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戴維·古裡爾 文 / 江湖老叟
秦風順著街道慢慢走著，讓他驚歎的是，儘管這裡每天都有殺戮，大街上的行人不斷，每天都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人，有旅遊的，更多的人卻是來朝聖的，無數的人以畢生能來到耶路撒冷走一趟做為夙願。
每個人的臉上都閃爍著光彩，這是精神的力量，看到祖先的聖地就在眼前，有信仰的人們心中充滿著力量和聖潔的光芒。從旁邊的行人的眼睛裡，不時能看到有疑慮的眼神，秦風知道，那是各國派到這裡來的情報員和特工，以及秘密警察。他的眼睛裡是嘲弄的表情，他這種表情招來很多人的反感，有信仰的人憎恨他不夠嚴肅，身負重任的人懷疑他的動機。
秦風不得不戴上太陽鏡掩蓋自己目的不純的眼睛，當他走到克蘭大街的一座清真寺的時候，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來到跟前，用不太純屬的希伯來語說道：「我可以幫助你嗎？」
秦風楞了一下，很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沒有人能引起自己的注意，於是小聲用學會時間不長的希伯來語說道：「誰讓你來的？」
這個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孩子怯生生地指了指肚子說道：「是它讓我來的，我餓了。」
秦風看到他瘦小的身體，覺得嗓子眼被一種叫做感動的東西堵住了，彎著腰說道：「好吧，我帶你去洗澡，再去吃飯，好嗎？」
「好啊，不過，我要先吃飯。」
「身體髒吃飯很不衛生。」
「可是，餓肚子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好吧。」秦風再一次妥協，帶著小孩子來到附近的餐館，想了想，拿出一張鈔票說道：「你自己進去吃飯吧，我在那邊的大樹下等你，可以嗎？」
「你不餓嗎？」孩子沒有忘記招呼他一起吃飯。
秦風摸了摸他缺少營養的頭髮，說道：「我剛吃完飯，還不太餓，你快去吧，慢點吃，我有足夠的時間等你出來。」
孩子拿著鈔票跑到餐館裡，只看到昏暗的玻璃門忽閃了一下，吞沒了一個弱小的身影，秦風找到一個不受人注意的角落裡，坐下來，抱著膝蓋，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正在他昏昏欲睡的時候，後背被輕輕敲打了一下，嚇了他一跳，回頭看，是那個小孩子，一隻手裡攥著一把零錢，一隻手裡拿著比手掌還大的麵包，他的嘴巴塞得鼓鼓的，鼻涕粘到麵包上，讓他心裡一陣噁心，掏出濕巾紙，輕柔地給孩子抹去鼻涕，說道：「吃飽了嗎？」
「吃完這塊麵包就飽了。」孩子把剩下的零錢塞給他。秦風接過零錢，整理了一下，說道：「鈔票是好東西，要愛護，只要對自己有用的東西，要學會珍惜，知道嗎？」
孩子似懂非懂地點頭，像一個啄米吃的小雞。「你知道哪裡有浴池嗎？」秦風問道。
「那邊的羊湯館後面就有一個。」
「我們過去吧。」秦風給孩子買了一張澡票，他流利的希伯來語讓那個高鼻樑的猶太人對他心存好感。很慇勤地幫著孩子打開實木的沉重的門。秦風說道：「謝謝，我去給孩子買一套衣服，如果他出來得早了，讓他等一下，對了，讓裡面的工人給他搓搓澡。」
「好的，願主保佑你，阿門。」那個猶太小伙子很有禮貌。
秦風到附近的商店給孩子買了一套孩子穿的純毛棉衣，孩子原來的那套衣服一看就知道不是他自己的，內衣也一併買下，秦風的眼睛經過特別的訓練，只要看一眼，相信不會出現差錯。
回到澡堂，那個孩子已經洗乾淨了身體，秦風用雪白的毛巾幫著他擦掉耳朵裡的髒灰，拿著新衣服讓他換上，儘管他對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孩子還是太瘦了，買的衣服還有一點肥大。看到孩子身上深深淺淺的纍纍傷痕，秦風撫摸著低聲問道：「這是怎麼來的？」
「有車撞的，大部分是被人打的，我拿了他們的東西，他們叫我盜竊者。」看出來了，孩子的成長，伴隨著太多太多的苦難，一個小孩子，在這個地方能生存下來，需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拉著孩子的手，告別慇勤的服務員，來到大街上，秦風端量一下他，這是一個純猶太血統的孩子，藍色的眼睛，金色的頭髮，白色的皮膚，高鼻樑，稜角分明的嘴角，寬額頭，顯得很聰明，眼睛裡面有了笑意，對秦風只有禮貌的微笑，不帶半點阿諛的慇勤。秦風微笑著說道：「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戴維·古裡爾，應該是十二歲，或者是十三歲，記不太清楚了。」
