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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張燈結綵逗元宵春潮競蠢覓壯牛 文 / 胡少龍

    二

    張燈結綵逗元宵春潮競蠢覓壯牛

    連日來,雨雪交加,天寒氣冷。雪,沒有冬日的堅強,落地便融化了;雨,更是春天的纏綿淅淅瀝瀝地不斷線;風,似乎陣陣徐吹讓人感覺清新又不覺刺面,也許這就是成語裡修飾的春寒料峭。正月十五的臨近,隨著雨雪飄來,文波天天在看著中央電視台新聞聯播後的天氣預報。在那雞圖的腹部中間一條曲形的地塊總是掛著一朵灑雨的淡白標示,那雞頭部的一朵大紅的標示始終換不下來。他心急如焚,專門主持召開了元宵聯歡活動籌備領導小組會議,研究對策,部署聯歡活動的每個具體細節。文波沉穩地說:「打造元宵文化廣場的工作已迫在眉睫,可天氣狀況不佳,令人堪憂。為了以變應變,使聯歡活動適應惡劣的天氣情況,我們必須作兩手準備。晴天好說,就是雨天,我們必須作好防雨雪的準備,尤其是煙花遇上大雨,能不能燃放成功,花炮升上天空能不能炸響開花,呈現設計好的圖案。我初步考慮了下,玩燈籠可以備雨具,在雨中遊樂。放焰火必須打時間差,服從天氣變化。只要老天爺能停一個小時的雨,或者下點麻細雨,我們焰火燃放就成功。要是老天爺不允許不開恩,那只好……」他將語氣拖得很長後,又斬釘截鐵地說:「取消!」大家聽著,向他投以驚異的目光。元宵聯歡活動領導小組成員之一的縣公安局長鄒國喜插話說:「就是我們不取消,群眾也會自發取消的。那麼大的雨,誰還上街湊熱鬧。那也好,我們就擔心人群聚集多了,不安全。這在歷史上是有教訓的。60年代在南橋鎮的一年鬧元宵裡,群眾正在舞龍、踩高蹺、玩蚌殼精、彩龍船的興頭上,突然上街居民家失火,人流失控,還踩死了一孕婦和兩小孩。話說回來,我們花九牛二虎之力籌備了一個多月,因為天氣受阻而取消,就太令人失望,太遺憾了。」文波又接過他的話補充說:「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取消的。我們對群眾說還是風雨無阻,焰火如期燃放。」縣委辦公室的田運成也搭話:「田書記的講話我們都準備好了!」他還想進一步說明確,說這是田書記主持全面工作的第一次重大活動,而且是一年才有一次,對田書記來說是幾十年才一次。然而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會後,文波找到田隆生的辦公室裡,專題向他作了匯報。田隆生嗯嗯地說:「你們考慮得比較周全,不管天氣怎樣,應該有這個決心。不過,你想沒有想,要是沒有群眾觀燈,或只有少許人,那怎麼辦?燈籠展示給誰看?」文波昂揚地說:「不會的,看熱鬧的好奇心人該有的。群眾知道我們如期舉行,應該會給我們這個面子的。」田隆生深沉地說:「但願如此。」他又叮囑說:「一定要提前做好宣傳,在報上和電視上都要報道些打造元宵文化廣場的籌備情況,多造聲勢。」文波說是後便告辭。

