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明白了一切 文 / 江湖老叟
服務員看秦北風還在大叫大嚷，說著那些不著邊際的事，分明就是一個瘋子歇斯底里的發作。心中同情心氾濫起來，上前幫助秦北風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埃，說道：「你別說了好不好？都是我不好，我領你到洗手間洗一下吧，都是我不好，飯錢，不用你付了，算我請你吃飯好了。」
秦北風剛才只是在那裡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己的往事，在別人看來，那就是精神分裂產生的妄想症，神經病人說到自己是外星人、是美國總統、比爾·蓋茨都是可能的，他們的意識不是清醒的，停留在他們大腦裡的意像是狂亂無章的，甚至有這類病人說自己是李白、是隋煬帝，那都毫不奇怪，也有的人吧自己當成了某個女人，連性別都顛倒了。
服務員懷著膽怯的心情上前安慰秦北風，她也不知道這個法子奏效不奏效，只能先安慰安慰他，哄走瘋子才是最主要的目的，除此之外，神馬都是浮雲。
秦北風聽了這話，慢慢安靜下來，畢竟他的心裡明白，自己只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並沒有瘋掉，理智上還是相當清醒的，甚至比心情忐忑的服務員還要清醒。他點點頭，說道：「你告訴我洗手間在哪裡，我自己過去整理一下。」
看他終於像一個正常人了，服務員的心頭一塊懸著的大石頭才終於落地，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看他腰桿筆直地走向洗手間，服務員只覺得手腳發軟，渾身無力，找了一個椅子坐下來，撫著頭，需要時間把剛才的意外重新梳理一遍。
秦北風在洗手間用毛巾摸淨衣服上的腳印和塵埃，臉上不知道是誰的指甲劃出兩道血口子，重新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模樣像是20歲上下，眼睛裡佈滿了血絲，面部的肌肉緊繃繃的，像是一個心灰意懶的頹廢青年，個子還是原來那麼高，1.75米上下，不是很魁梧的身材，也絕對不單薄，現在，他是一個平常人，所有的法術仙術，都不能使用，被封閉了似的，也許，被神仙收回去了吧？雖然還記得透視術和變身術的口訣，念叨一遍，什麼也不能改變，沒了仙力，法術不靈了，重新變成凡人的打擊對他來說是致命一樣。
過了半天的時間，從洗手間出來，走到欲哭無淚的服務員身邊，低聲說道：「對不起，我是中了別人的暗算，才來到這裡的，身上沒有一分錢，剛才，是我的不對，謝謝你了。」
服務員只怕他再次發瘋，神經病人殺人都不犯法的，吃一頓飯算得了什麼？至於暗算不暗算的，她一點也不關心，這個吃白食的變成了手裡燙手的熱山芋，只希望他能快一點離開，再也不要看見這種人了。苦笑了一下，對秦北風說道：「那麼，你走吧，我只希望安靜一下，好嗎？我不需要你的謝謝。」
秦北風無奈地說道：「好吧，再見了。」他本來想跟這個服務員借一些錢的，看她有些傷心無望的眼睛，實在不忍心再給她增添麻煩了。
出了飯店，他的心情極是沉重，肚子暫時不會飢餓了，接著出現的難題是，今晚睡在哪裡呢？難道像一個流浪漢一樣，露宿街頭嗎？這一切都是過去做夢也想不到的呀，別人做夢都是夢到寬大的房子和金銀財寶，誰會無聊到夢到自己落魄到無家可歸的地步呢？看到有人在路邊的公用電話哪裡撥打電話，心中一喜，給家裡打一個電話，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嗎？可能家裡人也在四處尋找自己吧？
