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天誅荒

正文 第四章 文 / 追峰的雲

    最後進門的那個人趕緊關門,誰知門縫中卻鑽出一雙沾滿鮮血的手。男人嚇壞了大叫一聲蹲在地上,其他人趕緊上來將我藏在身後握緊手裡的兵器對著緩緩打開的木門。

    一個矮小的身影帶著一身的泥濘混著鮮血的腥味滾了進來,門在那雙粘著血的手忽然緊握後僅僅閉合,外面開始電閃雷鳴,不時有野獸般兇猛的嚎叫聲。

    「你們不用怕,我是嫫母。」黑色身影緩緩回頭,嫫母的臉在搖曳的火光下顯得猙獰可怖,站在我面前的幾個男人見到她的樣子好像比之前更加害怕了。我幾乎聽到他們劇烈的心跳聲,嫫母的眼神穿過他們尋找到我的,「你居然不知道什麼是畏懼,月伏公主。」

    她叫我月伏公主。這個稱呼我還是第一次聽到,較之之前的什麼小魔獸,人什麼的,公主還是比較新鮮而且好聽的一個稱呼呢。

    嫫母的雙手對著男人們一揮,幾個人同時倒下。嫫母越過他們的身體走到我身邊,雙手抱胸半蹲著在我面前俯首,「公主,嫫母感覺到了。啟示已經到來,你就是通往天人兩界之外的路。」

    我瞇著眼睛看著嫫母,「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嫫母。」

    「人族?」

    「不知道。曾經我們都以為自己也是人族。」嫫母站起來,我看著她的身體漸漸改變。紅腫的雙眼開始突出皮膚表面,耳朵漸漸消失,變成兩個銀光閃閃的腮,雙手的手指慢慢連在一起越來越像魚鰭。「我們本是北冥之外的魚族,半獸族逐漸強大並開始對其他族類進行殘酷的殺戮,那時候天地之間血流成河,半獸族幾乎統治了整個人界。就在他們準備向天神挑戰之前,天神突然對這大地施下詛咒,這個幾乎集合了天地間所有神力的詛咒很快制止了半獸族的殺戮,因為只要被詛咒的半獸族人幾乎全部被封印,有的在九天之外有的在大地深處還有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族人居然也受到詛咒,為了種族的生存,父親給了我他一部分力量要我跋山涉水來帶軒轅族的部落尋求幫助。他用生命為引占卜出在遙遠的東方有一個被天神選中的種族,他們與神立約受天神保護必不至滅絕,若他們可以承認我們也是他們的族類,我們就能破除詛咒繼續生存繁衍。臨走之前,父親將這瓶純淨之水交與我藉著這水的神力我和跟隨我的幾個族人才得以活著來到東方。……可憐我的父親和其餘族人卻被天神詛咒冰封於天池深處了。」她竟從口中吐出一個彩色瓶子,捧在手心。

    「那你現在不是已經在軒轅族了嗎?為什麼不去尋求黃帝的幫助呢?只要他承認你們是他們的族類就可以了啊?」

    「是啊,我們剛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欣喜,可是我錯了。父親只是占卜出軒轅族是天神的選民卻沒有占卜出正是因為他們與天神的契約才造成我們部落的滅亡。他們把所有相貌與獸相似卻又有人族智慧的族類都定為半獸,我們因為與魚相似自然也難逃厄運。」

    「怎麼會這樣?」聽到這裡我想起太上老君曾問我的那句,「什麼是人什麼是獸?」這個問題真的很可怕啊。

    「這瓶純淨之水是我們族的聖物,先祖說過她是我們魚族的生命之水。當我的族人因為詛咒被冰封之後我就將聖水藏於腹中,長久以來聖水在我的腹中除了散發出寒冰之氣不再有任何反應。前些日子我忽然做了一個神奇的夢,夢中父親告訴我當我腹中的聖水再起漣漪之時便是那可以拯救之人出現了。」嫫母越說越激動,幾乎要拉住我的手了,「白天的時候我看到你,腹中聖水忽然散出熱氣,我就知道你一定就是我們的拯救了。」

    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呆呆的看著她。

    見我一言不發,嫫母跪在地上開始哽咽,「我知道一時間讓你接受這樣的事實有些強人所難,但是公主,我的族人不能再等了,他們只是凡人,那天池之水何其寒冷,再晚些恐怕就是詛咒解除他們也無力回天了……」

    「可是我根本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來到這裡只是因為那些天神答應了我的母親要讓我回到人間,而對我來說到這裡的目的無非是想知道發生在母親身上所有事情的真相而已。至於你說的什麼拯救我根本不懂。」

    「現在的你或許不懂,但是只要時機成熟你就會明白一切的,而你的命運你也一定要背負,這是注定的。逃不掉,躲不開……不如這樣,你我就在此立約,我幫助你瞭解你母親的過去,而你只需要在必要的時候作我族人的拯救。」

