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北冥秘境弒尊聚 文 / 楓亭畫雨
兩人走不多時便出了洞穴，到了死澤湖底，待重新回到岸上，看著四周，卻有幾分恍如隔世的感覺。
楓玄看著身前的死澤，長長地出口了氣，環顧四周，卻發現九絕獅魔不知給什麼人殺了，屍體竟給分成一塊一塊的，一個個看去，倒好像是死了頭巨大的獅子和只章魚。
兩人在湖底呆了兩天，肚中頗覺飢餓，但此處乃萬絕山嶺，雖有許多毒蟲猛獸，但大多都是吃不得的，只得暫且忍著。
兩人沿路回去，行不多時，正撞上了段千曉和寒冥二人。三人相見，頓時歡呼。
段千曉上前擁住楓玄道：「我就說嘛。你宅心仁厚，老天一定不會讓你薄命的。這不，整座萬絕山嶺近千里山路塌了大半，你躲在山底不也沒死。哈哈哈哈。」
楓玄笑道：「承二哥貴言，三弟才保住了一條小命，你就別再取笑我了。」
一邊寒冥也上前道：「你吉人天相，十三年前那麼大一場浩劫都沒死，區區萬絕山嶺又怎能困住你。」說著神色有些黯淡，卻是想起了冥谷浩劫死去的眾人。
楓玄雖不知冥谷浩劫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冥谷覆滅，多少和自己有點關係，見寒冥神情有些沮喪，一顆心也沉了下去。
段千曉歎息一聲，道：「從前的事兒，都過去那麼久了，你們如何沉重也是無用。」說著看了看天色，道：「這兒離中土可還有一段路，若還耽擱，恐怕就要餓死在這兒了。」說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邊水鍾婷上前笑道：「段少俠若想吃飯，可真要熬上幾天了。這裡離中土最少五天行程，這段路可不好走的很吶。」說罷掩嘴一笑，模樣甚是可愛。
段千曉看著水鍾婷嬌小的摸樣，微微笑道：「水仙子貌美如仙，怪不得我三弟會對你一往情深，連自家的性命也不要了。」說罷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楓玄。
楓玄修為雖然高深，但臉皮卻薄的很，被段千曉這麼一說，一張臉頓時漲得老紅，忙支支吾吾地道：「二哥你說些什麼，這些事兒，怎可亂說，我……我……」說到這兒，卻不知該說什麼，只得一味的我個不停。
一邊段千曉哈哈一笑，道：「你可別怪二哥取笑你。這可是你家姑娘先來逗二哥的。」說著又是哈哈一笑。
水鍾婷此刻的臉也是漲得老紅，見段千曉又說到自己，忙分辨道：「我……我……我哪有。我……」一句話剛說出口，立刻便覺得不對，忙頓住不說。
段千曉此時笑得更開心了，只聽他道：「我又沒說是水仙子你，你怎麼就先承認了呢。」說著走到楓玄身側，拍拍他的肩膀，低聲笑道：「男女之事，我也不大明白。但你這個樣子，卻是不行的。有空便到極源山走走，請教下大哥，或許他能幫你一二。」說罷又道：「不過這極源山頗為危險，你還是別去的好。」
楓玄此時哭笑不得，輕輕搖頭，歎息道：「二哥你就別再取笑我了。」
段千曉道：「我哪是取笑你，我這可是為你好啊。」說著走到水鍾婷旁邊，笑著問道：「我們現在要去中土，水仙子是要和我們同行呢，還是獨自回山？」
水鍾婷低頭沉思，她心中倒是想和段千曉同行，這樣也能和楓玄多相處片刻，但女孩子家，這些話又如何說得出口，只得低頭支吾，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段千曉見了心內頗覺好笑，轉身道：「你既不願和我們同行，段某也不勉強，那我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了。」說著拉著楓玄和寒冥的手，道：「我們走吧。」
楓玄回頭看了看水鍾婷，頗為不捨，但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得依依不捨的和段千曉御空而去。
荒涼的山道上，水鍾婷看著三人遠去的身影，心中一陣失望，輕輕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你。但願老天真能佑你護你，保你一生平安。」
說著也欲御空回山，突然空中一道藍光閃過，楓玄已落到了自己身前。
