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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偃旗穩打 文 / 洪天水

    女營的人馬從小涼山剛剛移防過來,由於帳篷已經不夠,正在緊張的搭建著一棟一棟的木棚。

    女兵們抬著從山上砍伐下來的木頭,把它們的一端砍削成尖頭,夯進地下,豎立在山腳下的平坦之處,然後,把混雜著草屑樹葉的泥巴抹在木頭的縫隙間,這樣,遮風擋寒的簡易營房就快速的建成了。

    這從小涼山移防過來的2000人中,有1000人是原來老女營的底子,其餘1000人則是撤出天京城之前,侍從天王儀衛的女官,這些人一共有1621人,就分出1000人給余娘娘的女營,其它621人歸秦書萍直接管轄,而另外的一個女營就是天王府女營的老底子,最早的軍帥是由蒙得恩兼掌,廣西人蘇謹為師帥。這一營人有戰鬥經驗,多次隨隊出征,尤其在平定北王韋昌輝圍攻天王府的一戰中,衝殺奮勇,即使在整個太平軍中,蘇謹和這老廣西的女營也是大大的有名,此次調防,盧森就把原本扈從在秀山一帶的蘇謹的女營調防到小涼山,接換余娘娘的防地,為的是使這新女營能夠因為這一次大的勝仗而再接再厲,快速的成為一隻生力軍。

    盧森與秦書萍還沒來到女營的駐地,遠遠地,早就被眼尖的女兵們看到了,大家嘰嘰喳喳的歡叫著,盧森看著歡快的女兵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連忙回頭問秦書萍,余娘娘叫什麼名字?

    秦書萍就輕輕的歎了口氣,心說這哪有天王不知道自己娘娘名字的道理呢?可是,也顧不得說別的了,就小聲清楚的說道:「余金芬。」

    這邊就有人急忙報與余娘娘,於是,余娘娘幾個人也就遠遠的迎了過來。

    進了寬敞的軍帳,盧森發現余娘娘身邊的一個女子氣度不俗,看著年紀與余娘娘彷彿,眉宇間帶著一股英氣,秦書萍見狀,趕緊小聲告訴盧森,這人就是老女營的師帥蘇謹。

    眾人行禮已畢,盧森就問那蘇謹來秀山做什麼?蘇謹就拱手稟告。

    原來,這余娘娘自從天京城撤出,開始自領一軍的時候,也是有些無從下手,蘇瑾就主動地來幫助她,一直到余娘娘諳熟了治軍的程序,蘇瑾才放下心來,此番新女營移防,蘇瑾就又過來,指導著大家如何建新營,找水源,搭建營房等。

    盧森聽了,感到很高興,就問蘇瑾,女營現在還有什麼欠缺的?可以儘管說出來,蘇瑾聽天王這麼說,反倒是不好意思提什麼要求了,一時就無從說起。

    這邊余娘娘就插嘴說,兩邊的女營都是這麼兩個問題:一是洋槍,二是馬匹。

    原來的女營3000人中有1000人配屬的是洋槍,其它2000人有1000人是佩刀,另1000人則是鳥槍。

    到了撤出天京城之前,又配屬了1000只洋槍。可是,現在增編4000餘人以後,洋槍就是更加缺乏,而鳥槍要有火繩,這在流動作戰中極其不便,刀矛就更不用說了。

    關於馬匹就是更加需要。

    盧森想了想,回頭看了看秦書萍,就問她這次繳獲練勇的洋槍有多少?秦書萍說如果不按照編入營中的人頭計算,就是2000多只。後又在小涼山外獲得練勇的馬匹有800匹。

    盧森就吩咐說,一會就找信王洪仁發,馬上撥給兩處女營各自250匹,快槍全部撥給女營。

    余娘娘就笑著問為啥還要留下300匹馬呢?盧森就告訴她,因為必須要有預留的馬匹,以供傷號使用。

    看到天王這麼重視女營,一下子就給了這麼多的快槍和馬匹,余娘娘和蘇瑾都很高興,氣氛就越加的活躍起來。

    盧森就認真的說:「你們現如今已經有了兩營人馬,又是洋槍在手,又是快馬隨身,那麼,是不是就得有自己的旗號啊?」

    二人互相看了看,有些不解,沒聽明白天王說的要有自己的旗號是什麼意思?

