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復仇的離別 文 / 江湖老叟
「嗯,只要是你付出的,我全部都耿耿於懷,阿雪,你放心,在巫湖一帶,有蛟哥罩著,誰也不能傷害你,以後,你在巫湖賓館找個事做,生活上也不至於太沉悶了,這座房子,先住著吧,總住在賓館裡面也不是長久之計,那輛路虎車,你就學著開吧,找鄔梅弄一個車證,從這裡開車到重慶市區,不過是一個小時的路程。」秦風一邊慢慢說著,馮雪在一旁答應著,她聽到秦風說的都是以後的打算,忍不住問道:「這些事,以後再說吧,反正你跟我也住在一起。」「我可能不能在此久住,稍等幾天,要到許昌走一趟,肖志浩和三合幫給我送了這麼大的一份禮物,此仇不報,誓不為人。」秦風眼睛瞪圓了,心中恨恨不已。馮雪皺了皺眉頭,說道:「雖然是三合幫先動的手,他們卻吃了大虧,我們沒什麼損失,還是不要想著報仇了吧?」她激憤之下殺了兩個人,並不是因為膽子大、嗜殺。潛意識裡還是不想讓秦風去許昌冒險,小女人一心求安穩的心態表露無遺。秦風對馮雪的話不置可否,他的性格很強勢,只有他不去主動找別人的麻煩,從來沒有別人主動招惹了他還能完好無損的,輕則暴打一頓,重則直接要了性命,如果眼看著仇人逍遙自在,會夜裡睡不安穩,白天吃不下飯。馮雪跟他交往的時間太短,不太瞭解他骨子裡的血性,如果是白瑪和秦笑在眼前,絕對不會阻止他一心復仇的想法,都願意為了他的行動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力量。
參觀完整座別墅,回到客廳,發現郭繼先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對於身邊幽雅豪華的環境視若不見,秦風笑嘻嘻地說道:「郭繼先,你喜歡住在這裡嗎?」
郭繼先點點頭說道:「我喜歡看電視。」
秦風無奈地說道:「你看的是動畫片,是小孩子的最愛,你應該看電影和電視劇的,那些才是成年人看的。」
郭繼先看了他一眼,然後想了想,說道:「小孩子看的?我不信,那些真人表演的情節劇,沒啥意思,對話一點也不好玩,還是這樣的動畫片有意思,能看懂。」秦風笑了笑,做了一個攤手的動作,對馮雪說道:「第一次,我對一個男人沒有辦法。」
馮雪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說道:「那麼,你的話裡的潛在意思是,你拿女孩子很有辦法了?」
「還算可以吧,我說過得話,很少有人會反對。」
「這不好,會讓你養成目空一切的壞習慣。」
「可能,你說得對。」秦風看著她,意味深長地說道:「因此,我來到了你的身邊,認識你,是一個意外,是財富。」
馮雪的心一下子被他的話點燃了,含著綿綿情意說道:「那麼,讓我們去征服這個世界吧。」
這是一個隱晦的暗語,來源於,兩個人曾經的一段床上對話,那是一個極度興奮之後的對話。秦風說,男人通常是征服了世界之後,才征服女人的,而女人通常是,征服了男人之後,就征服了世界。
以後,這個征服,就成為兩個人恩愛前奏的暗語。
秦風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說道:「你先上去吧,我需要把郭繼先安排一個客房。」
秦風找了一間大一點的房間讓郭繼先住,他回到臥室的時候,馮雪還在洗澡,他們住的不是最大的那間臥室,而是一個偏臥,最大的那間,秦風依舊為秦笑保留著,他沒有忘記,這裡是秦笑的家。
幾天之後,秦風終於拿到了屬於他的身份證,一個新的名字和一個全新的人。收起身份證,小小翼翼地放好。對馮雪說道:「我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晚上,我就離開巫湖,換一個生活方式,慢慢的,你會習慣的,是嗎?」
