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七章 勝利的會議 文 / 洪天水

    伏牛山中卻是一片歡騰的景象。

    前幾天，先是忠王李秀成、尊王劉慶漢等人率領2萬軍兵出了這山谷，再後來，連天王也輕車簡從的奔向了臨汝方向，留守在山谷中的人們心裡都惦記著，大家都在暗暗地希望勝利快快的到來，畢竟，天國太需要這一場勝利了！

    正因為如此，當幾匹快馬扯著杏黃色的旗幟衝到伏牛山谷口的時候，守衛在谷口的軍兵們都高興地跳了起來，大家爭搶著奔到路口，搬開鹿角丫杈，放這幾個報喜的兵士快快的進來，同時，也把勝利的喜訊迎了進來。

    信王洪仁發、勇王洪仁達、恤王洪仁政等人都迎了出來，人們簇擁著幾個報捷的兵士，乾脆，信王洪仁發就吩咐這幾個人，讓他們騎著馬，分頭去後山等幾處駐紮著軍兵的所在去報喜，這裡還沒有吩咐完了呢，歡樂的人們就湧上前去，給幾個人披上紅，然後，各自簇擁著，分頭趕往太平軍將士的駐地。

    到處都洋溢著歡樂的氣氛，直到第一批蒙古騎兵被押解著，進了山谷之內，人們歡樂、自豪的情緒更是到了極處。

    恤王洪仁政曾經在湖州一帶指揮過戰役，是洪氏諸王中懂得些軍事的人物，所以，眾人就請教他，決定先把這蒙古人都押解到山谷深處的幾個大的山洞裡安置，等人齊了，再做商量。

    從臨汝押運回來的俘虜和輜重一共走了2天多的時間，最為可笑的是，大隊還沒有撤出臨汝鎮的時候，竟然從山西趕過來兩隻糧隊，趕著給僧格林沁的蒙古馬隊送糧食的，這下子，沒成想卻遇到了對頭，個個都嚇得篩了康，忠王李秀成也沒有難為他們，按市價給付了銀子，只不過有一宗，帶馬連車都買了下來，車呢，正好搬運糧食，馬呢，就可以充做騎兵的腳力了。

    全部的人馬收攏回來的時候，盧森就吩咐忠王李秀成，讓胡萬慧帶著2000人，先不要回山，且在確山一帶盤桓著，一來，做一個戰略的緩衝，二來呢，看看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之後，各方面有什麼反響。

    各路人馬進山之後，盧森趕緊召集大家來青鳥嶺會議，因為，之後的事情就刻不容緩了。

    由於喜從天降，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很快的時間裡，大家就來到了青鳥嶺。

    由於大帳裡坐不下，所以盧森乾脆就吩咐秦書萍搬來椅子、木墩兒，可是，眼看著還是坐不下，後來，大家乾脆就席地而坐，坐成個半圓，圍著盧森，喜笑顏開的，等著天王給他們講話了。

    盧森原本是吩咐要找師帥以上的將領來會議的，可是，沒成想，大家都想來聽天王講話，而此時此刻，誰也不忍心拂了大家的心情，所以，就來了有近2000人之多。

    看著席地而坐歡樂的人們，盧森的心裡也很激動。

    自從他誤打誤撞的來到了這個群體之中，他就越來越喜歡這些勇敢、淳樸的人們了。

    在天京城的那些個日子裡，他無時無刻的都在憂慮著這些人們的命運。因為，當時的天京城就是一座死城，城破在即，而一旦城破，這些軍兵們是不會屈服於貪婪、齷齪的清兵的，於是，就會有一場大的屠戮，這些戰火中存留下來的精粹就會付之一炬，自己呢，就將是這一幕的親歷者。

    同樣，在那些日子裡，盧森扳著手指算日子，算糧食，算炮彈。

    在艱苦的日子裡，盧森親力親為，最艱難的時候，他感到沒有前景了，想提醒自己，做為一個普通人，現代人，脫離開這一切吧，不過是些顛倒夢想而已。

    可是，眼前就閃現著一些畫面，特別是秦書萍手提著六響火銃，眉眼都凍得上了一層霜，猶自鳴槍示警，衛護著天王，也衛護著自己。

    如果說人生就是一些片段的組合，那麼，還去區分什麼虛實夢幻？還要分辨哪些過去未來呢？

    帶著這些人們，一路衝殺，頂著炮子槍彈，衝過了長江，闖過了兩浦，過了淮上，進了中原大地。

    到如今，金槍初試，就滅了剽悍的蒙古騎兵一萬。

    「天王，天王！」身邊輕聲的呼喚，驚醒了盧森的回憶，信王洪仁發正提醒著他，會議可以開始了。

    盧森略一思忖，他心想，這些日子裡，練兵全部是仗著史密斯的軍官團，一些山外的行動又有尊王劉慶漢，自己眼下呢，又在加意培養胡萬慧，如此看來，就不免在各個方面上有些冷淡了忠王李秀成了。

    於是，他就吩咐，由忠王李秀成先給大家講講整個的戰場情況，告訴大家，我們是如何全殲僧格林沁這一萬蒙古騎兵的。

    忠王李秀成沒成想天王讓自己講這一仗的勝利由來，他就推辭著，盧森見狀就大聲地說：「忠袍，你是這場戰事的總指揮，你不講，難道要由我替你講不成嗎？」

    下面的將士們就是一陣歡快的笑聲。

    忠王李秀成瞬間就紅了臉，但是，他內心是高興的，他曉得這是天王在眾人的面前給他地位，僅僅就憑這一點，他李秀成就願意為天王肝腦塗地的。

    忠王李秀成就從這場戰事的準備開始講起，他講了天王就是下決心要打掉僧格林沁的第一個人！這股清妖最兇惡的敵人自從天王開始注視他們開始，就注定了他們必定會被我天朝所殲滅！

