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罪名清洗 文 / 莊秋
本章提要：接上一章內容，顧汛勇被打死，沈華生自殺，事情局面一瞬間又轉了一個向。然而成功拍出異己的周德濤也未必能悠然地全身而退，在倉庫外周文喬已經決定要會一會他了。與此同時，面對圍捕，周文悅和蔣嫣還須要歷經一次險象環生的逃亡。
絳源市郊，周文喬和錢家的人碰了頭。
來和周文喬碰面的是錢家的管家吳樹蓀，這是個年近六十的倔強小老頭，早年在新加坡跑碼頭，後來受錢健亨的邀請回到國內管理錢家的大小財務，錢家這些年雖然在江湖勢力方面節節敗退，但在財貨物流方面，不能不說是狠狠撈了一把的。
「週二少爺，」吳樹蓀看到周文喬，沒有說什麼客套話，「和你在這見面是要冒風險的。」
「你是說得躲開我的叔叔是吧。」
「周家分裂了——我們現在也搞不清應該跟著誰。」吳樹蓀推了一下眼睛，「所以現在週二少爺，我們和你見面了，你不能讓我們失望。」
「為什麼是我？」
「啊？」
「我是周家最沒錢、最沒實力的，」周文喬有點自嘲地說，「為什麼會選我？」
「的確，一開始我也沒有這個打算，我提議是支持周守敬的，」吳樹蓀笑了，「這是老實話，週二少爺不要見怪。」
「不會，要是我也是的。」
「但是後來胡兼生出現了，他和錢先生見了面，錢先生不知道聽他說了什麼，但最終決定要我們支持你。」吳樹蓀歎了口氣，「我這條命都是錢先生在南洋海盜手下買來的，錢先生說什麼就是什麼。」
「但願我不會讓你們失望吧。」周文喬笑了笑，「現在胡兼生和我大哥真的就要麻煩你了，他們估計得休息一陣子了。」
「這個不在話下。」
「那個小女孩也是，請務必照顧好。」
「自然的。」吳樹蓀想起了什麼，又問，「週二少爺下一步有什麼計劃嗎？」
「計劃？有啊。」周文喬看著遠處的天空，「我想是我會一會我的這個叔爺爺的時候了。」
而這個時候，惠通公司倉庫外，警笛、狗吠、人聲、槍響已經吵成了一片，四處逃散的惠通公司打手們被趕來的警察挨個逮住，少數漏網之魚還在草叢灌木之間連滾帶爬地逃跑著。
蔣嫣和周文悅兩個因為最後才逃出，反而被警察忽略了，而且因為警察已經出動，她們倒是能看清警察的動向，反而突出了這最裡層的包圍圈。跑出倉庫一百米遠時，她們聽見了第二聲槍響，她們知道那是沈華生開槍自殺了。
這個警察儘管做事不擇手段，而且時常衝動得可怕，但不得不說，從事情開始到現在，他終究還是在幫周文喬等人的，儘管有時候會有些衝突。顧汛勇亦是如此，雖說現在他打理惠通公司，但過去他為周家做出的犧牲，根本無人能比，落得今日，完全都是周家和惠通公司步步緊逼的後果。
有些時候就是這樣，錯的永遠是只是事情，而人則始終是無辜的。
想到這，蔣嫣和周文悅彼此不禁都有些悵然，但是各自都沒有明言，一來兩人出身、目的各有不同，歷經這些事情，不知道會不會有相同的想法；二來，蔣嫣曾經對周文悅是下過殺手的，兩人彼此都有戒心。
她們低身在齊腰的草地中穿行，黑夜裡根本辨不清方向，黯淡的天色映照下只有一條朦朧的天際線在標示著兩個人並不確定的目的地。
「你知道我們要走到哪裡嗎？」蔣嫣跟在周文悅後面問。
「不知道，」周文悅抬手示意蔣嫣不要說話，「得在往前走一段才能確定一個東西。」
「你說什麼？」因為天黑，蔣嫣完全沒有看見周文悅的手勢。
「安靜。」周文悅微微提高了一點聲調，「讓我聽！」
