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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玉墜 文 / 南山煙蘿

    那山娘從會稽山逃回了皇宮含水殿內,手上斷指之處仍然十分可怖,手掌上的皮膚肌肉已成黑紫之色,皮肉已經開始龜裂撕落。

    「你怎會傷得如此?」公孫瓊章眉頭微微一動,神情頗為不悅。

    山娘緩緩接下臉上的假面皮,露出曉娥的面容,強忍著疼痛跪下,道:「公孫昭儀恕罪,屬下無能,那女子確實不似一般人,我竟然不是她的對手,還險些丟了性命。」

    「那女子的修為是何方路數?」公孫瓊章目光微寒,語氣冰冷,淡淡問道。

    「不似人間尋常的門派,有可能和十洲三島有關。」曉娥將頭垂得很低。

    公孫瓊章疑惑地搖頭道:「那公孫夏幾次三番地救這女子,難道這公孫夏和十洲三島也有聯繫?當真是我小看了他!竟然瞞著我這麼多事情。」

    「昭儀!?」曉娥此刻強忍著疼痛,面容有些扭曲,驀然抬頭看著公孫瓊章。

    公孫瓊章搖頭道:「這女子定然留不得!」

    「若是這女子是玉衡之主的轉世……恐怕……」曉娥此刻面容已經逐漸被黑紫色逐漸覆蓋。

    公孫瓊章輕蔑地搖頭道:「這女子並不是玉衡之主,若是玉衡之主,那公孫夏又怎會如此輕易放她離去?雖然我沒有習得天目,但這點我還是能確定。」

    「昭儀的意思是?」曉娥有些疑惑地看著公孫瓊章。

    公孫瓊章略略點頭,道:「查清那個沈素素的來歷……至於你,現在這具肉身也不適合再用了,換一具吧……」

    「謹遵昭儀之命。」曉娥垂首拜謝。

    ……

    何月棠並不熟悉這西南山區的地形方位,御劍之術也只能尋得一個大概方向,眼見不遠處村莊裡的幾裊炊煙,想來已經到了一處村子,倒不如在這裡歇息片刻,也好問路。

    這村子被掩映在初夏下午溫煦的陽光之間,扭曲妖嬈的山花枝條向四周肆意張揚著,村頭一處草廬之外,挑了一簾酒幌,不意這山野村中竟然還有這般酒店?何月棠身子輕盈落下,腳尖踩在草葉之上,緩步向那酒店走去。聯想這幾日的種種怪事,如今不得不多加留意起來,這裡靈力頗旺,總難免有些小妖精怪出沒。

    一隻躲在草叢中的白石英石靈瞥見了走進的何月棠,立刻屏住了呼吸,對身側仍然毫無防備的幾隻石靈說道:「小心些,有人來了……?」

    青琅玕小心用草木掩藏著自己的身子,小聲道:「這裡怎麼會有外人到來?方才看到那女子是御劍而至……會不會是那些愛管閒事的道士啊?」

    花崗岩把頭扭過來看著大家,有些害怕的樣子,顫顫巍巍地說道:「我們躲到這裡,就是為了躲避那些自以為是的修道之人,我們從未害人,為何還要對我們趕盡殺絕?」

    「噤聲!」鐘乳石低聲喚道,仔細看著走進的何月棠。

    何月棠已經察覺到路邊幾塊石靈,心中暗覺好笑,但並不理會它們,一人徑直向那酒望懸掛之處走去。

    「呼呼,她沒發現我們……還是我們的道法變得高深了?以後去城裡玩,也不用像以往那般小心翼翼地。」花崗岩顯然有些得意忘形,憨笑幾聲。

    「那把劍……」鐘乳石若有所思地看著何月棠走遠的背影,低聲嘀咕道:「我似乎見過這把劍。」

    「你又見過了?」青琅玕嗤笑幾聲,頗為不屑地看著鐘乳石。

    ……

    這個村落被掩映在杏花李樹之間,各種殷紅緋紅水紅層層疊疊迷醉人眼。小溪橫橋側,落英逐風飛舞。酒望懸掛在一棵白皮松之上,望子顏色有些陳舊,其上還有些破損了。

    何月棠挑開門簾走進這家簡陋的酒家,不意這山野酒店裡竟然還有幾位靜坐閒飲的客人,當盧的酒店女子身著白衣面容俏麗皓腕凝雪,觀其面容不過二十多歲。何月棠發覺這女子原來是白兔妖所化,不意多看了這女子幾眼,這白兔妖雖然是妖,但卻無戾氣,正如爹所言,戾邪之氣並非獨屬妖類,凡人若心為惡修身不善亦會被邪氣縈身。

    何月棠對眼前這素衣女子頗有好感,不覺會意一笑。素衣女子察覺到身側何月棠的氣息,微微抬起頭,相視一笑,「姑娘可是途徑此地?要不要點些山野小菜或者要一盅自家釀的黃酒,解解旅途的乏累。」

