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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文 / 胡少龍

    三十七

    舉農之大得縣名未雨綢繆立誓言

    晚飯一陣敬酒祝賀新老交替後,電燈亮起的時候,大縣縣委常委會議接著進行。柯吾鈞留在賓館休息,讓大縣核心人物自己研究自己的工作。然而,新的職位變動,人與人之間必須產生工作上和感情的新的磨合。會議一直開到十點過了才遲遲宣佈結束。張道然將筆記本和茶杯放回到自己的副書記辦公室裡後,便下辦公樓,踏著通向宿舍樓的水泥鑲卵石的小路,迎著朦朧的白熾路燈光,回到自己的家裡。他家位於常委宿舍樓的第三層,每層只住一戶一家,就一棟,共五層。人稱常委樓,實際是上四號宿舍樓,住的是縣委正副書記、紀委書記,而組織部長、宣傳部長是常委而沒有住進去,是副書記、常委的正副縣長在政府大院的縣長宿舍樓裡住。張道然搬進來住已經有一百多個日子,防汛結束後他才連續在新家住了10多天,那感覺就是不同於搬家前。然而,當他走在這條幽靜的小路上,踏上每一坎**的樓梯,心裡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他記得二十多年前住在這紅牆大院時,住房是那麼簡陋,那時候提出的口號是「先活坡,後治窩」要著力發展生產,搞經濟建設,不能圖資產階段的享受。但話又說回來,祖孫三代擠在一個屋子裡,談工作也不方便,更讓那些大老闆大款爺另眼相瞧,又怎能招商引資,把經濟搞上去呢。他這樣想著,zi慰著,矛盾著的心理才稍平衡些,再說常委樓也是接的人家的舊。

    張道然回家後像往常一樣,將電視機調到中央一台,放的是電視劇,又往下調到體育頻繁、電影頻道,當調到貴州頻道是電視劇《康熙皇帝微服私訪》,其中那是皇帝要做老百姓的鏡頭,吸引了張道然的注意力。皇帝要過老百姓自由自在的生活,誰知老百姓更難做,愁吃愁穿還受人欺凌,那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那個張國立主演得還像那麼回事,柳瑩在一旁說:「晚間新聞早過了。」這麼多年來,她總是要等著他一起上床睡覺的。張道然望了望豎立著的大鬧鐘都快十一點了,他放下搖椅,來到書房,他不相信過去的皇帝比現在的幹部好。去打開書櫃找書看,柳瑩知道他的生活規律的,看完晚間新聞他就要坐到書桌旁翻閱文件,她便會沏杯茶遞上。今天他卻不言不語的像有什麼心事,沒有照例翻閱文件而翻書櫃。他之所以要不斷地學文件,是因為出文件的部門太多,都站在各自的利益說話,時有文件打架的現象,不認真研讀,就會在實際工作中犯主觀主義的錯誤,造成不良影響。現在要管政府的一攬子事,更少不了文件。柳瑩坐了一會,便起身到書房斟茶,同時說:「剛才,曾國超來了電話的。」張道然側過臉用深遂的目光望了下她,就說:「他又有什麼事?」柳瑩說:「他沒有別的事,是來電話向你祝賀的,我看你回來半天了,都不這事告訴我,讓我也分享一下高興呀。」張道然便收斂了豎眉,淡淡地一笑說:「這有什麼值得說的,這不是榮耀,這是擔子,我過去一直在農業線,現在要主持政府的全面工作,我感到壓力很大,有什麼值得分享的,只是要分享責任了,還不如個管黨群的副書記,工作」既好搞又愛人敬重。」他這樣回復著柳瑩,心裡卻在想,曾國超既然是想祝賀,為什麼不打自己的手機,而打到家裡,這不是想走夫人路線麼。他這樣想著,又接著說:「這個曾國超哪來這麼靈的消息,他就知苦心鑽營這些名堂,工作上平平庸庸,上次我出面貸的款,解了他燃眉之急,至今他都沒有還,人家銀行不好直接找我,我聽了心裡總不是個滋味。」柳瑩挑撥說:「你也要警惕這些人羅,你還只是個代的,還要經過人代代會選舉,不要小看了這些人的能耐。」張道然憤憤地說:「大縣的經濟為什麼搞不上去,除了四年三水的自然災害,還有的就是人為的災害,是這些人吃老百姓的喝老百姓的,不為老百姓辦實事,這些年,大縣的幹部組織路線拖垮了大縣的經濟!」他接著問:「你們搬家,把我的書都搬到哪裡去了?」柳瑩說:「誰敢把你的書搬到哪裡去,我都是一本一本的給你擺好到你的書櫃裡的。再說,我也對你的那些爛書不感興趣,你找什麼書呀,一個人瞎找盲找的。」張道然說:「你看到縣志沒有?」柳瑩想了想說:「我就對縣志還有點興趣,大縣的人不瞭解大縣不就忘了根本,況且我還是代縣長的夫人呢。現在中央領導出國都帶著夫人呢,縣志上好像還有你的大名呢,死了都會留芳千古,可惜沒有夫人的名字。啊,說句笑話,逗你開開心。」柳瑩說著去打開櫃子的底格,搬出一本厚厚的精裝書,說:「這不是的。」張道然接過一看,果然是。藍綠色的封面上,有四個白色的隸書大字《大縣縣志》,便長歎了一聲說:「我見它厚厚的,還以為是本《辭海》呢。」