    「立約嗎?」我有些猶豫。

    「對,立約,用我們北冥族的方式立約。我嫫母將以聖水的名譽起誓從此刻開始做月伏公主的僕人,甘願為她做一切事,作為交換月伏公主必須在天機到的時候幫助我的族人解除詛咒。」嫫母說著拉著我的手猛地將我的食指咬破,我只是感到一陣疼痛,嫫母忽然傻子一般癱坐在地上開始喃喃自語,「不可能,為什麼?你居然是半獸族?你居然也是半獸族唯一的拯救!你是個半獸人!」

    我很奇怪她的表情,可是當我看到自己食指上墨綠色的血液滲出滴在地上散發出刺鼻的腥臭,我也開始迷惑。「這是什麼東西?我的血嗎?為什麼不是紅色的?」嫫母還在地上反覆念著半獸人,半獸人……我真的是個半獸人嗎?母親不是說過我是人,一直是人嗎?是誰在騙我?為什麼要騙我?

    忽然嫫母笑了,發瘋一般咬破自己的手指,殷紅的血液溢出,她再次拉起我的手另一隻手捧著聖水一紅一綠兩滴血同時滴落,彩瓶忽然一陣劇烈的晃動我都要擔心它會摔破了,嫫母卻冷靜的看著它停下來。

    「既然天意如此,那麼我們就順從吧。即使你是半獸人,我還是需要你的拯救。」嫫母站起來向門外走去,「這聖水裡有我們玄冥族最神秘的驅魔咒,既然聖水選擇了你,而你的血也可以進入七彩瓶那麼你骨血裡的魔性將慢慢被聖水淨化,或許這才是拯救的真正含義吧。從此以後,你可以完全的信任我,並且命令我做任何事,我會不問理由的聽命於你,這是我所立的約。」

    此時的我對她所說的話已經完全不在乎了,吸引我全部心神的就只是我食指尖緩緩溢出的墨綠色血液而已。

    天什麼時候亮起來了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只有黃帝與嫘祖進來的時候見到我受傷的食指卻視而不見,嫘祖居然還趁著沒人發現幫我包紮起來。看來他們對我的瞭解要遠比我自己來的清楚。

    嫘祖在黃帝將昨晚那幾個男人支走之後將我緊緊擁在懷裡,我感覺到她懷裡的柔軟與溫暖,就是母親也不曾給過我這樣的擁抱。我貪婪的緊緊拽著她的粗布衣服拚命往她懷裡鑽。她以為我是嚇壞了,一邊輕拍我的背一邊喃喃低語安撫著我。

    「它們應該還沒有找到月伏,否則今天我們已經不可能見到月伏了。黃帝,我們不能讓月伏落到它們手裡,快想辦法吧。她是雉留下來的唯一的孩子,我們不能背棄自己對雉的誓言。」嫘祖的手在顫抖。黃帝沒有看我們只是點頭,「讓我想想,一定有辦法的……」

    我說要休息,嫘祖只好先離開。他們走後,我盤膝而坐,默念老君教給我的召喚咒,一道白光劃過,天上老君微笑著站在我的面前。

    「月伏,怎麼開始思考那個問題了?」

    「什麼問題?」

    「關於人,關於獸。」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其實只是一隻獸。」

    「你是獸嗎?我們從不曾這樣說,你真的這樣以為嗎?」

    「我一直以為我是人,就像母親那樣的人!」

    「既然這樣那你就去做你的人啊,我們不是給了你人的身體麼?」

    「可是……」

    「可是什麼?孩子,用你的心,而不是眼睛去看,你就會發現什麼是人什麼是獸了。現在人族中最偉大的兩個人都在你的身邊了,你的決定將參與他們的人生,甚至左右天下的命運。相信我,孩子,你會做出對的選擇的……記住,你的生命都是你母親給的,要完成她的夢想……」

    太上老君走了,可他的到來非但沒有解決我的問題反而給了我另一個難題,兩個最偉大的人是誰?為什麼我的決定將參與他們的人生?

    「這個姑娘就是你說的那女子的孩子?」我還在思索老君的問題一個陌生男人闖進了我的房間。這男人面色紅潤,雙眉似火斜插入鬢,雙眼炯炯,單看這相貌就知道是個粗魯的莽夫。「她真的是天神們送下來的?那麼她應該見過那些天神了?」這個人一邊向黃帝提問一邊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我,「但不知她見到的天神的樣子可是如同你我這般?」

    「你這人怎麼這麼無禮?」不等黃帝回答,我已經起身站在這人面前,「我不管你是誰,這裡是我的屋子,你們兩個男人也不打聲招呼就這麼闖進來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這也就罷了,你一進來非但沒有賠禮反而理直氣壯的在這裡大喊大叫,敢問一句,你這人可真是……」

    「哈哈……你倒挺大膽的,敢這麼跟我說話,你可知道我是誰?」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