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家宴 文 / 江湖老叟
等秦北風回到了家裡，暑假快過去了，秦栓夫婦見他回來了，專門到鎮上買了平時很少吃的豬肉，打算慶賀一下，聶校長送錄取通知書的時候秦北風不在家，沒機會慶賀，兒子終於回來了，並且，比離家的時候長高了不少，心裡實在是樂開了花。
這次宴請請了秦百松一家和兩個舅舅全家，秦家三間屋子都安放了飯桌，秦北風也很高興，至此他才覺得自己這輩子沒有白活，起碼讓家人能有這麼一個孩子感覺到了自豪。是的，一個人的奮鬥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家人的幸福，讓他們不再有煩惱，少痛苦，就是活著的最大價值。
秦北風跟幾個表兄弟姐姐妹妹在一起，好傢伙，整個親戚家的姐弟劃拉在一起還不少呢，自家的四個哥哥妹妹，秦百松家的兩個妹妹秦梧桐和秦雪松大舅家的一個表哥朱子區，二舅家的兩個孩子，一個是表哥朱子安一個是表妹朱媛媛，最大的是大舅家的朱子區，在通州讀交通本科，後天就是大學開學的日子了，明天乘坐飛機直達通州。
朱子安在縣十中讀高三，下一年就參加高考了，朱媛媛卻在十一中讀初二，算是除了秦北風之外跟秦南風能在十一中讀書的成績比較好的孩子了，那幾年，秦北風變得癡呆，大家的心裡都不好受，不料，傻子變天才，讓大家的心裡一樣不好受，朱媛媛在飯桌上問道：「北風，你說說吧，你是怎麼變得這樣厲害的？有什麼捷徑教教大家啊，都是親戚嘛，不許糊弄人啊。」說完眼巴巴地看著秦北風。
秦北風哈哈笑了一下，藉機想怎麼說能騙得別人相信呢。看著一個個慇勤的眼睛，覺得單純靠欺騙很難過關，說道：「我自己也納悶呢，自從腦袋變得清醒了以後，我是看什麼會什麼，初中三年的課程，只用了三個月就讀會了，並且記憶力很高，讀過了的課本不容易忘掉，至於小學的課程，更簡單了。除了這個之外，我實在沒啥可說的了，不過，你們出去不要瞎傳啊，讓別人知道了，以為我的腦袋裡面有什麼東西，給切開看看可就慘了。」
說完，看大家不相信的眼睛，他攤攤手，說道：「我也不知道，真的，可能，我高燒燒壞了那一根神經，又不知不覺自己癒合了吧，然後，我就變得聰明了。」
秦鳳凰笑嘻嘻地說道：「那，哥哥，我也要高燒一次，讓我快點變得跟你一樣聰明。」鳳凰的話讓秦北風嚇了一跳，急忙說道：「你可別那麼想啊，萬一燒壞了腦袋，真的變傻了，怎麼辦？」鳳凰是他的親妹妹，跟秦家沒有一點血緣關係，還是自己四歲那一年，自己的父親進山打獵，這一去就沒回來，母親心裡擔心父親，進山尋找，也沒有回來，他的父親跟秦栓是好朋友，母親跟朱世英是同學，有了這層關係，秦栓就把兩個孩子接到自己家裡撫養，跟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這些年因為孩子多，家裡的負擔一直很重，秦栓的矽肺病已經很嚴重了，還是沒有離開採石場的工作，就是為了能多掙一些錢。
秦鳳凰聽了，撅了撅嘴說道：「嗯，哥，我一定努力學習，聽舅舅他們說，你將來能上首都大學啊，我也要去讀首都大學。」秦北風摸了摸妹妹的頭髮，這可是自己的親妹妹啊，就是自己再苦再難也要保護好妹妹，沒有了父母的孩子原本就是缺少愛的，在秦家儘管不少吃不少穿，每當想到不是自己的家，心裡總是不得勁。
秦北風舉著碗裡的飲料，說道：「好，這一頓是送行酒席，也是勵志的酒席，希望我們每一個人都向首都大學努力，將來在首度大學裡再喝酒，不過，將來喝得可是真酒了，而不是用飲料代替的酒了，乾杯。」