「如果我仍然阻止你,會不會顯得不通情理?」
「我只能認為,那是你,過於溺愛我了,不會想到別的。」
「也許吧,那麼,以後,你還會回來的,是嗎?需要我等你幾天?」
秦風看著巫湖的誰水,被風吹皺起層層的波浪,說道:「隨便你了,只要你願意,可以是一天,也可以,是一輩子。」
「別那麼狠,一輩子?如果傳出去,我會為了一個男人等一輩子,將會是這個世紀最大的笑話。」馮雪看著他,眼睛漸漸濕潤了,說道:「不過,我從來不介意別人怎麼看我的。」
「那麼,一個月吧,一個月以後,我會回來的。」
秦風摸了摸冰冷的手槍握柄,感覺心裡增加了勇氣,說道:「如果,一個月以後,我還不回來,你隨便找一個好男人嫁了,這是你最好的選擇,以前那種生活,不適合你,你喜歡衝動。」
「我只衝動過一次,就改變了一生。」
秦風掏出一把黃澄澄的子彈,揚起手,然後鬆開,聽著金屬碰撞的聲音,說道:「聽,那是催促我的衝鋒的號角,就是上帝,也站在我們這一邊。」
秦風揮揮手,告別了淚眼婆娑的馮雪。走出老遠,看到他孤單的背影,依舊站在湖岸上,一動不動,郭繼先還在家裡看電視。他想,她會不會站成一尊雕像?
在那條公路上截了一輛貨車,秦風獨自踏上復仇之路,兩輛車,都留在巫湖那裡,如果,有什麼意外的話,黃嶺路的那輛車是馮雪自己的車,那是他送給馮雪唯一的一件禮物,其餘的,車和房子都是蛟哥的。
學習當年的李順藏,搭便車,最安全,到了重慶已經是半夜時分,秦風去夜店買了一些化妝品,在一家旅店裡開了一個房間,第二天出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這是雷海的功勞,沒有一個特工不會化裝的,身上是落魄的皮鞋,穿著假冒的皮爾卡丹,看上去,像是一個混混,買了一張到武漢的硬座火車票。從武漢倒了車,到鄭州,坐一輛客車回到許昌。
他相信,不論是三合幫還是肖志浩都不會想到,已經跑路的秦風還會有膽子殺回許昌,他們一定會想秦風殺了人之後,遠遠跑開。
秦風到了曼陀鈴,卻發現,裡面的人都換了,從老闆到小姐,都不是那些看熟了的老面孔,情知有變,像一個無所事事的混混一樣,在夜總會裡面枯坐了三個小時,然後離開。
當他走出曼陀鈴的時候,站在門口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一口,再緩緩吐出煙圈,跟那些混混的動作一樣,才發現,曼陀鈴對面的一家小賣部裡面,有兩個男子的眼睛不時向這邊張望,每一個進出曼陀鈴的男子,他們都刻意留心著,特別是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更是兩個男人的注意對象。
秦風扶了扶風衣,頭也不回地向東走去,拐過街角,看不到曼陀鈴的影子了,他這才鬆口氣,放慢了腳步,看樣子,三合會還是沒有放棄對他的搜捕。不知道鐵凝竹現在怎麼樣了,秦風改變了主意,決定不急著找肖志浩,如果因為自己連累了鐵凝竹,可不是做朋友的真誠。
像一個無所事事的混混,來到以前住的那所公寓,對著街道的窗戶黑乎乎的,看不出裡面有沒有人,秦風很撓頭,沒有鐵凝竹的聯繫方式,不知道許昌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
想了想,給鄭小柳的家裡掛了一個電話,從語氣上聽出來接電話的是一個歲數很大的男人,說道「喂?哪一位?」
「我想找鄭小柳,請她接聽電話。」
「她不在家,出去有半個月沒回來了,你是誰啊?」話沒說完,秦風已經掛了電話,鄭小柳也不在,看來,他在許昌的朋友都聯繫不上了。
