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一間茶樓 文 / 根號七
我們四個幾乎晝夜不息趕了三天路，直到途中遇到的一個老伯告訴我們，前面不遠就是長安城，我們才在路旁停下歇息。
阿水指著前方說，阿牛哥，你們看，那裡有一間茶樓。
什麼茶樓？我累得連頭都不想抬起來，耷拉著腦袋只顧著問。
一間茶樓。
我問的是那間茶樓叫什麼名字。
反正就是一間茶樓。
阿水說話就是這麼不著邊際，答非所問。
我抬起頭望向她指的方向，發現果真有一間茶樓，茶樓前還掛著大大的招牌，上書：一間茶樓。
我們自然走了進去。
掌櫃的告訴我們，臨近長安的道上有各種各樣的茶樓客棧，長安城裡的地租貴，在這裡靠近長安，又有很多過往的路人，在這裡開店，比在城裡好得多得多得多得多。
茶樓並不大，只有兩層，但是樣樣俱全。我們圍坐在樓下的一張橡木桌子上，小二便端上一壺黑不溜秋的茶水，掌櫃的說，這茶是用菩提子和茉莉煮的，雖然不好看，但是能消除疲勞。就像這世間的萬物，不好看的不一定就是不中用的，好看的，也可能中看不中用而已。
掌櫃說話的時候很像師父，都是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說著一大堆是人都聽不懂的道理。他還說，樓上有房間供客人沐浴更衣，還有床可以歇息。
阿水和如花一聽說可以洗澡，茶也不喝就往樓上跑了上去。
我端起面前的茶，才靠到嘴邊便聞到一陣沁人心脾的清香，身體的疲倦就要跑掉一大半。
葉如風裝作斯文呷了一小口茶，問我，阿牛，你真的要去長安找到殺你師父師娘的仇人報仇嗎？
我嚥下口中的茶，疑惑地看著他，難道你不是要給自己爹娘報仇嗎。
他把手中的茶輕輕放在桌面上，眼睛直勾勾看著遠方，吁了一口氣，講得頭頭是道，其實何必呢？阿牛，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沒想過放下嗎？
我見他心生退意，不禁有些氣憤，你這麼快就要放棄了嗎？你沒有膽量？還是你有了美女就沒別的心思了。
我說著側眼看了看樓上。
葉如風歎了口氣，說，好吧，我們不愧是從小光屁股長大的兄弟。阿牛，老實告訴你吧，我本來真的是很想為自己爹娘報仇的，可是自從和花妹決定私奔那天起，我就打消這個念頭了。阿牛，你沒有一個愛著的人，所以你不懂，能夠跟相愛的人長相廝守是多美好的事情。你也記得你師父說了，讓你別去報仇，我們的仇人不是一般的人，單憑你自己的力量，真的可以對付他們嗎？如果我們遭遇不測，你說我讓花妹怎麼辦，你想想，要是木頭還在的話，你還會去報仇嗎？
那你為什麼還要跟我們一起來長安。
長安不是國都麼？我想跟花妹來見見世面，就當個旅遊吧。
我想要生氣，卻不知道該氣些什麼，他說得對。要是在以前，我一定大發雷霆了，可是這一個多月以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發現自己變了，沒那麼衝動了，事情也看得淡了，好像什麼都無所謂了。
葉如風又提醒我說，阿牛，你要知道，沒有了本大俠的幫忙，你的武功不夠的，你還是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吧。
我咬了咬牙，誰要你幫。
阿水和如花都樓梯上走了下來，我看了一眼，發現如花的確要比阿水漂亮得多得多得多。阿水還要略肥些，按照現在老百姓的審美，應該是阿水要漂亮些，可是在我眼裡，確實不是這樣的。我有點心猿意馬。
武俠小說裡面說的也許是對的，大俠身邊總有個美女陪著，只不過這個大俠是葉如風，美女是如花，和我沒有關係。
阿水說，洗了個澡，渾身舒服了，阿牛哥，上面有床呢，我們去睡一覺再繼續趕路吧。
我沒好氣說，誰要跟你睡。
阿叔臉一紅，賭氣不說話。
如花挽著葉如風的手說，風哥，我們一起睡吧。
葉如風聽了臉上又露出猥瑣的淫笑，可是馬上又難為情說，我身上已經沒有銀子了。
如花好像害怕葉如風不願意和她睡的樣子，急忙說，我這裡還有一點啊。
如花姑娘從自己的包袱裡拿出了僅有的一點銀子。
我們都驚呆了。
有好幾張一千兩銀子的票據飛錢。
阿水說，這就是一、一點錢？
如花說，對呀，這是以前我爹給我當日常開銷的，我用不完，攢了一點下來。
我驚為天人。
葉如風趕緊把票子塞進懷裡，低聲對如花說，這裡人多混雜，財不可露眼，我幫花妹保管著。
如花說，一切聽風哥的。
我心想，葉如風走的是什麼狗屎運，有好師父教他武功，有好姑娘以身相許，還附贈幾千兩銀子。
阿水說，早知道我們就走縣城吃好的住好的了。
葉如風自私道，我們的錢才不讓你們輕易亂花呢。
我不禁一陣苦笑。
旁邊桌子的幾個年輕男人開始侃侃而談，他們的聲音讓整個茶樓的人都能聽見。
一個青衣男子說，你們聽說了嗎，現在皇宮要徵召兩位武功高強的英雄進宮擔任左右千牛衛，這可是皇上身邊的貼身侍衛，聽說好多英雄豪傑都在往長安城裡趕，都盯著這一份肥差，爭得頭破血流。
另一個瘦小白衣男子說，要真是個肥差，我也要去試一試。我是個窮人家孩子，爹娘含辛茹苦把我養大
旁的人馬上哈哈大笑起來，竇壁，你這樣的身板，還是算了吧。現在皇宮也召太監，我看你挺適合的。
那個被大家稱作竇壁的男子氣得滿臉通紅，兩腮鼓起來，像條憋氣的魚。
大家笑得更歡了，呀呀呀，還生氣了，還臉紅了，我說，你跟個娘娘腔似的，乾脆連太監也不用去了，皇宮那邊還在招妃子呢，要不你去試試看，沒準能混個貴妃當當。現在那些肥得像豬一樣的都被逼著去選妃了，沒準皇上口味獨特，好你這樣的。
哈哈哈哈哈哈！
阿水悄悄跟如花說，幸好我們長得瘦呢，要不就被抓去選妃了。
在眾人的嘲笑聲中，竇壁轉身走出了茶樓，他回過頭來說，你們說我當不成，我就非要去爭這個差事，證明給你們看，我就不信那些大俠有多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