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突圍（傷員的選擇） 文 / 玉龍鳳
彭德柱奮力的將手中的手榴彈投擲了出去，儘管他接受的軍事訓練只是皮毛。但是，從開始和他爹種地起，他就練就了一個好身板，力氣卻是很大的，再加上他先天的精確度。投擲出的手榴彈，以一個完美的弧度照著三四個對面衝過來鬼子飛去。
「轟！」一聲爆炸，手榴彈在鬼子中間爆炸開來，直接就將這幾個鬼子送回了他們老家了。
投擲出去一顆手榴彈後，彭德柱在手榴彈還在空中的時候，就馬上又端起自己的槍。瞄準一輛戰車上的機槍手，好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鬼子機槍手，隨著彭德柱手指的動作，應槍聲而倒。
撂倒機槍手之後，彭德柱再次挪動槍口，將另一個看上去十分囂張，居然沒有任何戰術動作，狂奔而來的鬼子給放倒。彭德柱接連不斷的射擊，當然就引來了鬼子們的還擊。鬼子的槍彈，不時的打在他的面前土裡，發出「噗！噗！」的聲音，也有的緊貼著他的腦袋或身體飛過。
戰鬥激烈程度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狀態。鬼子的進攻被段厚重帶領的四團，頑強的阻擊在了陣地以外的五十米距離左右。但是，因為鬼子們也已經接到了死命令，後退則死。
因此，雖然鬼子的傷亡依然很大。只要衝在五十米以內距離的鬼子士兵，都沒有一個能夠活著的，但是進攻的小鬼子們依然不要命的向陣地衝擊。
負責進攻的鬼子軍官川澤中尉，看著不斷倒下的小鬼子士兵。惱怒的嗷嗷直叫，大呼讓迫擊炮小隊開炮。「通！通！通！」鬼子的迫擊炮兵立刻就開始了發射。
段厚重聽到到炮彈飛來的聲音，大喊道：「隱蔽！隱蔽！……」
「轟！轟！轟！」迫擊炮彈在他的吼叫聲中爆炸開來。來不及躲避的戰士，被迫擊炮彈炸的臨空飛了起來。
鬼子們也已經進入了瘋狂的進攻狀態，完全不顧及自己炮兵的發射，依然冒著他們自己的炮火向陣地衝擊。
剛剛隱蔽起來的戰士，同樣不得不冒著鬼子的炮火，繼續頑強的抵抗。
段厚重剛剛在爆炸的瞬間，被身邊的彭德柱一把撲倒在身下，倖免被爆炸波及。但是，彭德柱卻再次在腿上留下了兩塊炮彈碎片。
段厚重將趴在身上的彭德柱推起來之後，首先向陣地外邊望了望。看著鬼子依然在冒著炮火進攻，一邊舉槍射擊，一邊大聲喊著：「打！弟兄們！打！鬼子要衝過來了！」
聽到段厚重的喊話，一些已經隱蔽起來的戰士再次衝到了戰壕前沿射擊。
彭德柱聽到段厚重的喊話，想要撲到戰壕前沿上。但是，腿上剛剛用了點力，就感到疼痛無比。一個不慎再次摔到在地，疼的他咧著嘴叫了一聲。
在他身旁的段厚重聽到身邊彭德柱的叫聲，急忙回頭，看見彭德柱用手捂著小腿肚處。急忙上前看了一下說：「沒事，沒傷到骨頭！」說著從身上扯下一塊布條，包紮在彭德柱的傷處，算是控制了他的傷口流血。
幫彭德柱包紮完傷口後，段厚重吩咐彭德柱注意安全，又馬上立刻端起槍繼續戰鬥。
段厚重剛剛打出去了兩槍，突然，彭德柱急促的拍著他的身體，緊張的說：「團座！團座！你看！你看！」
隨著彭德柱的喊話，段厚重轉過頭向他指點的方向看去，參謀長劉國威左閃右避的向他衝過來。
劉國威快要衝到段厚重身邊的時候，突然，一顆鬼子的迫擊炮彈眼看著要在他的面前爆炸。距離劉國威較近的一個已經做好規避炮彈的戰士，及時奮勇的撲了過來，將劉國威撲到在地。
「轟！」再次一聲爆炸聲響起，所幸劉國威只是在胳膊上留下了輕微的一個創口。然而，這位奮勇的戰士，整個身體的後背卻在爆炸聲中血肉橫飛，沒有再次動彈一下，就直接光榮的犧牲了。
劉國威掙扎著把這名戰士推開，看到戰士的慘狀，不禁心中悲憤。
可是，此刻他卻沒有時間去悼念這位勇救他的烈士。拋下烈士的遺體，劉國威衝到段厚重身邊，氣喘急速的說：「團……團座，不能……能……，這樣下去了。鬼子人數太……太多了，我們的作戰面積太大，得縮小防禦作戰面積。不然，我們堅持不下了！」
段厚重拉著劉國威的手臂，使他離自己近些。問道：「你們失守了嗎！」劉國威慌張搖著頭的解釋說：「沒有！沒有啊！但是！……」
劉國威喘了口氣繼續說道「團座，我們兵力實在太少了，根本顧全不了如此大的防禦作戰面積。我建議，撤到第二道防線去。」
段厚重聞言，轉過頭四下向戰壕內奮勇抵抗的戰士看去，每個戰士都在拚命抵抗。
但是，由於本來所剩的戰鬥力量就不多。經過剛才鬼子幾次進攻的損傷，現在更加難以為繼了。
戰鬥的慘烈程度，令段厚重沒有時間想到這層。所以，當劉國威提出撤離第一道防線的時候，段厚重忽然清醒了過來。
