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自尊生疑難賢妻 文 / 胡少龍
他們留下祥瑞和迷惘的氛圍走了,我始終琢磨不出他們的真實意圖——肯定不是為了討好我一個馬某專程來一趟,還不計較上次閉門羹的事。慧芬立刻回家,問他們來做麼事的。我們老熟人的來坐坐唄。我還真說不出所以原。她嘲諷說,和你老熟人!沒把你抓去關拘留是萬幸。我說,他們又不是公安局派出所的,沒資格帶我。難怪你嚇的跑出去了。她說,一根筋,我哪是跑,是替你準備著。在紅兒家注意著動靜。我說,好了,沒事的。看你操那瞎心。她說,我家裡的人我不操心!我說,真還搞不懂他們來做什麼的。她說,來打探職工動靜的囉。我回味著說,也許有那層意思。然後,把我們所聊的幾乎不掉標點的影印了一遍給她聽。聽後她一口肯定,還麼事不是來打探了。我說,是的。心想,也許更是來打探我的。想讓我接下紅爐不成。不成,不成,過去真想進步到廠部去,現在都一鍋粥了。再說,他王逸洲那麼有本事,不可一世的人,稜角都磨去得服服帖帖了。鼠頭鼠腦,說話都沒了中氣。慧芬拍了我一下:想麼事。這樣入神的。我說,沒什麼。剛抽了孔主任一支精白沙,淡雅在口裡還回味無窮的甜蜜,好煙就是不同。慧芬還是不相信我的話,盯著我說,幹麼呢?心不在焉的。和她說不清楚,此時的心情比鐵渣還複雜,便一邊去。她竟緊跟不放,還喝地一聲:喂!啞了。你話說呀。我一個驚乎,猛地側過不客氣地呵斥:神經病你!是不是巴不得我逮去了,你好找富翁去。她知道惹我不起,早早地把自己撂到床上。這一夜,床中間好像隔了座山,夫妻倆煎熬著,連小便也沒起來一次。
接下來的情況更糟了,一窖瞌睡醒來,床上就是我一人,便悄悄起來,也不開燈,摸到騰騰那邊看去。做賊似的摸到騰騰的短髮,他發著熟睡的噓吁聲,再摸他的腳頭,並沒有第二個人,打開燈一看,確實只有騰騰。又屋內前後找也沒有,橫七豎八的桌凳椅、雜物拌著我的腳生痛,乾脆坐下來抽悶煙,絲毫不想打開電視看。難道真是她生偏心了,還是去做那種輕爽賺錢的活兒去了。社會上早有傳聞,有下崗女瞞著家人夜裡不歸去做那事養家餬口,甚至有的還是自己的男人接送,人做到這份兒還是人嗎,就是撿渣貨乞討也能生存的啊!想著這些,眼中便出現了她和其他男人上床的形情。魑魅魍魎,竭斯底裡,深惡痛絕。不行,不能讓他們得逞。我一個大男人往後怎麼面對世人,還有騰騰怎麼在同學中揚眉吐氣。便猛地起身,打開門去。
屋外靜悄悄的,偶有秋蟬殘蟲淒零的鳴唱,月光已經微弱地給塵世披上恐怖的色調。我停住了,並不是害怕什麼。想起因公電死的關師傅,我也不怕。我當心的是辰更半夜的上哪兒能找到她。如果貿然闖到按摩街去,被公安誤抓了,我是布貼布沒分文贖人的。聽說公安放長線,放著z淫女不時喚回,交待嫖客,只罰嫖客錢,見人5000,交錢放人。唉,市場經濟能用錢擺平一切禍事,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賺錢去享受一回呢。是人就有七情六慾!可惜我沒錢,飽暖思z欲。我回轉輕輕掩上門,坐到床邊去。煙是不能再抽了,再抽就過了指標。除非是轉鍾了,可以又算作一天,一包煙得保三天呵。
屋外有了輕巧的動靜,靜謐中一絲的動靜也顯得震顫。一會,又有了更具象的隱約動靜,是不是有人趁廠子瘓散,偷了鐵鋼,工具什麼的去換錢。我們車間丟在牆角的幾捆線就不知什麼時候不翼而飛了。還有那些白熾燈泡,電桿也被下走了,一定是偷回家用去了。過去就有人把自家的壞燈泡換走車間好的。這事我做過一次,那是年三十的夜晚,燈泡破了,廠小賣部關門,我就偷地去換了車間好燈泡,打算第二天買了再換的。第二天初一,家裡有客,想等上班了再換。反正神不知鬼不覺的,上班後,也沒有誰提到這一個燈泡,也許都以為是自然損壞。有一陣子,車間的燈泡換得勤,其他車間換得勤,換得倉庫裡都沒有接應的,還埋怨是松滋生產的質量不過關。可我心裡老是個陰影。後來竟公開化了,公家的人人有份,廠領導花天酒地,職工拿回一個燈泡也是應該的,但我敢保證,損公利已的就不得已幹了那一回。
