，人生際遇各不相同。
言羽從小看書，就相信自然科學的力量，不迷信鬼神。
外婆家住在二醫院的宿舍樓裡，旁邊就是以前醫學大樓。
醫學大樓主要都是木板結構，走起路來嘎吱嘎吱，到了夜裡，除了偶爾有些房間或走道還留著燈，大部分地方都是一片漆黑，陰森森的，十分恐怖。
言羽把醫學大樓叫做鬼堡，經常自己一個人夜探鬼堡。每每覺得脖子後面陰風陣陣，像跟著一群厲鬼似的，又驚又怕，卻仍然強迫自己堅持，一路暗念著「要相信科學，沒有鬼！沒有鬼！」
終於安全把鬼堡三層都走完。
其實書籍的價值，或許不在於收藏，而在於流通。
一個人精神上的富有，不在於他物質上實際佔有了多少本書，而在於他頭腦裡真正閱讀理解、消化吸收了多少書，又把多少知識運用到了生活實踐中。
比如言羽，就最會活學活用，比如剛看了《說唐》，裡面講到，相馬不能只看馬的縱力，還要看橫力，即從側面踢打加壓能否承受。
於是他就試著橫向踢貓踢狗，發現這一招果然很牛，一般的貓狗，都無法承受。
還有看完《西遊記》以後，就經常上課的時候也做白日夢，總想著青天白日的憑空會跳出妖精來，然後把自己想像成戰無不勝的齊天大聖，在幻想中英雄無敵般去打敗那些莫須有的妖魔鬼怪，而且一想就能想半天，有時還忍不住笑出聲來。
而且看到《皮諾曹》的故事書裡，玩偶皮諾曹一心渴望成為一個真正的小男孩，心裡很感動，覺得自己不用變就已經是一個真正的男孩子了，真的好幸福，決心也像皮諾曹一樣，做個不說謊愛學習的好孩子。
有一次看書，看到書裡講列寧的故事，說列寧上大學時開始吸煙。列寧的母親是醫生的女兒，懂得吸煙的害處。
她對兒子吸煙上了癮感到很傷腦筋，曾多次叫列寧戒除這一不良嗜好。剛開始，列寧面對著母親的勸告只是微笑著說：「媽媽，我是健康的，吸這點煙不可能造成多大的危害。」母親疼愛兒子，她想了許多辦法叫兒子戒煙，可都沒有效果。後來，她終於想出一個好辦法。
有一次，母親對列寧說：「孩子，我們是靠你父親的撫恤金過日子，撫恤金是不多的，每一樣多餘的花費都會直接影響到家庭生活。你吸煙雖然花費不多，但日長天久，也是一筆不少的開支，假如你不吸煙，那對家庭生活是有好處的。」那時，俄國的紙煙並不貴，母親是為了叫列寧不吸煙才這樣說。
列寧聽到母親的話，很受感動。他對母親說：「好，您說的這些過去我沒有考慮到。好！從今天開始，我不吸煙了。」……
看到這裡，言羽就想，自己的媽媽也是醫生的女兒，也是醫生，爸爸媽媽養兩個孩子很辛苦，自己很喜歡妹妹，應該勤儉節約，所以也要像列寧一樣，不吸煙，省下煙錢，以後也像列寧一樣，做一個有思想有文化對社會有用的人。
言羽10歲時，在春節晚會上聽到張明敏唱「我的中國心」，心中為之震撼，希望自己長大了，也能為祖國的四化建設盡一份力。
讀書時讀到，周恩來從小提出「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的口號，更是心心相戚，深有同感。
好的書籍，好的詩句，好的歌曲，好的藝術，常常都可以改變人的思想，培養人的性格，可以幫助很多年少無知的小孩子，找到生命中前進的方向，從中獲得無盡的幸福。
這就是知識和藝術的力量。
甚至對大反派希特勒也是如此，他少年時曾希望成為一個畫家。他在中學時期的課業成績，只有繪畫一門是「優」，後來他立志研究「博大精深的德國藝術」，19歲時報考維也納藝術學院，卻因考試成績差而未被錄取。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靠畫風景明信片為生。
希特勒對此一直耿耿於懷，認為藝術學院沒有錄取他「世界肯定蒙受了重大損失」。
事實證明果然如此，後世人們為維也納藝術學院所犯下的歷史性錯誤扼腕歎息，因為如果他們錄取了希特勒，在學院的藝術氣息熏陶下，他應該就不會演化成為禍害人類的納粹狂人。
而失去了受教育的機會，沒有好的藝術滋養，希特勒最終成長為一顆可怕的戰爭毒瘤。
言羽小時候非常不喜歡睡午覺，不明白爸爸媽媽為什麼總要求自己必須睡午覺，簡直是浪費玩的時間嘛。
經常在床上百無聊賴，就看著空氣中的浮塵發呆。每每看到陽光下的浮塵，就想，有了陽光的照耀，才知道空氣原來並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純淨。
言羽因此也發現自己的眼膜裡有幾處並不光滑，因為常有一條灰白色光斑總是隨著眼睛轉動而上下跳動，彷彿空氣中劃出的一道道灰白的痕跡。
有一次，睡午覺時偷偷從床上爬到桌上玩，正玩得高興，聽到爸爸回來了，嚇得言羽呼拉一下直接就從桌上往床上跳，結果「砰」的一聲巨響，床都跳穿了，言羽一隻腳直接站到了地上，幸好只是踩斷了大梁，自己並沒有受傷。
經常白天太能折騰，晚上就睡得很香，常常在睡夢中升騰與墜落，亂蹬腿。
聽媽媽說過這是在長個子，每天早上醒來回憶起夢裡曾經蹦噠過心裡就美滋滋的，好像真的一下子長高了似的。
睡覺的時候，經常會夢到恍惚而奇怪的夢。
言羽經常想，為什麼自己一閉上眼睛總會浮現一個類似泡菜罈子的壇口？而且它的形狀和色彩經常還會發生一些變化。
感覺像是裝著滿滿一壇元寶的罐子埋在地下似的，只留圓形的沿口露出地面。難道因為從小家裡很窮，所以自己對金銀財寶會有特別的渴望，總是夢到地下埋藏的寶貝？
直到多年以後，親眼看到由自己兒子言楓所開創的先靈科學院，將中國自主研製的反重力空間場效應飛行器升空的那一刻，言羽才突然醒悟，原來所謂的飛碟圖形，多少年以前，就已經深藏在自己腦海的夢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