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突圍（再次後撤） 文 / 玉龍鳳
撤退的命令傳達下去之後，段厚重下令給每個留下的傷員都留下兩顆手榴彈。所有的傷員，都沒有槍彈，他們要在鬼子踏進戰壕的時候，拉響手中的手榴彈。段厚重最後忍痛看著這些戰士，痛苦的向他們敬了個禮。
放下手之後，段厚重轉身大聲命令道：「所有人撤到第二防線！機槍手掩護，王成立帶人斷後！」
隨著段厚重的命令，所有的機槍手，將機槍架在最前沿，瘋狂的向鬼子射擊。其他人跟著段厚重和劉國威沿著交通壕向第二戰線撤去。
王成立和機槍手最後撤出了第一道戰壕，在最後一個機槍手通過交通壕之後，王成立炸掉了交通壕，阻斷了兩道防線之間的聯繫。
從望眼鏡裡看到段厚重他們撤退，小黑純六高興的喊叫著：「呦西！呦西！川澤幹的不錯。命令川澤繼續追擊！」他身邊的鬼子通訊兵「嗨！」了一聲，立刻向川澤傳令去了。
其實，即使沒有小黑純六的命令，川澤也會繼續攻擊的。前邊兩個中隊進攻都沒有進入支那戰壕一步，而他帶著自己一個中隊卻將支那軍隊打的向後逃跑。在他的眼裡，現在段厚重他們是在逃跑，因為他看不到段厚重他們有任何想要繼續反擊的跡象。
因此，川澤同樣高興的命令手下，進行攻擊前進。並且，自己衝到攻擊隊伍的前邊，向段厚重他們剛剛撤退的戰壕衝過了去。
衝到第一防線戰壕的前沿，川澤看著戰壕裡留下的只有支那人的屍體，這更加令他相信段厚重他們是落荒而逃的，連自己戰士的屍體都沒來的及帶走。川澤命令鬼子們進入戰壕，順著防線之間的交通壕方向攻擊。看著手下跳到戰壕裡，向交通壕方向衝擊。川澤也縱身跳了下來，他向前走了幾步，剛好站在了段厚重剛剛指揮戰鬥的地方。
看著身邊的屍體，川澤抬腿踢了屍體一腳，無不自大的對著趟在腳下的**「屍體」說：「八嘎！可惡的支那人，現在知道大日本帝國皇軍的厲害裡吧。」
他又踢了所謂「屍體」一腳後，剛抬腳向前走了一步。突然，被他踢過的「屍體」忽然動了起來。川澤看著屍體大驚失色，疾呼的喊到：「八嘎！他……」
他的話還沒完全喊出來，他眼前的這個「屍體」從身下掏出兩顆冒煙的手榴彈，一下就撲到了他的身上，將他撲倒在地，將手榴彈加在兩人中間。
距離川澤身邊不遠有六七個鬼子，看到死而復生的戰士將川澤撲倒。慌亂的喊叫著去拉川澤身上的戰士，這名戰士雙臂死死的抱著川澤。
當看著兩人身體中間冒出的煙，鬼子這才發現了手榴彈，喊叫的聲音更大了，再也顧不得川澤了，亂哄哄的四處向一邊撲去。不過，一切為時已晚。「轟！」一聲爆炸。這名戰士用自己生命，拉著川澤連同他身邊的鬼子們同歸於盡了。
拉著川澤同歸於盡的這名戰士，就是那個向段厚重提出要留下阻敵的戰士。他用自己的最後的生命，完成了他保家衛國的諾言，證實了一個戰士的英勇與無畏！
這名戰士的行動，猶如信號一般。隨後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在第一道防線的戰壕裡響起來，在鬼子看來已經成為死屍的中國士兵，突然都死而復生。