    正月十五的天陰沉沉的,雲靄壓頂,陰霾籠罩,不過沒有滴雨也沒有颳風。午飯後,人群就開始零星地來到寬廣的江城大道。在朋友家參加請春客喝酒後回縣委會的宣傳部副部長萬正儒,偶爾聽到路邊的群眾在議論說:「天色這麼嚇人,縣委可能要取消元宵娛樂活動的。」「唉。取消也好,讓省下的錢用到困難家庭去。」「錢都用出去了,還怎麼省。我們單位紮了一輛電動彩車就花去了三萬多,吃喝開支都是上千呢!」萬正儒聽在心裡,順街望去,大街中心甚至芙蓉廣場沒有展出一輛彩車,只是人行道旁有幾個用彩條布搭起的觀燈棚。他急忙用手機給文波通了這個信息,帶著興奮的酒分子說:「文部長,已經有群眾在江城路看動靜了,還有不少是特地從鄉村趕來的。而各單位的彩車、舞龍隊、文藝隊還沒有一家上街。群眾開始懷疑縣委給取消了元宵活動,是不是讓辦公室催督一下各單位,迅速上街。」對方不耐煩地說:「縣委辦公室通知的是下午三點以前各單位進入指定街段。還沒有到時間呢。急什麼!」萬正儒掃興地「哦」了下,便關了手機。不一會,沉悶的雲層裡飄下了零星的雨點,風雨阻止不住聯歡的人們,各單位開始陸續上街展示自己的彩車。因為還要參加評獎的,榜上無名畢竟臉上無光。這時,江城大道已經被公安值勤民警封住,禁止車輛通行。在江城大道的中心路口,縣委、縣政府在這裡豎起的充氣的紅彤彤的圓拱凱旋門,橫跨大街兩邊,上有金燦燦的「向全縣人民拜年!」的細明體大標語,落款是大縣縣委、縣人民政府。縣勞動社會養老保險局已經請了雜工在街中搭舞台,由他們的幹部職工自編自演自導的以宣傳養老保險為主題的文藝節目將當街表演。還有縣糧食局的五穀豐登的彩車;縣農業局的鯉魚跳龍門彩車;縣修防段的玉麒麟吐珠;縣農業發展銀行的女子舞龍隊,都是英姿颯爽的大紅色服的武士裝束。還有城關鎮各村的彩龍船、蚌殼精、舞龍隊,不過在那彩龍船和蚌殼中間身著古裝、打扮妖艷的,還真是漂亮的小姐擔任。這在過去是不敢想像的,以前是男扮女裝來充斥的,那船後的梢公都是「妖姑」漢子充當的,那妖姨媽忸忸怩怩的神態真是逗趣笑煞人已!幾十輛彩車把條幾里路長的大街擺到了盡頭。

    厚重的雲層被水氣流碾成了大篩眼,灑落的雨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密,人們開始撐起雨傘,雨傘越來越多,像水塘上伸長出的荷葉,層層疊疊。縣社保局搭舞台的雜工們被雨水模糊了眼睛,濕漉漉的頭髮和發紫的手都在冒著熱氣,他們遲疑、怠惰起來。在一旁負責督工的縣社保局辦公室主任肖童看在眼裡,也不時朝街頭望望,見其他單位沒有一絲減退的跡象,便催促著狠勁地說:「你們要加快速度,縣領導馬上四點鐘要檢查驗收的。」有人開腔油滑地說:「肖主任,給我們買件雨衣遮遮,關照一下囉!」肖童年輕、沒有和這種階層的人打過交道,一時不知怎麼應付,就不予理睬。又有人提高嗓門說:「把我們淋病了,可找你出醫藥費的。」肖童見他們越說越不是道理,是在刁鑽,並沒有站在他們的立場上體貼他們賣勞力的人,反而凶著他們說:「你們少哆嗦,說話打岔,又耽誤了多少時間,檢查過後我們吃了批評,你們的工錢就別指望了。」他說完便向一邊走去。有人又喊著他說:「觀燈的人都被雨淋走了,你們還讓我們白費勁搭這個檯子做什麼,演給鬼看。人家單位都在撤退了。」幾個雜工見肖童從那邊觀陣過來了,便打住說話,忙著拉開彩條布圍住後台。不一會,人群奮不顧雨的擁向這裡。一輛載著社保局演唱職工的中巴好不容易地擰著喇叭開到了江城路口,車子不能進入演唱地段,被擱淺著。這邊,萬正儒正帶著七八個人在檢查各單位的到崗到位情況,見禮保局的一個空檯子,便狠狠地瞪著肖童說:「你們的人呢?怎麼還不進入場子,尹長安呢?」肖童忙說:「我們的人都來了老半天了,大家肚子餓了,去吃碗快餐去了。」萬正儒又憤然說:「瞎說!我剛才走過這裡,你們的舞台都還沒有搭好的。你叫什麼?是幹什麼的?」萬正儒又轉向隨行的扛著攝像機的大縣電視台的記者說:「你把這場景攝下來,要在電視上暴光。」記者沒有反對,而是側過身,悄聲地對萬正儒說:「他是田書記舅侄孫,叫肖童,是禮保局的辦公室主任。」萬正儒清清楚楚地聽到了「田書記」幾個字,便轉向肖童緩了口氣說:「你是辦公室主任,你給尹局長打個電話,催他們快來。」肖童又解釋說:「人都用車拉著,車子開不進來。」萬正儒又說:「這麼多人車怎麼能開來。讓他們走來麼。」肖童答應著,心裡卻在埋怨,因為他剛才接了尹局長的電話,問了這邊的情況。他回答說:「只能走過來,要再遲了,擠都難擠過來的。」尹長安忙安排職工演員下車。他們男男女女都塗脂抹粉的化過妝,失去了本來的面目,還穿著單簿的演出服裝,儘管外面還披著棉襖皮夾克什麼的冬裝,下車後便打起寒顫,加之雨水刷在臉上,紅黑模糊了臉像。有人就埋怨了,嘖嘖地說:「這鬼天氣!」文藝隊長提醒招呼說:「注意避雨。不讓雨水將臉面弄得花紅柳綠的了。」他們顧不了那麼多,緊跟尹長安向人群內擠進去。

