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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丁哥 文 / 江湖老叟

    公寓房租的很順利,主要是秦風沒跟房東講價錢,他還是習慣用過去大手大腳的生活方式,認為為了幾十元的房租去挑挑揀揀的,不如用這個時間幹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

    下午兩個人就搬家,只有簡單的幾件傢俱,主要是廚房裡的用品多一些,找了一輛人力車來,一趟車就拉過去了,秦風暗自哀歎,儲物空間不能用了以後,普通人的生活太瑣碎太笨拙了,真不能讓人很快適應眼前的生活。

    公寓裡面有兩間臥室,一個客廳,一個衛生間,一個浴池,一間廚房面積是86平米,房租卻只有900元,秦風直歎房子便宜,馮雪很嚴肅地說道:「如果,我們能在這裡住上二十年的話,租房子的錢能買到一套房子了。」

    「你會在這裡住上二十年嗎?再說,二十年之後,房子的價錢還會停留在這個價位上面嗎?如果,你有買房子的錢,拿出來,在別處做投資,一年以後,你就會擁有兩棟這樣的房子,那麼,你住一套,租出去一套,你還用得著像現在這麼拚命掙錢嗎?你有錢不做投資,十年以後,存在銀行裡的錢,很快被通貨膨脹吞噬掉的,錢,放在銀行裡是死的,拿出來花,才是自己的。」

    馮雪想了半天終於想通了,說道:「好吧,秦風,我聽你的吧。」

    晚上再次來到曼陀鈴夜總會,秦風依舊彈琴,這次他選擇了鋼琴,在眾多的樂器裡面,他只喜歡鋼琴發出的聲音,儘管夜總會裡面基本都是酒精考驗的人,對音樂一竅不通,也不能掩飾他們對鋼琴那種美妙的音質的喜愛,好多人坐在大堂裡面聽秦風的鋼琴曲,今天,他有了一百元的小費,一個從台灣來的客商說他彈得非常好,有音樂家的氣質,聽了以後,有一種靈魂得到釋放的感觸,鐵凝竹把台灣商人的話學給秦風聽。他撇撇嘴說道:「你甭聽他的,凡是來到這裡的人都是沒有靈魂的人,被上帝下了詛咒的人,靈魂早就沒有了,怎麼釋放啊?比如,你有了屁,可以釋放出來,沒有屁的時候,放什麼?」

    鐵凝竹笑著罵道:「你真是一個粗俗的人,怎麼能拿屁和靈魂相比較呢?」

    「不是我粗俗,而是,再文明的人來到了曼陀鈴也會被這裡的銅臭氣污染上粗俗。竹姐姐,你在這裡這麼長的時間,竟然還能說出放屁是粗俗的話,可見,你也有純真的一面啊,怎麼也不算是全部淪陷了吧?」

    鐵凝竹揪了揪他的嘴巴,說道:「我就是喜歡你這張嘴巴,能把活人說死了,還能把死人給說活了,馮雪可真是撿到了一塊金子。」

    秦風正要說話,發現進來一個用帽子蒙住了臉的男人,匆匆走了進來,後邊跟著幾個器宇軒昂的人,目不斜視地跟在那個男人的後面,向樓上走去,他詫異地說道:「這些事什麼人啊,真牛逼。」

    「哼,是官員吧,他們暗地裡幹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在電視上頻頻出鏡怕被人認出來。」

    秦風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暗自籌劃著陰謀。鐵凝竹看著他心不在焉的模樣,笑著說道:「你不是想敲詐那些當官的吧?沒用,除非你是記者,還要是那種大牌的記者,他們才能害怕一點,如果是勢利小的,沒有啥名氣的,他們軟硬手段齊上,你就完了,就是被車禍,被神經了,被病死,也毫不奇怪。」

    秦風歎道:「我哪裡是想敲詐啊,我是羨慕那些人,啥時候我也能達到人家那樣的高度就好了。」

    「算了吧,你不是很清高嗎?名牌車要多少有多少嗎?怎麼今天不吹牛了?是不是回家被馮雪教訓了?」

    「嗯,的確被教育了一通,不過,我也想開了,權當這個身體不是自己的了,做什麼事都跟我無關。」

    「哈哈……這倒是一個奇怪的想法,那些小姐裡面也有很多人是你這樣的論調,男人說這種話,還是第一次聽說。」

    秦風見鐵凝竹笑得花枝亂顫,心中不以為意,說道:「在想法上面,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樣的,飲食男女啊,大家都是凡人,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嗎?」

    「阿竹,什麼事笑得那麼開心?」一個破鑼嗓子打碎了歡快的氣氛,這個聲音出現的很不合時宜。

    鐵凝竹聽到這個聲音,立刻收起嬉笑的臉龐,轉身恭恭敬敬地招呼道:「丁哥你好,怎麼今天有時間來玩啊?」

    那個男子大概有三十幾歲的年紀,長得並不高,身材卻極是雄壯,一隻粗大的手掌按在鐵凝竹的肩膀上,笑瞇瞇地說道:「阿竹,你越來越水靈了,今天陪我聊聊吧。」

    鐵凝竹的臉色蒼白了一下,笑容凝在半開的嘴唇上,看到丁哥眼睛裡火熱的**,只好笑道:「好的,丁哥,我找馮雪一起陪你聊吧,我自己可應付不來。」

    丁哥滿意地笑了笑,收回大手,摸了摸鬍子拉碴的下巴頦,說道:「我還在百合包間等你啊,快點,別他媽的讓老子等得太久。」

    秦風看著鐵凝竹跟在丁哥的後面走開,他回過頭來,看著舞台上扭來扭去的舞女,心中生出對寄生在這個行當的人無限的好奇。看到一個年輕的舞女走了下來,急忙拿著一瓶飲料遞過去,那個舞女叫殷紅,接過飲料,給了他一個親吻,這個禮節在中華只有特定的場合裡面流行,夜總會就是其中之一。

