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老子不是殺人犯(上) 文 / 小姨子慢走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昨晚上剛拱了一顆水靈靈的大白菜,今天早上一起來白磊就覺得做什麼都起勁,平日裡白長平不叫上個十遍八遍不肯起床的白磊,今天破天荒的天不亮就醒了。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那個比狗窩乾淨不了多少的木頭床。
床頭上放著一塊破布片,昨晚留下的,上面的血跡還沒有乾透。
白磊胡亂的扒了幾口飯菜,喊上三娃子,拎著一捆繩子趁著天還沒亮上山了。昨晚白芳的話一直在白磊耳邊迴響,五千塊錢在農村換一個黃花大閨女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只不過這次五千塊有點多,白家村能一次性拿出那麼多錢的主一個巴掌能數過來,不過這巴掌裡面沒有白磊家。
冬天了,運氣好才能碰上個晚上跑出了作踐莊稼的獾,這東西很精,肉也很肥。套子是以前就做好的。山上套子很多,不過各有各的記號,認不錯,除非是有人看著別人的套子上有東西眼饞。
白磊的套子沒有記號,都知道他習慣在哪裡下套子。人混,套子沒人敢動。人的名樹的影,白家村裡養著兩頭狼,一隻是村東頭老頭子家的,一隻就是白磊。
「順子哥,有東西。」
三娃子拍著手叫道。
其實套子就是一根粗鐵絲,放在獾的必經之路上守株待兔,一旦鑽進去,這鬼東西就會掙扎,最後卻是越纏越緊,奄奄一息。
獾是好東西,肉鮮,炸出了的油更鮮。
這獾不小,有七八斤。看著三娃子吐著舌頭的饞樣白磊嘿嘿笑著。
「這個不能吃,要去集市上換錢的,要不以後白芳怎麼做你嫂子。」
一來一回也就兩個多鐘頭的時間,白磊跟三娃子下山後老遠就看到村中間的那條大路上圍著不少人,還有一輛只能在十四寸黑白電視上看到的小轎車,上面紅藍交替的燈光忽閃忽閃的。
不知怎麼的,心裡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終年難得一見的大蓋帽怎麼會有興致跑到這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怕,真怕。這不是書上說的身正不怕影子斜,這是農村人心裡對這些穿制服的一種敬畏。農村,特別是山裡的農村,民風淳樸,每天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簡單,也懂得知足常樂。
「你就是白磊?你涉嫌一宗謀殺案,現在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當白磊走上前去,一個鼻子佔了大半臉孔的胖子打著官腔說道,邊說邊拍打著制服上的塵土,像是厭惡這深山野林裡的一切事物。
大蓋帽上面那顆五角星閃閃發亮,異常耀眼。
掙扎?反抗?
那是電視上騙小孩子學壞用的。
只要被這些穿制服的人找上門,一般不會有幾個好下場,栽在他們手裡,沒事也要給你整出點事來,這樣才能突出他們的英明神武。
白長平早早的去了山上的石場,這是幾十年養成的習慣。周圍圍著的人平日裡閒的腚疼,沒有人會這個時候站出來給白磊說句話,這也源於平日裡白磊的狼性作風。
白磊緊抿著嘴唇,笑了,沒有一點聲音。就那麼被兩個制服男架著向小轎車走去。
「你們把順子放開,你們憑什麼亂抓人。」
「三娃子老實點,不准胡鬧,我很快就會回來。」
小轎車揚長而去,車輪捲起的塵土遮不住三娃子眼神裡的那一絲擔憂,到底是個孩子,再怎麼少年老成也只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山裡娃。
三娃子很害怕,偶爾從城裡打工回來的都會在白家村裡宣揚他們在外面見過的世面,聽他們說,山外面的人吃人不吐骨頭。一溜煙跑到村東頭老頭子家,他記得白磊曾經說過,這老頭子是個人物。
車裡的白磊顯得很鎮定,這也得益於整日裡湊合到老頭子跟前受到的言傳身教潛移默化。老頭子說男人就要有泰山壓頂而不變色的神情。泰山在sd,這個白磊知道,但是從來沒有見過,想像一下應該比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海拔只有四百來米的大珠山高吧。
老頭子和白磊之間有很多不能說的秘密,老頭子教的多,白磊學的也快。老頭子的意思是他人快死了,但一身的本事不能就這麼也死了,要不然會可惜。
「把鞋脫了!」
「去那張報紙上站著!」
一連串的喊聲讓人感覺到白磊面前站著的兩個人此刻需要來兩個婊子讓他們兩人策馬揚鞭洩瀉火。雖然這些人拿著人民的血汗錢,但不一定要為人民服務。大蓋帽上的五角星不管怎麼光芒璀璨也照不亮他們已經被骯髒和醜惡深埋的心。