    張道然一屁股坐到書桌旁,聚精會神地翻看起《縣志》來。他掃視了序言、總述,對那些歌功頌德的歷史概述並沒有用心記住。然而,他卻認認真真地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一段深深打動他心靈的文字:但是,在改革開放,社會飛速發展的歷史條件上,大縣還存在許多制約經濟、社會發展的不利因素,諸如農業經營的舊模式尚未根本打破,長期被「高產量、低效益」、「產糧大縣、工業小縣、財政窮縣」所困繞;工業生產的配置不盡合理,缺少骨幹企業、「拳頭」產品,市場適應能力差,難以褪盡計劃經濟的依賴性、脆弱性;上層建築領域、經濟領域裡的改革也尚有待深入發展等等。他思慮著,就這幾句話足以使他皺眉叩心了,還需要什麼等等呢。他端起瓷蓋茶杯,很派頭地呷了兩口。他已感覺到那澀口的濃茶通過口腔經過喉管食道賁口進入胃囊裡,全身癢爽爽的,熱燥燥的。尤其是「財政窮縣」四個字像個「十字架」壓在他的額頭,直冒冷汗。現今時代,沒有財力能辦什麼事件,他似乎預感到,他的明天將是晴雨莫測之秋。

    夜,就是夜,已經很深很沉了。柳瑩已經自個關掉電視去房裡了,她沒有打撓他。張道然一點都沒有睡意,還在燈下繼續翻著《縣志》,他尋找大縣的來歷和取名。這時,電話鈴響了,丁當的響聲格外驚撓人。他去客廳接電話,原來是政府辦公室匡計斌打來的。對方說:「張縣長,這麼晚打撓了,因聽說您晚上開常委會,所以不好打您的電話,監利縣政府辦公室回電話說,明天接趙縣長去,趙縣長的意思是要您送他去,我已經安排了車子和有關隨同人員,明早七點在賓館過早後,統一走,您看行嗎?」張道然說:「你看著辦,我沒有意見,主要是看趙縣長的意思。」