亂七八糟,胡思亂想的時候,又有了動響。靜心聽是咯吱的腳步聲,從窗口尋去,是慧芬偷偷摸摸的回來了。她的影兒燒成灰我都能認識,那灰不僅白,一定透明,開門進屋也是躡手躡腳,去後面一會才上前來到房裡。突地說,你怎麼沒睡,也不哼一聲,嚇我一跳。她喘了口氣又說,人嚇人嚇死人的。你別不定好心啊。說著去拉亮電燈,見我黑著個臉便不再說什麼,脫了外衣,關燈上床。詭秘的行蹤讓我厭惡,瞟也不瞟一下她的玉體。不等她躺下,我吼的一聲:搞麼事去了!她支吾的沒什麼,口氣像我昨天回她的話:沒什麼。更讓我的疑心成立。其實我心裡有內容,她也一定有內容,不可告人的內容。接著,我又吼了,不讓她喘息。說,你非得給老子說清楚明白,去哪裡了?幹什麼來的?她廁身趟下,同時說,不關你的事,好好睡吧。拿這種態度敷衍,真讓我火冒三丈。想瞞天過海,蒙哄過關,去做夢吧。我猛地起床,去拉亮燈。突然厲色:去偷人了,還不關我的事!又趕過去,奮力扯起她,你非得跟老子交待清楚。慧芬仍是若無其事的,說又發神經了,無事生非的。你不睡我和兒子可要睡的。此時有幾噸的吊車力量在我身上,一動便拽起了她。她沒站穩,一屁股坐落下。那軟綿綿的屁股壓住我右腳。我使勁的用力踹,她也不挪開,和我強著。別把臭屁股髒了我。說著又捋起她。她扳著個臉,不和我回嘴,似乎在故意氣惱我。我欲揮拳揍去,兒子突地惺忪著眼睛出現在房門口,問你們逗麼事?又拿跟直盯著我們短衣露肌的。我說,去去去,睡你的覺去。慧芬走過去,溫存說,騰騰,我們倆睡去,讓他一個發神經。
慧芬和兒子去兒子床上睡去了,這樣的屈辱千萬不能讓兒子有一絲的感覺。我重重地關上房門,又關了燈,一人擺到床上,為了自己的臉面,暫時忍氣吞聲下來,等明天騰騰上學去了,再和那賊婆娘算賬,憋悶一會,又下床出摸出桌上的煙盒,伸進手指,空空如已的,記得清清楚楚的才兩天,一包東湖一塊五啊,怎麼就沒有了呢。忙狠勁一捏,把煙紙砣扔到地上,心中的疑團驅使我,非得弄個水落石出,我輕輕開門摸到廚房去,看能不能找到證據,打開25只的暗淡燈,加之燈泡上沾了灰塵,恐怕只相當15只光了。過去學了節約電費,現在也沒必要,廠裡沒人管了,有人管也沒人聽的,都大半年沒交電費了,不發工資,誰有錢交水電費。上次還被水霸王電老虎斷了水電,是孔主任他們政府出面,才為紅爐網開一面。昏暗裡我尋到了小方桌下的黑塑料包,躬身打開查看,一包是菜葉,一包是藕梢把,殘土豆等。這個臭z子搞的麼名堂,想餵豬不成。是麼時提回來的,剛才回來象沒提什麼的。丟下那些爛菜,打開碗櫃,發現了一包簡白沙,讓我喜出望外,總算有所收穫,回房抽去。
其實,慧芬沒去找富翁,也沒去做人肉生意,是趁黑去菜市場撿了些不要錢買作垃圾倒掉的菜渣回來吃的,還特地給我買了包煙,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而我全然不往好處想,一味的痛訴她,只顧自已任性解恨。我這人就這樣,事情過去就沒事了。第二天主動拉起她說話,她就是不搭理。當她發現廚櫃的湮沒了,趕緊跑到前面房裡老放煙的桌角上找,找不到急切問我。我洋不睬的說,家裡幾時還有煙哪,我沒看到。我昨晚買來的。我不輕不重的說,有錢的男人哪個抽那煙,你一定記錯了。原來,那煙也是髒的?我還不諳世,便躲到廁所去,將它一根根的撕碎丟進廁所,恨不到將肚裡的煙氣嘔吐出來,抽這樣來路的煙真噁心。她特地煎了魚給劉奶奶送去。劉奶奶見她氣色不好,問沒哪不舒服啵?慧芬搖頭:沒有,劉奶奶又問廠裡發工資沒?慧芬說,您別當心。有我們一口吃的,決少不了你的。老人心裡亮著,說一定有心思瞞著,不說出來,要憋出病來的。慧芬便把昨天的事說了。劉奶奶說,伢,你別跟他樣。好狗不咬雞,好夫不打妻。他還要打你,真是畜牲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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