遠處第二道防線內的彭德柱看著第一道防線，不斷奮勇跳起來撲倒鬼子的戰士，痛苦的留著眼淚。突然，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第一戰壕裡跳了起來。撲倒了他身邊兩個鬼子，隨後「轟！」的爆炸響起，他看到的那個人與鬼子同歸於盡了。
彭德柱看到這個人，再也忍不住痛哭的吼叫著他：「三孩兒！三孩兒！」
彭德柱掙扎著想要衝出去，卻被身邊的李鐵樹死死的抓住不放。
看著三孩兒跳起來與鬼子同歸於盡，彭德柱對戰爭的殘酷性，又有了更加清楚的認識。對鬼子的痛恨，更是深入骨髓。
留在第一道防線戰壕裡的戰士們，用自己的生命阻擋了鬼子的進攻，同時也給鬼子的進攻部隊帶來了一擊重創。
站在前線指揮部的小黑純六，看著川澤帶人衝進敵人戰壕，高興的對身邊的人，連連誇獎川澤的勇武。
可是，他當對川澤的溢美之詞還沒有在耳邊消失的時候，敵人的戰壕裡，突然響起了爆炸聲。
接著，爆炸聲接連不斷的響起。小黑純六感覺自己似乎被人扇了個耳光一樣，直愣愣的看著戰場上不斷響起的爆炸，看著自己手下的士兵，被支那軍人一個個撲倒。
戰士們奮勇的表現，給進攻的鬼子們以極大的震懾。跟在後邊，還沒有來得及跳進戰壕的鬼子，當爆炸開始的時候，全部趴在地上躲避。等到爆炸過後，得知川澤已經被炸死了，鬼子們沒有了剛剛因為佔領了第一道防線的喜悅，剛鼓舞起來的士氣，瞬間降到了零點，沒用任何人鼓動、指揮。一部分鬼子轉身向後跑，剩下的直接跟著轉身向後逃。
本來是段厚重讓出的陣地，鬼子們卻不敢及時佔領了。小黑純六看著再次逃回來的鬼子士兵，氣的抽出軍刀，迎著回逃的鬼子就快步走過上去。連著舉刀砍倒三四個從他身邊逃過的鬼子，其他的逃回的鬼子，看到他猶如看到瘟疫一般，遠遠的繞著小黑純六跑回後邊。
小黑純六撈不到人砍，氣的舉著軍刀在空中亂揮，這更令其他鬼子不敢再靠近他。發洩了一通之後，小黑純六安靜了下來。
轉身回到指揮部，對憲兵下令，把所有臨陣後退的士兵，全部殺了。他的這個命令，令憲兵隊長無措是從。雖然，連同川澤在內的這個中隊，經過戰鬥，及剛剛的爆炸死了不少。但是，現在逃回來的還有不下一百多人，如果真的都如小黑純六的命令那樣全殺了，哪絕對會引起華北司令部震動的。
就在憲兵隊長左右為難的時候，阿部淺一郎帶著他手下的憲兵進來了。看到阿部進來，小黑純六急忙快步迎了上去，恭敬的向阿部淺一郎行了個禮。
不過，還沒等他抬起頭來，阿部淺一郎大步走到他面前，抬起手「啪啪！」連連在小黑純六臉上練習掌力。嘴大聲的罵著呵斥道：「八嘎！八格牙路！蠢貨！」
小黑純六挨著耳光，卻不敢有任何躲閃，恭恭敬敬的接受阿部淺一郎的賞賜。連著給了小黑純六將近十幾個大耳光，阿部淺一郎的怒火才算降下溫去，語氣稍有緩和的說道：「八嘎！小黑純六！我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由帶著你的大隊衝鋒！如果不能拿下支那人的陣地，我會親自斃了你！」
小黑純六差不多把腰彎都快完成九十度了，大聲答道：「嗨！」
阿部淺一郎對他帶來的憲兵說：「你們，在他後邊壓陣，如果膽敢有人再後退一步，立刻對他們進行無差別射擊！」憲兵中隊長答道：「嗨！」