走過去對八個打電話的人說道：「你好，我沒帶錢，急需給首都掛一個電話，是救命的事，很重要的，可以不可以借你的電話卡用用？」那個人打完了電話，本來就要離開了，聽到秦北風有救命的事情，對他說道：「好吧，人生在世，誰沒個大事小情，三長兩短的，你拿著用吧。」
秦北風大喜，說了聲，謝謝。人在一無所有的時候，那怕是一口水的恩情都是救命的甘泉。
把磁卡插入凹槽裡，開始撥號，那邊的鈴聲終於響起，秦北風在心中祈禱著，快點接電話吧，快點啊。終於有人拿起電話：「喂，是誰啊？」
秦北風正要回答，聽著聲音有些耳熟，遲疑了一下說道：「你是誰啊？」
「我是秦北風。你是哪位？」
秦北風驚呆了，那邊的人是秦北風，那麼，自己是誰呢？電話無力地從手中滑落，裡面還傳出秦笑懶洋洋地問話：「哥，是誰啊？」
「不知道，只問我是誰，然後就掛了電話，不是掛了，而是不說話，真是莫名其妙，腦袋讓門擠扁了吧？」隨後沒了聲音，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那個借給他電話卡的人見狀不妙，悄悄拿起電話卡走了，這個年輕人，八成是受到刺激了，怎麼打了電話以後，不說話，反而呆呆發愣？魂兒都沒了一樣，他可不想在深更半夜的跟陌生人有什麼交集。
秦北風聽到那邊的人報上秦北風的名字以後，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他是秦北風，那麼自己呢？連相貌也改變了的人，還能找回原來的自己嗎？
猛然抬頭看了看電話機上的時間：20**年8月31日23:37分。
他這才想到一個很嚴峻的問題，20**年的時候，那是剛剛升入大一的時間啊。他糊塗了，沒想到，讓那個可惡的道士一下子扔到異地，連時間也變了，回到了三年之前，那麼，這是傳說中的穿越嗎？
他昏頭昏腦地來到不遠處的公園，在那裡靜靜地想了想，需要慢慢理清眼前發生的一切，既然那個自己還在首都好好上學，那麼，老道士給自己變成這個身份一定是有用意的，好像，他曾經說過，自己殺虐太重。難道，這樣顛倒相貌和時空就是仙人的一種懲罰嗎？什麼時候才能讓自己變回真身呢？是不是永遠就這樣下去了呢？
他想著想著，不知不覺靠在椅子上睡了過去，半夜裡忽然被凍醒了，才發現，原來自己那不懼炎暑酷寒的身體已經消失不見了，無論言行，都回到了凡人的境界，可是，在首都大學裡面學習過的知識還不曾消失，那是自己辛辛苦苦用心學習到的知識，除了有一個好用的腦子和腦子裡的知識之外，全身上下、裡裡外外一無所有。歎了口氣，縮了縮脖子，看著遠處時閃時現的燈火，想著以後的出路，不管如何，先要找一份工作，弄個能吃能睡的地方吧？總不至於離開了仙術就餓死在街頭，如果真的那樣的話，恐怕沒人會可憐他的。
重新站起來，想明白了這一切，秦北風又恢復了以前玩世不恭的樣子，現在，除了這個腦子，一切都跟原來的秦北風發現了徹底的變化，他不會回到首都了，當兩個『秦北風』在首都『撞車；以後會發生什麼，他不敢想像下去，可能，天底下最狗血的見面就是出現兩個自己吧？哪個是真實的自己呢？他真快要瘋了，如果，一個人連真實的自己也分辨不出，跟瘋子有什麼兩樣。
沿著街道走著，不時跳起腳，使勁跺跺，使勁抻抻胳臂，活動活動身體還能暖和一點。他的心情已經不再那麼頹廢那麼沮喪了，心中盤算著怎麼開始新的生活，想到別人看自己像一個瘋子的眼神，不由得很好笑，自己也覺得自己不是一個正常的人嘛。如果不是自己自始至終都能合理解釋所發生的一切，這樣的情形發生在別人的身上，他也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想一想，如果那個老道連自己的記憶也給篡改了的話，將會是多麼可怕地事情啊，不由得心中驚嚇出一身冷汗來，修仙的道路這麼艱難，以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不可思議，鎮靜恐怖，精靈古怪，不能預料的事情，眼前的一切只能算是一個序幕罷了，只有暫時學習一下阿q精神勝利法來安慰自己已經破碎的心靈。
