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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百鬼煉獄 文 / 南山煙蘿

    山洞的入口剛剛容得一人通過,洞口兩側各寫著一句:生我之門,死汝之戶。

    洞口深處微光若現,隱隱聽到的謔笑之聲從洞中深處穿出。

    數人隨著飛燕合德二人魚貫而入,眼前的景象著實讓眾人驚異不已,四周的山石由美玉堆砌寶石鑲嵌,寶石山峰上留下的泉水匯流的清冽的溪流。這是一處極盡香艷之地,濃郁的香氣瀰漫,令人神情恍惚四肢酸軟,幾位定力稍弱之人此時已心旌蕩漾,此間煙霧詭異,似有使男女催情合歡的作用。

    飛燕合德二人的身影隱沒在這寶石叢林之間,還不等眾人驚異,卻聽見雲端傳來的絲竹樂聲,仙樂風飄。

    從樹林中走出數位面容姣好的少女,羅衫半掩,極盡妖嬈,青絲暴雨散至臀間,笑聲輕佻。數人難以自持,便與這些美人在這寶石叢林之間**一番。

    何墨屏吸靜氣,知此間絕不似一般幻術所締之境,張晗暗地與何墨使了個眼色,二人會意於心。

    何墨將手中符咒捏成團擲向**興勝忘乎所以的白岵,白岵猛然驚醒,發現身下的美人變成了一具蒙著人皮的骷髏——瞬間嚇得癱軟在地上,大呼救命。而他身邊的隨從與其他眾人一樣,都沉溺於淫樂交歡之中,無人聽其呼喊。白岵放眼看過去眼前與那些原本美艷的女子都變成了骷髏乾屍,陡然覺得痰氣上湧直衝腦門,嚇得昏死過去。

    張晗見狀輕蔑歎氣,從袖中掏出一隻精巧的玉瓶,從其中倒出一粒丸藥放入白岵的嘴裡,片刻之後,白岵微微緩過氣來,還以為不過噩夢一場,但醒來後見身旁不遠處仍是數人與骷髏交歡之象,又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何墨微微冷笑,用法術避回這鼠膽皇帝被嚇得逸散的魂魄,冷眼看著身側迷亂的景象。

    一隻纖細的玉手從何墨身後纏住何墨,飛燕此時已是羅衫盡褪,曼妙胴體在這寶石叢林投射的光輝之中顯得有些許透明,何墨猛然將頭扭過去,皺眉閉目神情凝重。飛燕如蛇一般纏繞著何墨的身體,朱唇在何墨耳邊輕聲念道:「何公子是能看透那紅顏枯骨的假象,所以才不為所動麼?」

    合德從另一側摟住了張晗,飛燕合德二人此時週身的香氣濃烈,遠比這瀰漫於此間的陰陽和合香氣濃郁許多。

    何墨張晗二人都極力屏氣寧神。

    合德輕輕解開張晗的衣衫,輕佻笑道:「這陰陽交匯之樂,從天地初生之始便已成。公子不似不解風情之輩。公子為何不睜開眼看看我?難道也是害怕我與這裡的白骨一樣麼?」

    張晗神情自若,推開合德的雙手,笑道:「無心無情亦是枉然。」

    何墨看著眼前飛燕妖嬈誘人的胴體,邪魅一笑,但又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歎道:「姑娘天人之姿,但凡是男人都會動心。只是在下剛才不幸瞥見那一處紅顏枯骨之景,想到眼前美人也不過皮下白骨,頓時心生惋惜。」

    飛燕合德二人相視一笑,笑道:「我姐妹二人並非這百鬼煉獄之物,公子多慮了。」

    何墨仰面笑歎:「世間眾生何嘗不是皮下白骨?無非表象聲色的差異罷了!若是無情只求肉慾歡愉,那和這些與骷髏交歡的數人又有何區別?」

    飛燕神情有些失望和窘迫,但卻也故作鎮定地笑道:「公子看得這麼透,豈不是一點意思也沒有了?倒也妄稱惜花之客。」

    何墨不羈一笑,順手摟過飛燕的腰肢,歎道:「若無情,便正如這些骷髏了……在下尋芳惜花,若芳草無情,又何須刻意攀折?正如二位姑娘,為試探而不惜委身,難免讓人感歎唏噓。」

    飛燕合德抿嘴淺笑,將散落的衣物繫上,輕聲說道:「我家姑娘果然沒有看錯——何公子當真非尋常之輩。」

    張晗聽罷搖頭說道:「看來這次比試何公子已是贏得美人青眼,在下願賭服輸,只是那其餘數人如今如何安置?」

    回望那處草地上**的數人,如今似乎興致更勝,如此下去,定有性命之虞。

    飛燕冷笑一聲說道:「自作自受。」

    合德揚手一揮,那些枯骨佳人瞬間沒有了蹤跡,只剩地上神情呆滯面容憔悴四肢脫力的數人,合德欠身行禮笑道:「有勞張公子將這些人帶離此地,在下相信此間的迷陣定然難不倒公子。」

