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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圍繳聚賭抖威風 文 / 胡少龍

    羅京,邢質彬用標準的普通話道了謝謝收看,再見。蘭英已點評了明後幾天的天氣情況。長江中下游有雨。心想,荊江不過是霢霂,不要緊明天去天驕廣場,查看主樓上梁儀式的準備情況,要他們作好天氣有變的準備。隨後,用電話電腦按輕重緩急一個個處理妥今天的事情。接下來該輪到張國慶的那個電話和羅靖的郵箱留言了,難道是真的抓了羅靖和那幾個貴夫人。我立刻撥了家裡的電話,沒人接。再撥羅靖的手機通的。她口氣跟沒事的樣,問吃飯沒,來陽光,我們還沒吃呢。虧她還記得我的吃飯,這是哪跟哪呀。我儼然的責斥,沒事怎麼留那麼個言,咋唬人的。羅靖說過去了,沒事了,國慶跟你一樣有能耐,沒事了。雖然過去了,又說沒事了。可我不能沒事,警覺的壓了電話,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好有對策。這是一個信號,像我們有知名度的人,對這類事一定不能馬虎,我馬上給孔道然打了電話,先問他酒沒事吧,再交給他查去。他和羅靖是表親,我們的結合,某種程度上說,他還是紅媒。他興致勃勃說,馬總,今天玩得真開心,這才叫生活。是不是餘興未盡,又有什麼新名堂哪。我說開心就好。道然,我就怕你們不開心呢。噢,該喊孔市長的,嘴巴不聽話了。孔道然說,我們都自家兄弟,讓你見笑了。真到時候孔市長的冠名還得虧你馬總呢。也許他聽出我沉靜的語氣,忙認真起來。是不是有什麼事用得上我的,馬總。我說,別這麼虔誠,也沒什麼。是這樣的,你靖姐……隨後把事情簡略說了。他聽後憤懣起來:是誰膽大包天,敢在你馬總的頭上動土勒!停頓下又說,負責治安的局長應該是趙軍。他應該是你的哥們,怎麼會?會不會弄錯,不會有這事的。我來問問靖姐,她是不是在家裡。我說,不必問了,千真萬確。我在公司裡,她可能不在家。你只給我摸清根由,如下的事我知道該怎麼處置的。你也不要告訴她。我倆斷然關了手機。

    對我的電話孔道然沒有怠慢,很快打聽到真情反饋給我,原來,是趙軍前幾天陪省廳的客人在陽光晚餐,還有市領導和市局的一把手在場。飯畢他去吧檯,說明自己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長,要求籤單上局裡結賬,一個指不少。吧檯小姐申述不能作主,喊來領班。領班堅決說不行。管你公安還是石首,就是荊州也不行!這是酒店的規矩。讓她給張總打電話,還是那麼堅決,沒這個規矩。趙軍憋著,問張總的電話,又生硬地回絕不知道。就是不讓走人,有種仗勢欺人的架式。要上陽光擺闊,不想掏錢買單。趙軍被逼無賴,只好自己墊錢甩給吧檯,扯票不要,找錢也不要,憤恚而去。當他匆匆出酒店,其他人已經送走省廳客人,市領導和市局一把手正鑽進車去,視他而不見,把他一人甩在酒店門口。他懊惱得義憤填膺,狠不能揪到張國慶責訓他一頓。然而,轉念一想,不妥,便悻悻離去。今天一上班,他嚴實制服沒有落辦公室,就直接去治安大隊,給他們佈置任務。說有人舉報陽光酒店,置公安局取締晃晃館的通告不顧,公然推出鐘點房,用自動麻將機招攬慫恿聚賭晃晃。既然如此,治安大隊長朱俊欣然受命,說您盡侯佳音吧。趙軍威厲說,我怎能袖手旁觀!走,我的車已開來了。朱俊忙去安排,還聯繫市局政治處帶攝像機參戰。七八輛警車載著30多名幹警直奔陽光,將酒店的每層樓大小房間查了個遍,繳獲賭資10多萬元,抓拘賭徒20多人,摧毀電動麻將桌5台,凱旋而歸。似報一箭之仇而痛快盡的趙軍,還沒有回到局裡,手機音樂連連響起,接應不暇。荊江市有頭有面的人和他的大姑子小舅子都出面說情,有糾纏不清之勢。他不得已給政治處打電話,你們把所攝的現場鏡頭作資料保存好,到時有作用的。政治處長興致地說,我們正配寫解說詞送電視台去。趙軍說,我的話你們還不明白嗎,不要送電視台,也不要給報社投寄。接著直奔拘留所,說我們只能拘押24小時,你們作個詢問筆錄,讓他們走人。又安排朱俊對張國慶以罰款出資一一補送上賭資。答應事後向局裡申請酌情退還部份,張國慶自認倒霉,暫且作罷。

