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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江湖淪落人 文 / 江湖老叟

    秦北風暗暗回憶了一下自己學到過的知識,哲學是用不上了,哲學知識就是講道理的,以理服人,他當前需要的不是以理服人,而是掙到吃飯穿衣的鈔票,難道用一張嘴巴哄得別人給他鈔票嗎?那是騙子的行徑。除了哲學,還會繪畫和音樂,還有一定的經濟知識和建築學的常識,地質學知識,想了想,好像用得上的只有繪畫和音樂兩個知識,不論是地質學和建築學,都是需要經驗和大專院校的畢業證書,這些他都沒有,現在,哪怕是一個證明身份的材料都沒有,如果有點本錢,拿出來做點投資,搞點股票炒作什麼的也行,可恨的是,那個老道連一毛錢也沒留給他,口袋裡裝著的十元錢抵得上過去一千萬的財產,來自不易啊,哥們兒,這世界,掙錢好難的。

    看到一家教授孩子繪畫的課外補習班的招牌,秦北風找到這家老闆,蔡依潔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婦,原來就是高中的美術老師,不喜歡在學校裡教書育人,辭職下海開了這個特長班,專門給望子成龍的家長補習孩子美術知識。

    秦北風見了她,很有禮貌地說道:「大姐你好,我是首都大學的學生,在美院上過三年的課,因為有事,不能再繼續上課了,能不能讓我在這裡找一個工作啊?」

    蔡依潔心裡正是不痛快的時候,以前,這附近只有自己一家美術特長班,生意做得順風順水,今年夏天暑假期間,別人看到特長班的生意好,又開了三家這種性質的課堂,有一家還是主管文教衛生副市長的小舅子開的,有了官方的背景,生意想不紅火都難,他的生意紅火了,卻讓蔡依潔很是煩躁。

    蔡依潔看到秦北風,還以為是送孩子來上課的家長,心裡有點高興,她不敢得罪客戶,聽到秦北風是找工作的,心裡沒來由地生出一股子怒氣,冷冷地嘲諷說道:「唷,原來是被趕出學校的大學生啊,對不起,我自己還吃不飽呢,哪還有多餘的飯碗給你端啊,出去出去,沒看我還在忙著嗎?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

    秦北風看她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心中大怒,想到,我還不至於淪落到要飯的地步吧?怎麼,憑著力氣掙錢,還需要受到你的斥責?是不是看哥們兒沒有法力了,就要忍受你的欺辱啊。伸手指著蔡依潔說道:「哎,我說,你這是什麼態度?你這裡需要人手還是不需要人手那是你的自由,為什麼要把我當成是搶你的飯碗的啊?」

    蔡依潔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說完馬上就發現自己剛才的話說得的確是過火,緩了口氣說道:「你還是走吧,這裡的確是不用人了,也許還要裁掉人呢,今年來學習的孩子比去年少了好多,這樣下去,我的生意很難開下去。」

    秦北風掃視了一眼只有三個二十幾平方的教室,卻只有十幾個學前班的孩子,生源的確不是很興旺,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你的生意確實不太好,聽我一句話,要想貨物賣得俏,吆喝的聲音不怕震破天,做生意一定要理直氣壯,而且要喊得巧妙,出奇制勝。」

    說完轉身走開,蔡依潔聽了他的話,眼前一亮,是啊,在師資和環境都差不多的情形下,就要做好宣傳和廣告,只有讓更多的人知道自己這家特長班才是最好的競爭手段。以前自己靠在學校裡積累的人脈,還能很滋潤地辦好學習班,當競爭的力量加大以後,僅憑那點可憐的人脈遠遠不夠,需要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個學習班,何況,有的同行的背景遠遠比自己強大。

    一語點醒夢中人。等她醒悟過來,秦北風已經走遠了。蔡依潔不知道秦北風說的這招好用不好用,她覺得這個營養不良的年輕人好像很有辦法似的,如果現在不是學生太少,留下他真的是一個好幫手。

    秦北風出了這家學習班,來到街上,仰天長歎一聲,看來,當個孩子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進正兒八經的學校,肯定行不通,他連一個正常的身份都沒有。自己這張臉以前的那個人究竟是混混還是民工、殺人犯、公務員,他都不知道,想要調查也無從查起,也許,他就是一個忽然闖進來的外來者呢,世上以前從來沒有他這個人?