「你父母或家人呢？」
「不知道，我記得很小的時候就在這裡流浪了，都是好心的人買東西給我吃，有時候，我幫他們一點小忙。」
「你能幫他們什麼忙？」
「我對耶路撒冷很熟悉，知道這裡的每一條街道，你需要什麼我都能幫你找到。」
「嗯，這個本事的確很好，你的母語是什麼？我看你不太熟悉希伯來語。」
「說得流利的是阿拉伯語言，也許我是阿拉伯人吧。」戴維說道。
「你的名字是誰告訴你的？」
「就寫在這裡。」戴維拿過一個卡片，上面只有一個用英語和希伯來語寫成的名字，看不出戴維的出身。
秦風雙手抄在口袋裡，看了看戴維說道：「我想，首先需要一個房子，一個有著獨立的大門的，結實一點的房子，嗯，最好是石頭砌成的，有一扇或者兩扇窗戶，有沒有廚房不重要，你能幫助我的，是嗎？」
戴維很痛快地說道：「跟我來吧，你要是最平常的房子，隨便一抓一大把。」這次他說的是阿拉伯語言，果然很流利。
秦風早在穿越之前就會阿拉伯語，不管哪一種語言，不超過半個月，他都能說得很好，簡直就是一個語言學家。
秦風對戴維說道：「你在前面走，我跟著你走好了。」
戴維伸出右手，抓了抓，很可愛的樣子，回頭在前面走，秦風一邊跟著他，一邊觀察著四周，戴維越走越偏僻，竟然來到貧民窟附近，這裡的站在大街上，瞪著茫然的眼睛的孩子更多，秦風急忙對戴維說道：「算了，我們到別處找一個房子吧，這裡，我不願意來。」看到那些貧困的孩子，秦風的心裡只有難受，恨不得離開這裡越遠越好，他不能幫助更多的孩子。
「我妹妹就在前面，我把這個麵包留給她，再跟你走，好嗎？」戴維仰著臉祈求道。
「你妹妹？」秦風的頭有些痛，果然是拔下蘿蔔帶出泥，沒想到他還有一個妹妹，說道：「你不是沒有親人了嗎？怎麼還有一個妹妹？」
「不是親妹妹，她也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我收容了她，不太遠，就在那邊的屋簷下。」戴維為了增加自己說話的可信度，大喊起來：「扎伊達，你快來，給你香噴噴的麵包。」
喊過幾次，果然從對面的房子上面出現一個頭髮蓬亂的頭顱，看到戴維愣了愣，怯怯說道：「是戴維哥哥嗎？」
「是我啊，扎伊達，你來，給你麵包，我要幫著這位大哥哥做事，你在家裡等著，很快就會回來的。」戴維把口袋裡的麵包扔到房頂上，落在扎伊達的腳下。秦風沒看到戴維是什麼時候把面包裝在口袋裡的，看樣子，戴維有辦法躲過了他的眼睛。
戴維轉身走開，這一次腳步快了很多，轉了兩條街，找到一個胖女人，指著秦風這邊說了幾句話，秦風慢慢走過去，只聽那個胖女人說道：「好，我不管是你什麼人，只要預交一個月的房租，我就租給他。」
秦風接口問道：「一個月的房租，是多少錢？」
「啊。願上帝保佑你，你給三百元好了。」秦風不知道她嘴裡的三百元是歐元還是以色列的謝克爾幣，歐元比美元的匯率大，拿出一百美元遞給戴維。
戴維一手把美元遞給胖女人，一隻手張著等她找錢，果然，那個胖女人拿出兩張一百元面額的鈔票遞給戴維，然後把一個鑰匙交給他，說道：「使用完畢，把鑰匙放在門縫下就可以了。」
戴維蹦蹦跳跳地對秦風招招手，帶頭走在前面，偶然身體輕盈地轉上一個圈子，看得出他心裡很高興，來到一扇油漆脫落成斑駁形狀的大門前，戴維打開了門，這裡的房子都是土色的，要不，就是通體的石頭房子，只有在新區才有現代化的高樓。
秦風隨後走進去，戴維把租房子剩下的謝克爾鈔票還給他，秦風搖搖頭，又拿出三張一百美元的鈔票說道：「你帶扎伊達去吃點好吃的，給她買一身新衣服，洗澡之後帶到這裡，明天還有事讓你做。」
戴維給他深深鞠躬說道：「是，先生，真主保佑你，阿門。」很認真地給秦風行了一禮，轉身出去，臨走，很小心地掩好房門。
秦風在這個只有上下兩層的房子裡看了看，樓下是客廳和廚房，上面有兩個臥室，除了幾件粗笨的傢俱，廚房裡連一粒鹽一滴油也沒有，水缸也是空的，打開水龍頭，裡面吱吱啦啦一陣響，然後就沒聲了，一滴水也放不出來。他找了幾個認為隱蔽可疑的地方，沒發現有偷窺、竊聽的裝置。這樣的房子租給他三百元一個月，價格還算是公道。秦風打開門走了出去，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三套行李，還有一大堆食物，臨走看到超市的門口放著一個風箏，冷不丁心裡有了主意。
回到家裡，把行李放在床鋪上，吃了一點食物，拿出瓶裝水，洗了一把臉，漱漱口，坐下來，拿出電話聯繫博達。
很快，博達回信了，他住在市區的公寓裡，威勒住在距離他還有一條街的住宅樓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