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文 / 追峰的雲
第二章
「不可能啊，明明就是年獸的靈氣，為何能如此溫和？那個叫雉的凡間女子究竟給了你什麼？在東皇鍾隔絕的那個世界究竟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小年獸……小年獸……莫非是我錯了？」太上老君就站在我面前，雙眼緊閉，扳動右手手指嘴裡不停地說著，他叫我小年獸。
年獸？我想起那些小魚，它們也說過我的樣子就像年獸。就是因為它們這樣說我，母親讓它們永遠消失了。所以母親一定很不喜歡別人這樣叫我吧，她總是堅持說我是人族。
我想爭辯，可是還沒有開口玉帝就出現在了我們身邊，他問太上老君，「老君，月伏你可是看仔細了？我欲將她送往人間，你看……」
「陛下，以她現在的樣子若是出現在人族部落恐怕會被那些人當成半獸族給殺了吧。說起來她的母親雉之所以會遭受如此不幸老臣也有些責任，雖說她是一隻小年獸，但多少我們是欠著她母親的……所以送她往人間一事還是再想想，至少要保她安全。」
「那老君意下如何？」
「容貌……」
「唉，老君你有所不知若不是雉臨死將身體獻出月伏就連身體都是年獸的樣子，如今有了人身已經是我與王母最大的努力了。」
「呵呵……陛下莫與老臣說笑了，哪能這樣就沒有辦法了。」
「老君有何高見？」
「陛下莫非忘了我們是神了，神本就無形無體又何來容貌呢？但是我們卻都有自己的樣子這是為何啊？」
「那是因為我們都會仙法……老君的意思是要我們教她仙法？」
「她非我族類如何談得上教呢，只能傳些易容之術罷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此事就交給老君你去處理了。」玉帝走了，幾個仙女也趕緊跟著只留下我跟太上老君。就在我試圖吸引他的注意想要窺探他心思的時候，忽然感到雙眼一陣莫名的刺痛，「孽畜，還是安分一些吧。若不是念在我與你母親尚且有些緣分今日我就該設法讓玉帝將你送回那個永遠被神界詛咒的禁地去，免得你以後為禍天人兩界。」
「母親說過我是人族。」這是我第一次開口對這個老頭說話。
「那是你母親告訴你的，你自己覺得自己是人族還是獸族？」
「我不知道。仙女說你知道天地人三界所有的事，那麼請你告訴我什麼是人什麼是獸?」我的問題讓這個能言善辯的老頭子語塞了。過了不知道多久的沉默之後，他對著我唸咒我甚至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身體已經開始不由自己控制了。老君雙眼緊閉，白色的鬍鬚飄散飛揚我終於看到他的嘴唇了，它們一張一合的發出我完全聽不懂的聲音，操控著我的身體。
漸漸地我的意識開始模糊，雙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閉上了。
是一陣吵鬧聲驚醒了我，睜開雙眼的時候我的手腳已經被綁住了。外面傳來幾個仙女吵鬧的聲音，我聽得出來她們誰是誰。
「她根本就是一隻年獸，母后說過她的體內已經注入了年獸所有的靈力，為了讓她成為自己的繼承者年獸在她身上施咒，毀滅了她的人身只給她年獸的靈魂。但是現在她卻不但擁有了人的身體，還在太上老君傳她易容術的時候偷偷吸取太上老君的靈力，如今她的身上不知道是否已經有了我們神族的法力，若是真的有一天她變成年獸那我們怎麼辦？所以，妹妹你還是讓開，讓姐姐去殺了她。」這是大仙女。
「姐姐說的妹妹也聽到過，但是姐姐父皇母后都許諾給她母親要留她一命，若她死在天庭豈不是讓父皇難看，到時父皇只能拿你治罪啊。」這是小仙女。
「若果真如此，就讓姐姐去做這個千古罪人吧，只要能讓天人兩界免於一場浩劫。」
「這……」
門開了，我感覺到她們走到身邊，可是手腳被束縛著我無力反抗。我這就要死了嗎？她們會殺死我吧？我的身體在劇烈的哆嗦著，這就是死亡靠近時的感覺嗎？我很想念我的母親，不知道她那個時候死在東皇鍾內是不是也像我這樣無助的顫抖，是不是也像我這樣想念她一樣的想念我。
我再次閉上眼睛，因為不想看到自己死又或者是不想看到殺死自己的人。
可是我等了很久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倒是有人解開了我的繩子，我睜開眼睛居然是老君。他的臉色白了許多，雙眼佈滿了血絲跟之前我見到的那個幾乎判若兩人。而且這次他直視了我的眼睛，但是我卻沒有因此去窺探他的內心。因為我知道他是救我的人，雖然我很想知道他的內心但是我更應該尊重救過我的人恩人。