朱子區黯然道：「可惜，我是永遠沒有去首都讀大學的機會了。」秦北風笑道：「子區大哥，你讀的通州交大也是國內的名牌大學啊，知足吧，將來個人的成就可不是靠在那所大學畢業論功行賞的，未來還是靠自己的努力啊。」
喝完了飲料吃晚飯就散了，回頭各回各家準備上學的行頭。只有秦栓夫婦愁得慌，眼看著孩子們一個個長大了，讀書是一個需要搭錢的窟窿啊，原本是想一個個長大慢慢供他們讀書，不料秦北風的強勢成績大亂了他們的計劃，看樣子等秦南風考上大學立刻輪到秦北風了，孩子大了還要攢錢娶親呢，這都是讓人頭疼的事情。
睡覺前，秦北風來到父母的房間，對爸爸說道：「爸，你為我們的學費發愁吧？我跟您說啊，以後我的學費不再用家裡負擔，不但是我的學費，過得幾年，家裡的哥哥妹妹的學費我也能一力負擔了，我的學習成績那麼好，別人讀一年的功課，我只要讀一個月就學會了，剩下的時間我去做家教做翻譯，就能掙錢養家了，不過，這兩年可能沒有機會給家裡減輕負擔了，不過，以後會越來越好的，相信我，爸媽。」
秦栓拉著北風的手，聲音哽咽著說道：「好孩子，爸媽沒白疼你，你還是把心思用在學習上面吧，你才13歲啊，別人家的孩子還在享福呢，我們家就是窮一點，不要緊，今年我想把青石崖包下來，這樣，掙的錢就能多一些，供你們讀書是不成問題的了，就是你們哥幾個結婚的錢攢不夠啊。」
秦北風看父親邊說邊咳嗽，實在很受罪，想到學會的陰陽三絕針灸，不知道對治療矽肺有沒有幫助，等到了縣城要讀一讀醫學方面的書，把父親的病治好了才是正經事。
陪著父母說了一陣話，才回臥室裡睡覺，秦南風和秦東風已經睡著了。
三天之後，秦南風和秦北風哥倆一起拿著行李來到公路上堵過路的班車到縣城，依著秦北風的性格還要走著到縣城，不過，秦南風說了一句，我們還拿著行李呢，走那麼遠的路，走不動了，半路上還要堵車坐，不如從開始就堵車去吧，以後，輕手利腳回家的時候，你要走一走，我也不攔著你。
秦北風這才陪著大哥堵車走，秦栓夫婦有事要做，不送他們哥倆了。在路旁等了一會兒，才看到擠得滿滿的車晃晃悠悠停下了。秦北風想不到車上的人這麼多，秦南風見慣了開學前夕車上人多的事情，把行李給北風拿著，他先上車擠了一個空擋出來，這才讓北風拿著行李上車，要不說當大哥有擔當嘛，南風還略顯單薄的身體背後是黑壓壓的人群，北風雖是站在門口，還感覺不到太擠壓，南風自己接過太多的壓力。北風看著南風一路上雙手苦苦支撐著扶手，儘管身體被擠壓成彎弓的形狀，腳步依然沒有挪動半步，他的心裡十分感動，在秦家，他跟大哥最疏遠，不是因為別的，他小的時候南風就開始上學了，當他上小學的時候，大哥就到縣裡的初中去上學，他病的幾年裡，南風很少回家，每一次回來，看到北風癡癡呆呆的樣子，不但幫不上忙，心裡也堵得慌。
這一次南風知道北風跟自己一個學校讀書，還是很高興的，跟他講了很多十一中有名的人物，其中最出名的不是老師，而是現在讀高三的十二太保，這是一個有十二個人的小團體，家長不是當官的就是有錢的商人，學習部怎麼好，出名的還是打架夠狠，聚眾鬧事是家常便飯，有一次，社會上的流氓到學校裡找一個校花的茬子，據說是有一個流氓看中了校花，追到學校裡，就是十二太保打跑了他們事後，給打傷的流氓賠了一些錢完事。還有一次是當年高三，現在已經畢業的學長到高二收保護費，也是讓十二太保出頭組織學生團結起來，把高三的四十多個學生打跑了，事後驚動了教導處，給高三的學生每一個人一個警告處分才算完事。這兩個是比較出名的大事件，至於那些讓人很快就能遺忘的小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班車走了二十多分鐘才到了縣城的客運站，站台上有各個學校組織來接站的學生，這些學生大都是家住在縣城裡的，提前一天到學校幫忙。算是義務服務，學校知道新生帶的行李多，有的找不到學校，接站的學生幫著新生把行李拿到學校，也算是促進溝通學生之間的友誼。
