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2天地一舞猶沉醉 文 / 書而不在
第十二章：天地一舞猶沉醉
輕輕地為她拂去發間的落花，鄭宇微笑著注視她安靜的面容。她臉上笑容若隱若現，如此明白卻又令人難以捉摸。
待她轉過頭來，鄭宇輕聲提議：「到後面瞧瞧去？」
元葳點點頭，就被拉著往學舍後面走去。
後面有廣闊的習武場，周圍兵器架上，各種兵器陳列。
元葳想起涵雍的「切磋堂」，赫德十五年春，那裡舉行了一次盛大的文武切磋會。
「夫君，你去涵雍的那個春天，趕上文武切磋會了嗎？」
「正好趕上。」他眼中星辰乍現，「那時方知，承襲滄靈祖師文武之精華者，涵雍也。」
「可是論武，太辟一點也不遜色於涵雍。」
是的，眾所周知，太辟素來出精英武才、武將。而元葳親眼所見，涵雍學舍竟然無一人劍術能及她表哥，也就是當今陵王的二一。
元葳曾私下裡向表哥學劍術，她的劍術竟然也能與太辟學舍的陳其昌不相上下。
當然，除了那個死黨陳其昌之外，知道她會劍術的人並不多。
鄭宇面色溫和地看著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巡視武場一周，目光悠遠，「涵雍武學融入了祖師學問精華，雖不及太辟強悍，卻合乎天地之道，而太辟武學失之極端。」
「哦？」元葳一時有些不能理解。她從未這樣審視過涵雍武學，不得不佩服這個才在涵雍學舍待過三天的人。
「而且，」他直視她，溫潤的臉上顯出幾許神秘。他微笑著，繼續說：「真正的劍術精英，涵雍不乏其人。」
「哦？有誰？」肯定不會是陳其昌。相對於武來說，那位老兄更好文。她不記得涵雍學舍有誰稱得上真正的劍術精英。
鄭宇並不回答，就近取下兩把劍，微笑著將其中一把拋給元葳。
元葳側身，揚手接過，手法嫻熟，姿勢優美。
鄭宇默默觀察著，臉上笑容更深了。很想再看看赫德十五年春偶然看到的劍舞。
「岳母大人說過，『元葳在西陵也習過劍術』。宇很想見識見識。」他持劍行禮。
元葳有些懊惱。母親怎麼把這也告訴了他？看來母親真的是很認真地把女兒托付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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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猶豫著，鄭宇劍眉微揚，開始激將：「若你贏了，宇自當告知，涵雍劍術精英屬誰，如何？」
他的笑容顯得有些狡猾，眼中亦透露出某種挑戰和期待。
管不了那麼多了，表哥雖說過「劍術可防身不可輕易外露」，但從小到大，她需武力防身的時候太少了，總是藏而不露，當初又何必學呢？
「好。請！」她也持劍行禮。
旭陽高照，太辟學舍的習武場中，一白衫，一青衫，蹋鑷起舞，如兩蝶互逐，上下翻飛。劍光閃處，春林含露，鶯戲花叢；松濤陣陣，飛瀑濺珠；秋風乍起，落葉紛飛；北風凜凜，共雪起舞。鴻蒙初開兮萬物向榮，風雨雷電兮海浪嘯天，蜻蜓點水兮酣霖初霽，霓虹布天兮碧海映霞……
整套劍舞合乎天地大樂的節奏，踏著萬物舞蹈的旋律伸向宇宙無極……
這就是放學後，太辟學生來到習武場的所見所感。
觀者凝神屏息，舞者沉醉不覺。天地之和諧深深地吸引住每一個人的**與靈魂……
絕美的臉上，紅霞瀰漫，她氣喘如蘭，每一縷呼吸都浸透了酣暢淋漓的喜悅。元葳不記得，除了與陳其昌比劍賽馬，她何時還曾獲得過類似此時的感覺——美妙得不可言喻。
他暗暗運氣，平息脈搏。清澈的溪流在他眼中歡快地流淌，溫暖，似冒著絲絲熱氣，明亮而深邃的星辰之眸，就氤氳在這片霧氣中。他揮揮手臂，瀟灑利落地收起劍，然後凝視著她深笑的眉眼，依舊持劍行禮：「元葳君，承讓！」
元葳一愣，怎麼除了陳其昌，還有人這樣稱呼她？轉而才發現周圍的學生，她忙收回打趣他剛才的舉動的想法，持劍還禮：「承讓！」卻覺得這樣的動作有些可笑，還是忍不住笑出來。
「哈哈哈……」鄭宇跟她著笑，笑聲爽朗而明快。似乎清清的溪水歡快地流淌，水與水中石撞擊出聲音。「哈哈哈！」彷彿岸上看水的孩子也忍不住，不知來由的跟著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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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過之後，周圍的學生，或開始議論，或不知怎麼說，一味叫好。
「這位兄台，可否告知師承？」一位面目清秀的學生走到元葳跟前，恭敬行禮。
師承？元葳從未回答過這樣的問題。她的劍術就是表哥教的，但表哥不讓她向外人透露，而且交代最好少用他教的劍術。
看來，剛才她真的忘乎所以。若讓表哥知道，表哥是不是又要用他寒星般的眸子瞅她半天，直到她知錯地低下頭，他緊抿的唇才會微微彎起，志得意滿又自以為是地笑？
不知不覺又想到他，元葳心頭湧起一陣悲涼和傷感。
「抱歉，無可奉告！」她誠懇地回答跟前這個看似清秀如水的學生。
那個原本期待回答的學生微楞，而他的同窗已站出來，表示不滿：「真是狂妄，越秀可是我們太辟的劍術之冠！」
「越師兄，跟他比試比試！」幾個年紀較小學生聽到元葳的回答，也義憤地起哄。
元葳冷靜地看著胡亂起哄的學生，又看看眼前這個似有些失望的學生，一時不知該怎樣應付。沒想到，清秀的學生竟微笑著再次行禮：「在下越秀，正想向兄台討教幾招，不知兄台可願賜教？」
見他態度誠懇，元葳為彌補剛才「無可奉告」的歉意，於是點頭：「好，那我們點到為止。」
「元葳……」鄭宇想要阻止，卻見她對自己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卻沒有讓他放心，可是阻攔已經來不及。
另一場比劍開始了，只是失去了剛才的和諧，卻令觀者心潮澎湃，可謂一波三折。
兩條人影，兩把劍，出擊、進攻、化解、連續出擊……
如果說剛才和鄭宇，是在舞劍，那麼，和這清秀的學生就像是在演習戰場，雖然驚心動魄，卻遠不及先前的引人至深。
鄭宇說的沒錯，太辟武學確失之極端，要不，怎麼看似如此清秀的學生，其劍法卻這樣銳利、快絕、剛猛，讓人無法緩神，膽戰心驚？但這樣的劍術確實是適合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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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劍舞，其實是精神的舞蹈！
鄭宇正在瞭解元葳，也在誘使元葳瞭解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