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邊緣接觸 文 / 莊秋
本章提要:接上一章內容,絳源市郊,蔣嫣、周文悅順利逃脫險境,而在絳源市的另外一邊,周文喬也做好了和周德濤正面相遇的準備……
周德濤的車隊開進絳源市市區時,黃淦換了另外一輛車去機場了。
時間是零點一刻,操勞整日的周德濤也終於露出一絲倦容,不過對於一個七十多的老人而言,也已經很不容易了。
在行車的這一段時間,周德濤通過手機,已經安排好了惠通公司的交接,現在惠通公司已經完全由周德濤在美國帶來的一批人掌握了。
這時候,斜刺裡衝出一人站在路中央開了一槍。
槍聲炸響間,整個車隊停了下來,周德濤吃不住汽車急剎車的慣性,差點撞到前排座位。車裡的人不知道什麼人攔車,正準備掏出傢伙下車就掃幾梭子,但所有人下車看時,不覺有些雙腿發軟。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惠通公司中以心狠手辣出名的江區。不知江區在這裡站著,是作何打算。
「你是……江區?」周德濤下了車,看著江區問,「你這個時候不應該在這開槍吧。」
「對,我這時候是不應該在這的。」江區看了一眼手上的槍,有看著周圍拿著槍、不知所措的眾人,笑道,「不過我聽說了一些事。」
「哦?」周德濤眉毛一揚,「你聽說了什麼?」
「聽說什麼不重要,」江區搖搖頭,單手運勁把槍捏彎了,「重要的是我打算辭職了。」
「辭職不幹?」
江區點了點頭,說:「我是打算直接走的,但我還是決定和你說一聲。」說罷他面無表情地把已經被捏成一團鐵塊的槍「啪」的一聲扔到地上。
槍的撞針在撞擊中被觸動了,子彈被撞針「砰」的一聲撞開了,但彈頭沒飛出槍膛,只是一下子打在槍口上,發出一星火花,其他人被這一下嚇得不禁後退了一步。
「你知道惠通公司最缺的是什麼嗎?」江區又問道。
周德濤沒有回話。
「不是什麼東西都能拿錢買到——在這種金錢社會,錢是層次最低的東西。」江區搖了搖頭,隨著他這句話,一大批惠通公司曾經的打手從路兩邊湧了出來,「你從美國帶回來的二十多億,擺不平我們的。」
「快開車!」周德濤大喊了一聲,側身便鑽進了車裡。
周德濤這一聲喊像是一聲「開始」的口令一般,在場的人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就震動開了,兩邊的人都開起了槍,子彈交錯著,碎磚石、碎玻璃聲嘈雜一片,三兩個人已經中彈倒下了。
「衝出去!」周德濤衝著司機大吼,子彈在汽車的防彈外殼上跳動著,車窗上被打出了裂縫。
周德濤的車在車隊的正中心——這是周德濤安排過很多次的戰略,現在所有人都以周德濤的車為中心,借助車輛的庇護向外開槍,四下槍火橫飛著。
「衝出去啊!別管!踩油門!」
周德濤不顧一切地喊著,司機踩下了油門,車撞倒了兩個手下,碾著他們的身體衝了出去。
對於周德濤這種防彈防火,車胎可以二次充氣的汽車,江區和手下們沒有任何辦法阻止。
「去總部。」周德濤一邊從車後面看是否有人跟蹤,一邊說,「什麼都不用管,你去總部就行。」
車闖過一個紅燈,開進了一條單行道。
可就在車要開出去的時候,一輛大卡車突然開出,橫在路口,司機想倒車,但大卡車的側板突然倒了下來,一下子壓住了車,側板兩邊的倒鉤垂下來,把車鉤了起來,車的兩個驅動前輪懸空,絲毫沒有辦法倒車。
周德濤抬頭看見了卡車上側板邊緣上有兩個電子觸發器——看來這側板落下來並非是無意之間的,而分明是人有意設計好的。
大卡車的車門開了,周文喬從卡車駕駛座裡跳下來,左手一瓶噴霧劑一樣的東西,右手則是一把建築工人拆牆用的方頭鐵錘,隔著被子彈打花的防彈玻璃,車裡的兩人看得都不是特別清晰。