只見楓玄摸樣窘迫，倒好像是給人逼來似的。他低下頭不自在道：「二哥，二哥說這裡危險，你……你一個女孩子家不安全，讓我……讓我……」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段千曉的聲音已從空中傳來，只聽他笑道：「你可別聽他胡說。是他自己放心不下你才跑了回來，這可和我沒絲毫干係。」說著哈哈一笑，慢慢遠去。
水鍾婷不知為何心中一酸，眼中熱淚滑下，再也不管什麼世俗理念，衝了上前，撲入楓玄懷中。
楓玄一愣，呆在了原地，只覺水鍾婷嬌柔的身軀躺在自己胸口，頓時豪情大增，不再拘束，也深深將水鍾婷抱住。
空中段千曉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只聽他咳嗽一聲，也不知是真是假，然後緩緩道：「我肚子可是餓扁了，你們再這樣耽擱，可不是要把命留在這兒。」
地上楓玄和水鍾婷「噗嗤」一聲都笑了起來。
水鍾婷嬌聲道：「你這二哥，怎麼和我炎師兄一般跟個孩兒似的，盡愛說些笑話。」
楓玄微微一笑，柔聲道：「我二哥不拘世俗，你可不要見怪。」說著看了看一望無際的蒼穹，笑道：「我們還是快跟上吧，可別讓他們等久了。」
此時段千曉又傳音道：「就是就是。你這小子，就這句還像人話一點。」
楓玄微微一笑，朗聲道：「我們這就來了。」說罷牽起水鍾婷的手，祭起碧波雲瑤，騰雲遠去。
四人御空飛行，不過大半個時辰便出了萬絕山嶺疆界，步入了南海。在路上尋得些小島，飛飛停停，如此過了七日，越過南疆，進入了萬里楓林。
楓玄看著身下紅丹丹的一片，向身旁的水鍾婷問道：「你真不回去？」
水鍾婷握緊楓玄的手，輕輕搖頭道：「我陪你去完北冥再回南疆。」
楓玄皺眉道：「這樣行嗎？若被你師傅知道了，恐怕會……」他說到這兒略微停頓，一想起自己是魔教中人，而水鍾婷卻是正道弟子，心中酸楚，不覺有些難受。
水鍾婷握著楓玄的手握得更緊了些：「有什麼關係嗎？只要現在我們在一起，那便足夠了。以後會是怎樣，又和我們何干。」
楓玄微微點頭，沉思道：「若真能永世和你相伴，讓我放棄一切我也願意。」
水鍾婷癡癡一笑，掩嘴道：「傻瓜，誰要你放棄一切啦。只要你真心待我，我這一輩子都會永守在你身旁的。」說著伸手摟住楓玄的臂腕，將頭靠在他的肩頭，柔聲道：「我會永遠跟著你的。」
楓玄心頭一暖，微笑道：「但願如此。」
四人又飛了一日，出了楓林，在中土尋了一座小鎮落腳，歇息了一夜。次日四人好好的吃了頓飯，然後在市集上換了幾件乾淨的衣服，這才繼續趕路，朝北冥而去。
寒冥飛至楓玄身側，向楓玄道：「此去北冥，還有數日路程。你心裡可都準備好了嗎？」
楓玄沉思片刻，沉聲道：「若我真是冥谷後人，那冥谷血債我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寒冥沉聲道：「若你不是呢？」
楓玄一愣，隨即道：「你的事，和我又有什麼分別。」
寒冥心中一暖，沉思道：「若你真是玄冥，那可多好。」
楓玄笑道：「說不定我便是玄冥。」
寒冥點點頭，然後道：「嗯。待你身世一了，若真是玄冥，下步你要作何打算？」
楓玄想了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總該先回趟東海。」
寒冥道：「嗯。蚩閻異教對你有養育之恩，你確是該回去一趟。」
楓玄道：「待我和魔教之事一了，定當全力和你找出弒尊，為冥谷報仇雪恨。」
一邊段千曉突然湊了過來，搖頭道：「若弒尊真那麼好殺，也不會留到今日了。更何況弒後的主謀才是最為危險的，你們要報仇雪恨，為冥谷討回公道，單憑一腔熱血卻是辦不到的。」
寒冥道：「段兄所言不無道理。但大仇在前，如若不報，又怎麼對得起死去的族人。」
段千曉擺擺手道：「寒兄不必如此激動。冥谷的仇自然要報，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待日後時機成熟，自有報仇的機會。」說罷深深地看了一眼楓玄，心裡暗道：「你能成長到什麼地步，就要看你自己了。」
寒冥點了點頭，道：「那人也是這樣和我說的。」
段千曉一愣，隨即會意道寒冥所指的人正是要帶楓玄去見的那人。他微微點頭，道：「想來那人定是個絕世高人，卻不知是誰。」
寒冥道：「他早就歸隱，發誓不再過問世間之事。此去北冥求見，恕寒冥只能帶楓玄一人前往，還望段兄見諒。」
段千曉微微點頭，道：「世外高人大多如此，既然如此，千曉自然不會跟去。」說著又道：「我想去趟巫山，看看絕魂五韻到底在哪，他們和弒尊交過手，雖然他們多年不在世間走動，但以他們的閱歷，或許多少能知道一些弒的眉目。」