    清晨,天露霞光,是個送趙清華的好日子。張道然代表大縣縣委、縣政府,帶上副縣長朱思傑,縣委辦主任田運成,組織部長付春生,政府辦主任匡計斌和相關隨行人員。張道然的桑塔納走在前,送趙清華的是他在大縣坐的奧迪車,匡計斌在他的車上,接下來是付春生的紅旗小車,最後是田運成的桑塔納。一行四輛小車準時從大縣賓館出發,一路風塵揚揚,好不風光,並不慎色於過去的七品縣官八夫轎馬,威風凜凜,鳴鑼上任。不到三個小時,他們就到了緊鄰的監利縣。他們直接駛入縣賓館,剛一下車,便有監利縣委書記羿明、副縣長周曉仁等領導笑微微地迎接。張道然一行被熱情地入住三號樓的二樓小廳。小廳的茶几上早擺好了瓜子、水果。幾位上白下藍的俏麗小姐上來給客人們沏茶,是上等的碧峰茶,那碧尖都豎在茶杯中。大縣的客人對門面坐,監利的領導靠右邊而坐,趙清華已經挨著羿明的椅子坐了,與大縣的張道然等相隔著,其他人員隨空座而坐。羿明很爽朗地說:「歡迎清華同志來監利加強領導,歡迎大縣張縣長一行來監利做客。」趙清華不等羿明說完,便說:「羿書記,我是來向您報到的,從今天起我就是監利的人了。」羿明又說:「張縣長,大縣和我們監利是兄弟臨縣,來了就不要客套。」張道然這才開口說:「監利是農業大縣,我們也是農業大縣,我們中國是農業大國。我們彼此彼此,自然不會客套。」羿明笑了笑說:「我們周圍的幾個縣都包裝得撤縣建市了,只有我們相鄰的不是市(事)了。過去我們也做了一些包裝的工作,白花了一些錢,到時候都是市了,我們大縣反而貴重了。張縣長,你們的縣名好,大縣麼,老大哥的縣,也不知是什麼人給你們起了這麼好聽的縣名,簡直就能代表中國特色。」張道然覺得羿明很健談,也笑了說:「監利縣名也好,市場經濟就是要見利。」羿明認真起來,介紹說:「我們監利是魚米之鄉,監收魚利而得。」其實,相傳監利系華容縣東境始置監利縣,屬南郡,監利以地富魚稻,吳設卡派官「監收魚稻之利」,設縣治於上坊東村,亦有「監利魚鹽之利」。原來,在明代萬曆年間,隨著自然與社會所發生的歷史性變化,糧食產量逐漸增多,鹽量日漸減少,稅收內容也隨之發生變化,由「魚稻」取代了「魚鹽」,首次提出了:「魚稻之利」。在公元九百六十五年,宋乾統三年,析監利縣東部和沔陽南部之白沙征科院,置玉沙縣,熙寧六年(1037年)並玉沙入監利。張道然認真地聽著,感覺監收魚稻之利也好,監收魚鹽之利也罷,似乎隱含地方官吏魚肉百姓的骯髒成份,不如玉沙好聽。他慶幸昨晚翻看了《大縣縣志》,便自我介紹說:「我們大縣得名來歷很簡單,據說若干年前我們這裡都屬八里洞庭湖,而在我們大縣有一丘陸地。我們的祖先在這個立足之地開始刀耕火種,繁衍生息,並以農業為根本。隨著湖域的縮小,陸地擴大,耕種隨之擴大,祖先們認識到農業之要大,故設縣,謂之大縣。」大家閒聊著,不覺到了午飯時間,客隨主排,張道然、趙清華等隨羿明走進了一號包房。

    時間如水,轉眼冬去春來。一九九九年的陽春三月,大縣第十四屆人大第一次會議在縣大禮堂召開。張道然這個代縣長代了近半年了,就要面臨著人大代表的歷史性的抉擇。前天,他胸佩代表證,站在講桌前,在大會上面對靜坐著的仰望他期盼他的代表們,代表上屆政府作了《政府工作報告》,然後提交代表討論通過。今天下午的大會是投票選舉正副縣長。張代縣長的這個「代」字必須要經過人代會的選舉通過才能去掉。會場佈置得莊嚴而隆重,主席台的正中掛著金燦燦的國徽,兩邊分插有五面鮮艷的紅旗,上方大紅布拉著白版紙剪雕的楷體字「大縣第十四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的會標。在主席台上分兩邊四排坐滿了大會主席團的成員,台前的中間是主講席,這場大會由縣人大的副主任、大會執行主席、主席團常務副主席夏思民主持。人代會的開法從中央到地方上行下效基本上都是這個程序。就在正式開會前的五分鐘,整個會場被正式代表和列席代表坐滿。當時間指到兩點半,夏思民便站到主講席前,他望了下右邊,擴音機操作員馬上意會地關掉正播放的革命進行曲,整個會場「嘎然」止住了雜話聲。夏思民高亢而宏亮地宣佈:「大會開始!」接著他宣佈選舉開始,包括選舉紀律和要求等,還鼓掌通過了監票人、記票人,接下來投票選舉開始,由監票人、記票人分發選票,選舉就進入到了最扣人心弦的時刻。