    秦風坐在一邊,看著舞台上的舞女賣力地跳著,四肢張揚,身體搖擺的非常誇張,美感半點沒有,性感四射。

    殷紅從洗手間出來,坐在秦風的身邊,說道:「你是雪姐姐的男朋友?」

    「算是吧,我們住在一起,怎麼?」

    殷紅曖昧地笑了笑,拿起濕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漬說道:「你不介意她是幹這個的嗎?」

    秦風的手裡玩弄著一個啤酒瓶蓋說道:「你找男朋友的時候,希望他介意你是舞女嗎?」

    「這個,我可不喜歡八卦的男人。」

    「是啊,馮雪也是這樣的,她不希望我對這個職業耿耿於懷,那麼,我只有不在乎了。」

    「你很喜歡她?」

    「同病相憐而已,同是天涯淪落人,相煎何太急啊,大家在一起,開心就好,至於,永遠,我們都沒有永遠,你呢?很喜歡這個職業嗎?」

    「嗯,我喜歡跳舞,從小就喜歡,原來是想考舞蹈學院的,上中學的時候成績不好,就來到這裡,就是因為這裡有我需要的激情,澎湃的鼓點和深情的樂曲。」

    「激情?澎湃?」秦風啞然失笑,說道:「不知道你的激情和澎湃是從何而來的,按照樂音角度講,這裡的都是噪音、下流的嘶吼和發洩,你不是想告訴我你不懂真正的音樂吧?」

    殷紅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喜歡你的鋼琴聲,太美了,可惜,在這樣的場合,不太適宜彈鋼琴。」

    「你們都是處女?」秦風的下巴向台上擺了擺,示意道。

    殷紅一口氣灌下飲料,哈哈大笑著說道:「這個,我可不知道,最起碼,我們不是出來賣身的,如果有得賣的話,也是賣藝不賣身。在別的地方跳舞,我們需要花錢,在這裡跳,有人給我們錢,差別太大了。但是慢慢地一些姐妹都下海了,無奈啊,誘.惑力太大了,一千不賣的話,兩千,三千,最高八千,再不賣,就是傻瓜了,聽說竹姐姐想包你,怎麼?嫌她的歲數大?其實,竹姐姐很會玩的,她開始也是賣得,慢慢的混成了經理,領著姐妹們混,現在也算是有勢力的人了。」

    秦風盯著她的眼睛說道:「我不是不賣,而是想為自己保留一個尊嚴,你不是也不賣的嗎?」

    殷紅楞了一下,吐出一口氣說道:「尊嚴?多錢啊?我可以賣給任何人尊嚴,就是不想讓人看輕了而已。」

    「不被別人看輕,就是尊嚴啊,傻姑娘。」秦風知道,在這裡混的人,素質都不高,很多小姐甚至連小學都沒有讀完,壓根分不清什麼叫做尊嚴,更不用說什麼是靈魂了。

    殷紅忽然拉著他的手,說道:「我想跟你做一次,怎麼樣?你找個地方吧。」

    秦風輕輕擺脫了她的手,說道:「今天不行,沒心情,你想做,改天吧。」

    殷紅失望地說道:「改天?改天我還沒心情呢。」站起來,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走開。

    等馮雪出來的時候,秦風立刻發現了她的不對,只見她臉色臘黃,腳步蹣跚,眼睛微微紅腫,看見他,點點頭,連話也懶得說,兩個人走出夜總會,她的腳下絆了一下,差點摔倒,秦風急忙攙扶著她,問道:「怎麼了?」

    馮雪搖搖頭,眼睛裡全是淒涼的表情,回到了家裡,馮雪立刻把自己鎖在浴池裡,過了半天也不出來,秦風隱隱聽到哭泣的聲音,用力敲開門,發現馮雪站在冰涼的地板上,胸前和大腿上全是斑斑點點的傷口和淤青,他吃了一驚,低聲說道:「是那個丁哥干的?」

    馮雪無力地趴在他的身上,嗚咽著說道:「他喜歡暴力,每次來,都是這樣,我們都被他嚇著了,可是,他點了誰,不敢不去,這次,他叫到了我,還怪我不配合他,使了重手,下面,腫了,是他用手禍害的,一隻手都進去了,我受不了,罵了他一句,他就用煙頭燙我,阿風,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啊。」

    秦風的臉變得鐵青,扶住她的身體,仔細給她清洗著,馮雪始終抱著他的頭,有時候身體痛疼了,也絕不哼出聲來,秦風見她肌肉抽搐,只得下手更溫柔了,洗完了她,拭乾水珠,輕描淡寫地說道:「那個丁哥,他是什麼人啊?」

    「是許昌青衣幫的大佬,手底下有幾百號人,做的都是黑道的生意,平時就很霸道,曼陀鈴就是他開的,他曾經說過,不指望曼陀鈴掙錢,只是為了玩女人隨便,讓他玩一次,一個星期不用交場費了,可是,每次玩過之後,身體上的傷,怎麼也需要一個星期的養息,說白了,就是給他白白玩了,還不如被奸呢。」

    「大家同是江湖人,怎麼不留個面子呢?」

    「他是土匪一樣的江湖人,我們是江湖上的草根,不能相比的,阿風,這幾天都不能陪你睡覺了,等我傷養好了,再陪你吧。」

    「說那麼多幹啥?你當我也是變.態的啊。好好休息吧,就當是休假了,我天天伺候你,比女王還要幸福呢,女王找我去做飯我都沒去。」

    「吹吧,你就可勁吹吧,我喜歡你吹牛的樣子,很認真,很可愛。」馮雪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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