    沿著大街無精打采地漫無目的地走,剛剛好不容易積攢出來的勇氣頃刻間被打消了,看來,一個人要執著地走下去,需要付出的代價還有很多,不但需要勇氣,還要有運氣、時機、時間和關係。眼前如果有一個自己過去的朋友幫幫他,吃飯睡覺還是問題嗎?生存是一個人最基本的要求,也是最合理合法的要求,難道,自己連這個最基本的要求也成為奢望了嗎?

    走到廣場那邊,坐在台階上,茫然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誰能知道他們是不是跟自己一樣,身上背負著看不見生存危機?或者是某種看不見的隱患。

    秋天的太陽太熱烈了,身體漸漸發熱,脫下西裝拿在手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如何能找到飯碗,是個不大不小的難題。

    一個裊裊婷婷的身體舉著細花遮陽傘從旁邊走過,秦北風看不到傘裡人的面目,只能看到結實細白的小腿下一對尖尖的高跟鞋在光滑的台階上敲出有韻律的節奏,他聽著這個節奏很有樂感,不覺多看了那個女人一眼,很遺憾,最多只能看到一條綠格薄呢過膝短裙,它的主人隱匿在傘後,正出神間,那個女人哎呀一聲,輕巧的身體向秦北風傾倒過來,秦北風驚訝張開手臂,正好把這個女人抱在懷裡,只見一張長得粉嫩細緻的臉笑語盈盈地看著他,沒有一點慌亂恐懼的樣子,秦北風馬上想到一個問題,這個女人主動投懷入抱是什麼意思?有何不可告人的企圖?

    他有過一些黑道的經驗,如果這個女人不是暗娼,就是『釣魚』的。暗娼還好說,人人都明白這個行當是個很古老的職業,所謂的釣魚,就是女人主動勾引男人,來到她的房子裡,就在兩個人上床的時候,忽然從外面闖進這個女人的『親人』,敲詐走男人身上所有的值錢物品。女人成了魚餌,被勾引的凱子就是那條魚。

    秦北風看著她的臉,小聲說道:「是嘴子(妓女)還是挖(敲詐)空子(過往旅客)的?」

    女人略略收起輕浮的笑容,大有深意地說道:「看不出來上排琴(哥哥)唷,還是一個吃念啃的(老江湖)。我看出你是個孫果(好人),想套套瓷兒(套近乎)。」

    秦北風嗤嗤笑道:「你招子(眼光)蠻亮的嘛,能看出來我是個火點(有錢人)?」

    女人索性把手摟住他的脖子,嬌聲說道:「妹子最近周轉不靈了,想展杵點兒(借錢)。」

    「呵呵……排琴(兄弟)是個水碼子(窮人),也要朋友幫襯著(贊助)。」秦北風懶洋洋地說道。像這樣的江湖人,比一般人更值得信任,他們不會暗算自己,有時候多多少少還能幫著一點,這就叫,江湖紅花綠葉是一家,誰知將來花開在誰家。

    「沒說的,跟妹子走吧,不能讓你念啃(挨餓)了。」

    秦北風看了看她,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女人嘴裡嘖嘖道:「可惜了,尼剋剋的品牌啊,就這麼讓你坐在地上了。」

    秦北風這才知道,那個女人怎麼會看上他了,原來是認出了他身上的品牌服裝,這是意大利的著名品牌西裝,一套的價格在五萬歐元上下,價值中華幣六十萬,沒有錢的人的確穿不起。苦笑著看了看身上這套衣服,心想,如果那個道士連一套衣服也不給自己留下的話,會不會讓自己赤.裸著身體來到許昌的大街上?當真那樣的話,丟人丟到家了。

    女人看他神色黯然,知道凡是流落在江湖上的人都有著難言之隱,不是跑路出來的大案要犯,就是得罪了某個大佬出來的混混。

    秦北風跟著她七拐八拐來到一條小巷裡,四周都是一排排的磚瓦房,這樣的居所,可能就是這個城市裡的貧民窟之類的住宅吧,平時治安混亂,居住的人三教九流都有,是個藏人隱匿身份的好地方。