    代表們在紅色的選票上蟋蟋地認真劃著「o」和「x」,履行著神聖的一票權利。頃刻,全場寂靜得能聽到與會人員的呼吸聲和偶爾有聲咳嗽。十多分鐘過去,代表們有秩序地一排一排地一個一個走到場前的投票箱,向那狹縫投進選票,這時音響裡又響起了進行曲。選票經過監票人、記票人的清點匯總,將結果記在紙上交給了主持人。夏思民當場宣佈:「應到代表四百零四人,實到三百八十八人;發出選票三百八十八張,回收三百八十八張,有效票三百八十八張。張道然以三百六十七票同意、二十一票棄權當選為大縣第十任縣長。」頓時,全場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張道然的當選也是情理中的事。在副縣長的選舉中是七選六的差額選舉,以得票多少為序,閔集鎮委書記劉增勝落選。夏思民又宣傳第五項議程:「請新當選的張道然縣長講話。」又一是陣熱烈的掌聲。

    張道然身著一套淡灰色的美爾雅名牌西服,白襯褂上打著暗金色的金利來領帶,這是柳瑩特地給他安排的。她說:「一個人一生有幾次能當選縣長,一百四十萬人中才一人,一人才這樣光榮一次,既要顯現出個人的品格,又要顯現出大縣的形象。」張道然服了,憑她擺佈包裝。她這樣的精心策劃,使他既顯得現代,又不至於脫離群眾;既顯得年富力強,又不至於稚嫩俗套。張道然感慨地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目光四放,神彩奕奕,飽含笑意,寬厚仁愛地穩步走到主講席,挺直地站在講桌前,用他那純正的大縣腔調即席講話。

    「同志們!首先,感謝大家對我的信任,投票選舉我任大縣人民政府縣長。大家知道,我生在大縣,成長在大縣,工作在大縣,是大縣人民撫養了我,也是大縣人民培育了我。這次我能作為縣長候選人,並得到大家的認定,首先要感謝那些曾教育過我的老師,幫助過我的鄉親,傳授過技術給我的師傅,培養過我領導和所有關心、支持過我的同志。說到當縣長,我可從來沒有奢望過,我清楚地知道,按照現在提拔幹部的政策,從年齡和避籍的要求來看,我是很難走上縣長之位,特別是大縣縣長這個崗位上的,是一種巧合與機遇把我推上了這個舞台。所以,我一定要珍惜這個機遇,一定要抓住這個機遇——不是抓住這個機遇當官,而是抓住這個機遇為我的父老鄉親們去求發展,去謀富裕!」

    張道然接著又說:「這次大會確立的「十五」規劃和今年的奮鬥目標,是以郭道武同志為首的縣委、縣人大、縣政府、縣政協以及全縣廣大幹部群眾的集體智慧的結晶,要實現這個規劃和目標,必須雷厲風行,必須腳踏實地。在世界科技革命突飛猛進,經濟全球化趨勢加快的今天,地球越來越小,發展越來越快,慢走一步會差之千里,耽誤一時會落後多年。所以,大縣的工作越來越令我要有責任感、緊迫感。我們過去和監利、仙桃等鄰縣市是同一起跑線,人家跑到前面去了好多年。對於我們這個本來就已經相對落後的縣來說「時間就是金錢」,「落實就是效益」的口號顯得多麼真切啊!所以,我在任期內,將發場「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精神,為大縣的發展去拚命努力地工作,不辜負代表們今天對我的神聖的一票!」

    「含易大平和趙清華縣長在內,我是大縣土生土長的新中國的第四個大縣縣政府主要負責人。本地人,對縣情熟,對人性知,這是有利於開展工作的一面。本地人,熟人多,親朋好友多,有支持你工作的,也有叫你利用職權為他牟取私利的,這是本地人為好官的最大障礙。我將在任期內認真地把好『不濫用職權』這一關,恪守我在政府工作報告中說的『嚴守法紀,不貪贓枉法;秉公盡職,不以權謀私;艱苦奮鬥,不奢侈浪費。』始終把維護和實現大縣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作為政府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帶頭樹立人民政府為人民的良好形象,以期在我卸任時,能做到人民對我信任度不減今日!勝過今日!」