    秦書萍就提醒二人:「天王的意思是你們是不是也要在旗子上標上自己的姓字?」

    二人這才明白天王的意思,還沒等蘇謹說話,余娘娘就接口說道:「我有什麼姓氏可標的,要標姓氏也就是那一個字!」

    盧森就好奇的問她:「哦,是哪一個字呢?」

    一旁的秦書萍就急的悄悄的拉盧森的衣襟。

    可是,盧森卻是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見天王還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余娘娘就眼圈一紅,再也不肯往下說了。

    秦書萍就急忙伸出手來,在手心裡寫了個「洪」字給盧森看,盧森這才恍然大悟。

    尷尬了片刻,盧森就開口道:

    「我天朝封王設將,已經達到數千,這就是形同兒戲了,可是,天朝的女營只有這兩處,就斷不能無聲無嗅!所以,朕就想,一定要你二人各自在旗子上標上姓字,這樣,我天朝重視姐妹,發自天性,就此得以昭彰,事情看著雖小,它的影像卻是極其深遠的。」

    看著余娘娘還是眉頭緊皺,盧森就對她說:「你的名字朕想給你改一改,你看行不行呢?」

    正鬱悶著的余娘娘覺得有些奇怪,就微微點了點頭。

    盧森就說:「你的原名余金芬,你這餘字呢,上從個人字,金字呢,又是人字當頭,而這個芬字呢,中間人字未曾連接,最後一刀,竟然分開了,這就不好,」

    說到這裡,盧森看眾人聽得入神,特別是這余娘娘更是字字細聽。

    他就接著往下論說:「朕自永安改制,一路坎坷,進入天京城,這天京城本是江南首善之地,坐手長江如帶,東距東海不遠,朕姓洪,洪者,在音聲、勢力為大,在水則暴漲,而朕以這江南水鄉之地為根本,就有些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意思了!」

    大家默默的聽著,也是似懂非懂。

    盧森就接著往下鋪陳:

    「此番天朝拋卻江南十年經營,幾萬人冒著炮火渡江北上,中間種種,暫且不論,今日進入這伏牛山中,得以歇馬練兵,終是一個大的轉折!

    再過一段時間,兵練得精良,時機一到,我們就要出山向三晉,過黃河,直搗北燕,到那時,不怕那烽火驚不殺清妖的肝膽,所以,朕為你取的名字就是一個「焰」字!余焰者,朕之火焰也,就是要你帶著這些天國赤誠的女子,霹雷電火,燒掉清妖腐朽的舊世界,我的余軍帥,你可認同嗎?」

    眾人聽得熱血沸騰,這余娘娘更是臉色緋紅,聽了天王在問她是否同意這個名字,就連連點頭不迭。

    於是,盧森就吩咐秦書萍,馬上讓余娘娘入軍籍,另外,著錦繡營立即繡出兩面旗子,一面為:太平天國女軍第一軍余;另一面為太平天國女軍第二軍蘇;