「趕緊自己交代吧,你到底是怎麼殺了隔壁村的劉寡婦的,別想死不承認,我們已經在你家裡找到了能夠證明你罪證的證物!」
看著大鼻子手裡拿著的本來應該放在白磊床頭上的破布片,白磊感覺很滑稽,甚至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劉寡婦是誰,白磊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這些人擺明了是想栽贓他,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出到底是得罪了誰,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頭上蒙個麻袋到處找不到北的舉動是傻子才會做的事。
「你趕緊交代,是不是想嘗點甜頭才會從實招來。」
耳刮子扇的很響,白磊輕輕用舌頭舔了一下左邊的腮,吐出一口血水。兔崽子下手真狠,比他昨晚打貴兒那一巴掌還狠。
報應似乎來得很快,不經意間就已經轉換了角色。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交際圈,石林的交際圈不過就是白家村的男女老少和幾十里地外都不想用正眼看他的老師和同學。是條溝得過,是個坎得邁,碰上了就逃不了。
「小劉,別跟這小子生氣,不值得,趕緊去打麻將吧,王所長那裡都等不及了,先讓這小子在裡面關上一天,看看到時候會不會嘴硬。」
「小子你好好想清楚,要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
隨後大鼻子領著白磊走出了審訊室。
「小屁孩年紀不大吧,衝動的年紀啊,」大鼻子點了一根煙,煞有其事的說道,「你這事呢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就看你家裡人的本事了,本事小了今天過年你就在裡面過吧。」大鼻子右手食指和拇指靈活的捻動著跟白磊眉目傳情,其用意不言而喻。
白磊用力握了握拳頭。農村裡的人有幾個是有本事的,白長平跟石頭鬥爭了三十幾年,一輩子也沒有從石頭縫裡摳出什麼金銀珠寶的。怎麼說也是百家村裡第一個走出去的高中生,大鼻子那個捻動手指的意思白磊也沒有,無非是想要錢。白磊沒錢,有錢也不會給。
看到白磊沒有說話,有點不耐煩了,「好了,趕緊換上這件衣服跟我走。」
轉了幾個路口,開了幾道鐵門,大鼻子帶著白磊來到一個,房間裡。「活著的都趕緊給我站起來,xxx,看見你們這些東西就煩。」大鼻子吼了一句,很快就有六個人從床上站了起來。
「這是新來的,毛孩沒長齊,別把你們平時那套用出來,不過最起碼的教育好是必須的。」大鼻子指著一個空床位又指了指白磊說道,「那個是你的床,趕緊收拾一下,下午還有勞動。」
屋裡還有四個人,看起來長的都是凶神惡煞的,對著白磊滿臉的奸笑。屋裡的擺設很簡單,只有幾張看起來很整齊的上下床和床底下的四個臉盆,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大鼻子剛一出門,屋裡的幾個人就把白磊圍了起來。
「小子,進了這裡面就要先考考你的智商了,問你個問題啊,知道孫悟空和如來佛吧,」說話的人年齡大約有二十七八,胳膊上燙了有幾十個煙疤,說話的時候左邊眉毛輕輕上揚,比京劇演員還要靈活幾分。「你說他們兩個誰厲害呢?」
旁邊的幾個人也開始跟著起哄「快說啊,要是連這麼個簡單的問題你都不知道,以後有你受的。」
白磊看著身邊這幾個或高或矮的同道中人,心想。要是你們有本事為什麼還會進來,同是天涯淪落人,牢友何必為難牢友。看到這幾張飽經滄桑滿臉資本主義的卻又有點面目全非的面容白磊哭笑不得。這個眼神這個笑容白磊在那個滿嘴仁義道德的高中裡看了兩年多。白磊懂得都是些什麼意思。
「如來佛厲害。」白磊看著身邊這幾個如狼似虎的傢伙說道。老師沒有教白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道理,白磊也沒有那個自學成才的能力,聽不懂那些圈子裡所謂的行話,只能根據心裡的猜測回答。
「看來這個小子很不懂規矩,兄弟們給他上上課。」煙疤拎著一床棉被走了過來,「小子別恨我,每個進來的人都要受點罪的。」接著棉被一扔蓋住了白磊的身子,其他幾個人走過來對白磊一陣拳打腳踢。
很明顯這是針對白磊的一場有預謀的帶有恐怖主*義色彩的威脅。想起白長平那張飽經風霜的連,白磊知道不能反抗,他要回家陪白長平過年。大過年的,誰家都圖個團圓。跟老頭子練把式不是什麼人都能扛下來的,老頭子本著嚴師出高徒的態度跟白磊過招的時候下手很狠。連老頭子的鐵掌白磊都能扛下來更不用說這些人的花拳繡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