對於我的這一舉動，老君似乎很滿意，他笑著告訴我就在他的定身咒控制我的時候我從他的體內偷走了他很多的靈力害他還要再修煉不知道多少年才可以回復精神。但是看到我能夠如此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很滿意，或許他留在我身上的那些東西可以多少克制一下年獸的魔性吧。雖然不完全明白他的話，但是我知道練個仙女說的是真的我吸取了老君的靈力，就在我失去意識的時候。
然後老君給我一面鏡子，讓我照照。這幾日在天庭我多少認識了一些東西，鏡子是什麼該怎麼用我還是知道的，可老君非要教我。他端著鏡子讓我自己看，鏡子裡的那張臉很熟悉似乎哪裡見過。我抬手撫摸鏡面，東皇鍾裡母親的臉！這是母親的臉！「母親……」
「呵呵……不，孩子，這是你自己。以後這就是你的樣子，你一定要記住了，你是人族，從你出生就注定你是人族，無論在你身上發生過什麼又或者即將發生什麼你只要相信這個就是你自己，你就永遠是人族。至於什麼是人什麼是獸就要靠你自己去領悟了。」老君說著牽引我走出屋子，來到天門外。
「那裡便是人間了，人們沿河而居，如今這人間已經成了兩個人的天下了，一個是黃帝一個是炎帝，他們都是英勇無比的領袖，你想去哪裡呢？」我看到老君眼裡的笑意，他要我自己選，但是卻拉著我的手指向了黃帝的軒轅部落。
看來在神族裡面，黃帝的威望還是要比炎帝好些。因為在老君之前我就不止一次的聽到神界的爭論，他們討論著人間的這兩個首領哪一個更加忠誠可靠，哪一個統領天下不會給他們神界帶來麻煩，最後的結果看來已經很明顯了。
「小仙女說老君你能知這人神兩界的過去與未來，那麼請老君明示月伏該何去何從吧。」我故作愚鈍，想要老君把話說明白。
老君笑著屢屢鬍鬚，「月伏，我以為你既已有我的一些靈力就該明白一些事情，這人神兩界的過去那是用眼睛去看的，而未來是要用能力去改變的。沒有人能預知什麼，只有神能控制一切……」
我似懂非懂，老君笑著將我送往黃帝的部落。臨別之時，老君對我說，「軒轅主天下，月伏這是雉曾經的夢想。」
他說的前半句我不懂，但是後半句我明白了，這是母親的夢想。可是母親的夢想是什麼？還有那個叫黃帝的男人是誰？母親曾經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提起他，說他欺騙了她，他究竟對母親做過什麼？
就在我沉思的時候，身邊猛地劃過一陣寒冰之氣，我躲閃不及一道銀光已經擦身而過，一隻短箭落在身邊，「什麼人，來我軒轅族幹什麼？」
我聞聲望去，只見一個滿臉鬍鬚的漢子站在高高的城牆之上正對著我大吼大叫，忽然他停下來，呆呆的站在那裡許久然後又突然跑開了。看著他那十分滑稽的樣子我笑了。
就在我笑意未落之時，大門打開了，一個身著豹皮，腳穿虎靴，手握一柄沉甸甸的寶劍的男人大步流星的向我走來，一邊走還一邊大笑著，「快來看啊，我們部落的英雄終於回來了……這是我們的雉！天神們果然沒有欺騙我們，他們兌現了給我們的承諾，把我們聰明漂亮的雉從年獸的世界裡帶了回來。我們要好好地感謝他們，傳令下去，今日祭祀再斬牛豬各一。」在他的身後跟著一群人，他們都高喊著母親的名字。
我還沒有解釋就已經被他們簇擁著進了大門。這個時候我才知道這個領頭的男人就是黃帝，母親念念不忘的男人。從他輪廓清晰的臉上我找到的全是征戰的滄桑，但是在這些滄桑背後的卻不是疲憊，而是激情和渴望。這些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全都被他身上的激情感染，他們幾乎迷信的崇拜著這個首領。我站在他身邊，竟感覺到一絲恐懼，那是自他身上流落出的豪氣與霸氣讓我怕了吧。雖然他只是一個凡人，而我這個站在玉帝身邊都不會害怕的人居然會感到恐懼。
見我一言不發，他們總算安靜下來，終於可以開口了，我笑著站出來，「對不起，我不是雉，雉是我的母親，她已經死在東皇鍾內了，我是藉著她的命才活了下來，我叫月伏。」
「胡說，雉那日離開部落可是孤身一人，據天神所說她是去了天界之外的年獸之地，在那裡神都不可以進入只有年獸，怎麼可能會有孩子，你從何而來？」我看著問我話的這個男人，從他的眼裡我看到了對母親深深地眷戀。
「力牧將軍我看這孩子所言屬實，你看看她活脫脫一個雉當年的模樣，若不是雉的孩子如何能這般相像？再說了雉離開我們部落也有些年日了，而這姑娘卻如此年輕，定然不會是雉本人了。」
「哈哈……倉頡所言有理！」黃帝終於再次開口，打破了眼前的僵局，拉著我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