    張道然飽含激情,真誠實感,字字句句含金足尺的沒有稿子的激情演講,吸引著場內與會人員的心靈。大家用心在聽,用腦在記,用聚交的目光在傳輸著無窮的力量。張道然的話音剛落,全場再次響起震耳的掌聲。這久久不止的雷鳴般的掌聲像是要掀開大禮堂的屋頂,向世人宣誓,像是要掀開大縣「經濟窮縣」的冠名,插上騰飛的翅膀,快速騰起。窮則思變,變則共鳴!一百四十萬人的農業大縣准不想過上幸福美滿、富裕安康的好日子。大縣人不比別人憨,大縣人不比別人懶,為什麼大縣人就不能與別人同富呢?!這是張道然既否定又肯定的為之而奮鬥的目標,要解開的疑團!

    柳瑩為了慶祝老公榮登縣長寶座,特地邀來女兒友瓊、女婿翔宇、外孫超超來家聚餐。她特地準備了張道然最愛吃的家常豆腐、紅燒魚塊和菜市場醃菜攤上的辣醬洋姜和蘿蔔等。時針在敲打著柳瑩焦急的心,這麼多年來,張道然在行政工作上的風風雨雨沒少讓她暗暗操心過。柳瑩看時間都過了六點了,便悄悄地去書房裡用分機打張道然的手機,手機還是不通,還以為出事了,或沒有選上。其實大會上有紀律規定,任何人不得開手機接電話。友瓊見媽媽焦慮的樣子,也揪心起來。小超超搖著年輕媽媽的腿,又搖了搖外婆的腿,撒嬌地說:「你們怎麼、怎麼都不說話,不笑了,我餓了,我要吃飯了!」友瓊瞪著眼冒火地打了一下超超說:「吃,吃,吃你個頭!」小超超委屈地「哇哇」哭了。翔宇忙去抱過超超到涼台上去,哄他不哭。翔宇不是人大代表,所以沒有資格參加縣人代會,只好撥通了曾鎮長的手機。曾國超激奮地告訴他說:「你爸爸的即席講話太精彩了,我幾乎能全部背誦下來了。」翔宇卻狡猾地說:「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向你說一下,有點私事,又有順車,我回縣了,明早趕回鎮裡去。」曾國超說:「可以,不過你明天得回去,鎮裡要開會傳達縣人代會精神的。」翔宇說:「好,你不回去的話,就來我家吃晚飯。」曾國超說:「我正在餐廳裡,還有一餐代表飯,不吃是浪費,再說,新縣長還要給我們代表敬酒的。」翔宇關了手機,立刻來到前廳,告訴她們這一喜訊,全家人一下歡呼起來。翔宇對柳瑩說:「是爸爸說回家吃飯的?」柳瑩說:「沒有啊。」翔宇舒展了一下眉宇說:「今天的人代會,爸爸怎麼可能回來吃晚飯呢。」友瓊也責怪說:「媽媽,看您害我們等著,讓超超還挨了打。」柳瑩忙去抱起超超,用嘴親他,說:「都是奶奶不好,讓你挨了打,我們等爺爺回來了,告訴爺爺,讓爺爺把你媽媽的屁股打腫。」超超劂著小嘴說:「不麼,奶奶壞!」一家人聽了超超的話更樂得開心的笑了。柳瑩收斂了笑臉說:「你們不知道呀,我是擔心你爸爸要落選了,回來,有你們在家,他心裡舒服些。」友瓊卻說:「媽媽,看您說的,爸爸的縣長,市委早公佈了,人代會選舉不過是走走過場,還是您那個時候,一切那麼認真。」她又轉向翔宇說:「你也是的,怎麼不早說,陰著我們,你真不是人。」翔宇不敢申辯,解釋說:「我看媽媽那麼熱心要等爸爸,還以為……」友瓊瞪著他說:「還你個屁!」柳瑩又說:「我昨晚給你爸講好的,這餐飯一定回家吃的,可他……」翔宇笑著說:「媽媽,爸爸是人民的縣長,不是我們一家的縣長啦!」這時,友瓊嘴裡嚼著菜,從廚房裡出來,喊道:「阿香婆開飯羅!」一家人又歡天喜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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