在許昌的街頭遊逛到天亮，東方的太陽冉冉升起，輕薄的霧靄籠罩了高高矮矮的建築，一陣清涼涼的空氣在耳邊溫柔地滑過，他發現，自己呼吸的還是靈力，並不是空氣，說明老道還是給自己保留了修仙的基本能力，想到他曾經提前警告過自己有大難臨頭，自己卻把他當做了瘋瘋癲癲的人，現在看來，老道沒瘋癲，倒是自己變得瘋癲了，唉，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總得有一個人瘋，有一個人冷靜地看著發生的一切，想用仙力和仙法改變人世間的一切一切，那是不可能的，凡事要順應而為，不可逆天而行，冥冥之中，蒼天的眼睛真的在關注著人世間發生的一切。
秦北風對著空曠的街道大聲嗷嗷叫了幾聲，發洩一下鬱悶的氣息，幾個環衛工人遠遠看著他，以為是晨練的人，也不理會他。
天，終於打開了眼睛，這個世界變得更加明亮，白天，讓黑夜交出一切。秦北風坦然地走到一個賣小吃的攤鋪前面，對那個老闆說道：「我沒錢，幫你做事，你給我吃一頓飯，怎麼樣？」
老闆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攤鋪雖小，來吃飯的人卻很多，只有他和老婆兩個人，的確忙不過來，看了看秦北風穿著筆挺的西裝，不像是沒錢的人，點點頭說道：「好吧，你幫著端早點，把客人吃完的碗碟收拾起來，就可以了，要吃飯，你自己盛飯吃吧。」一頓早點就算是再能吃的大肚子漢，也吃不過十元錢的早餐，基本上一個人吃兩元的早餐是最常見的。
秦北風開始幫著老闆忙碌，有人來了，很熱情地招呼，問他們需要什麼，然後招呼老闆，端來客人需要的食物放到桌子上，從表面上看來，他漸漸進入了店小二的角色。
一個做htp的人進來了，看秦北風忙得團團轉，問道：「你們需要不需要客戶端啊？」
秦北風楞了一下，說道：「一般我們都是自己端，不要客戶來端的。」
那個人翻了翻白眼，說道：「不是讓客人端飯端菜，我是問，你需要不需要網絡上的客戶端軟件設備。」
秦北風瞪了他一眼，說道：「你瘋了吧？小小的早餐鋪子，要什麼客戶端不客戶端的，真是的，什麼人都有。」他忘記了，自己剛剛來到許昌的時候比這個做推銷生意的人還不正常。
隨著上班族的人起床，早餐鋪子上的客人也漸漸多了起來，秦北風開始想等一等再吃飯，沒想到越來越忙，沒時間吃飯了。一直忙到上午九點，客人才漸漸稀少，老闆催促他趕緊吃飯，若不然只能早飯跟午飯一起吃了。
秦北風只打了簡單的飯菜，吃了起來，這頓飯是他吃得最香甜的一次飯，完全是憑著自己的勞動所得，吃得心安，吃得理直氣壯，要找到失去的自尊一點不難，只要肯付出，他就是那個打不倒，嚇不壞，殺不死的秦北風，失去的都是暫時，以前得到的種種也會再次失去，只有按照修仙路子走下去，他還是那個強大的秦北風。現在，他變得心平氣和，睿智而成熟。
吃過飯，老闆遞給他十元錢，說道：「給你做工的錢，如果，你覺得這裡好，明天再來，我提供給你吃早餐，再給你二十元一天的工錢，怎麼樣？」
秦北風笑了笑，說道：「好吧，我打算先找個工作幹幹，沒錢吃飯了，就到大叔的攤子上蹭飯吃。」
告別了賣早餐的夫婦，他開始尋找工作，對於一個凡人來說，解決溫飽才是最重要的，這次打擊讓他最有失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