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甄妮 文 / 江湖老叟
秦北風想了一下，說道：「我是十一中高一七班的學生，不會騙你的，要麼，你給我留一個地址，我有時間找你去吧，我說了教你雜技，就一定會教你的。」
那個少婦咬了咬嘴唇，想一想也是如此，時間太倉促了啊，自己也著急回家不是？從隨身的挎包裡摸出一張名片，說道：「別放我鴿子啊，要不然，讓你在黃城沒得混。」說完，為了加強可信度，沖秦北風揮了揮小拳頭。秦北風看她故作惡狠狠的樣子，有點好笑，說道：「我秦北風說話從來沒有不算數的，你放心吧，我一定教你耍雜技。」
秦北風把名片往口袋裡一放，揮揮手，很瀟灑地走掉了。
回到宿舍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正是關門熄燈的時間，秦北風暗叫一聲，好險。差點被關到門外去。宿舍裡的舍友都在，黑暗的屋子裡看到三雙牙齒不時的晃動，秦北風冷冷哼了一聲，楊衡是新上任的老大，有一點點當老大的架勢，問了一句：「北風，你付過了飯賬？」
秦北風點點頭，又發現他們看不著，說道：「當然是我付的賬啦，你們都走了嘛。」唐和武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就是啊，剛剛開學，哪個學生的身上沒個千頭八百的？如果說是月末沒錢了，還有情可諒，這不是沒到月末嗎？說道：「說好了的，這次你請客，下一次，我請兄弟們喝酒。」說完，睡下了。既然秦北風已經安全回來了，可以放心了。他們那裡知道，秦北風的身上一毛錢也沒有，他的學費都是學校負擔的，大概知道自己不用花錢了，把父母給的錢放回去了，如果，學校有交費用什麼的，可以找大哥拿錢啊，平時能省就省錢了。
秦北風拿著臉盆摸黑來到洗漱室，打開水龍頭，放出的是涼水，夜間太晚，不供應熱水了。秦北風正在洗著，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兩束手電照過來，一個人說道：「不知道熄燈睡覺了嗎？怎麼還在洗漱？」秦北風說道：「新來的學生，不知道啊，再說了，新換的環境，睡不著啊。」
巡夜的老師說道：「快睡吧，以後別再犯同樣的錯誤了。」秦北風答應了一聲，匆匆沖洗掉身體上的香皂沫，回到宿舍休息。
早晨，宿舍鈴聲響了，大家開始起床洗漱，幾百個人一起向洗漱室集中，吵鬧聲震天響，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有著急去廁所的捧著肚子在走廊裡跳高，繼而是怒罵聲、吵鬧聲掀起一片。秦北風夜裡睡得少，打著呵欠起床，卻發現走廊裡的人一直排到最後，自言自語地說道：「看來，以後要早起了，要不然還是跟人擠在一起，怎麼這麼多的人呢，坐車的人多，洗漱的人也同樣多，唉，吃飯的人也不少啊。」
話音未落，聽見有人高喊：「打起來了，打起來了，快上，看看有沒有認識的人。」聽聽這話就是一個好打架的，唯恐天下不亂。
過了一會兒，有老師過來，平息了戰亂，原來，有一個同學在走廊裡進不了廁所，憋不住了，在走廊裡小便，尿液濺到別人的身上，於是，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由吵架升級到肢體接觸。風波過後，大家到食堂吃早飯，學校規定，早飯隨便吃，中午憑飯票吃飯，也許是早晨只有住在學校的學生在吃飯，中午防止外人進來混飯吃，才這樣規定的吧。
秦北風覺得高中的生活還不錯，起碼，不算寂寞，跟小學相比，有太多的熱鬧可看，他沒經歷過初中，不曉得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不便，不過，以他比年齡成熟的心智來看，等過一段時間，熟悉了高中的生活就會適應下來的。
到了教室，秦北風跟舍友正好佔據了中間一排的位置，從後面過來一個大眼睛的少女，穿著白色的連衣裙，白色的露腳趾的高跟涼鞋，沉著臉問道：「你就是秦北風？」
秦北風愣了一下，心想，你誰啊。說道：「我不認識你，跟陌生的人，沒話題。」
白衣少女大怒，緊緊咬著嘴唇，說道：「還真是狂妄啊，告訴你，我一定要超過你。」秦北風看人家真生氣了，覺得很莫名其妙，對身邊的何風說道：「你認識嗎？她是那路人馬啊？」
唐和武嘴快，說道：「劫道的，跟黑旋風是親戚。」
楊衡嘿嘿笑道：「我知道了，她是李鬼。」
四個人哈哈大笑起來，秦北風一邊笑一邊心想，看來，我也融入這個集體了，大家的配合很默契啊。那個少女被說成是李鬼，再也無法矜持下去，指著楊衡說道：「你嘴巴真賤，再說一遍聽聽。」
楊衡剛要再說一遍，何風急忙說道：「老師來了。」幾個人急忙坐好。只剩下那個怒不可遏的少女還站在原地，在教室裡很是突兀顯眼。