    往日寬廣空曠的江城大道已被觀燈的人群擁擠得水洩不通,華麗的綵燈將細雨下的元宵文化廣場照耀得五彩繽紛,熱鬧非凡。一派鑼鼓喧天,一派舞龍歌唱,一派歡天喜地。勤勞一年的人們在盡情的放縱。大縣電視台、大縣廣播電台、大縣報社的記者們已夾在人群中作現場採訪,難得的絢麗場面,讓觀燈的、玩燈的談上幾句笑在眉頭喜在心的現實感受,作為記者們的特寫鏡頭和錦上添花之語。還有大縣宣傳部特邀請來的荊州和湖北電視台的記者,還有聞訊而來的晚報等其他記者,他們也在抓緊時機地採訪。元宵娛樂活動領導小組還在地處江城路中心地段的縣工商銀行的10層高的大廈二樓平台上設置了主席台。主席台被燈光照得雪亮如同白天,主席台上有縣裡的四大家的領導,也還有被邀請來的荊州市委副書記周志堅。周志堅身著青色的中長休閒服,眺望著下面黑壓壓的群眾和閃爍的綵燈,江城大道已是人的海洋,燈的海洋,歡樂的海洋。他神彩飛揚,高興地對田隆生說:「國泰民安!大縣的群眾文化氛圍很濃厚哇!」田隆生也笑著說:「我們縣委縣政府也是順民心,了民願,組織了這次打造元宵文化廣場活動。也是落實三個代表中的先進文化方向麼。也讓群眾知道,我們大縣現在儘管窮點,但也和全國人民一樣在熱熱鬧鬧地過新年,也一定能跟上全國發展的步伐,跨入富裕的行列的。」他們的說話時兒被歡鬧聲淹沒。周志堅沒有聽清他說話的完整意思,反而問道:「彭訓奇同志來沒有?」田隆生在揣摩著他問話的意蘊,還是回答說:「安排他在焰火燃放的現場進行指揮。等會這裡的議程進行完了,我們再請您去那邊觀焰火。」周志堅沒有作聲,只管望著遠處。心想,這麼多人擠著,怎麼行動得了。元宵文化活動的官方議程開始,田隆生、周志堅分別先後向群眾作了簡短的致詞。至於講的什麼,遊玩的群眾根本聽不到,大部分觀燈者還不知設有主席台,只是記者們錄下了他們的光輝形象,再通過媒體轉給群眾看了。在西門堤的外灘娛樂場的焰火燃放現場,彭訓奇看雨點小了,夜也黑沉沉的了,覺得要抓住時機燃放煙花,便與田運成手機聯繫。手機通了,傳到耳中的是一片嘈雜聲,雙方艱難地通著話。田運成根本聽不清對方的話,只知道是彭訓奇從焰火現場打來的,就使勁地說:「知道了。知道了!」田隆生似乎觀察到田運成接的電話,也似乎知道了他接電話的內客,不等他過來匯報,便邀請說:「周書記,請您去焰火現場。」因為焰火現場也安排了他們的講話。當一行領導們下到一樓,走到大門口,大門已被觀燈的群眾堵塞,根本無法疏通。田運成還擠到前面對人群喊:「讓點!讓點!」還自己做著樣子,擠進了人群。當他回頭看時,田隆生、周志堅等也轉過身向內去。是文波找到了後門的出口,那條小巷內沒有多少人,才帶他們去的。羅傑已帶著幾名幹警等在那裡。然而,田隆生在陪著周志堅時,卻在注意窺測他的言行,想獲得有關信息,就奇怪地覺得剛才周副書記為什麼單單問起他彭訓奇,難道是……他不敢想像。田隆生等人分別鑽進了自己的小車,駛向了西門堤的焰火燃放現場。一會兒,隨著接連的數聲轟隆,焰火震響了天空,似盛開的花朵,千姿百態,照亮了天空。這下把元宵晚會推向了gao潮,天地一片歡騰。