阿部淺一郎轉身又對通訊兵命令道：「給炮兵大隊發報，請求他們炮火支援。八嘎！我要讓支那人知道，大日本帝國皇軍是不可阻擋的！」
在後方的第二道防線的戰壕裡，王成立正在力求段厚重讓他再次返回去，佔領第一戰線。但是，段厚重卻不同意。幾場戰鬥下來，現在所剩下的戰鬥力量太少了。
如果，還在第一戰線防守的話，根本顧全不了，他們只能在第二或第三戰線收縮兵力防守作戰。
聽了段厚重說明收縮防守的原因，王成立撓著頭說：「哪這麼說，豈不是我們還得後撤了？」段厚重歎了口氣說：「是啊！這是沒有辦法的，我們現在的兵力損失太嚴重了，真正有戰鬥力的，現在不到五六十人。」段厚重抬起頭向鬼子的方向看了看，接著說：「鬼子再次進攻估計從兵力和部署上都會有調整。我們能不能堅持下去，就看接下來這一仗了。」
劉國威從段厚重身後的方向走過來，他席地坐下後，對段厚重說：「團座，鬼子已經開始再次集結兵力了。估計馬上就會上來，接下來我們怎麼打？」
段厚重站起來用望眼鏡向鬼子方向觀察了一下說：「只能死守了，現在沒別的辦法了。」劉國威點點頭說：「我去安排一下。」說完轉身走開。
劉國威剛走出去幾步，就聽到鬼子陣地方向有發炮聲響起，他轉身向段厚重他們疾呼：「炮擊！團座！炮擊！」段厚重已經聽到了炮聲，同時站起來大喊：「注意隱蔽！防炮！防炮！」所有戰士迅速向最近的防炮洞奔去。
「轟！轟！轟！……」鬼子的炮擊再次開始，躲避不及的戰士被炸死炸傷。剛剛還安靜下來的戰場，再次喧嘩起來。
鬼子這次的炮擊，不分方向距離，將整個四團的三條戰線全部包括在內。整個陣地上，猶如一片火海一般。而且，這次炮擊的程度，比上次更加的猛烈，從炮彈爆炸的炸點來看，鬼子是想用炮彈就把他們解決在陣地內。
彭德柱和李鐵樹縮在一個防炮洞內，炮彈的爆炸掀起的土，令他們根本不敢將身體向外探出一點。防炮洞的洞口，已經被掀起來的土，給堵上了近一半。
彭德柱雙手抱著頭，用李鐵樹告訴他的方式張著嘴，防止再次被真暈過去。可是，如此猛烈的炮擊，震的彭德柱感覺腦袋疼的要命，似乎感覺隨時都有可能被震死過去。
鬼子的炮擊再次持續了將近二十多分鐘，整個戰壕機會已經被夷為平地一般。雖說有簡易的防炮洞躲避，但是炮擊過後，被炸死炸傷的戰士也有三分之一多。
一場炮擊，將四團的戰鬥力再次減去了三分之一。看著戰壕裡不斷哀嚎的戰士，以及向陣地衝過來的鬼子。段厚重明白，這裡不能守了。因此再次及時下令，向第三戰線撤退防守。
雖然，段厚重的命令下達的及時，但是鬼子進攻的腳步，已經快要衝到陣地前了。所以，撤退是十分困難的，根本來不及做任何的抵抗組織。戰士們邊打邊退，另外有一部分戰士，抱著決死之心留在戰壕內阻擊鬼子追擊。
等到他們撤退第三戰線之後，所剩下的戰士就只有不到五十人的隊伍。彭德柱再次趴到了段厚重身邊，緊張的望著第二戰線內還在抵抗的戰士。段厚重來回看了看撤回來的戰士，就剩下這些人了，想要再堅持下去是不可能的了。
他想，看來只能到彭家村村裡，依托村子跟鬼子玩巷戰了。他四處張望，想找到劉國威跟他商量一下。但是，他把所有撤下來的戰士，都看了一遍也沒看到劉國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