蔣嫣沒有說話，只是抓著周文悅的衣角，跟著周文悅往前走。
「你怎麼了？」周文悅見蔣嫣抓著自己的衣角，有點奇怪。
「然後今天這麼多事，有點暈。」蔣嫣一隻手扶著自己的腦袋說，「我現在看不清東西，一點也看不清。」
周文悅這才反應過來蔣嫣為何一直和自己說話，原來蔣嫣之所以能一直跟著自己，是憑著自己的聲音，而非是用眼睛看的，她下意識地抓起了蔣嫣的手。蔣嫣的手上依然被碎石利草刮地滿是上橫了，而蔣嫣在黑暗中簡直如盲人一般在四處摸索著。
「姐姐，」周文悅的聲音柔和了，滿是歉意，「你真的很累了。」
「還好，」蔣嫣的眼睛空洞地看著周文悅（她只能看到非常隱約的輪廓），「我們快走吧。」
「好，」周文悅握了一下蔣嫣的手，「我牽著你的。」
周文悅拉起蔣嫣往前跑了一陣（這下蔣嫣果真不再說話了），直到人聲漸漸嘈雜起來，才拉著蔣嫣趴下。
「怎麼了？」周文悅按著蔣嫣頭讓她趴下時，蔣嫣問。
「麻煩了，前面都是武警，」周文悅的聲音中多了一絲焦急，「看現在這情況，絳源市警局下了血本了——他們不止在倉庫外設了大批人圍捕，而且還在倉庫兩公里外的地方拉出了一個包圍圈，逐漸縮小，就像甕中捉鱉那樣的……」
「那不是跑不掉了？」蔣嫣有點害怕。
周文悅沒有回答，顯然是在思考。
然而腳步聲、步槍碰到水壺的硬響聲以及狼狗貪婪的喘息聲正在一點點向兩人靠近。
在離周文悅、蔣嫣五十米處，成排的武警正一點點向前走著，狼狗被繩索拉著，但竭力想向前衝去。
突然間，遠遠地兩盞燈亮了起來，似乎是有車正向這邊開過來。
「有車！」第一個看見的人大喊了一聲，所有人都把槍上膛，抬了起來，包圍圈如同神經震顫一般陡然停住了。
「停車！」
一個人大喊起來。
但那車任然毫無反應地向前開著。
「小心闖封鎖線！」有人說了一聲，一些不禁舉起槍準備射擊了。
「砰！」
車開到離他們五十米處時，有人朝天上開了一槍，車停了。
「車裡所有人都下車！」兩個武警端著五四衝鋒向前走了進步，對著車大吼！
那車起先沒有反應，但卻突然嚷了一聲警笛，有人拿電筒向車照去，才發現那是一輛警車。
「自己人啊……」
武警們不禁放下了槍，史倩從警車裡伸出頭，亮了一下證件給眾人，並說自己有急事從這裡過去，麻煩給讓個路。
五分鐘後，在開遠出包圍圈的警車裡，周文悅、蔣嫣從警車裡露出頭來。
「多虧你。」周文悅開心地笑了起來，「我就說史倩姐姐是好人。」
史倩不經意地笑了一聲，說：「算了，把你救出來不一定是好事呢。」
幾天前，當眾人準備離開小旅館時，周文悅叫住了史倩，並把一個文件包給她。
「這是什麼？」史倩拿著文件包問。
「那次在隴西，我搶了你的車，」周文悅笑笑，「結果我發現警察們都追著這輛車跑——所以我估計你正在被追捕，於是就查了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知道你們警隊出了內鬼，我在車上還找到了惠通公司開給耿三爺的匯票，大概是你找到證據以後放在警車上的。」
「所以呢？」
「這些是我花了點時間搜集到的，」周文悅指指那個皮包，像個孩子一樣自豪地笑著，「裡面有惠通公司和你們警隊一些人的經濟來往證據，應該足夠你洗清罪名了。」
史倩拿出包裡的文件看了看，有些吃驚，而周文悅依舊如同孩子一般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