肖志浩這張網張得很大啊,秦風原來沒打算通知鐵凝竹和彤萱等人,就是怕自己跑路的時候,三合幫的人遷怒於那些女人,現在看來,肖志浩打算把自己在許昌的勢力連根剷除,不管他跟以前的朋友有沒有聯繫,連累朋友已成定局。
一輛摩托車咆哮著從遠處奔來,與秦風錯身的剎那間,他看到摩托車騎手分明是和鄭小柳一起到曼陀鈴臥底的焦軍,不知道在如此深夜,焦軍這麼急匆匆去幹嘛。
秦風像兔子一樣跑到馬路中間迅速截了一輛出租車,朝著焦軍奔馳的方向追去。
焦軍的摩托車跑得非常快,一直追到五禽公園才看到那輛125黃河摩托的尾燈。
他示意出租車司機遠遠跟著就行了,不必追得太緊。
焦軍出了城區,來到一個荒涼的廠區外面,秦風讓出租車司機關閉了燈光,這裡基本上沒有行人和車輛,任何聲音和燈光都能打破寂靜。距離焦軍還有一百多米遠,秦風讓車停住了,摩托車的尾燈在黑夜裡格外明亮,只見焦軍小心地張望了一下,把車開進一個樹林裡面。秦風拿出一張鈔票遞給司機說道:「不用找了,你自己回去吧。」
走下車,秦風沿著馬路走過去,靠近焦軍還有20米遠的地方,他忽然從樹林裡面出來,秦風急忙隱身在一棵樹的後面,後頭看了看那輛出租車,早已消失在視野裡。焦軍向來路瞅了一眼,馬上貓著腰翻過牆頭,消失在破舊的廠房裡面,秦風緊隨其後,翻過牆頭,卻發現,找不到焦軍的蹤影。
他屏住呼吸,聽了聽,四周靜悄悄的,小心看著腳下,貼著牆一路搜尋下去,看焦軍小心謹慎的樣子就知道,他辦得不是正經事,八成跟盜竊有關,再找不到他,就在存放摩托車的地方等著,不怕他不出來,秦風只是想跟焦軍打聽一下許昌最近的變化和鐵凝竹等人的行蹤。
路過一個窗戶上的玻璃全掉光的車間時,猛然聽到裡面有打鬥的聲音,他翹腳望去,車間的空地上,有兩個人影拚死搏鬥,往來反覆,拳腳相觸,發出沉悶的彭彭聲。剛剛看了兩眼,還沒分出是誰在拚鬥,兩個人吵吵嚷嚷地跑過來,一個喊道:「是誰敢在三合幫的碼頭上撒野?」
另一個說道:「快,抓住了,剁零碎了餵狗。」
秦風聽說他們是三合幫的人,心中一動,當下靠近了一點,有人點亮了電燈,果然是焦軍和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在拚鬥。
焦軍看到三合幫的人來了幫手,心裡焦躁起來,趁那個男子一腳踢空,他狠狠一拳打在男子的腹部,在他的預料中,男子的腹部被大力襲擊之後應該被擊倒或暫時避開,不料,這個男子十分彪悍,生生硬接了一記重拳之後,雙手把焦軍牢牢抱住,這種打法很危險,如果焦軍身上帶有別的武器,男子一定會吃虧的,他也是看到來了兩個幫手,這才敢走險招,與焦軍近身搏鬥。
三合幫三個人一起撲上來,把焦軍抓住了,其中一個拿出指拷,將他的雙手反剪在後背,拷上兩大大拇指。焦軍被三個人制服以後,精神甚是萎靡,頭部緊緊低在水泥地面上,嘴裡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被他打了一拳的男子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肚子,然後狠狠踢了焦軍後背一腳,罵道:「他媽的,跟我耍狠。」
秦風心裡納悶,不知道焦軍怎麼跟三合幫的人打起來了,難道這裡是三合幫的產業?焦軍進來被守夜的人抓到了?三個人推推搡搡進了車間更深處,裡面有了燈光,秦風看得更清楚一些,他想等三合幫的人走了以後,再把焦軍偷偷放了。
秦風躡手躡腳在陰影下躲避三合幫的人的視線,心想,千萬不要發現我啊,發現了我,你們就要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