    秦書萍就驚問:「天王是說女軍還是女營?」

    盧森就手一揮,「當然是女軍,既然開了旗號,就不要弄得那麼小氣嘛?」

    而且,讓她以天王府的名義敕令,今後行軍調度上對女一軍軍帥的名字一律以余焰稱呼。

    對於天王的這些舉措,兩位女營的領導者都是深受鼓舞,只不過有的人更是心思翻騰,潮流暗湧罷了。

    只有秦書萍對於天王的心思還算瞭解,當然,對於天王如此安排余娘娘,秦書萍也感到很慰藉,是啊,這樣,就是大家看著心裡也舒服些嗎。

    回到天王的住處,就有女官來報,說忠王李秀成、信王洪仁發、勇王洪仁達、尊王劉慶漢、恤王洪仁政以及練兵的史密斯等人正在議事的大帳裡等著呢。

    盧森與眾人就明天即將來臨的圍剿開始研究具體的對策。

    首先,盧森大致說了明天這伏牛山的山谷前就會聚集著三萬人馬,這其中,有2萬人是吉字營的正勇,再就是這確山縣的四股團練和縣衙的快槍營,有一萬人左右。

    忠王李秀成聽了盧森的介紹,就說這些人的兵力並沒有壓到我們的人馬,而且,我們憑險而守,先大量的消耗掉他們的銳氣,然後再說,估計沒什麼問題的。尊王劉慶漢也表示同意忠王李秀成的看法。

    接下來,大家都闡述著要把一隊隊的軍兵分別佈置在什麼所在,以等候清軍一衝,聽了一會兒大家的議論,盧森就發現,尊王劉慶漢一聲沒吭。

    於是,盧森就點名讓尊王劉慶漢先說說自己的想法。果不其然,這尊王劉慶漢就語出驚人。

    他提出了兩個問題,一是如果和清妖接仗,這仗倒是好打,可如果打贏了怎麼辦?二是無論輸贏,這仗能不能不在山谷這裡打響?

    出了盧森以外,大家對於他的這番話都是聽得如墜五里雲霧之中,不得要領。

    盧森沒有說話,尊王劉慶漢看出大家的疑惑,就索性詳細的講說著自己的問題和想法:

    這一仗打下去,確山縣的團練這一萬人估計可以擊潰,因為他們這些人手中的槍炮還不如苗霈霖手下的練勇。而對於吉字營這2萬人呢,天王是有辦法的,自不必說。

    尊王說到這裡,眾人有的有些明白,大多數也是就風聞天王在吉字營有極大的安排,可是,具體的也就是還不清楚。

    盧森就示意尊王劉慶漢繼續往下說。

    尊王劉慶漢就繼續闡述著自己的想法:「如果一仗下來,把三萬人的圍剿隊伍打散的話,咱們這伏牛山歇馬練兵的日子就算到頭了。能打敗三萬人的隊伍,而且出自伏牛山中,這消息如果傳到清妖的耳朵裡,不出半月,就會源源不斷的有清妖來伏牛山前駐紮,那樣,天京城被困的景象就又會重演。

    可是,如果我們不想暴露自己的根底和實力,又不得不制止一下這不知好歹的確山團練,怎麼辦呢?就只能把這戰場移到別處去,那麼,移到哪裡呢?還不能去打他的確山縣城,因為,這邊一攻城,這戰報就能直接報到清妖的老巢北庭去,那樣的話,就會惹來更多的麻煩。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要抓住時機,掌握清妖的兩股兵力的具體移動位置,先行埋伏,全力打掉團練的大部和確山縣的快槍營,這樣,這只聯軍就不成體統了,等他們回去喘息的時候,我們也不追不迫,任他苟延殘喘,而有一宗,那就是我們在發起衝擊或成隊行軍的時候,一定要隱匿起有著太平軍標誌的物件,最好是利用繳獲的苗霈霖的練勇的衣服,給清妖的印象就是這裡藏匿的無非就是苗霈霖的一些餘黨,這樣,基本就不會引起清妖大的重視,因為,如果我們被認作是苗霈霖的練勇的話,即使再人馬眾多,也是屬於流竄,這樣,從現在的位置可以說歸僧格林沁蒙古騎兵的清剿範圍,而從來源地說,又可以說歸漕運總督朱棠責任。

    僧格林沁現在應該正在窮追張宗禹、任化邦,或者還得防著扶王陳得才和遵王賴文光呢,根本就無心矚目這一小塊兒地方的。

    朱棠更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如此,我們就能繼續在這伏牛山中修養元氣,最後,以求一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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