    隨著忠王李秀成這兩句話的出口，下面的將士又是一陣歡呼。接著，忠王李秀成就說了軍事上的佈置，尊王劉慶漢與師帥胡萬慧一起，帶著1000人的天平軍聖兵，如何堅決勇敢的衝入臨汝鎮，潑著性命，攪亂了敵人的整個營盤，接著，天朝的大炮就直接轟擊清妖的集結處，最後，太平軍的大股軍力就掩殺過去，炮斃了蒙古騎兵的首領、清妖的親王僧格林沁！

    當忠王李秀成講到了這裡，下面的將士都坐不住了，大家彷彿又回到了那夜的戰場，人們振臂高呼，群情激奮。

    聽著忠王李秀成講完了話，盧森感覺自己必須要說話了，因為，他發現了一個大的問題，想要這個問題的圓滿解決，必須得他親自道破。

    盧森站了起來，走到了桌案的前面。

    只是一瞬間，人們又沸騰了，大家歡呼著天王，萬歲聲不絕於耳。

    盧森笑看著大家，他緩緩地舉起了右手，然後輕輕的下壓，示意停止。

    聲音就馬上停息了。

    盧森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天國的兄弟姊妹們，我們剛剛打了一場大的勝仗，我們一路趕到臨汝這個地方，圍住了一萬人的蒙古騎兵，然後，我們乾淨徹底的消滅了他們！」

    下面的人們又是歡呼聲一片。

    「那麼，大家都知道，清妖在這些年裡，就憑著這只蒙古騎兵，縱橫五省，欺負我們的捻子兄弟，殺死了捻子的五旗盟主張樂行，我們的沃王！捻子弟兄和我們太平軍將士們無不對他恨之入骨！

    就在去年二月，僧格林沁的這只隊伍，夜襲了雉河集，這雉河集本是沃王的老家啊，他未曾提防，被人攻了進去，隊伍登時四散，沃王張樂行率部突圍奔了西南，三天之內，集中了殘部3000人，這沃王也不是個軟蛋啊，他沒有逃走，而是在渦河張村鋪以北，背著淝水河排下了陣仗，拉開架勢，就要與清妖血戰啊。」

    盧森講到這裡，下面的聽眾都鴉雀無聲，大家都緊緊地捏著拳頭，心都收緊了。

    「親袍們，你們想想，倉猝之間收攏起來的3000人，與嗜血成性的一萬二千蒙古騎兵拚殺，結果會怎麼樣呢？力量是如此的懸殊啊！而且，他們是一隻孤軍啊，沒有人去援助他們啊！就這樣，殺了一天，基本全軍覆沒，捻子的兵士們拚死掩護著使他們的頭領張樂行衝出了重圍，僅剩下10幾個人啊，一氣衝到阜陽的馬家店，去投沃王的一個親屬，結果，就被這親戚給賣了，清妖抓住了他，他們用鐵絲穿透沃王的肩胛骨，把他送到義門集，這裡，就是這僧格林沁的大營，在這裡，他們嚴刑折磨沃王，最後殺他的時候，把他的腸子都拽了出來。」

    台下的人們一時都沒有了聲響，間或有一絲壓抑的抽泣聲。

    「親袍們，如此兇惡的清妖之魔爪，就在三天前，被我們，天國的兄弟姊妹們給徹底的斬斷了！我們長驅直進，包圍了他們，我們火燒了他們的巢穴，用開花大炮轟擊他們，不可一世的僧格林沁被一炮就轟死了，我們給捻子兄弟報了仇，給沃王張樂行報了仇！」

    這一下，台下的聲音如同海嘯，人們捏緊了拳頭。

    盧森話鋒一轉，「親袍們，我們和捻子兄弟都是人啊，為什麼他們就被僧格林沁打敗了，而我們，就消滅了僧格林沁呢?」

    盧森這一問，問的大家都不知所措。

    「你們要明白，就因為我們已經是一隻全新的隊伍，我們掌握了新法練兵的要訣，我們不再是一群烏合之眾了！說到這裡，就要讓大家知道，在這些日子裡，我們的軍官團，以史密斯軍帥為首的軍官團，他們，是我們贏得這些勝利的關鍵！」

    下面的人們就向那些高鼻子、藍眼睛的英國人看去，目光裡帶著善意的微笑。

    盧森就下來就大略介紹了史密斯對於天朝的貢獻，特別強調了在伏虎嶺戰鬥中，以致這次戰鬥中，軍官團的幾位都身先士卒，史密斯親自指揮炮隊，正因為這些，才保障了整個戰事的勝利進行。

    接著，盧森就笑著對台下的將士們說道：

    「親袍們，讓我們表示一下對他們的敬意吧！」

    下面的人們就嘩的一下湧到史密斯等人的面前，歡呼著，把他們舉了起來，激動的史密斯揮動著手臂，用生硬的語言呼喊著「天王萬歲！」這一下，更是點燃了人們的熱情，隨著歡呼聲，人們把他們拋了起來，歡笑聲此起彼伏，迴盪在青鳥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