    那些從百鬼煉獄中回來的人,如今神智都尚未甦醒,請名醫查看後,也說無計可施,如今看來是精氣流失,恐怕是難以恢復。白岵幸得何墨張晗相救,如今醒來神智還算清醒,見到自己如今已經回到青樓的大廳之內,稍稍緩過氣來。白岵雖然昏庸好淫,但並非殘暴之人,如此也只怪自己好奇那煉獄之境,才受得這番驚嚇,見那幾位隨從如今已成廢人一般,也難免後怕。白岵回想方纔之事,也記得張晗何墨對他搭救之情,知其二人為身懷異能之士,聯想自己這些年總受白皓之氣,也正是因為自己身邊缺乏一些能人異士,如能得到這二人相助,以後也不怕那白皓瞧不起自己,多少能掙回些顏面。

    張晗心中也明瞭,白岵雖然身為皇帝,但癡呆傻木,並不如白皓那般陰晴不定。張晗走到白岵身側,輕輕在白岵耳邊說道:「皇上受驚了。」

    白岵雖然此刻還是極其虛弱,但是難掩臉上驚訝的表情,小聲說道:「你如何得知朕的身份?果然是身懷絕技的異人。」

    張晗微微一笑,低聲答覆:「皇上謬讚,皇上貴為天子,自有百靈護體,我等亦是有感於此,才識得天子。在下求日後能常伴皇上身側,為皇上排憂解難。」

    白岵心中大悅微微一笑:「那位何墨呢?」

    張晗恭敬答覆道:「何墨如今做得紅葉姑娘的入幕之賓,他亦私下說過,與在下追隨皇上之心相同。」

    白岵心知得二位能人相助,日後定然不會再被白皓所欺,不由大笑幾聲,奈何身體如今尚且虛弱,加之原本身形肥碩,不免有些喘不過氣來,張晗以玉壺中的藥丸為之平復氣息,片刻之後,白岵的氣息也順通了許多。白岵咧嘴笑道:「今日能得二位相助,日後必定能為朕留住顏面,讓白皓那廝顏面掃地。」白岵笑起來帶著沉重的鼻音和喘息之聲。

    張晗會意一笑,抱拳低聲謝恩,「這裡是恭順王爺的轄區,如今何墨已經破得這號稱無人能入的百花陣——已為皇上掙足顏面。」

    白岵會意,撫掌大笑道:「如此,便待何墨出陣之後一齊商議如何修理白皓,讓他顏面掃地!」

    百鬼煉獄的深處,紅葉勝血,壓倒三月春桃。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子俏立於側,意味深長地一笑,溫婉說道:「何公子數日不見,你如今倒添了些情趣,倒不似往日一般冷峻。」

    何墨微微一怔,不解地搖頭笑道:「姑娘見過在下?如此美艷的女子,我如果見過定會過目不忘,可為何沒有半分記憶?」

    紅葉青絲垂地紅衫似火,笑靨如花,垂目淺笑道:「看來何公子也如世人一般,只記得皮相。」

    何墨搖頭笑道:「在下原本就是俗世之人,在下到希望前世就與姑娘相識,如今雖皮相改變,但精魂常在。」何墨仔細觀察這女子的五官眉眼,倒像是方才在繡雲閣斟酒清唱的那位豐腴的女子,不過眼前的紅葉身姿妖嬈體態輕盈……環肥燕瘦,各有韻味,仔細一想,原是同一人罷了。何墨調侃一笑:「姑娘方才在繡雲閣內的模樣,倒是有幾分貴妃之態。那首曲子姑娘尚未唱完,不知可否再為在下演唱一遍?」

    紅葉臉色微變,冷冷瞥了一眼,說道:「何公子,你此番目的我已猜到七八分,不過大可放心,我向來不齒白皓為人,自然不會透露何公子的身份和目的。」

    何墨儒雅行禮笑道:「多謝姑娘,在下感激不盡。」

    紅葉轉頭看著何墨,意味深長地笑道:「何公子真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如此信得過我?」

    「姑娘並無殺意,否則也不會在剛才贈與在下玉露清風,解除百鬼煉獄的瘴氣。」何墨雖未料想到紅葉竟然能知其身份和目的,但此時依舊雲淡風輕處變不驚,從容自若。

    紅葉頷首淺笑,輕輕說道:「何公子請回吧,莫要等你之人焦急。你我日後自有再見之日。」說罷,揚手送客,緩緩唱到:「自從君別後,常守舊時心。洛陽來路遠,還用幾黃金。」

    何墨抱拳告辭,便走進那扇光暈之門中。

    待何墨走出百鬼煉獄,便是青樓的大廳之中,時日已過去兩天,那些在煉獄裡昏倒的眾人也都各自回家休養,因為少了數十人的常客,今日廳中顯得略微冷清。

    何墨走出屋外,街邊張晗翩然走來,對何墨點頭一笑,將一面赤金令牌遞與何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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