    女人從挎包裡拿出一串鑰匙,打開大門,裡面是兩間小房子,從大門到房子之間有一個小小的院子,大概有四平方左右,再打開房門,兩間房子一間是廚房,一間是臥室,廚房裡只有簡單的鍋碗瓢盆和煤氣罐,上面落了一層塵埃,看樣子女人不經常在家吃飯,臥室的牆壁上張貼著大幅的明星照,單人床頭上掛著一把吉他,粉紅色的床單顯得室內十分溫馨。

    秦北風詫異地說道:「怎麼?家裡只有你自己啊?」他這話問得有點白癡,從緊鎖的房門就能看出家裡沒有其他的人。

    「是啊,這樣,我們不是更方便嗎?」女人明白,他問得不是此時的家中,而是問自己當前的生活常態。

    「你真的是嘴子?」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哥哥是個江湖人,不會在乎這點事兒吧?」

    秦北風歎氣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才不在乎你是幹嘛的呢,只是覺得你盤兒(臉蛋)靚,幹這個,可惜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補丁萬(姓馮)的雪。」

    秦北風說道:「馮雪,你家裡有菜嗎?我炒菜給你吃吧,以後,我是不是可以住在你家裡了啊?」

    「是啊,如果你寂寞了,還有一個溫柔體貼的美女陪著,這裡是不是就是你的天堂了啊?」

    「天堂?真算不上,我以前的日子才真的是生活在天堂裡面呢,現在,也不是在地獄裡面。以後,你有了客人,我出去迴避著吧。」

    「哈哈哈……」馮雪大聲笑道:「我從來不帶人回家,在曼陀鈴夜總會坐台呢。你儘管在家裡貓著吧,你是得罪了哪一位大哥吧?」

    「說不清楚,也不能說是得罪了誰,這是一種變相的懲罰吧,妹子,你說我找個什麼工作吧,難道還能在這兒讓你養著?」

    「你會幹嘛啊?」馮雪眼睛斜斜叼著他,說道:「看你也不像是做體力活兒的人。」

    「我,我會彈吉他。」秦北風拿出床頭的吉他,彈奏了起來。叮叮咚咚的吉他曲響了起來,一曲終了之後,馮雪拍拍手說道:「好聽,真好聽,不過我聽不出來你彈的是啥。」

    「是《坎坷的命運》,這是我自己的曲子,不見流傳的,你是我的第一個聽眾呢,是不是很榮幸?」秦北風心想,你還真是很榮幸呢,要知道,這是神仙給你彈曲子聽,常人一生中哪裡還有這樣的機會。

    馮雪的手指低在下巴頦上,眼神中有一些迷茫,褐色的瞳孔裡全是天真的表情,讓人很心痛,秦北風很想問問她,為什麼走上這麼一條尷尬的路,再想想,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時候,問那些陳年往事,除了徒增傷悲之外,沒有一點用處。

    馮雪打了一個響指,很豪爽地說道:「好吧,晚上跟我到曼陀鈴去吧,那裡可能需要一個吉他伴奏的人。」

    秦北風當下把口袋裡的十元錢遞給她,說道:「這是我今天早晨掙的十元錢,給你買菜吧,等以後掙了錢,我全部交給你,怎麼樣?」

    「好,儘管不多,最能體現你的一片心意。你住在這裡吧,我出去買點菜,自從住到這裡,很少在家裡做飯吃,一個人的日子,難熬啊。」

    等馮雪買菜回來,秦北風已經把鍋碗瓢盆等物用開水燙了一遍,原本狼藉的廚房重新發出閃亮的光芒,馮雪看著忙忙碌碌的秦北風說道:「你叫什麼名字啊?哥哥。」

    秦北風想了想,說道:「你叫我秦風吧,我的真名字不能用了。」他心裡在想著萬一跟『自己』撞車的話,兩個秦北風該怎麼辦?他在心裡已經認定了自己是另外一個『自己』跟原來的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自己』。

    從此以後,為了把兩個秦北風區別開來。這一卷的章節裡就叫他秦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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