今年十一中錄取的新生是三千人，分成四十個班級，秦北風接到的錄取通知書上註明了所在的班級是高一七班。他因為成績最好，學號是00701，表示成績第一。有秦南風在，哥倆拒絕了接站的學長幫忙，倆個人肩上扛著行李，手裡提著包包，走了十幾分鐘到了十一中，南風先把北風送到教室，北風是新生，需要班主任安排宿舍。南風直接回到自己的宿舍。
一個班級有七十幾個學生，大大的教室裡擠滿了人，有送孩子的家長，有看望親戚的學長，一直鬧到下午才清閒了一點，老師根據個子的高矮排定了座次，高中的座次跟小學不一樣，小學的學生都是一個男學生跟一個女學生坐在一起，秦北風的同桌是王紅霞，而高中的學生則是男同學跟男同學坐在一起，前後座是女同學，每相鄰的四個男同學是一個宿舍，女同學也是這樣排列的，整個班級的學生都是16歲上下，最小15歲，大的17歲，數秦北風特殊，只有13歲，不過，他的模樣可不像13歲的孩子，個子在同學裡算是中等個，坐在教室的中間位置。
分到的宿舍是202，一間宿舍住四個學生，不分上下床，四個單人床沿著牆壁依次排開，行李和包裹只有放在床頭櫃裡面了，包裹太多的只能放在床下。
秦北風的宿舍是，他的同桌楊衡，大楊鎮人，16歲，比秦北風粗壯一些，黑臉膛，相鄰坐在秦北風右手的是唐和武，小黑山人，面皮白淨，戴一副近視鏡，再過去是何風，河濱鎮人，個子比秦北風稍矮，圓臉，胖墩墩的樣子。到了宿舍，唐和武說道：「我們宿舍只有四個人，我們是不是排一個名次出來？以後也好有一個出頭露面辦雜事的人，就算是宿舍長吧。」
楊衡猶豫了一下，說道：「就是，我們不自己排名次，老師也要早晚指定宿舍長的，不如我們自己推選一個出來。」
秦北風抽動了一下嘴角，他可沒把這幾個人放在眼裡，說道：「怎麼排？按成績的高低排吧。」何風首先反對，他的父親是河濱鎮的鎮長，學校錄取他的時候有二十分的加分，按他的成績是班級裡最少的，他當然不會同意了。
唐和武的家裡有一點資產，他的父親是小黑山的首富，唐和武不動聲色地說道：「如果，你們推選我當老大，我接連請你們一個星期的晚飯在外面下館子。」
楊衡有點動心了，他在家的時候特別能吃，臨走的時候父母還反覆叮囑他出門別餓著了。秦北風還是不同意，說道：「你能掙多錢呢？還不是拿家裡的錢請我們，這樣吧，既然宿舍長是為了整個宿舍爭取利益的，就要有一個敢作敢當有責任心的人出來當宿舍長，我看，不如我們到操場跑幾圈，誰跑第一就是誰當宿舍長，好不好？」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同意了秦北風的話，大家都是來自偏遠的地方，互相不知根知底的，誰也不知道別人的體育成績，通過長跑，算是個人素質的一個體現，有力量的人永遠會受到尊重的。
四個人來到操場已經是下午四點了，西邊的太陽沒有中午那麼毒辣，涼涼的風從操場邊的樹林吹過來，十分遐意。
秦北風看了看一週四百米的操場跑道，說道：「我們只跑五圈，二千米，好，你們先跑吧，誰第一誰當宿舍長啊，就是我們這幫人裡的老大了，說得算，別人不得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