寒冥點頭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勞段兄了。」
段千曉擺手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我們就在此分手吧，後會有期了。」說罷也不等寒冥幾人告別便匆匆離去。
楓玄看著段千曉的背影，朗聲道：「二哥可要小心了。」
他話音以內勁傳出，雖然不響，但傳得極遠，段千曉字字聽在耳裡，心中一暖，回應道：「嗯。你也要小心了。」說罷青光閃現，已消失無蹤。
北冥雪域，萬里飄霜，白茫茫的一片，一望無邊。
北冥海上，雖有雪花飄落，但此處乃紫微大帝得道之所，故雖處北冥極寒之地卻未被冰霜凍結，水波輕漾，也養育了不少生物。
北冥海中，一座小島漂浮坐落其間，白雪飄落，將這兒也覆蓋成一片白色。
小島不大，只有十七八里方圓。島上坐落著一座雪山，不過百來丈高。雪山之下，有黑色的光芒從幽深的山洞中透出，落在了白色的雪地上。
山洞不大，不過二十來丈方圓，其內暗無光日，四周山壁上刻畫著許多怪異銘文，正對洞口的山壁上更刻著一張巨大的凶神頭像。頭像之下，有一座高高的石台，一道血色身影持著一把大刀背靠山壁高高站在那兒，他的身側靜靜地站著一全身被黑色鬼氣包裹著的男子。
石台下，是排列整齊的二十一個同樣被黑色鬼氣包裹著的男子。他們穿著各異，卻都奇怪得緊，一群人恭敬地站在那兒，只聽站在最前面背負著一卷巨大卷軸的老者沙啞著聲音吃力地說道：「屬下無能，請尊主降罪。」從聲音聽來，卻是當日在萬絕山嶺裡被楓玄打敗的畫冥。只不過不知為何卻沒有死，反而給逃了回來。
石台之上，那被喚為尊主的血色身影沉聲道：「你受傷可不輕啊。是什麼人，把你傷成這樣？」
畫冥無力道：「屬下無能，是給魔教血尊打傷的。」
石台上的血色身影輕咦一聲，似乎不大相信，有些微怒道：「胡說什麼，魔教血尊雖然厲害，但憑他們的實力又怎麼可能將你重創成這樣，還殺了風冥。」
畫冥躬身道：「屬下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尊主。」
那血色身影沉聲道：「那你說來聽聽，是哪路血尊，又是如何將你打傷的？」
畫冥道：「打傷屬下的正是當日北冥奪得弒天龍魂的那娃兒，魔教新任的楓玄血尊。」
血色身影微一沉呤，道：「龍魂真主？」
畫冥點頭道：「不錯。正是他。屬下還得知道，他乃十三年前冥谷中被鯤鵬救走的那娃兒。」
石台上，血色身影微微動容，他身邊的黑影也是全身一震。
只聽血色身影道：「這麼說來，心月不歸很有可能在他身上。」
畫冥搖頭道：「這個屬下就不得而知了。他的身上，並沒有心月不歸的氣息。」
血色身影道：「不管如何，要找到心月不歸，還須從他下手。」說著左手一揚，一道血光毫無預兆的打出，落在了畫冥身上。
畫冥一驚，隨即感到一股凶戾之氣在體內匯聚，腳下的陶土突然飄去匯入腹下傷口，忙跪下道：「多謝尊主救命之恩。」
血色身影擺手道：「你此次失利，我本該殺你，但念在你過去功勞不小，先留你一命。你先起來，把你如何被楓玄所敗之事如實講來。」
畫冥站起身，只覺週身傷痛都已痊癒，體內真氣充盈，已達到了全盛狀態，心中大喜，道：「是。」說著便將自己當日如何告誡風冥不可輕敵，風冥如何被楓玄以冥旋昊天所敗，然後自己又如何步了風冥後塵，再次被楓玄以冥旋昊天中的四海朝陽重創，攜傷潛逃回來之事一一說了。
血色身影聽罷，微微點頭道：「如此說來，他最少也悟得龍魂奧義第五層的四海朝陽了？」
畫冥道：「或許還不止如此，此子悟性通神，萬古無一，此番血戰，他定又增長了不少功力，或許已悟到了第六層的龍魂九繞也不一定。」
血色身影道：「嗯。你此言不無道理。此子留著乃大大後患，還需趕緊剷除。」說罷向眾黑影道：「你們誰有把握，能將他生擒回來。」
石台之下，二十一弒尊本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絕世高手，別說生擒一個小小的魔教血尊，就是魔教宗主也未嘗不可。只是楓玄此次大敗風冥畫冥二人。眾弒尊雖然自負，但也明白風冥畫冥二人的實力，此刻尊主下令，竟無一人敢上前接命。
血色身影見無人上前，微怒道：「你們都是叱吒一時的成名人物，怎麼今天遇上了個初出茅廬的娃兒卻無人敢作聲。」說著怒哼一聲，直把眾人都嚇得盡皆哆嗦。