    「自然。」何月棠淡淡一笑,順勢坐在一側竹凳上,將手中清鋒劍輕輕橫放在身側。

    素衣女子瞥見一側的清鋒劍眉頭微微一動,又淡淡一笑,道:「姑娘來此是為踏春遊玩?」

    何月棠搖頭莞爾一笑,「不過偶爾途徑此地,發現這裡景色秀麗讓人流連。」何月棠微微停頓了下,問道:「這裡離那蜀地酆都還有多遠?」

    素衣女子若有所思看著何月棠,歪著頭問道:「這裡離酆都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不知該如何稱呼姑娘?」素衣女子從一側取來幾疊小菜,輕輕放在桌案上。

    「我叫何月棠,若不介意,直呼姓名便可。敢問姑娘如何稱呼?」何月棠見這幾疊山中時蔬翠綠可愛清香撲鼻,不由會心一笑。

    「羽蘭。」羽蘭恍然大悟般看著何月棠,果然沒有猜錯,想來這女子便是那個何墨的女兒。

    何月棠略略點頭,笑道:「很脫俗的名字……對了,羽蘭姑娘為何說這裡離酆都不近不遠?」

    羽蘭稍稍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這裡雖似人間,卻又並非人間?想來月棠姑娘也並非常人,否則怎會能無意中進得這裡。」

    何月棠微微一驚,下意識回顧四周,發覺原來這裡的那幾位客人也並非人類,不由暗自心驚,但立刻平靜下來,這些人雖是異類,卻無半分凶煞戾氣。何月棠不解笑了笑,「這裡是妖域?」

    羽蘭欠身坐下,淡然笑道:「不過借助這此間充沛的靈力,用法力辟出的一塊境界,很多妖類嚮往人間,卻又怕被那些愛管閒事的修道之人為難,所以想出了這個辦法。酆都之地不受三界管轄,在這裡辟出一塊桃源是最好不過……這裡與酆都其實是重疊交錯的境界罷了。」

    何月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從此處該從何處去往酆都?還請羽蘭姑娘指點。」

    羽蘭指了指不遠處的溪畔的一處井口,「那井口便是通往酆都城郊的通途……不過這裡的秘密,還望月棠姑娘保密,莫要向外人提及。」

    「自然。」何月棠點頭淺笑,轉過頭仔細品嚐著桌上精緻的小菜,味道確實不似在人間所食,別有一番風味,卻不可言傳。

    「月棠姑娘要去酆都?那裡離蜀山也不遠哦!」羽蘭從懷中取出一隻精巧的白兔玉墜,遞與何月棠面前,笑道:「月棠姑娘能否幫我一個忙?」

    「羽蘭姑娘請說,若是力所能及,自然不會推辭。」何月棠接過那只白兔玉墜,仔細看著,這玉墜瑩白溫潤,是昆山美玉精心雕琢而成。

    羽蘭掩口淺笑道:「也不是什麼難事,勞煩姑娘去那蜀山上尋一位修仙的少年,名叫韓秋,今年十七歲。」

    「十七歲,那與我也是同年了。那位韓秋是姑娘的什麼人?姑娘為何不親自將這玉墜交給他,還要假我之手?」何月棠有些不解,淺笑著看著羽蘭。

    羽蘭搖頭道:「他今世修仙,而我是一隻白兔妖,原本就是陌路……」

    何月棠若有所思地點頭道:「難道你們前世便已相識?」

    羽蘭笑道:「前塵過往,不說也罷,他今世能入蜀山修仙,恐怕還是因為他前世愛慕的那個女子吧?可惜他前世再沒有機會去尋找那位名為若蘭的女子,不知那位若蘭如今可好。上次偷偷跑到蜀山,想要見見韓秋,被一位道人發現,他告訴我,人與妖修煉之路殊途,若是緣分已盡,強求反而容易適得其反……倒不如形同陌路那般來得自在。」

    何月棠有些似懂非懂地笑了笑,「你很喜歡他?」

    「他的前世確實挺讓人迷戀的,高高在上……卻又有點冷冰冰。」羽蘭故意露出兩顆門牙,笑道:「人的壽命很短,妖的壽命相比起來就太過漫長了……我注定只能是他生命中的過客。」

    「這也是那個道人告訴你的?」何月棠心頭微微一動,有些心疼地看著羽蘭,淡淡笑道:「那位道人倒也深諳情愛之事,不像修行之人……也不知那句太上忘情又作何解?莫不是這位修仙的道人也想放棄修仙之路而入世?」

    羽蘭搖頭道:「他是蜀山的掌門,怎會如此輕易入世?」

    「掌門?可是姓秦?」何月棠有些疑惑的看著羽蘭。

    「嗯,確實姓秦,他不似人間其他地方那些自以為是自負天道的修道之人,確十分通情達理,對我們妖類也毫無偏見。」羽蘭說道此處不禁笑了笑,道:「我曾經看見他腰間那塊玉珮上刻著一行小字『除卻巫山不是雲』,如此想來,這位秦掌門也非出世之人,恐怕也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相思。」

    「哦?」何月棠顯然有了幾分興趣,又搖頭歎道:「如今我倒更有興致見見這位秦掌門。時候不早,我得及時趕路了,羽蘭姑娘,後會有期。」何月棠將白兔玉墜收在懷中,起身拜別。

    「後會有期。」羽蘭歪著頭調皮笑了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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