    聽了這些,並不覺得像孔道然說的那樣簡褻。為了和一個餐廳的領班賭砝碼,犯得著那麼大動干戈,知曉了抹晃晃中的對象,為什麼還要將人帶到拘留所去。這不明明是擺狠給張國慶看。再往深處想,也是擺狠給我馬昌俊看。不說我妻子羅靖在場,就說張國慶和我算是拜把兄弟,都是紅爐機械廠倒閉出來的難兄難弟,我們的關係他應該清楚。社會上有些人就是疾狠我們發富,對時政暗藏牴觸。我只輕巧地問了下,他趙軍知不知道羅靖是你孔道然的表姐啊?孔道然支吾著,這……恐怕不知道吧。然後,他又勸我:算了,馬總,事情都過去了。再說也不是沖了你的龍王廟,為人家何犯著傷筋動骨的。我放緩了口氣:知道的。心想,我能在世面上闖出一番事業來。還不知道該怎麼著,用得你孔道然勸諫嗎。最後說,你吃虧了。孔道然說,小事一樁。倒是今天又讓你破費不少。我豪氣說,我們兄弟還客氣什麼!

    剛關機電話就傳過來了,一聽是趙軍的聲音,還裝著若無其事的:馬總,忙生意呢,占線這麼久。可我饒不了他,冷冷地說,嗯,哪位呀?趙軍說,馬總,連我趙局的聲音都聽不出來。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黃然:哦,是趙局吧。你連孔道然的表姐都忘了,我哪能忘了趙局呢。趙軍還是爽氣的笑說,哈哈!真不好說,馬總。就為這誤會打電話給你說明的,你不該也誤會吧。我說,恐怕易伯誤會吧。趙軍說,易洪亮那兒我又不怕囉。我說,那就好。該怎麼著已經著了。這是你份內的責職,荊江市的社會治安眾口稱讚,是你趙局的功勞不小唄。我說著,聽著裡面似乎沒有聲息,也沒關機。忙喚趙局,趙局,你聽得見嗎。對這些人畢竟得罪不起,不能明爭只能暗鬥。我一個辦企業的不仰仗各方力量的支持能行嗎,便轉了口氣,熱情的說,趙局,幾時擇個日子為你慶賀慶賀。對方還是沒聲響,我正要掛機,裡面有了趙軍搭訕:哦喲,馬總。你慢說,我剛才和他們搭著話兒。你聽我說,你幾時方便提醒張國慶,對下面的人多加強教育。我說那當然是,不過你不要和一個小領班太較勁的。趙軍攔了我的話說,他們陽光的影響太大了,不壓壓對上對下都不好交待,你說是吧馬總。我說你說得對。不過,不等我的後話說出。趙軍又搶話了:對不起。他們找我。不等我回話他就掛了機,什麼東西!

    情緒靠自我調節,反正羅靖也就那麼回事的。焦點訪談已經完了,我邊調台邊回味未來幾天的天氣預報。這多年的創業歷程告訴我,天時地利人和,看天氣行事可是我的一條原則。當然其中人際是重要的,我邊琢磨抓賭的人際問題,似乎遺忘了沉澱的歷史;遺忘了下崗那陣子朝不跑夕的窘迫生活;遺忘了曾經擁有過的純樸的國家職工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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