    元宵鬧過,傳統而濃厚的新春佳節才算完完全全地過去。經過春節恬逸的各行各業開始繁忙起來;經過春節恬逸的心理鬆弛的人們又開始緊張的奔忙起來。周志堅參加完大縣的元宵文化活動後,並沒有提出離開大縣回荊州,也沒有說還要在大縣呆多少天,就說要參加大縣的常委會,聽聽大縣的工作匯報,尤其是今年的工作思路。第二天上午八時,田隆生在縣委三樓會議室主持召開了大縣常委會,特請周志堅參加。田隆生首先簡要地回顧了去年的工作,然後提高嗓門說:「今年是新世紀的第一年,新年要有新氣象。要圍繞以「工業興縣、以水富民」的八字戰略做好今年乃至今後一段時期的工作。」他接著從四個大的方面進行了闡述。他還十分鼓舞人心地說:「從省裡傳來的喜訊,我縣的荊岳長江大橋項目已申報到北京,上半年將有專家組來我縣實地考察,只要專家們評審過關,我們大縣幾代的夢想,造福於子孫的大橋飛架將成為現實,也使我們英年早逝的張道然同志能瞑目九泉啊!」他又轉向周志堅歎息地說:「道然僅大我一歲,太走早了,是大縣的一大損失呢!」周志堅對他的這喻意深厚的歎息沒有絲毫的表示,似乎定著眼神在思考著什麼。田隆生儼然一位德高望重的家長,又滔滔不絕的展示了大縣的美好前景,最後才說:「我的匯報完了,請周書記給我們作指示。」周志堅冷笑地說:「大縣怎麼辦?還是讓同志們說。大縣的工作要搞上去,得靠集體的智慧和力量。你們都說說。」在坐的常委們都若有所思地閉著嘴,心想田書記的匯報開頭已經聲明其是代表縣委縣政府,既然他已經代表了,其他人也就沒有再說的必要了。周志堅又環顧了一下,眾人那思慮的目光彷彿是在迴避著,就怕點到他們哪個人的份上,要撬開嘴讓人發言似的。周志堅於是就把目光落到田隆生的臉上,平靜地說:「老田,大家既然不發言,那我們再分別單獨交談,探討大縣的工作。隆生同志要我講,下面我說幾句,不是什麼指示,說說個人的感覺吧。」接著他嚴肅起來,認真地說:「你們應該清楚,江總書記的三個代表的核心和落腳點是代表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近年來,大縣因農民負擔問題鬧得人人自餒,大名遠揚。當然,這並不能證明你們在大縣沒有做什麼工作。我總認為工作是要靠人來做的,人才是工作的關鍵。好的政策沒有人去落實,沒有一班子人的共同努力是體現不到群眾中去的。」周志堅還引經據典地講了荊州在歷史上有名有姓的還不是諸葛亮、劉備、曹操等歷史人物,歷史是靠人來創造的。周志堅最後說:「對大縣的工作我也還沒有完全的發言權,我要多作些調查研究。你們每個人都要有思想準備,從下午開始,我在賓館的住房裡分別與你們交談。他轉向田隆生說:「老田,你把付春生交給我。」他又轉向傅春生說:「春生同志,你就給我當個臨時的聯絡員。」田隆生和傅春生先後回答「好」「是」。看來周志堅是要蹲下來考核大縣的書記和縣長了,田隆生這樣想著,心裡有些吊了起來。