段厚重讓劉國威去安排，他負責指揮的防禦陣地的撤離問題，然後轉身向右邊遠處大喊到：「成立！王成立！王成立！」
離他有十多幾米左右距離，正在戰鬥的王成立，在身邊戰士的提醒下，看到段厚重的呼叫。馬上跑到他身邊問到：「團座！有什麼吩咐？」
段厚重一把將他拉到身邊，嚴肅而又認真的對他說：「我們得撤到二線！你帶十四個人留下，與犧牲的兄弟留下，用犧牲的兄弟做掩護！明白嗎！」
段厚重說著眼睛直愣愣的看著王成立，他需要王成立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沒想不僅僅是王成立能夠明白了。
在王成立聽了他的命令，一直連連點頭說：「明白！明白！團座放心吧！就是死，我也不會讓小鬼子跨過第一道防線的！」
突然聽到，「團座！團……座！咳咳！……」段厚重身邊一個受了重傷的戰士，努力的向他挪動過來，邊呼喊著他。
段厚重急忙抱起這名戰士，看了看他胸前的傷勢，大喊著：「醫務兵！醫務兵！」戰士用力的拉拉段厚重的衣袖說：「團座！別叫了。讓我……我們這些人留在這兒吧。給我們一人一顆手榴彈就行。」
段厚重聽到這名戰士的話，不禁感覺鼻頭酸楚，似乎淚水有些控制不住，想要流下來。
他強忍流淚的衝動著說：「兄弟，你想什麼呢？還沒到那個時候，我一定會把你們帶出去！」戰士對著段厚重笑著說：「團座，兄弟們既然選擇留在這裡跟您打這仗，就沒想著能離開這裡。現在的情況，大家都清楚。你就讓弟兄們再拉幾個鬼子墊背。呵呵……咳咳！」
段厚重明白這名戰士所說的意思，留著這裡的任何一個戰士，包括他和劉國威都難免要壯烈在這裡。這個戰士的訴求只不過是想要，在最後的時刻能夠多殺幾個鬼子。
段厚重和受傷戰士的對話，讓他們周邊的這些人都聽到了，幾個已經受傷的戰士紛紛表示要留下來阻擋鬼子的進攻步伐。
雖然，明知最後都會犧牲在這裡。但是，段厚重依然不想看到這些受傷的戰士，用自己的生命去與鬼子同歸於盡的方式去戰鬥。這樣的場面，實在是令人無法目睹。
段厚重痛苦的看著這些戰士，又看向王成立，想要從他那裡得到重要的建議。但是，王成立同樣表情痛苦的向他搖了搖頭，一樣顯示出他的無奈。
戰鬥正在激烈的進行，段厚重沒有時間來考慮這些。猶豫了一下後，轉身對王成立下命令到：「馬上安排人將傷員送到村子裡，留下幾個人照看，其他人回來在第二道戰線集結。王成立！你負責斷後，一定得讓弟兄們撤到第二防線。明白嗎！」
王成立大聲答道：「明白！請團座放心！」說完，轉身就安排戰士要送這些傷員下去。
當王成立讓李鐵樹帶人將傷員送下去的時候，還是遇到了困難。這名傷員，在聽了段厚重的命令以後，就拿著大刀橫放在脖子上。大聲對段厚重說：「團座！你們撤吧！如果不讓我們留下，我現在就結果了自己。反正就算是將我們送下去，難道最後不也是個死嗎！」
段厚重看到這個戰士拿起刀，就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當他及時的想撲過去時，但還是晚了一步。
段厚重看著放在戰士脖子上，緊貼著他大動脈的刀鋒，緊張的對這名戰士說：「兄弟！兄弟！別，千萬別！」
可是這名戰士卻毅然決然的說：「團座！我們就算是下去了，最後還是一死，你就讓我們臨死再拉幾個鬼子墊背。也不枉來著世上走一遭！」
段厚重終於再也無法忍受，痛苦的流下了眼淚。看著這名戰士，看來是無論如何勸不動他了。段厚重流著淚，痛苦的點點頭說：「兄弟！是我對不起你們，是我不能把你們帶出去！」
看到段厚重點頭同意，戰士笑著對段厚重說：「團座，怎麼能是你的錯呢。要說錯，哪也是他奶奶的小鬼子的錯！能在您的手下當兵，跟著您打鬼子，弟兄們死也高興、樂意。」
同意了讓這名傷員留下，段厚重向站在傷員身邊的李鐵樹說：「你趕快去安排一下，能送下去的，一定要送下去。」
李鐵樹轉身彎著腰，來回在戰壕裡跑動著，想要把傷員送下去。可是，最後他一個傷員也沒送下去。所有行動受到影響的傷員，都選擇了和那名戰士一樣的決定。
彭德柱傷到了腿，行動已經收到了影響。當然，他看到了段厚重與那名傷員對話的這一幕。所以，他也抱定了留下來和鬼子同歸於盡的打算。
可是，當李鐵樹向段厚重報告了這個情況之後，段厚重直接給李鐵樹下令，讓他把彭德柱強制送到第二防線。彭德柱沒有找到像那個戰士一樣的機會，用死威脅留下來。在他沒有來得及防備的情況下，李鐵樹帶著兩個戰士，一直將他架了起來，抬著就向第二防線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