夏夢老師進來，看到那個少女，說道：「甄妮，你幹嘛？」
叫甄妮的少女憋著嘴，對夏夢說道：「那個，黑臉的傢伙說我是李鬼。」
夏夢皺了皺眉頭，對楊衡說道：「你站起來，叫什麼名字？」
楊衡很委屈地站起來說道：「不是我叫她李鬼，是她硬要往自己的身上攬事，她，她找秦北風的彆扭。」
夏夢拉下臉說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問你叫什麼名字呢，誰讓你說那麼多的？」
楊衡小聲叨咕道：「明明是她的錯嘛，干我什麼事，我叫楊衡。」
夏夢狠狠瞪了楊衡一眼，對甄妮說道：「你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來吧。」回身走到講台前說道：「好了，大家安靜，今天開始，我們就正式上課了，第一節課，我們需要互相認識一下，其次，請同學們回去好好想一想，看誰適合擔任我們班級的幹部，三天後，需要選出班長和學習委員、體育委員、勞動委員、文藝委員來，下面，從左排第一個人開始，站起來，做一下自我介紹，然後依此類推。」
從自我介紹能看出一個人是內向的性格還是外向的性格，特別是在彼此陌生的環境裡，對一個人的心態也是一個考驗。有的同學乾巴巴地說出自己的名字，有的還說出自己在初中的綽號，有的說出自己的特長。輪到甄妮的時候，她說道：「我叫甄妮，是這次中考的第二名，我的理想就是超過第一名，並把他永遠踩在腳下。」說完狠狠向秦北風的方向看了過去。
秦北風這才明白，她剛才為什麼找到自己了，不過，初來乍到就結了這麼一個仇人，很是無辜，他小聲嘟囔道：「真是一個瘋子，我也沒招惹你啊，我走路很小心的，連螞蟻也捨不得傷害，招誰惹誰了這是？」身邊的何風聽到了這話，覺得好笑，也不敢出聲，憋得臉蛋通紅。
輪到秦北風了，他站起來，懶洋洋地說道：「秦北風，學習天才，我的理想就是把第二名坐在屁股底下，並且，我做到了，以後還要繼續坐下去。」同學們再也忍不住了，哄笑起來，秦北風這話的確是惡毒啊，甄妮那是說理想呢，可是，秦北風卻已經做到了，並且還說，這樣的情況，我不介意繼續下去。
他說完，坐了下去，沒看甄妮的臉色，不過，已經預料到了，她不哭出來，就是堅強的女戰士了。不過，甄妮的心理素質顯然不錯，咬著牙齒，瞪著眼睛，如果秦北風是麵包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吃下去，她想到了一句很經典的話：關門，放狗。看來，她真的恨上秦北風了，連吃下去的興趣也沒有了，讓狗來吃呢。
夏夢老師聽到秦北風的自我介紹，搖搖頭，笑了笑，並沒有說他的不對，畢竟是甄妮先說要把秦北風踩在腳下的，還不讓他說坐在屁股底下啊。
輪到何風了，他說出自己的大名，還說了一句：「別人都叫我大風，以後，同學叫我大風，我也答應。」說完，前後擺擺手，顯得很有風度。楊衡在底下說了一句：「切，拉風吧，還大風呢。」卻沒發現何風的手上攥著一支鋼筆，狠狠在他腰間捅了一下，楊衡沒防備，大叫了一聲，夏夢不樂意了，怒目瞪著楊衡，說道：「楊衡，你怎麼啦？下課後，到我的辦公室去一下，我跟你談談心。」以後，這句『談心』就成了批評的前奏，讓很多同學失魂落魄。她是這麼想的，既然是不把時間用在學習上的學生，那麼，成績一定不會好的，與其讓你在教室裡耽誤其他學習好的同學，不如找點活讓你幹幹吧，讓你的精力消逝在勞動當中，給學習好的同學節省一下時間。應該說，夏夢老師是一個很稱職的老師，不過，她這樣的想法，對秦北風並不管用。
楊衡回來的時候捧了一摞新書，高高的書脊把他的腦袋埋在後面，一路走一路喊，讓一讓啊，讓一讓。一連搬了十趟才算完，累得氣喘吁吁，對舍友們說道：「以後再也不敢違反課堂紀律了，再多搬兩趟，就得趴著了。」
何風笑道：「甄妮說得對，你的嘴真賤。」楊衡衝他揮了揮拳頭，說道：「甄妮就是一個女人，要不然，我讓他嘗嘗楊家拳的滋味。」說完，覺得少點什麼，又說道：「老子不打女人。」
秦北風嬉笑道：「老子也不打人，只殺人。」說完，把牙齒哧哧出來，四個人一起哈哈大笑，這個小集體已經有了感情了。
秦北風笑完，下意識地回一下頭，正看到甄妮冒火的眼睛死死地看著他，秦北風心裡很不舒服，都是你先招惹我的，還不許我反抗反抗啊，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嘛。他故意顛了顛屁股，心想，氣死你，小丫頭，敢跟我比學習，你當你是神仙啊。
第一節課是數學課，秦北風根本不聽老師的講課，而是慢慢翻著書頁，下課的時候，已經把一本數學書看了四分之一了，這期間，把書上的習題和例題都背了下來，並牢牢記住了。
