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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鬱鬱不安心難抑 文 / 寧襄陽

    很快,朝陽就照到了紀府大院,紀昀本不想起來,因為只要一起來,就要送別許顯德了。說心裡話,紀昀心裡十分捨不得許顯德就這樣走了。近日來,幸虧有許顯德相陪,自己才有幸走出了母親愕然逝世的打擊,而且,難得心知、投緣,自己早就將其視為生平難得的知己。如今卻要就此送別,心中難免不捨。

    馬氏早就起身了,在房內也已經為紀昀準備好了早膳,都是一點精緻的茶點和細米粥。紀昀喜歡清談的早食,馬氏也做的盡心盡力了。

    「相公起身啦,我早以為你備好早膳了,快些去洗漱,而後用膳吧。」馬氏見紀昀起身後,如是道。

    「許兄起了嗎?」紀昀張口問道。

    「妾身一早就為夫君準備早膳來著,還沒出去過你。想來他也起身了吧,今日便要動身回去了。」

    「嗯,早膳就不用了,今日無什胃口。」紀昀穿戴完畢,接著洗漱,而後茶水漱口,便走了出去。

    馬氏似有不悅,小聲嘀咕道:「知道你不捨兄弟,難道連早膳也不用了?」

    紀昀也沒有聽見,逕直走向許顯德的房間,推開房門,發現沒人。紀昀心想:難道怎麼早就走了,連道個別都沒有嗎?

    紀昀快步來到廳堂,見許顯德正端正地坐在廳堂上呢,還喝著茶,與父親說著玩笑呢。紀昀心裡舒了口氣,還好沒那麼快走了。

    許顯德瞧見紀昀,忙起身相迎,道:「紀兄倒是起得早呢。」

    「罵我不是,怪我起晚了?」紀昀知道許顯德的用意。

    「哪裡,哪裡,我知道昨夜定當睡的安詳,才會稍稍晚了些。」許顯德滿面笑容,似乎沒有離別的愁意啊。

    「難道他昨夜也沒睡好嗎?是啦,畢竟朋友一場,換得誰都一樣。離別的滋味可不好受。」紀昀暗想。

    「昀兒,許公子就要走了,你務必送送他啊。還請許公子見諒,老夫身體不適,不能為公子送行了。」紀老爺欠了欠身子,略表歉意。

    「紀老爺還是客氣了,我與紀兄情意相投,早就引以為難得知己了。紀老爺還是不要再如此客套了,小生受之有愧啊。」許顯德雙手作揖,表示謝意。

    「是,父親,我定當送許兄一程的。」

    「嗯。」紀老爺很滿意自己兒子的這個至交。

    「許兄可否用過早膳?」紀昀問道。

    「下人已經為我準備過了,我也用了些。」

    「那行禮可妥當否?」

    「已然妥當。」

    「那就此上路,如何?」

    「麻煩紀兄了。」

    「哪裡,跟我還客氣什麼。」紀昀退了下去,他要準備打點諸事,以便許顯德能快捷上路。

    「紀老爺就此別過,望請保重。」

    「老朽祝公子一路順風。」

    許顯德也下去準備行禮和上路需用的盤纏去了。

    沒過半柱香的時辰,紀昀和許顯德已在門口集齊,許顯德的行禮諸物已經搬上馬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紀兄就此別過,他日後會有期,還請多多指教弟之詩文啊!」許顯德背過身去,有些慼慼然了。

    紀昀的心裡也如倒翻了五味雜瓶,不是個滋味。

    紀昀心裡十分不情願許顯德的離去,就是無奈了。此時不挽留,就沒有機會了。紀昀仰起頭,高聲道:「許兄難道就不能晚些再離去嗎?」

    許顯德平復了心情,轉過身來,但是明眼人一眼就可看出,他雙眼微紅,顯然哭過。強顏道:「你當我不曉得,你把我留在你處,你再整日與我閒扯,你卻在背後用功。他日,你科舉得意,我倒是要名落孫山了。」

    「怎麼會呢?你我同是文友,又互引為知己,理當同進退的。」

    「呵呵,玩笑了,紀兄莫怪。只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來日方長,你我兄弟自然有機會再見?」許顯德心中何嘗捨得。

    「既然如此,我再挽留也是無意,祝君一路順風順水吧。還望你要多加研習官場之道啊,莫要再落於人後了。」

    「呵呵……謝紀兄提醒,弟就此別過。」許顯德躍上馬車,坐穩當後,掀起車簾,揮手示意。

    紀昀也揮手回敬,目送許顯德的車馬離開,心中默默祝願許顯德之安全。

    當許顯德的車馬在天際沒有影子的時候,紀昀才放下心來,附耳向家丁囑咐幾句後,就回到了府中。

    來到廳堂,紀父還是端坐在上座,見紀昀回來了,就微笑道:「那許公子走了。」

    「是,父親,孩兒目送他離開的。」紀昀還是沒有從離別的悲傷中緩過氣來。

    「好了,為夫知道你不捨那許公子,那許公子也是難得的良師益友啊。人已遠去,就不要在掛念了,再說會試之期臨近,你最近也瘋夠了,難道就要如此沉淪下去?」紀父的臉色大變,面露怒色。

    「孩兒不敢,父親之言如醍醐灌頂,孩兒定當盡力應試,不敢有辱門風啊。」

    「希望如你所言,為夫我也安心了,你母親愕然過世,為夫的心力也大不如前了。你好自為之啊,不要辜負為夫和你母親的一番期望啊,記得,要光大我紀家門楣。」紀父說罷,就望著紀昀,等著他的承諾呢。

    紀昀轟然下跪,鄭重其事道:「孩兒定當不負家門所托,一肩擔當。」

    「你還需謹記的是。他日有幸為官,一定廉潔自律,克己奉公。為家事,為百姓事,為天下事。」紀昀言罷,甩袖回到了內堂。

    紀昀聽罷,重重地在地上叩了一個頭,心中也愈加沉重了,家門的復興、個人的榮辱、甚至是家國天下,此時在心中有了份量。

    「遵父命,兒全力以赴,力爭不辱使命。」

    待紀父走了許久後,紀昀才站立起來,拂了拂衣裳的灰塵,此時的紀昀已被徹底洗腦,心中只有一個念想——考中科舉,為祖爭榮。

    回到書房,見馬氏在為自己整理書稿,便道:「你去把金總管叫來,我有事情囑咐。」

    「是,奴家這就去。」馬氏走出了書房,便去尋金總管去了。

    不消片刻,金總管就來到書房,恭聲道:「不知少爺有何吩咐?」

    「明日你去郊外為某尋一處幽靜且安逸的宅院,我要去那裡修身養性,安心科舉。」

    「是,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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