    根據周志堅的意見,他的就餐不要任何人陪。中午,田隆生琢磨著周志堅來大縣的意圖,並不把自己當大縣的當家人對待,早知如此不如不接他來大縣觀燈還好些,便重一腳輕一腳地回到自己家裡吃午飯。他面對著臘香腸和臘干魚,裝著津津有味的吃了一碗多飯,最後喝了幾口西紅柿清湯就放下了筷子。他老婆肖華收洗了碗筷,來到他的書房,一邊看著他學玩電腦,一邊親暱地說:「你看,昨晚都去看燈了,那小偷多會抓機會,把童兒的家給偷了。」她見他沒有一點驚訝和關心的表示,就又說:「他已向警辦報了案。你最好給公安局打個招呼,讓他們重視,早點破了案。童兒小兩口氣憤得不得了,連飯都不想吃。」田隆生按著鼠標,專心致志地說:「這鼠標怎麼就不聽我的指揮。」肖華象年輕人樣的撫摸著他的肩膀又說:「你聽到沒有,治安這麼不好,你也該管管。」田隆生不經意地說:「各人看好自己的門就是,誰知道小偷幾時進哪家。昨晚還有家招商外資企業的保險櫃都讓人偷跑了。你知道昨晚僅城關地區被盜的有多少起嗎?僅公安匯報的情況就有14起。一個孫輩家裡被盜用得著我這個書記去責問人家嗎?!去鬧得滿城風雨嗎?!我告訴他們了,這樣的事不要在新聞媒體上曝光。要內緊外松,引蛇出洞,一舉擒獲。既然童兒已報了案,公安局抓到人了,自然會通知他們的,蝕財免災麼。要你擔什麼心,只是你要注意我們這個家。我整天在外,你又不守在家,要讓小偷進來了,我還沒法報案,沒法向全縣人民交待。」肖華聽著這作報告似的長篇大論,覺得似乎在理,更親近他說:「那你讓佳佳他們把英子留在我身邊,我也好呆在家裡有個伴。」田隆生騰出只手搭在她的手上,微笑地說:「你不讓她上幼兒園了。你別把她也帶成個小牌鬼了。」他倆說著,更開心地嘻嘻地笑樂了。

    吃飯時,周志堅讓傅春生把田隆生通知去陪餐。田隆生作好充分的思想準備,提前來到周志堅住的202號房間,一進門心裡打了一徹,多了倆位客人。周志堅含笑地說:「你們就不用我介紹了吧。」其中一名穩健的中年人,幾乎同時與田隆生伸手打招呼說「田書記」、「王部長」。王部長叫王強忠,是荊州市委組織部的副部長。王強忠又給田隆生介紹身邊的一年輕人說:「這是哥德,我們部裡幹部科的科長。」田隆生又笑盈盈地和哥德握手,同時說:「哥科長,歡迎歡迎!」哥德很平靜地說:「田書記。」這陣勢足以證明了他田隆生的預感和判斷。他們謙讓先後坐下後,周志堅慎重其事地說:「隆生同志,市委根據省委的意見,決定我和王部長等人對大縣的領導班子進行全面考察,盡快把大縣的班子定下來。」田隆生等了下才說:「省、市委英明,大縣的班子是該早些定下來才對工作有利。」周志堅也等了下又說:「具體方法,按王部長安排的進行。」他接著爽朗地說:「今天的晚餐就破例了,你來陪,叫春生同志也參加。」田隆生也爽快地說:「我們一切聽從周書記、王部長的。」正在這時,傅春生敲門進來,請他們去就餐。他們一行由田隆生在前下樓來,踏入水閣走廊上。王強忠俯視下面,興致地說:「這水裡有沒有魚呀?」田隆生側過臉答道:「現在沒有。賓館已經規劃,準備放些大金魚,像杭州西湖裡的,大紅金魚、大紅鯉魚,還有搶著遊人丟下麵包的那種。」周志堅也說:「我看你們賓館的環境還可以,恐怕生意不怎麼樣,沒見好多人住哇!效益怎麼樣?」田隆生皺起眉說:「哪有什麼效益。現在社會上的餐飲太多了,賓館淨虧,政府也貼不起了,準備向社會公開招聘能人承租,把賓館的經營管理引入市場經濟的機制。」他們邊走邊聊,步入了餐廳的小包間。負責接待的田運成早已等候在那裡,熱情地迎接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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