甄妮坐在後面，認真聽老師講課，不時在筆記本上記下要點。她的爸爸是十中的老師，多次被評為優秀教師，媽媽在教委裡擔任教研室主任，家學淵源，可以說是書香門第的孩子，從小學到高中，始終是第一的位置，不料，中考秦北風異軍殺出，奪得了第一的名頭，可以說，從秦北風開始，甄妮日後會不斷失去第一的陣地，為了這個，甄妮哭了幾場，心中對秦北風很好奇，讓媽媽幫著活動一下，跟秦北風編在一個班級，就是為了認識他，她想不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能考出這麼好的成績，她的總分跟秦北風相差了整整70分，那可不是一星半點了，足足甩出半里地，讓甄妮幼小的心靈備受打擊。昨天就看到秦北風了，不過，沒來得及說話，今天是來示威的，也是給自己鼓勁，不過，看到秦北風臉上的驕傲，她又想把他的驕傲撕下來，狠狠踩在腳下，憑什麼啊，我才是公主啊，你以為你騎著狀元的白馬就是王子嗎？騎白馬的也許是唐僧啊。
秦北風的學習方法跟別人的不一樣，直到第四天就被老師發現了，那節是化學課，大家都在聽講，秦北風還在底下翻書自學，老師的眼睛是雪亮的，指著秦北風說道：「那位同學，你站起來，你說說鈉在空氣中氧化的結構式吧。」
秦北風正在認真讀書，沒聽到老師的話，還是身邊的何風拉了他一把，悄聲說道：「老師提問你呢。」秦北風還是第一次被老師提問，沒站起來，說道：「老師，你說什麼？」
老師看他大大咧咧的樣子，很不高興，上課不注意聽講在先，被發現後，沒有知覺認識到錯誤，就是不應該了，坐著跟老師說話，就是沒有禮貌，老師看秦北風就是一個搗蛋的壞學生，不過，化學老師的素質是鋼鋼的，他沒說秦北風沒禮貌，而是很溫柔地把剛才的問題說了一遍，在他看來，秦北風壓根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那麼，我要狠狠羞辱你之後，再結結實實地批評一頓，讓你丫的心服口服外加腳趾頭服。
秦北風不假思索地把答案說出來了，老師有點疑惑，難道，我錯了嗎？我真的想錯了？他不是一個壞學生，相反，是一個好學生？老師不動聲色，點點頭，心想，我還有殺著呢。說道：「那麼，請這位同學上講台來，把這個問題的答案寫在黑板上吧。」
秦北風上前，飛快地把問題和答案全寫在黑板上。這一下，老師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他開始挑理了，叫住正要回到座位上的秦北風道：「這位同學，你慢點回去，我問問你，我在上面講課，你在下面做什麼？」
秦北風還是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很正經地說道：「我在讀書啊。」
「你讀的是什麼書？」
「化學書。」
「上課要注意聽講，你不知道嗎？」
「你講的這些，我都會了，還聽什麼？」
老師聽了，差點背過氣去，怒聲說道：「會了也要聽講，你難道認為你會的比我還要多嗎？」
「嗯，也許吧，只要給我時間，超過你，不是問題。」秦同學的臉一本正經，一副欠揍的模樣，讓老師抓狂。
不過，秦同學絕不會認為自己欠揍，他就是那麼認為的，會了的還要學習，那麼，什麼時候才能駛向知識的彼岸呢？
老師被他駁斥得啞口無言，總不能現在就考考他吧？想了一下，不甘心地說道：「那麼，我下節課給你單獨出一張試卷，只要你能全部回答出來，在我的課堂上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不管你了，怎麼樣？」
老師說的是反話，意思是，你又那樣的實力嗎？沒有的話，老老實實聽課啊，別搞小動作了。秦北風以為是真的了，說道：「那你說說，考題的範圍，就是今年要學習的這本書嗎？」
老師氣哼哼地點點頭，連話也懶得說了。
按過秦北風跟化學老師pk不說。
開學第三天，班主任老師開始讓全班投票選班幹部了。當選的班長是李賀南，這是一個來自黃城縣城的學生，以前就是十一中的初中部學生，在班級裡有廣泛的人脈，以前就是班級的班長，有經驗，有人氣，當班長是當之無愧的。秦北風是理所當然的學習委員，中考狀元，不當學習委員，簡直沒天理了。可是，甄妮小丫頭不樂意了，她從小學開始就是班級裡的學習委員，這個職務一向是她的學習動力，現在，讓秦北風壓得死死的，她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了班級，如果在別的班級，也是理所當然的學習委員啊。
不過，學習委員沒當上，有人選她當文藝委員，她能歌善舞，當文藝委員也是可以的，不過，甄妮不樂意，理想的班幹部還是學習委員好。這一天，是甄妮的黑色星期五，有熟悉她的朋友看到她臉上的黑線，一陣頭大，這個驕傲得像公主一樣的美女是不是大姨媽來了？還是走錯門，不告而來的那個大姨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