周文喬拖著鐵錘走到周德濤車前,舉起了那罐噴霧劑向周德濤的車噴了起來,防彈玻璃的外面立刻就結上了一層冰——那是瓶工用的冷卻劑,防彈玻璃的表面溫度在瞬間就降到零下五十度,而在這種溫度下,普通防彈玻璃基本上脆的和冰一樣,周文喬一鐵錘下去,把車玻璃砸得粉碎。
周文喬砸破玻璃的一瞬間司機便從另一邊打開車門逃走了,而周德濤,因為知道周文喬衝著自己來的,壓根就沒有動。
「叔爺爺,我們是不是應該談談?」周文喬從被打碎的車窗伸進手把車門打開了,問。
「談談什麼?」周德濤這時候反而鎮定了下來。
「這場仗該結束了——到最後,還是我們自己在打自己。」
「可以啊。」周德濤朗然一笑,「這場仗隨時可以結束,只要鳳墓的圖紙給我。」
「鳳墓的圖紙?」
「對,你覺得所有人打仗打這麼長時間是為了什麼。」
「哪有這樣的東西啊!?」周文喬吃了一驚。
「不僅有,」周德濤指了指周文喬,「而且你爺爺幹了一件非常蠢的事。」
「什麼?」
「你覺得顧汛勇這個人怎麼樣?」
周文喬看著周德濤,完全沒聽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如果顧汛勇為周家做了那麼多,為什麼周家人還要死命排擠他?難道周家人都是瞎子?」
「你想說什麼?」
「你爺爺把鳳墓的圖紙給了他!」周德濤提高了嗓門,「一千年的皇命啊,你爺爺把圖紙給了一個外人!」他說完又突然釋懷一般地消了氣,「不過這是你們的家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現在顧汛勇不是你手下嗎?」
「嗯,可是他並不想把圖紙給我。」周德濤搖搖頭,「現在他應該已經死了——他終於死了,不過有一件事我沒有參透。」
「什麼?」
「他、胡兼生還有江區三個人之間好像有關係,但我不是特別清楚。不過也無所謂,這三個已經死掉了兩個,就剩下的江區,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江區是你的手下。」
「對,」周德濤滿懷憎意地看著周文喬,「不過今天這場事,應該是他和你聯手造出來的,對吧。」
「周家被你們整分裂了,現在惠通公司也嘗到自己種下的惡果了。」周文喬笑笑,「不能完全怪我們。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做什麼?」
「撤回惠通公司的資本,帶著你的人和錢會美國,剩下的周家問題我們自己會處理。」
「你覺得我會同意?」
「你覺得我是在徵求你意見嗎?」周文喬掏出了槍,「你根本沒有選擇。」
「文喬!把槍放下!」一個聲音從周文喬背後傳了出來。
周文喬回過頭,正看見一個五十多、但分明神采奕奕的中年人站在自己身後。
「把槍放下。」那人見周文喬舉槍對著自己,便又說了一次。
周文喬原先是抬著槍,但那人第二次話音落下時,他真的放下了槍。
「讓開,文喬。」那人又說。
周文喬乖乖讓開了,周德濤早已看見那人,他無不得意地下了車,悠然向那人走去,那人在另一邊的路口停了一輛車。
周文喬只覺得自己瞎了眼,不禁大吼起來:「你不是早就死了!」
「我沒死。」那人的聲音很冷靜,「我回來把所有東西都結束掉。塵歸塵,土歸土。」
說完那人就和周德濤一起上車走了。
周文喬一直在那站著,知道江區清掃完了周德濤的衛隊打電話給他時,他才反應過來。
「喂?」
「喂,周文喬?怎麼樣?」
「我沒攔住他。」
「怎麼會?」
「我看見我爸了,他來接走了他。」
說完這幾個字,周文喬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